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进行巫女修行时,云游诸国,除了很多妖怪,而且不要报酬。
强大的灵力加上声名远扬,于是驱魔师们将污染的四魂之玉交给她净化。
四魂之玉对妖怪地吸引就像是飞蛾于火,它们前仆后继,憎恨着守护玉的巫女。
桔梗接过四魂之玉后,袭击村子的妖怪就成倍增加。
犬夜叉是其中一个。
父亲是犬妖,母亲是人类,他是半妖,除了那头银发和犬耳,他的外貌虽然接近人类,却有超越人类的力量,甚至比一些小妖怪还要强。
妖怪要吞噬他,人类厌恶他。想要活下去,就要得到更强的力量。
就这样,在一个朔月,在一个雨夜,遇见了桔梗。
那是个完全不像人类的、奇怪的巫女。
犬夜叉大大咧咧地来要四魂之玉,明明可以一箭解决他,明明是个半妖,桔梗透过他,看到了自己。
她有净化一切邪恶的力量,消灭的妖怪多不胜数,人们尊敬她,她好像成了所有人的高墙。
那她还是人类吗?
夕阳西下,倩丽的巫女和红衣的半妖少年相对而坐。
“犬夜叉,你愿意变成人类吗?”
初听之时,犬夜叉很惊讶,他迟疑一会,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变成人类的话,那桔梗你呢?”
桔梗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她笑着说:“没有四魂之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那个时候,两人会一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吗?
不再守护玉的巫女,和失去妖力的半妖,会获得幸福吗?
所有的结局,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落日的码头上,桔梗绊倒扑到半妖少年的怀里。
抬眸对视间,他觉得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妖怪,什么力量,通通都可以不要。
犬夜叉拥她入怀,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桔梗,我要变成人类和你在一起。到时候,你就是我的……我的……”
回答他的是桔梗的吻。
我想天天见到你,亲近你,和你说话。
你对我笑,我会开心。你不理我,我会难受。
我不想看见你哭,这是爱吗?
如果这是爱的话,那我爱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做人类可以和你在一起,那我就做人类。
我会陪你,永远陪你,陪你老去死亡,抑或是,我先死去。
我会学着怎么做一个人类的。
桔梗,桔梗……
树上的红色蜘蛛将一切收入眼底,它来到存放四魂之玉的地方。
四魂之玉是四魂结晶而成的宝珠。当它落入心灵纯洁的人手中,会净化,成为“直灵”。若是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将会污染,成为“曲灵”。直灵和曲灵在玉中不断争斗,此消彼长。
当初四魂之玉离开神社,落进妖怪手里,曲灵靠着邪念,这些年附身妖怪,控制人心,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直到落入桔梗手里,它被她强大的净化之力压制得死死的,只能任由直灵作威作福。
它惧怕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
尤其它听说,桔梗找到了完全净化四魂之玉的方法。
曲灵慌了,难道她知道了正确的愿望?
要知道,它们作为四魂之玉,连它们自己都不知正确的愿望是什么。那个女人从哪里听说的!
桔梗这个巫女力量实在强大,曲灵都认命了,本来打算熬个几十年熬到桔梗年老死去,到时候还是威风凛凛的宝玉一枚。
可是现在——不行,它要自救!曲灵决定先下手为强。
向来坚强强大的巫女,也会有软肋。
【呵,归根结底不过也是个女人罢了。】
曲灵知道怎么摆脱这个巫女了,就从那个特殊的半妖——犬夜叉下手好了。
【陷入爱情的女人遭到情人的背叛,一定会将四魂之玉染成黑色吧。】
曲灵控制着红色蜘蛛找到犬夜叉,趁他追杀妖怪途中,布下幻境,犬夜叉发现自己杀的不是妖怪,而是桔梗,心神恍惚间被占据身体。
巫女肩膀处的血淌到地上,溅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血腥味无孔不入。
“桔梗……快、快走!”犬夜叉在脑海里拼命抵抗曲灵,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识,曲灵控制他的手,尖锐的指甲能轻易撕碎人类的身体。那个不准桔梗受一点伤的半妖,如今亲手撕裂了她薄薄的皮肤。
“犬夜叉!”
“杀了我……桔梗……”红衣兽耳的青年宛若木偶,他手中握着粉紫色的四魂之玉,金色的兽瞳冷的像冰。
“你不要……死……”他眼中落下两行清泪,“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太弱了,明明要保护桔梗,到头来却是自己伤害了她。
犬夜叉被附身,她必须控制住他,村里还有那么多人。
桔梗拿起弓箭,她的伤太重了,拉弓的手痛得颤抖。
她曾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对犬夜叉射箭,可是命运偏偏捉弄。
为什么?
为什么!
