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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费诩

    “靓女,前两天的事谢啦,给你带了杯冰美式提提神。”

    娱乐部的小胖特地爬了两层楼上来财经部,往时闻工位放了一提网红咖啡和一盒蜂巢可颂。

    时闻刚从会议室出来,嘴上说着“胖哥客气客气”,手上倒毫不忸怩地当场拆了包装纸。

    小胖东西送到,抱了个拳,拍拍肚腩走了。

    小黄的椅子不远千里哧溜一下滑过来,拒绝了中药味的咖啡,精挑细选叼了颗可颂。

    还不忘替她计较得失,“姐你都把excel表格出卖了,就换回来一顿下午茶啊?”

    时闻倒是不放心上,自己拿了杯冰咖啡,把其他都分给了周围同事。

    “那你还想怎样?又不是什么重大机密,花点时间谁都能整理出来的东西。他们要抢时效,问我拿点现成的数据,我也想多看会儿八卦,何乐而不为?”

    最近网上热闹得紧。

    因为影帝汪客偷税漏税、被罚缴天价巨额的塌房新闻,娱乐圈一整个舆论大动荡。

    官方点名汪客一人,显然是以儆效尤。税务局的正式通报一出,被扒出来连夜补缴的名单一拉一长串,个个税额惊人,可把娱乐记者和吃瓜网友熬夜熬坏了。

    前不久跟霍决传绯闻的那个人气小花卢姿妤也在其列。

    卢姿妤正在事业上升期,近日却负面新闻缠身,又是包养恋爱,又是骂助理耍大牌,又是偷税漏税的。约莫也有被对家精准狙击的因素在,一时间红黑路人纷纷下场,网络热度很快被架到高位。

    其中最引发舆论争议的一个点,是她与汪客合作的一部史诗级血扑贺岁片,被一个千万粉丝的KOL发文指控洗钱、偷票房、搅烂国内电影市场。

    在这篇长得几乎拖不到尾的长文中,这位KOL多番引用时闻的一篇报道数据,亦即那篇关于周氏影业票房造假的行业新闻。

    时闻当时选的切入点,正是由汪客和卢姿妤领衔主演的这部贺岁档影片。

    这部古装大片号称投资5亿,拍摄周期5个月,快速提档上映后票房勉强过2亿,扑得血妈不认。

    就这2亿,还是在宣推水军狂轰滥炸,百鬼包场虚构票房的情况下,生堆硬砌造出来的。

    事实上只要进电影院瞄过一眼的观众,都不难发现该片场景简单、特效简陋,甚至没有什么大场面调度。令人很难不去揣测,每个月将近1亿的成本,究竟是花到了哪里去?

    可能有人会说是演员片酬太贵。但国家广电局早有明文规定,演员总片酬不得超过制作成本40%,主演片酬不得超过总片酬70%。

    各方面估一估掂一掂,除去演员片酬,整个项目执行下来,成本撑死不超过5000万。

    迫于文章篇幅与审核压力,时闻没有继续深论,只在末尾留了一个疑问。

    其实就是暗示。

    直至汪客被埋了,卢姿妤的舆论形象也岌岌可危,时闻的这篇报道才又被有心人翻了出来。

    这位KOL靠敢说成名,靠热度吃饭,人又在国外,言论比时闻大胆奔放多了。她不仅直接指控这部烂片有洗钱嫌疑,还将背后投资的几家空壳公司仔仔细细扒了一遍。

    扒出来的结果颇为新鲜。

    这几家空壳公司,明里暗里,都与“沈钊”这个名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钊是周烨寅的表哥,沈氏集团掌舵人沈夷吾的幺子。

    在卢姿妤和霍决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之前,某知名八卦小组一直都持沈钊才是卢姿妤背后金主的暴论。多年来各种蛛丝马迹不说锤死,起码都算有迹可循。

