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阡陌进入偏殿,立刻有名名男侍从迎了上来,他们的穿衣打扮与外面的侍卫大大不同,衣着轻柔,云鬓垂落,容貌俊雅,与阳刚的守卫相比,颇有种阴柔之美。

    那侍从轻声道:

    “小仙长请入座吧。”

    说话声细柔如女子。

    阡陌应了声‘好’。

    随那侍从往里走去,环顾四周,见这偏殿建的甚至高阔,殿顶足有三层楼高,墙壁和地面是清一色的青石铺就,青石被打磨得光滑细腻,走在上面如同踩在清水潭上,四壁也映出人影来。

    虽是偏殿,却比流云轩的正厅还大了数倍,殿里只摆着些桌椅器具,没有多余的饰物,更显得里面空旷。

    窗子是极大的,透过窗缝可一览整个云渺宫的殿宇重重和繁花云涌。

    阡陌坐步撵上来时并未觉出翻云殿的地势有多高,直到置身殿中,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云渺宫的至高地。

    不由得想起云容的话来,云景翊住在这样高阔的宫殿里,掌控着整个云氏。云景崇不过是召邑名义上的王,召邑真正的王该是云景翊。

    侍从引着阡陌在阔大的殿里行走,来到桌前坐下,桌上摆着奇珍异果点心小食,一应器具都是纯金打造,陪着鲜艳的美食,比流云轩的精致许多,哪里像待客的食物,更像是观赏的美物。

    桌边立着一名侍从,见阡陌走来便行礼。待阡陌坐下,那侍从端起桌上的酒壶给阡陌倒酒。

    两名侍从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柔美,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一看便是精心挑选过的,且容貌比她在云渺宫见过的男子更俊雅些,心想云景翊果真是会享受,在云渺宫里什么都要选最好的,男客要女子来伺候,女主就让男仆来侍奉。

    昨夜的宿醉令阡陌此时再不想饮一杯酒,朝那倒酒的侍从摆了摆手:

    “我不喝酒,喝茶。”

    侍从的手停在半空:

    “小仙长,今日翻云殿备足了美酒,此酒性温,可代茶水。”

    阡陌盯着侍从,没说话,不满意都写在脸上。

    另一名侍从立即上前一步,接过酒壶放回桌上,向阡陌行礼笑道:

    “请小仙长莫要怪罪,我们这就去取茶水来。”

    递给那名侍从一个眼色,二人一同退出偏殿去。

    两名侍从走后,偏殿里再无他人。

    阡陌站起来四处走动,心想着云容说偏殿连通正殿,而齐安正在正殿里与云氏、北夷、地魔会面,也不知他们在商议些什么。

    走来走去,果然在一隅发现一扇暗门,试着推开暗门,未见有什么人,便走了进去。

    岂知暗门里一片昏暗,只有那扇门里射进光来。

    阡陌左右看看,见里面是条封闭的长廊,四周都是木板做成的墙壁,隐隐听得有些细小的人声。

    她走进去,沿着人声之处往里走,越走越暗,声音就越来越大。

    也不知走了多久,人声逐渐清晰。

    阡陌把耳朵贴在木壁上,能听清木壁另一边的声音。

    木壁那边有好几个人的声音:

    “北夷王一向敬仰云氏,此番派在下前来,就是以表诚心,任谁也不能毁了云氏与北夷的盟友之交。”

    听他口气,自是北夷人无疑。

    阡陌握紧拳头,气息加重,恨不能一拳击碎木壁,杀了北夷的使臣。

    紧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北宫使者你急什么,齐仙长所言也并非针对北夷,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

    语气一转,继道:

    “长姊说呢。”

    “来者是客,诸位能来,是看重我云氏,我亦看重各位,云渺宫里只有朋友。”

    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嘹亮,气势十足,一听口气便知是云景翊。

    果然,云景崇遇事还是要看云景翊的脸色。

    接下来是郁应的声音:

    “景公主所言极是,既是朋友,分什么彼此,我们倚重云氏,云氏也必会倚重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嘛。对不对,齐仙长?说不定将来我们暗地还要倚重东鱼谷,仙长可真心拿我们当朋友?”

    那个北宫使者趁机添油加醋:

    “东鱼谷自诩为天地正统,定真祖师当年引领三界,对四海八荒皆有善恩,相信而今东鱼谷的弟子也会谨遵祖师他老人家的训诫,与我们和睦共处。”

    该死!

    阡陌心里骂道,虽看不见,但能想象郁应的嘴脸,和北宫使者用话逼迫齐安的丑态,暗道齐安这个闷葫芦要被他们气死了。

    抬起攥紧的拳头就要挥向木壁。

    未等拳头落在木壁上,却打在一个人的掌心。

    那人的掌心似长着钉子,把阡陌的手扎得生疼,她立马收回拳头,还未出声,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道士,你要给你的师兄惹麻烦吗?”