“犬夜叉!”
【对,就这样杀了你的爱人,然后在悔恨中死去吧。】
红衣兽耳的青年被钉在御神木上,箭羽还带着振颤,犬夜叉最后看了一眼受伤的巫女,取回身体主权的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描摹什么,很快陷入沉眠。
四魂之玉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魂之玉,就为了这种东西……”桔梗始终不懂,就为了这种东西,妖怪厮杀争夺渴望力量,人类野心勃勃残杀同类。
就为了这种东西,她亲手封印了所爱之人。
“枫,将四魂之玉和我的尸体一起烧掉。”
“姐姐!”
不能让妖怪得到四魂之玉,她要将四魂之玉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犬夜叉。
犬夜叉,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
——
——
“阿娘!阿娘我不要!”
“南星是你的妹妹,只有你能救她……”
“我已经给了她眼睛了,你现在还让我替她去死?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阿娘的嘴分分合合,她说了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安慰的好话,因为自己一直在哭。
血色的法阵,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各在一边,一边在流血,一边在痊愈。
她要离开北国,她绝对不要在这个地方死去。
明烛从梦里惊醒,山洞中,火堆明明灭灭,快要熄灭。她拨弄几下灰烬,扔了树枝进去,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再往东走一日就可以看见海了。
南星在明烛的袖中,她一直用妖力为她续命。
明烛巡视一圈,不见奈落的身影。
半晌,她起身,捡了木炭在空地上画了法阵。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都忘记了,可是没有,每一笔每一划都深入骨髓,由她们的母亲狠狠刻在内心深处。
画到一半,奈落回来了。
他还是那副雌雄莫辨的样子,比男性纤细,比女性高挑,浓密漂亮的长卷发,做事温柔又细心。
虽然是新生妖怪,可是很会照顾人。他搭好烤肉的架子,拿着处理过的野味开始烤。
“明烛在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画画。”明烛扔下木炭,手上黑黝黝一片。
奈落掏出布巾,从竹筒里倒了水,竹筒也是他做的,握着明烛的手细细擦拭。
“外面有什么事吗?”
奈落手一顿,留在村子的眼线告诉他,桔梗死了,犬夜叉被封印,四魂之玉随着桔梗身死消失。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是稍微推波助澜,四魂之玉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
明烛最近也蔫蔫的,没有精神。
“没什么事。”奈落斟酌说:“听说海上日出很美,我们过两日去看看?”
“不要。”明烛抽回手,海上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她看了那么多年早就看腻了。
“那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奈落也不恼,将烤好的肉递给明烛。
明烛接过,盯着鱼鳞的纹理,“让我好好想想。”
奈落没有问南星的事情,明烛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北国。
她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妖怪,做下决定,趁着奈落出去的功夫,她布下厚厚的冰层作为结界,圈起法阵。
法阵已经画好,明烛割开手腕,用鲜血浇灌一遍。
南星依然昏迷不醒,她脊背血肉翻出,脊骨的地方空空荡荡。
明烛抱着她,抵在南星的额头,轻喃道:“日升月落。”
法阵亮起,血色的光带将她们两人连接。
“斗转星移!”
妖龙的脊背的伤口在愈合,明烛血肉崩裂,衣衫浸透。
明烛开始笑,笑出的眼泪滴落在妖龙的鳞片上,“南星,我从来都不欠你。是你欠我。”
天色暗淡下来,明烛离开结界。水可以隔绝气味,她踩进河水,沿着河往下游走。走了很久,她脱力坐在水中,马上晕染了大片血迹,眼前一阵眩晕。
恍惚间好像被抱进怀里,白色的皮毛柔软,一点都不扎人。
“明烛!睁开眼。”是颤抖的男人的声音。
明烛抬起眼皮,她轻轻掀开狒狒面具,奈落红色的瞳孔紧缩,那张苍白的,温润无害的脸也变得可怖起来,他愤怒道:“是谁伤的你?”
明烛摇头,“奈落,我们……去海上看日出吧?”
奈落抱着明烛跑了一夜,他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他诞生之初就是贪念,欲念,邪念的结合,怎么会有拯救?
黛青的天色迎来曙光,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阳光倾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鬼蜘蛛在内心深处疯狂喊叫,奈落只剩下了麻木。
“怎么才能救你?”
他倒映在沙滩的影子张牙舞爪,已经是不规则的妖怪形态,侧耳能听到无数妖怪的咆哮。
他问:“你会死吗?”
明烛总是碧绿的竖瞳暗淡,其实已经看不清了。
奈落帮了她很多忙,或许她真的看错了,奈落是个好妖怪。
所以吞噬掉她也没关系。
明烛发出气音,她知道奈落听得见。
她说:“奈落啊,把我……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