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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辰羽自天阙宫回来后,便将自己喝得伶仃大醉,他再次将酒放到口中,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他的眼前,灵苒将他的酒壶拿开。

    辰羽盯着她,将她的手拿开:“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来安慰殿下的。”灵苒回答道。

    “本君何须你来安慰?滚出去!”辰羽将手中的酒坛用力地扔了出去。

    “殿下又何必为了一个商露大醉一场?她之前为了她那死了不知多久的亡夫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如今不也要再嫁他人为妻?这样的人又有多少的真心?”灵苒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说道。

    “她的真心有多少本君捂不热,你的真心却全都是算计,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她?”辰羽用手使劲地掐住灵苒的下巴。

    即便被辰羽掐得生疼,灵苒也没有躲开:“只要九重天的太子妃之位殿下给我,灵苒的这颗真心殿下想要几分,就有几分。”

    “怎么,商露都要成为帝后了,以你的妒忌心,你不去找她麻烦?而是来找本君要这太子妃之位?”辰羽讽刺地说道。

    “灵苒喜欢殿下,要的也是你这未来天后之位,至于商露要嫁给谁,只要不是殿下你,于我而言不甚要紧。”灵苒毫不畏惧地迎上辰羽的目光,慢慢地靠近他。

    辰羽笑着将灵苒的脸推开:“想要成为未来的天后,野心果然不小。”

    “灵苒的野心从来都是很大的,就如同商露仙子和帝君的婚事,整个九重天不高兴的不止是殿下。”灵苒道。

    辰羽一怔。

    “不想两个都曾心有所属的人成婚,自然是他们曾经的心悦之人。”灵苒道。

    “你胆敢将算计动用在我母神身上?你找死!”辰羽一把掐住灵苒的脖子,恶狠狠道。

    灵苒说得话,无疑是在提醒着他,他的父神才是那个第三者。

    “除了天后和帝君,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灵苒被辰羽掐的差一点就要呼吸不出来,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辰羽者时候才反应过来。

    “下君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商露仙子为了它那亡夫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要是她的夫君不同意,那这场婚礼便可不攻自破。”灵苒气喘吁吁地说道。

    对,当初知焕之所以要去盗浮生球,就是为了她的夫君,当初他为了她,找母神帮忙才将此事压下,后来听说她的夫君因她未能将浮生球带回而死,而浮生球乃是寒极渊的圣物,寒极渊又是帝君的管辖地,只要知焕知道这件事情,那她就绝不会嫁于帝允了。

    灵苒见辰羽跌跌撞撞地离去,嘴角上扬:辰羽,你还是不懂女人,更不懂商露,当她知道你用她的亡夫算计她的那一刻,还会不会和帝君在一起她不知道,可你却永远没有机会得到她了。

    书案上放着一柄利剑,美眸注视着‘鸣玥’,随着帝允和知焕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瑾舟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辰羽从殿外走近,对着书案上的瑾舟行礼道:“母神。”

    辰羽的呼喊让瑾舟回神,她抬首,就见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的孩子,比起他刚回来的时候又瘦了几圈的孩子,眼里满是心疼:“听你父帝说,你这近一个月不眠不休,一直东奔西跑的,可是因为那商露要嫁给帝君而逃避?”

    辰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他将手中的卷轴递到瑾舟面前,垂首道:“母神,这是这个月的兵祸,还须母神压印。”

    瑾舟将卷轴打开:“寒极渊的事情不是应该报给帝君,由帝君处理的吗?”

    “已经报给了帝君,帝君也已经处理过了,不过因为此次事件有经过神罚司,所以还需要母神的印鉴才可以归档。”辰羽低眸,掩去眼中的精光。

    瑾舟近来神思不绪,也未多想,便为其盖了印。

    辰羽拿回卷轴,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是狂喜不已,他拜别母神,大步流星地离开殿宇。

    就在他与殿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瑾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羽儿。”

    辰羽只觉得身上的寒毛竖起,他僵硬地汇身行礼道:“母神……还有何吩咐?”

