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也是,国师向来是细心至极的。更何况有了萧臣朗之前假兵符的前车之鉴,他有理由更稳妥些。

    但有时候宋吟知真的搞不清楚公仪明做这些到底在想什么。说他为了北疆得江山?可他情愿推举一个毛头小子也不自己做皇帝,他明明有这个实力。只守着他哥哥留下的挽心阁整整30年,如今还为了什么精兵军队费尽心思,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宋吟知从来都搞不懂他。

    宋吟知以为此时过后就能完成任务回去了,如今听国师的回答,心中升起的那点希冀早已经破灭,于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再等等?国师想要我再等多久呢?”

    一天?还是一个月,一年?万一这牌子又是假的,她还要在这儿拖多久,小鹤的命,是耗不起多久的。

    “三个月,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三个月后你随我回北疆。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

    听到十分确切的回答,宋吟知才落心些,接着问“那我现在…?”

    公仪明笑了笑,“你现在什么?你现在是晋王妃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挽心阁还没有人做细作做到这个位置上来呢,小笙,你是第一个。”

    宋吟知心里升起莫名的难过,在他面前,只有她不用尊礼法,不用管尊卑,他教她武功,他授她习文,她以为他对她是特别的。可如今他满嘴都是他的野心,说着的都是他们的交易。

    倒是冷漠至极。

    宋吟知压在心头的疑惑也不想再问了,反正他总有理由能完美地搪塞过去。心里那一点点对公仪明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随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

    宋吟知绕过王府周围的重兵,又从膳房偷偷进了王府。

    此时医官已经给萧臣朗上好了药,萧臣朗裸着半边肩膀,等着医官的包扎。

    宋吟知假装从后院上前,一脸担心状,上前道:“殿下受伤了!可有大碍?”

    萧臣朗看到她来,满不在意道:“你出来做什么?”

    “听说府里遭了刺客,妾很是担心殿下。”

    “殿下是为老夫挡了暗箭,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荣国公说道:“待我回去查个清楚。”

    “外公,那牌子?”萧臣朗也在一旁问到。

    “老夫之前在陕边时就已经招了贼人,没有任何头绪,还是你说你戴了个假兵符,混淆视听,我这边才放松了些。可如今这些人因为你的假牌子都追到京都来了…是该好好查查了。”荣国公若有所思地回答:“老夫丢的那铁片你也别担心,又不是个完整的,他们抢过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宋吟知在一旁默不作声,之前在陕边追杀他的大概率也是国师的人。今晚折腾半天,好消息是,国师抢到了真的兵符,坏消息是,兵符不是完整的,他们只抢到了其中一块。

    宋吟知想着要不要飞书去告诉公仪明,又想到公仪明刚刚对她满不在乎的冷漠态度,算了,他不是眼线遍布,消息灵通嘛,自己个儿慢慢查吧。

    “这便好。”萧臣朗答。

    “天色也不早了,外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让听风护送回去。”

    “可你的伤…”

    “国公放心,都没伤到要害处,伤口也不算太深,妾帮殿下多换几次药就可以了。”宋吟知答。

    国公倒是愣住了,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才能轻易看出伤口离要害近在咫尺,这丫头倒是眼尖,疑惑道:“这伤口离要害甚是相近,你倒是隔着纱布都能看出来未伤及根本?”

    要真伤及根本,萧臣朗哪儿还有这个状态?而且,也不看看他身上中的弩箭是谁放的。

    宋吟知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乖巧回答:“妾小时候就跟着医官在战场上救治伤员了,略懂一点医理。”

    荣国公一定,更是对这孙媳妇满意至极,“甚好,如此甚好。那老夫也就不打扰你们新婚燕尔了。”

    宋吟知俯身相送。

    等荣国公走后,听风才替萧臣朗批上了外衣。

    萧臣朗没有言语,只伸出手,拿着刚从他胸口拔出来的小弩剑。观摩半晌才扔给听风:“去查。”

    “是。”

    宋吟知看这闹剧也结束了,心里也烦躁得慌,便作了一辑:“幸得殿下无碍,妾就先退下了。”

    随即转身就走。

    “等等。”

    “殿下可还有事?”

    “你去哪儿?”

    宋吟知被问得一愣:“妾…回西院。”

    “那地方这么远?你如何给本王换药?”

    嗯?

