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

    周日天朗气清,庄东浩约他们出来打羽毛球。

    三人按约定的时间到了羽毛球馆,盛柠和谢屿发消息说可能要晚到一会儿。

    庄东浩和谢望舒先热身打一场,他是真羡慕谢望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气神。

    “舒姐,你不用缓缓时差啊,艾玛你这身体也太抗造了。”

    “只要不让我上班,不让我听什么报告汇总方案,不让我听叽里呱啦的鸟语,我熬个三天三夜都精神倍爽。”

    “你知道公司那帮老东西说要让我去干什么吗?”

    庄东浩:“干什么?”

    “让我去医院做亲子鉴定!”谢望舒给自己说笑了,“十个项目九个亏,他们怀疑我的智商怀疑到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噗哈哈……”庄东浩笑弯了腰,一个高远球没接住,“不是!不带你这样讲笑话取胜的!”

    谢望舒:“……我赢你轻轻松松,用不着讲笑话好吧。”

    她握着球拍心烦气躁地四下挥了挥,仰天长叹,“明天就要回去坐牢了,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让我花钱和让我投资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不同形式的败家罢了,”她自我认知清晰,“还不如只让我花钱呢,起码我只花我们家的钱,不挪用公款啊。”

    庄东浩:“……”

    姐啊,你敢挪一个……那很刑,就真的有牢可坐了。

    他转头看向谢屿,正想开口说话,但见他靠在场地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么投入。

    谢望舒只是惯常的随口抱怨,谢屿这次却不得不听进耳朵里,正视起来。

    他心里清楚,爸妈和谢家人允许他在外面“游手好闲”至今都没逼他回去,不是他们想通了,而是所有施加下来的压力都暂时被谢望舒挡回去了。

    在其位担其责,他既生来享受了谢氏的荣耀和富贵,有些责任便是推卸不掉的。

    就像谢望舒再固执己见再跋扈骄纵也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改变不了什么,甚至只能牺牲自己的自由通过二选一的方式来换取他的短暂缓冲期,能撑到现在也算够久。

    遑论谢氏内部支系斗争纷杂,父母将心血全都倾注在他身上,按严格的要求和接班人的地位培养他,他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谢屿其实并不排斥回归谢家,也愿意尽其所能协助管理公司,他从来都只是不想成为父母手中提线操控的傀儡、不想成为他们用来争权夺利的棋子和武器。

    所以就算不久的将来他要回去,接下来的路怎么选择也得由他说了算。

    肩膀忽然被拍了下,庄东浩已经走到他跟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你几声都没反应,这么入神,想盛柠呢?”

    谢屿登时眸光闪烁,“……没有。”

    “行行行……”庄东浩一副“我不拆穿你”的样子,胳膊架上他肩,“山芋,哥今天可是给你创造机会呢,你能给点力不?”

    谢屿疑惑地瞥他一眼,“给我……创造机会?”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就只是喊你们出来打个羽毛球?大周末难得的休息日,我在家吹空调就着啤酒撸串不香吗?”

    庄东浩见他不懂自己的一片苦心,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他不仅是个榆木脑袋,还很能忍。”

    谢望舒走过来喝水,吐槽亲弟:“忍者神龟的壳应该让你来背。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的,我要是你哥的话,早就把盛柠变成你嫂子了!让你磨磨唧唧的后悔终身!”

    谢屿:“……”

    “不是,我只是觉得……”

    庄东浩和谢望舒异口同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谢屿被堵得哑口无言。

    庄东浩:“咱山芋就是顾虑太多,人家盛柠可能就是想和他谈个恋爱,他呢……”

    谢望舒:“他呢,估计都想到了孩子的周岁宴上抓周的物品要准备哪些好。”

    谢屿:“…………”

    “你们两个……”他叹气,想反驳什么又止住了话头。

    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也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啊,不过就是才考虑到表白要送的礼物和如何坦白他的暗恋这一步而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盛柠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喘着气,在三人的目光下有些丢脸地解释道:“我把闹钟定成下周末的了,迟到了,抱歉。”

    “……”

    “没事,你先缓缓。”大早上的气温也有二十几度,她跑得额头出了层汗,细腻白皙的皮肤带着热气由里而外地沁出红。

    谢屿细心地递去纸巾,又拿来一瓶水帮她拧开,“不是和你说不用着急吗?”

    “约定好的时间,不能让你们一直等着呀。”她接过他手里的水,朝他一笑,“谢谢。”

    谢屿对她温柔地弯了弯唇角,随后漆黑眼眸掀起,不满地看了庄东浩一眼,“我就说时间定得太早了吧。”

    庄东浩:“……”

    怪我喽?那我走???