    “你也不要太累了,要多注意休息。”瑾舟关切地说道。

    “儿臣知道了,孩儿告退。”辰羽垂眸掩盖情绪道。

    瑾舟摆了摆玉手,辰羽转向离开。

    九霄云殿内

    “陛下,这帝君要娶商露仙子,可他和天后的婚事毕竟还没有退,这真要算起来的话……”向虚犹豫地开口。

    帝允和瑾舟除了没有正式办婚礼,其余的可都办了,而且由于帝允消失了七万年,可这婚可还没退呢,虽然瑾舟已嫁给泓霖,帝允即将要娶商露,真要较真的话,泓霖和商露都只是算是两位的外室,虽然没有人提起,可私下里可就不得而论。

    “本帝知道了,稍后我会请凤族长老前来商议退婚事宜。”泓霖道。

    天阙宫内

    知焕见到一件件精美的首饰摆在她的面前,后面还有两件婚服。

    一件是由鹅黄色云锦为主,袖口和领口处都用金丝织满了繁复精致的花纹,衣袖宽广飘逸,衣摆处绣着并蒂莲,层层叠叠地铺在裙摆,腰部系着同色的腰带,十几层薄纱垂地,看上去如梦如幻。

    还有一件是正红,金丝绣满衣裙,复杂的图案汇成朵朵并蒂莲,广宽大的衣袖上绣着古朴而又典雅的暗纹,看上去十分喜庆。

    “麦珠,为何会有两件嫁衣?”谷伊在一旁问道。

    “禀殿下,九重天都已素色为主,就连婚服也是一样的,帝君体恤殿下,下界都以红色喜庆,便由殿下做主。”麦珠乃是帝允为知焕择的贴身侍女,为人伶俐,做事也很利索。

    “那天后呢?之前我可是听说天后和帝君可是青梅竹马的,乃是一对神仙眷侣,为何天后会嫁给天帝?只是因为帝君下落不明?”知焕一愣,倒是没有想过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她想起瑾舟,她好奇地问道,提起帝允的七万年,她下意识地不愿说起他战死。

    “帝君是九重天第一个接任神君位的仙君,天赋可是在当时仙族第一,那个时候瑾舟神君还不是天后,和殿下你不同,瑾舟神君乃是凤族少主,是未来的族长,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也是与帝君打小就指腹为婚的未来帝后,说来也是奇怪,天后和帝君的感情一向都是很好的,可她最后却嫁给了还是皇子的泓霖殿下,泓霖殿下能够年少之时就登上了天帝之位,还是多亏了瑾舟神君身后的凤族支撑。”麦珠回答道。

    “凤族族长这个头衔想来有不少人求娶的吧?而且我听说帝君和君宇神君比试争夺战神之位还输了,才接任帝君之位的吗?”谷伊好奇地问道。

    “帝君的确是第一个接任神君之位的,而后宇神君后来者居上,才在最后一战中赢了帝君,所以君宇神君接任了战神之位,帝允接任了帝君之位,至于瑾舟殿下为什么会和帝君定下婚约,是因为凤族乃是帝君的母族。”麦珠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知焕开口问道:“帝君现在在何处?”

    “自然是在夫人眼前。”不等麦珠回答,帝允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被帝允这左一口夫人又一口夫人叫的,知焕不禁脸红。

    “婚服你若是不满意,可以再让织云仙子再改。”帝允说道,对于她们之前所说的话题,帝允只字未提。

    “不用了,我看这件素色的就很好。”知焕道,最终却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红色。

    帝允给几人使了一个眼神,谷伊啾啾嘴,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麦珠离开了。

    帝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知焕,知焕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请帖,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亲朋好友还需要请吗?”帝允问道。

    “我没什么亲朋好友,我认识的想来也不会想来。”知焕回答道,它身边所认识都是寒渊的朋友,如今她要改嫁,就连谷伊和月桑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更何况暮北城内的那几位呢?

