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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丑秀,是阿苗,是小孩子

    街道两旁有很多老式的盒子社,自行车头的喇叭里反复播放着小贩收头发换剪子的广告,几辆旧面包车穿梭在马路中间,周围响起粗鲁刻薄的声音:“没用的废物,还待在老子身边干什么?”

    “当初老子就是被你娘那个妖婆下了蛊才弄出你这个杂种!”

    “啥也指望不上的废物蛋子!”

    男人的谩骂声一句接着一句,有小男孩小声啜泣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景致快速变换成一间破旧的棚屋内。屋子里散乱地扔着很多生活垃圾,瘦巴巴的男孩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泣,苍蝇在两个人之间盘旋,腆着大肚子的男人脸色醉醺醺的,他不停地将身边的啤酒瓶砸到小男孩身上。

    啪!男孩脑袋被砸出血,他痛得再也不忍住,放声大哭,可是男人却不耐烦地将手里还燃着的烟头摁在小孩稚嫩的脸上和身上。

    “爸爸,疼,疼啊……”

    这段记忆在小男孩凄厉的哀嚎声中结束。小满突然想起来,那个被叫做噬魂魇的男人脸颊上确实有一个圆圆的疤,但是他的眉眼太优越了,竟然被她忽视掉了。

    景色再次变换,这次是一座村庄,或者是城中村的一条街道,因为这里很脏,环境又破又差。刚刚被父亲虐待的小男孩蹲在角落里,东方满向他走过去,几个举着风车的孩子笑着从她身体里钻过去,东方满吓得晃了晃身子。

    “没影响?这里难道是他的记忆吗?”

    东方满伸出手试着去摸墙壁,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透明的穿了过去,脚边的小男孩看起来也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看来在这里她只是个观者。

    小男孩面前围着几只老鼠,还有一堆不同的虫子,一只狗狗和两只花猫都蹲在附近,在男孩身边这些物种奇妙的形成一片和谐的氛围,他自己也沉浸其中,不跟其他人玩耍。

    虫子们排着队,每一个都咬着前一个的尾巴,被男孩手里的花朵引着慢慢爬。蝴蝶落在花朵上面懒懒地扑扇着翅膀,老鼠们跟在虫子队伍后面,小一些的那只花猫好奇地抬起爪爪去逗弄老鼠的耳朵,狗狗安静地伸着舌头看着这一切。

    一块石头毫无预兆地砸了过来,老鼠的耳朵被砸出血,虫子们当场被惊得乱爬,花猫们尖叫着跑开,狗狗站起身胡乱地吠叫着。在混乱中伴随着恶劣的嘲笑声,好几坨泥朝男孩砸了过来,东方满知道自己不会被碰到,但还是蹙着眉尽量躲开了。男孩淡然地抹掉脸上的泥,他低头看去,花儿已经折了,蝴蝶糊在泥土中,被砸断了一只翅膀。

    “怪物,滚出我们的村子!”

    “你太奇怪了,我们不要跟你玩。”

    “妈妈他又在玩儿虫子——”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恶毒地尖叫着,大声嘲笑他的阴沉和奇怪,不停往他身上砸含着粪便的的泥巴。东方满被勾起相似的回忆,她心里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睑,这时候场景再次变化,变成了自己待过的那个海晏市码头。

    有一个眼熟的人站在码头上,他揽着怀里小男孩的肩膀。东方满跑过去看清他们的脸,才发现是公羊谷良和刚刚被欺负的小男孩。

    公羊谷良还没有大腹便便,他看起来很年轻,连胡茬都基本看不见。小男孩比刚刚又高了一点,公羊谷良拍着他的肩膀,表情爽朗,海风吹起他宽松的衬衫,像不透明的泡泡:“阿苗别担心,只要搭上这艘船,进去以后见到的就都会是同伴。”

    男孩抬起脸,蓝色的头发随着风微微摇晃,他脸上的伤疤已经不太明显了,但依然存在。他穿着白色的水手服,领子和短裤是深蓝色的,帽子后面的飘带跟着风和头发一起摆动,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可爱,和他现在的笑容一样可爱,像被太阳折射的朝露,不再是前两副场景中那身肮脏的模样。

    “嗯!谢谢你,公羊市长,我很期待!”

    一个海浪猛地打过来,画面再次变化,是巫寨的祭坛广场。很多巫目光不善地围着一个男孩,是刚刚在码头的少年,也是就是阿苗——少年噬魂魇。

    东方满记得,他叫丑秀,字苗。

    阿苗换了一身衣服,和身边这些人的风格一致,他眼含水光看着人群中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目光冷漠,“妈妈,既然生下了我,还给了我名字,为什么你又不要我?”

    “妈妈,那个男人虐待我,留下我吧妈妈,我再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男孩哭着向女人伸出手,女人阴沉着脸转身离开,其余的人们立刻围住了柔弱的男孩。“他是人和巫的混血,血统不纯不吉利呀!”

    “召唤和感知能力都很弱,不吉利的东西不能留,圣女烧死他吧!”