    是温惠,阡陌心里一惊,察觉到温惠已站在自己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阴冷,温惠的身上带着暗地的气息,让阡陌响起无往带她到聚魂潭的场景。

    阡陌猛地挣开温惠冰凉的手,忐忑中确信温惠没有认出自己来,赶紧收回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你’字。

    她试着,微微转向温惠,目光与温惠那双阴沉的目光相交时,一丝疑虑从温惠眼中一闪而过,她的目光又恢复成对眼前这个小道士鄙夷的样子。

    木壁那边响起齐安的声音:

    “景王,景公主,北夷即将兵临城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暗地与其勾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若不及早防范,终有一天他们会踏入召邑。北夷与阴煞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惨绝人寰,实乃三界之患,不得不阻止他们进犯南境。”

    “齐仙长何必危言耸听,在景王和景公主面前如此诋毁我暗地,我们既没烦扰过东鱼谷,也未与仙长有过节,你大老远跑到云氏来,就是要坏我们与云氏的事,景王,景公主,且不要听这牛鼻子胡言乱语。”

    郁应对齐安所言嗤之以鼻,对云景崇和云景翊恭敬有加。

    北宫使臣与郁应一唱一和:

    “景王和景公主怎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堂堂东鱼谷落魄至此,要靠着空口游说挑拨离间在云氏兴风作浪吗?哈哈哈。”

    北宫使臣的嘲笑在翻云殿回响,激起寒渊的不满:

    “呱噪,呱噪,老夫不陪你们玩了,到外头清静清静。”

    阡陌身后的温惠嘲讽道:

    “没用的东西,只知道耍口舌,让我来教教你们。”

    温惠一只手从阡陌眼前闪过,尖尖的指甲插在木壁上,轻轻一划,木壁上掉落一块拳头大小的木头,露出个洞来。

    未及阡陌看清,温惠指甲里飞出一物,悄无声息地击穿了正殿里郁应手中的茶杯。

    啪!

    茶杯碎裂一地。

    茶水溅了郁应一身。

    几乎在同时,温惠冰凉的双手伸来,一只手捂住阡陌的口鼻,防止他叫出声来,一只手揽住阡陌双臂,防止他会出手,阴凉的话在阡陌耳畔响起:

    “好好看戏。”

    透骨的阴凉从温惠身上传来,阡陌甚至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她没想到身后的这个温惠已不是人间的那个小姑娘,而是暗地的女君,其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在她手里,阡陌没有挣扎的机会,只留着一双眼睛从洞里看殿里的情形。

    这个暗廊虽与正殿连通,但正殿实在是太宽阔,所以殿里的人与暗廊还有一段距离,此处又隐蔽,并无人发觉温惠和阡陌躲在此处。

    更没人留意温惠的技俩。

    郁应手中的茶杯碎裂,众人皆是一惊。

    景王先是虚惊道:

    “啧啧!郁应大人的茶杯怎么碎了,快换新杯子。”

    郁应脸色阴沉,站起身来:

    “多谢景王,不过不必了,既然是齐仙长打碎了在下的杯子,在下便借他的杯子一用,想来他不会拒绝吧。”

    站起身朝齐安走去。

    齐安看出他眼神中的杀气,不动声色道:

    “阁下误会了,你的杯子并非是我击碎。”

    郁应哼地一声:

    “齐仙长实在嘲笑我郁应不辨是非么?还是东鱼谷的弟子都是缩头乌龟,敢做不敢认!”

    握着碎渣的手向齐安一挥,那些碎渣旋即变成一根根短箭刺向齐安。

    说时迟那时快,齐安不及放下手中的杯子,抬手扬起袖子,将刺来的短箭尽数受到衣袖里。

    郁应见状,笑而不语,他的眼神透露着他的阴谋。

    景王一声喝彩:

    “好!东鱼谷仙法果然不凡。”

    郁应移步如影,转瞬到了齐安一侧,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杯子。

    齐安身影似幻,轻轻巧巧避开了郁应,但两人一夺一避之下,已远离原来的位置,靠向了另一个人。

    郁应夺杯不成,反攻齐安下盘,伸腿横扫过去,逼得齐安不得不向后跃起。

    正当这时,郁应虚晃几拳,看似攻向齐安要害,目的却是打翻他手中的茶杯。

    而恰好那杯子里的水洒出去时,溅到了二人近旁的一人身上。

    那人长得彪悍,是个中年男子,怒气冲冲道:

    “齐仙长怎地如此无礼,把茶水泼我一身。”

    这人一出口,阡陌听出他便是北宫使臣。

    眼见北宫使臣便要出手,云景翊发话了:

    “诸位都是来客,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说呢,何必要动手。”

    阡陌循声望去,上首并排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无疑是云景崇,女的就是云景翊,这姐弟二人长得相像,除了年纪大些,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云景翊,不仅生得美,美中带着一股男子的气势。阡陌初见云红珊时也在她眉目里看到了英气,可与云景翊比起来,云红珊最多只能算是个俊气的少女。

    相较而言,云景崇就是个骨子里的纨绔,半仰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看好戏。

    姐弟俩中间还有一个空座,不用猜就知那是离去的寒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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