    宋吟知无语,刚刚那话,她不过是想着帮萧臣朗顺话,让荣国公安心的回府罢了。这晋王爷像是听不懂好赖话,还当了真了。

    “殿下身边有的是医术精湛的医官,妾不过会点皮毛。肯定没有那些医官用着顺心。”

    “本王说。让你换。”

    “是。”

    南苑的火烛通明,没有半点红帐的装饰,想来萧臣朗是完全不在意这个婚仪的。刚踏进了屋里,一阵哭声就向两人袭来:“殿下…殿下怎么又遭贼了,听说还受了伤,茗珠都担心坏了,王翁不让小人去前院,只能在屋里给殿下默默祈福…呜呜呜…”

    萧臣朗扶额:“下去。”

    “那怎么行,殿下受伤了,还是我…”茗珠跪在地上,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泪珠,一抬头看到宋吟知憋着笑的样子,硬着头皮接着说:“还是小人服侍您吧…”

    眼看萧臣朗脸色又黑了一度,宋吟知一边感慨茗珠实在过低的眼力见,一边开口:“眼下就不劳烦你了,殿下这儿有本宫在就行。更何况今日我与殿下洞房花烛的,有外人在着实不太好。”

    萧臣朗听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茗珠也只得不甘心地告退了。临走时还恶狠狠瞪了宋吟知一眼。

    宋吟知继续扶着萧臣朗走在床边:“妾给殿下更衣。受伤了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萧臣朗没说话,只微微摊开了双手。送吟知仔细的给萧臣朗解下了腰带,然后将衣服脱得只剩里衣。将萧臣朗扶坐在床上后,又伸手去脱他的发冠。

    宋吟知的右手才刚摸上发冠的钗头,就被萧臣朗一把握住手腕。

    宋吟知得了一惊。

    萧臣朗紧紧握着宋吟知的手腕,将她手腕拉到眼前。

    不得不说,宋吟知的手确实长得纤细白嫩,常年握剑的人的手,没几个不是厚茧从生的。但宋吟知不一样,因为小鹤总会经常给她调制各种各样的润手膏。

    但萧臣朗这个动作宋吟知还是疑惑,直到他慢慢将宋吟知穿着的红色婚服的大袖衫慢慢挽起来,宋吟知才后知后觉的了然。

    萧臣朗还是怀疑她?

    怪不得刚刚指定让她来伺候,原来萧臣朗已经猜到那个弩箭是藏于手腕的。

    直到大袖衫翻到了手肘处,萧臣朗才止住了动作,手腕上早已没了那设计精巧的暗箭。有的只是温润上好的点翠白玉手镯,在烛火的摇曳下还能反射出亮光。

    宋吟知庆幸,还好自己换得快,没想到萧臣朗还有这一手。装作无辜的样子回答:“殿下这是何意?”

    萧臣朗这才松开他的手:“没什么。”

    宋吟知也不再问了,重新开始给萧臣朗脱发冠。

    “刚刚本王听你说什么洞房花烛?”

    宋吟知心里一紧,刚刚随口胡诌的,宋吟知是觉得萧臣朗这下正受着伤,总不能还有力气干些别的吧。但万一他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非要硬来自己可还没有想好别的借口。

    自己只是来做个任务而已,可不想把自己真的搭在这儿了。

    宋吟知回:“妾不过打发人随口说的,殿下还是留意自己的身体要紧。”

    “本王是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在我母妃丧期未满三年以前,本王不行房事。”

    “那可太好了。”

    “嗯?”

    “额…妾的意思是,殿下孝心恸人,与妾不谋而合。”

    贵妃陆情的死讯在萧臣朗婚仪完成的第三日昭告天下。是萧臣朗与皇帝之前的约定,所以萧臣朗才同意即刻完婚。

    一经宣告,礼部制定了丧仪,宣布全国居丧九日。皇帝辍朝五日,服素缟,臣民全部服丧,皆头戴白条,大小寺院鸣钟一万响。

    晋王府里的人已经为陆贵妃的丧仪痛哭过了,如今宣布的讣告只是让府内沉闷了些,除了看到陈翁流了几滴眼泪,府里的下人反而有种终于不用再死守王府秘辛的解脱感。

    正当的丧仪,看起来还不如宋吟知第一次进晋王府那般悲痛。

    萧臣朗也没有当时那样颓废,只跟着指引的公公,让他跪他就跪,让他拜,他就拜。

    当然,作为新妇的宋吟知也跟在后面。

    宋吟知其实有些好奇,说这皇帝爱陆贵妃吧,但听说这些年对陆贵妃不闻不问。甚至丧仪都被他用在跟自家儿子的计算中,整整推迟了一月有余。说他不爱吧,这丧仪的规格又堪比皇后。听说当年太后薨逝,这皇帝也就辍朝三日。死后又有着一副痴情人的做派,真让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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