    人们看向中央的坐台,东方满才发现那里坐着一个女孩,女孩年纪和阿苗差不多,一头灰蓝色的长发挽着一个结,剩余的编成两条低低的辫子,辫子垂到了脚跟,很多银饰品挂在上面,叮叮咚咚的很好看。女孩穿着长裙,长相娴静柔美,一双红色的杏眼天然灵动,东方满一眼认了出来,这是自己妈妈小时候。

    “妈妈!”

    东方满开心地跑过去,想要抚摸自己的母亲,手却穿透了她的脸。

    “妈妈……”

    两道含着同样情绪的声音同时响起,东方满回过头,看到阿苗也正失落地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还被一群面神凶煞的人围在中间。

    “他看着明明还不到13岁啊,这些人在干什么!为什么对一个小孩子流出这么大的恶意?”

    东方满不满地问,可惜却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也办法走过去安慰孤单沮丧的阿苗。

    “做决定吧小圣女,族长不在,您就是分量最大的话事人。”

    人群已经举起火把对准了年幼的阿苗,他们催促着年轻的念慈,把小男孩五花大绑。东方满看到自己的母亲低下了头,她痛苦地咬着嘴唇,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裙子上的布料。

    “妈妈她看起来,不愿意伤害你。”

    东方满试着跟噬魂魇搭话,但是梦境外的他并没有回应自己。

    “我……我觉得可以……”

    念慈纠结着,支支吾吾地终于开始发声,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厚的女声就突然响起:

    “既然是巫,那就是族人。巫寨的规矩之一:族人不可以伤害族人,你们难道都忘了吗?这是在干什么?都准备对一个小孩子动火刑吗?”

    强有力的胳膊将丑秀身上的绳子一把扯开后毫不犹豫地把他揽在了怀里,这个怀抱很温暖,丑秀抬起头,东方满也跟着抬起头看了过去。女人个子高挑,体型是那种很健康的瘦,看着非常有力量。她手里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比东方满身边的念慈还再小一些,满头白发,通过眼睛能分辨出来是幼年的东方银月。

    说话的女人墨蓝色的头发在脑袋后方编成一根粗粗的蜈蚣辫,头上簪着两支银质的发钗,饱满的额头上装饰着一条亮闪闪的月牙形抹额链。眉毛的形状秀气,尾端却向上挑,眼睛是和身边的银月一样的紫色丹凤眼,给她更添了几分凌厉的气质。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短褂和吊带,下身是同样宽松的长裤和一双方便走路的绑带凉鞋,背上背着包,看起来是刚赶回来的。手腕上戴着很多镯子,脖子里也套着几只硕大的项圈,衣服和身边的这些人们都是同一个风格。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自带霸气凛冽的感觉。

    “族长!”

    人们惊呼着朝她低头行礼,念慈看着她,眼睛开心得几乎要发出光来。她蹦蹦跳跳地从椅子上走下来,“妈妈!”

    念慈向女人伸出手,东方满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原来这个高挑的女人居然是乌衣婆婆?”

    她?乌衣婆婆?

    东方满在脑海里反复给两个形象做着对比,有些不敢相信。

    乌衣抱着念慈和哭成花猫脸的阿苗,银月站在旁边用一只手拉着妈妈的衣角,她静静地看着阿苗,紫色的眼睛里有凌厉的光锋划过,她不喜欢他。阿苗抓紧乌衣的衣服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身体瑟缩着发颤,他不敢看她。乌衣严肃地看着举着火把的族人们:“听我的,你们把火把灭了,这孩子是我们的同族,即便他出生在人类世界,哪怕身上流着一半平凡人类的血,那也是我们的同族。我决定收留这个孩子,你们谁有不满意的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不介意让他明天就从我的寨子里滚出去!”

    乌衣的气场霸道强横,人群里没有人敢发出反对的声音,大家都听话地熄灭了火把。她抱着三个孩子,四颗脑袋幸福地微笑着靠在一起。

    画面在一片温馨中慢慢变黑,似乎在梦境之外操控着这一切的噬魂魇也不想让它结束的太快。

    下一幕亮起,是熟悉的山海学院里,只不过建筑物看着比现在的学院要再新一点点。广场上穿梭着很多人,像大街上那些不曾停下的汽车,一直在忙碌。东方满看到乌衣婆……啊不是,现在该叫姐姐,哦也不对!应该是外婆,拉着阿苗和银月的手。两个孩子背着书包,三个人开心地笑着往主楼的方向走。

    大钟的指针转动了一格,滴嗒声响起,画面唰地变成宿舍,看颜色是一间男生宿舍。画面又变,切换成教室,两边不停地转换着,但是发生的事都一样,阿苗因为脸上的伤疤和并不出色的巫术,以及不优秀的出身,在被同学们欺负嘲笑和挤兑。

    东方满看得眼睛有些晕,“别换了!老娘头晕!”

    她气得大叫,噬魂魇似乎听到了,画面逐渐稳定了下来,有呜呜呜的抽泣声。她走到发出哭声的床旁边,两边的床帘拴着,阿苗一个人坐在里面哭得满脸都是泪,身边散落着很多活虫和红线墨水之类的道具。

    他手里拿着一个甲壳,正在咬牙往上面写着什么,表情难过中带着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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