    庄东浩鼻孔一张一合地翕动,撇撇嘴将受伤的目光投向谢望舒,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他凶我……”

    谢望舒在旁边直乐,像摸小狗那样安慰同情地摸了摸庄东浩的头,结果手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嫌弃地“咦”了一声。

    “你这寸头怪剌手的,没我们Nanky的毛好摸。”

    庄东浩:“……”

    等盛柠休息会儿,谢屿和庄东浩先上场单打一回合。

    两个男人打得快而猛,羽毛球的行迹虚化成一个小白点,在空中划出高低远近的弧线,一来一回被拍出有力的声响。

    谢屿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运动夏装,额前绑了条蓝色发带,碎发刘海零星垂落,显得十分阳光清爽。

    行步挥臂间动作标准利落,鼓实的肌肉绷出道道流畅分明的线条,跳跃而起时衣角翻飞,那一截精壮而窄致的腰落入眼底。

    精彩的瞬间不抓拍可惜了,盛柠点开相机开始咔嚓咔嚓。

    一边咔嚓一边和谢望舒聊天,姐姐终究没忍住为她弟开了口:

    “谢屿呢,小时候孤零零,需要倾诉和陪伴的年龄身边没人,却又处在我爸妈的监控下被严厉强势地管束着……”

    盛柠闻言放下手机,侧头认真聆听。

    “久而久之他就闷习惯了,话都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我这几年好不容易才让他学会了点外放情绪,唉……”

    她“唉”完,话锋一转——

    “盛柠,你们俩的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便多插手,但要是等他这个木头疙瘩吐露心扉,我真怕他嘴笨说错话,或者在他想明白之前你就先跑了……”

    盛柠听到这儿突然笑起来,谢望舒被她笑得话音一顿。

    她说:“望舒姐,咱俩倒挺像的,某些方面都比较直接。”

    “直接点不好吗?”谢望舒说,“在我看来,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么。没必要弯来绕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全对。感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谢屿只是比我们都要慢一点,我知道。”

    “他有他的考量和想法,而且我觉得我的节奏和他的节奏并不冲突呀。”

    两个人在互生好感的基础上,弯来绕去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牵动心弦的拉扯和慢慢靠近彼此的试探呢。

    轰轰烈烈和细水长流是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式,只要人是她喜欢的人,那么是哪种方式,也就不重要了。

    盛柠:“再说了,谢屿他也……”

    谢望舒:“他怎么?”

    盛柠轻轻咬了咬唇,扬起笑来,颊侧漂亮微陷的笑窝若隐若现,“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笨。”

    “哦~”谢望舒打趣,“看来他在你面前有展露过我没见过的另一面呢。”

    “……”

    盛柠低了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望舒正欲再和她说什么,余光里正飞着的白点转了个方向,她下意识扭头,羽毛球准确地打在她脚边。

    下一秒,她接收到她弟望来的眼神。

    得,这是一心二用,连打着球都时刻关注着这边,不让她多说了。

    谢屿迈步过来,运动一番后他身上腾发着薄汗热气,眉眼更为浓亮生动,衬得整个人笼上明朗的朝气,他询问盛柠:“一起打吧?”

    盛柠点点头,“好啊。”

    “等等!”庄东浩噔噔跑过来,“看柠妹儿刚才一直在拍照,让哥检验一下。”

    盛柠也没遮掩,把手机递给他看,这照片庄东浩是越翻脸越垮,“怎么没有哥的雄姿,全是山芋的高光时刻啊!”

    盛柠抽回手机,腼腆一笑道:“不好意思了,眼睛和镜头自带定焦。”

    庄东浩:“……”

    谢望舒扯着他往场上走,“行了,有点自知之明吧,别自取其辱了。”

    阳光照透谢屿越发染红的耳廓,他瞧了她侧脸片刻,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幽小声地问:“你拍的这些照片,也要给你的好朋友分享吗?”

    柑橘调的淡味混着他的热息猝不及防地吹拂过来,盛柠猛一激灵,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还没忘了她给男模拍照的事!

    她偏头对上他视线,立刻摇摇头,软着语气半哄:“怎么能呢,你的照片,我当然是私藏|独享了。”

    谢屿明显开心了,眸子都一亮。

    真好哄。

    盛柠瞥见他红得惹眼的耳朵,手痒,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捏完就跑。

    等谢屿回过神来,盛柠已经跑到了球网的另一侧站好了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他顿了顿,走过去,一边抬起手,指腹捻了捻被她捏过的那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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