    见知焕有些不高兴,帝允挑眉,他随手将名册一扔,拉着知焕就向外走,等知焕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帝允带到了通天桥处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知焕低头,脚下上万里江河。

    “这个地方是整个九重天宫风景最好的,在这里可以看到世间最过阔的山河,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心情会变好。”帝允歪头解释道。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发现了,对于他的关心,她觉得很是暖心。

    两人站在通天桥上欢声笑语,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最后知焕实在是太累了,靠在帝允的怀里睡着了。

    帝允将头轻轻靠在知焕的头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岁月静好。

    帝君大婚,整个三界都是翘首以盼,观望者无数,毕竟七万年前,帝允和瑾舟可是公认的神仙眷侣,可如今一个嫁给了天帝,另一个也要取亲了,还是娶一个已经成过亲的,听说之前这位商露仙子可是被辰羽大殿下追求数千年都未曾动过心,更是在天后的寿宴上和帝君幽会,因此所有人都对这位未来的帝后充满好奇,就连在居于云顶之颠的润奕都给惊动了。

    云顶之巅

    “你要娶妻?”润奕满脸诧异地盯着帝允。

    “是,儿臣要娶知焕为妻,望父神应允。”帝允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坚定道。

    “真心喜欢?”润奕再次问道。

    帝允一愣,未曾想润奕会这样问,他回答道:“她是儿臣心悦之人。”

    “既是你心悦之人,想娶便娶吧,今日天色不错,你将她领来见见。”润奕稍微思索了一番,便点点头同意了。

    润奕的话让帝允再次一愣,他有些诧异地抬首凝视润奕。

    “怎么了?你要娶小娇妻了,身为你的父神连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都不行吗?你是担心为父会对她不利?父神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动她分毫的。”见帝允迟疑,润奕解释道。

    “没有,只是觉得自儿臣回来后,父神对儿臣放纵了不少。”帝允低眸掩盖情绪,从前只要他稍有一丝反抗就会被责罚,可如今他不仅将神罚司给出去,还任性娶亲了,他却没有反对,这倒是让帝允有些不适应了。

    “自从你登上了帝君之位,你从未忘记过身上的职责,同样的,你也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只要你自己开心就行,父神不会干涉。”润奕感慨道。

    对于润奕的话,聪明如他都有些摸不透,可却未去深究,他行礼告退:“儿臣这就将焕儿带来。”

    润奕待帝允退离,回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最后喃喃自语道:“其实这样也是挺好的……”

    知焕站在通天桥上无聊地等待着帝允的到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知焕满脸笑容地回首:“你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怎么是你?”

    辰羽漆黑的双眸怔怔地盯着知焕,比起一个月前,她的更加容光焕发了,而他却憔悴了不少。

    “你最近还好吗?”辰羽沙哑的声音响起。

    “挺好的,只是殿下看起来去,不怎么好。”除了最初的惊讶,知焕的神情淡漠地回答道。

    “我的确不太好,可你不能嫁给帝君。”辰羽没有心思和知焕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

    “辰羽殿下,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我想我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知焕冷漠地回答,不想和他纠缠,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辰羽伸出手拉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知焕:“如果我说,他曾追杀过你,你还会嫁给他吗?”

    知焕一顿:“你什么意思?”