    这篇长文很快万转,继而传播到各大平台。面对这场声势浩大的舆论指控,电影方并没有拿出真实数据及证据来反驳,反而要将公开质疑的几位头部KOL起诉到法院。

    人家KOL正愁没热度呢,即刻接招,放言要聘请专业律师查看电影账本。

    易觉的娱乐部就是在这么乱哄哄的情况下,跟着进场的。

    说实话都慢了好几拍了,估计是牵涉到本地资本,领导有所顾虑,不想剖得那么深入。不过最后还是没抵住流量的诱惑。

    财经部开选题例会的时候,顾宁也提了这件事,让时闻看看能不能继续出一篇深度的追踪报道。

    时闻转着笔,点头接了。

    傍晚临收工的时候,行政部的娟姐突然神秘兮兮地把她拉进茶水间,问她今晚有没有空,说要给她介绍个朋友认识认识。

    娟姐是行政主管,安城人,知道时闻是从那边过来的,平时对她格外照顾。

    “我老公同事,上次你顺路送我去他单位,人家瞧上你了,一直跟我打听你。我把他基本情况都过了一遍,觉得这小伙是真不错……你现在不单着呢嘛,处着试试呗。”

    这未免也太突然,时闻抿着水,差点呛了一口。

    “长得可帅了,真的。”怕她不信,娟姐还使劲翻相册给她看,“你瞅瞅,这脸蛋这身材,我老公说他性格又好,人又上进,检察院工作一年下来也挣不少啦。”

    “有多帅?”时闻被吹得好奇,真凑过去瞧,“我看看。”

    一个作登山打扮的年轻男人,高个窄腰,浓眉大眼,长相还可以。

    “怎么样,还不错吧。”娟姐估计是暗戳戳收受不少好处,已经开始舌灿莲花极力推销,“我跟你讲,这孩子不上镜,实物更加分。天天搁院里打球,身材好得咧。”

    “长得好小啊。”时闻忍着笑故意挑刺,“不会是弟弟吧?”

    娟姐“啧”一声,不以为然,“这年头弟弟就弟弟嘛,弟弟不更好?长这么帅,你尽情玩弄他!”

    时闻大笑,“有你这么牵红线的嘛,姐你积点德!”

    笑完刚好敲钟下班,她脚底抹油及时开溜,“可惜没缘分,我今晚已经有个更帅的请吃饭啦。”

    *

    倒也没撒谎。

    今晚确实有约。

    对方也确实是个帅哥。

    就是不怎么熟,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点尬。

    半个月以内第二次光顾的牛肉火锅店里,周围人声嘈杂,时闻这桌安安静静,费诩面无表情替她斟满一杯冰啤酒。

    本来想推脱自己开了车,今晚就不喝了。结果看费诩打着石膏还面不改色又灌一杯下肚,还是没好意思,礼貌性陪着抿了几口。

    中午接到费诩电话的时候,说实话,时闻是真挺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单独约她。

    毕竟现在这种社会节奏,成年男女之间来不来电,见第一面彼此就心知肚明。

    时闻从小到大追在身后的人没断过,谁谁谁对自己有那方面想法,她向来触觉敏锐,也向来懂得如何体面躲开。

    费诩摆明不是。

    时闻自认也不到人见人爱的程度。从那天晚上的表现看来,她甚至不觉得在费诩眼里,自己跟小黄有什么本质区别。

    就俩碳基生物,可能性别都不分。

    所以她是真挺好奇,费诩口中所谓“有件重要的事”,究竟是个什么事?

    跟上次吃饭同一家店,同一个座位,甚至是同一个时间段。

    费诩提前到了占座,两人默默就着店内吵闹的背景音填肚子,话没几句,说拘谨不拘谨地还碰了几回杯。

    在时闻备受煎熬,忍不住要开口问的时候,费诩终于主动开了尊口,“时小姐,你的车牌是安城的?”

    时闻有点意外这个开场白,但还是实诚道:“是,还没来得及摇这边的车牌。”

    费诩又问:“回来云城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

    “具体多久?”

    “大概,有两个月?”

    时闻答完,心中暗忖,怎么感觉这么像坐在审讯室?

    费诩点头,提醒她:“尽快换吧,外地车牌还是太显眼了。”

    时闻不解地看他一眼。

    费诩像是左撇子,筷子使得很灵活。他把碗里的牛肉慢慢都吃了,才抬头道:“我们支队就在省纪委旁边,离周家二公子名下的一处房产也很近,监控拍到你车停附近好几回了。”

    时闻愣了愣,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走向。

    她默了半晌,抚额一笑:“不愧是专业人士,这么细枝末节的都能留意到。不过我也是为工作,没犯什么事儿吧,费队这是出于什么理由查我?”