    “他是执掌寒极渊的神君,寒极渊所发生的事情都和他有关,这件事情整个九重天都知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辰羽问道。

    “万年前他他还没有回来……”知焕脸色煞白,无力地解释着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可辰羽却不给她为帝允申辩的机会,他从怀里掏出两份卷轴:“这是我从寒极渊调出来的,这两份都是那段时间下的旨意,上面还有天阙宫令和帝君令,说明那个时候他就在哪里,只是从未露面罢了。”

    知焕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她抖擞着手去拿卷轴,心里是止不住的期盼这不是真的,可当卷轴在她眼前一点点地打开,她那颗期盼的心也在一点点坠入深渊。

    两份卷轴,一份是燕云三十二将的调动,凡是在魍魉之地有过出入的,就地格杀。

    还有一份是诸神令的开启,以寒极渊为中心展开,整个雾隐丛林都步满了阵法,只要有人踏出寒极渊半步,诸神令就会将其锁定,到时候雾隐丛林就是闯入者的埋骨之地。

    而上面的时间刚好是她盗浮生球的同一日,两份旨意都在提醒着知焕,帝允哪天即便没有踏足魍魉之地,那一天的事情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不是寒渊在诸神令劈下之前找到她,将她传送离魍魉之地,以她的能力,即便她硬抗诸神令而不死,出了雾隐丛林,等待在外的燕云三十二将也不会放过她,这必死的局她又岂能逃过?

    她静静地盯着卷轴上的每一个字,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最终的接受,这期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被一声声‘焕儿’给拉回了现实,黯然抬首,眼前人已不知是该爱还是恨。

    “焕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帝允一脸关切地站在她身边,不知她为何要这么看着她,好似仇敌,这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年前你可曾在寒极渊出现过?”知焕问道。

    帝允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他虽没有七万年的记忆,可万年前寒极渊有他的调令,想来是去过的:“有。”

    帝允的回答,无疑是在知焕的心里扎了一刀,她将手中的卷轴摆在他面前,再次问道:“这两道旨意是你亲自下的吗?”

    帝允眯着眼盯着卷轴上的内容,他危险地瞄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心虚的辰羽,回答道:“是。”

    “盗取浮生球会受怎样的惩罚?”她再次回答。

    “盗珠者当诛,受诛神令,直至魂飞魄散方止。”帝允眉头紧皱,虽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些,可最终还是都回答了。

    帝允一次又一次的肯定,让她有种身处万丈深渊,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下这两道旨意?你见过盗珠者吗?”

    “帝允仔细地想了想,依青霜给的情报,当初司哲逃离寒极渊的时候,可是吃过不少的亏,想来那时的浮生球是在他的手上:“燕云三十将奉命看管魍魉之地,不管是谁闯入,都必须死。”

    他的话音刚落,银月鞭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擅闯者是我,该死的也是我,可你的旨意害死了阿渊,此仇必报。”知焕一边说着,手中鞭又加重了半寸。

    突然的变故将守卫引来,见此场景纷纷变色:“帝君!”

    洁白的古袍被鲜血染红,他却看也不看一眼:“那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想开口解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可她却不再给他机会,她再次加重力道,直至将他的胸膛刺穿:“我的心中不会有你,也不可能有你!”

    此时就连辰羽的脸色也是苍白,知焕眼中骇然的杀意,就连也是第一次见,他只是不想她嫁给帝君,却不曾想她会直接动手当众杀人。

    守卫们已经回过神,将知焕团团包围,所有人的长矛都已经对准了她。

    他的手终究没有触碰到她,此时的他只是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问出:“你的心中当真没有过一丝帝允?”

    回答他的是她将银月鞭狠狠地拔出,眼眸中是最冷漠的凝视,她将灵力注入挥舞的银月鞭,再次使劲一挥。

    这一挥,不仅将所有守卫都给抽飞,更是将通天桥给劈成了两段:“唯恨无爱!”

    听到她的回答,帝允再也支持不住地跌倒在地,可即便如此,再晕倒前他还是下令让守卫退下,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是知焕却再也不想要他的好了,薄嘴冷漠轻启:“擅闯寒极渊者当杀,盗取浮生球者当诛,刺杀帝君者当死,既是罪犯理当伏法。”

    帝允已经神志涣散,最后的最后,他那模糊不清的双眸中只能依稀看见天兵将她押走,无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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