    “你搞财经的,有什么工作要跟省纪委的调研员聊?”费诩语调听不出什么起伏,“蹲点的话,我建议你换辆低调点的车。再这么来几回,恐怕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

    顿了顿,吃了块肉,又补充:“如果要查什么信息,在我权限范围内允许的,不过界,我可以帮你。”

    “……费队。”时闻隐了表情,难得正色,“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这应该不是关医生拜托你的吧?”

    费诩摇摇头,没解释,过了一会儿又提醒她:“这个月摇号审核期快过了,你尽快提申请。要是没摇到,告诉我一声,我直接帮你拍。”

    时闻:“……”

    云城车牌竞拍均价两万多,他们今天第二次见面,他要替她出这个钱?

    “恕我直言。”时闻眉心紧蹙,“无功不受禄,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

    费诩一脸理所应当,酒杯杯底轻轻碰了碰桌面,自己仰头干了,没让她陪喝。

    “有来有往,这是我应该的。”他淡淡道,“从前种种不提,往后还有许多要麻烦时小姐的地方。”

    ……从前?

    他们从前有过交集?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费诩长得莫名眼熟。他们当真在哪里见过?她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时闻心中疑惑更甚,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谜语人莫名其妙的话,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低头一看,没存名字。

    是霍决。

    时闻木着脸,一如既往点了挂断。

    费诩不动声色扫一眼,“家里人?”

    时闻摇头,说不是。

    费诩看了看腕表,“差不多了,叫家里人来接吧。”

    “没事,我等一下叫代驾。”时闻没动,心里还思忖着他的话,想问个究竟。

    “或者我找下属送你。”费诩说,“前不久代驾刚出过事,短期内怕有模仿犯罪。你一个姑娘,安全起见,还是避一避。”

    时闻哪好意思麻烦他们队里的人,忙说“不用”,转头给余嘉嘉打了个电话。

    从家里过来二十分钟左右,期间时闻一直试探着想问些什么出来。

    费诩警队出身,这方面比她专业多了,绕来绕去没跟她透底。不过倒是透露了几句经侦那边最近在调查周氏影业的细节。

    行吧,吃这顿饭,勉强也算有点收获。

    不久余嘉嘉打了电话过来,费诩扫码结账,送她出门口。

    一辆银灰色SUV亮着红色尾灯停在路边。

    原本右侧车窗都是落下来的,一见店门推开,不知怎的,副驾的车窗便着急忙慌突然升起来。人也不等了,几乎要踩油门向前窜走。

    费诩快步越过时闻,直接一把拉开副驾门,硬邦邦堵在那里,没让里面的人来得及逃。

    明亮如昼的街灯下,余嘉嘉可怜地攥紧方向盘,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费诩指骨泛白地捏着车窗,神情不复人前的平静木讷,眼神冰冷至极。

    余嘉嘉嗫嚅着说不出话,像一枚失魂落魄的玉。

    时闻慢半拍赶过来,挡在后座窗前,毫不客气地狠狠推搡费诩的肩膀,“你是不是有病!冲我朋友发什么疯!?”

    费诩纹丝不动,仍是死死盯着车里的余嘉嘉。

    “闻闻!”余嘉嘉一见她就活了过来,惊慌失措地扒着座椅要去拉她的手。

    两人手握在一处,余嘉嘉几乎是哀求地望她,“没事,我没事……你、你先带宝宝走,先带宝宝回家,或者跟宝宝去吃栗子蛋糕,做什么都好,让我跟、跟他单独聊几句,好不好?”

    时闻见好友不知不觉盈满眼眶的泪,瞬间愣在原地。

    看看一脸茫然窝在儿童座椅里吸蒟蒻的余淮南,又回头看看青筋暴起盱衡厉色的费诩。

    心底不由浮现某种诡异猜测。

    ……卧槽。

    不是吧。

    时闻少有地骂了句脏话。

    她这脸盲怪,害人精。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费诩长得眼熟了。

    ——费诩这狗东西,就是余嘉嘉她爹当年再婚,女方带过去的那个混混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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