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我愿化春风,与你一同吹向天涯。

    我愿化雨露,与你一同坠落海角。

    我愿与你同守世间岁月,无论万年,无论一瞬。

    我愿与你同经一场相遇,哪怕烟消云散,韶华归尘。

    姜雨芫摸索到银牙的衣带时,银牙心头猛地一震:酒杯上的□□我早已除尽,雨芫怎还会如此。

    清醒的片刻,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对你的爱意,岂会这般浅薄,你摸摸,都藏在这里。”

    银牙把姜雨芫的手缓缓拉上来,放在自己心口。

    姜雨芫懵懂地看着银牙:“这里有什么?”

    银牙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拨开,让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这里埋着你的发丝,结发为夫妻,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

    姜雨芫凝视着银牙,手指轻颤。

    “结发为夫妻,你对我的爱意又有多深?”

    “深不可测。”

    银牙朝姜雨芫脸上轻轻吹口气,她缓缓闭上眼昏睡过去。

    看着安然入睡的姜雨芫,银牙笑了,抬头是笑,低头是笑,侧目是笑,回首是笑,心间的花开,少年的魂飞。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走向门口,停顿片刻,一下子拉开门,骨碌碌滚到脚边两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东西。

    银牙朝那两个东西身上隔空各拍一掌,两团烟气直逼进两团东西之内,随后,他飞脚把两团东西踢到外间廊上,紧接着跨出门去,背后的房门紧紧关闭,一层炫光乍现后隐没,银牙已在姜雨芫睡的房外布下结界。

    这个时候,柿子方才摇摇晃晃从楼梯处爬上来,一下子冲破结界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银牙摇摇头道:“这点子酒量,一点儿不像我。”

    且说那两个东西滚到廊上,竟而发出哎吆哎吆的痛呼,伸展着直立起来,却是两个半成型的妖怪,一个长嘴獠牙,是野猪所化,一个头生双角,是只野羊。两个生得丑陋粗矮,半人半妖之状,瞅着银牙哼哧哼哧喘气。

    银牙先道:“我竟没想到曼娘会放你们两个丑鬼出来裹乱,除了你们,她还私放了多少妖孽?”

    那猪妖嘿嘿道:“不多,不多,百十个。”一时没算明白,两手指头点来点去:“错了,错了,是千八百个。”

    羊妖两眼骨碌碌转,笑嘻嘻道:“咱们走迷了路,闯到这里来,冒犯了银牙大人,您大人大量饶恕我们这一回吧。”

    银牙懒怠听他们数数:“滚回去,休要到人间作乱,若再教我见你们干吃人的勾当,就把你们送到肉铺里剁了。”

    猪妖哼哧哼哧两声:“银牙大人,咱俩就吞了几个老家伙,还不够塞牙缝,没敢多吃。”

    羊妖听猪妖这么说,悄没声踩了他一脚,疼得猪妖嗷嗷叫唤。

    才叫出来,银牙嘘地一声,已弹指施法绑住了他的猪嘴,小声道:“别乱叫,当心我割了舌头。”

    猪妖痛得五官扭曲,吓得颤巍巍点头。

    羊妖则讨好道:“银牙大人,涂山不太平了,小的们回去也是送死,您大人大量,就让咱们在外躲避一阵子吧。”

    银牙哼地一声,冷道:“江浔终于耐不住了。”

    骤然闪身到那二妖近旁,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你们怕不怕江浔?”

    “怕!”二妖点头如捣蒜,一齐往后倒退。

    银牙上前再问:“怕不怕我?”

    “怕!”

    “回涂山,江浔会杀了你们,流窜人间,我会杀了你们,就是你们侥幸逃脱,暗地的阴煞也会找到你们,教你们个保命的法子,一路往东去,有个叫浮翠湖的地方,那里驻扎着一个将军,叫鬼缺,只要他肯收留你们,涂山再没谁能奈何你们。”

    二妖停住,面面相觑:“浮翠湖,鬼缺?”

    银牙施法隔空当头敲了他们两下:“把涂山出来的妖孽都带过去,将来鬼将军降服江浔,半个涂山就是你们的。”

    二妖嘿嘿傻笑:“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们去,我们去。”

    转身要走,那猪妖忽而回过头来:“银牙大人,你不和小娘子洞房花烛吗?等咱们看罢,好吃了她。”

    羊妖一巴掌呼在猪妖脸上,把他打得两眼直冒金星:“蠢猪,吃什么吃,老子把你吃了。”

    猪妖支支吾吾:“曼娘说......”

    羊妖又呼他一巴掌:“曼娘那个坏女人说的话不作数,要吃也吃她那样的。”

    猪妖平白挨了羊妖两巴掌,两颊通红,一脸委屈:“你可敢跟曼娘这样说,我...只把这话说与她,看她拿你怎样。”

    羊妖对猪妖恼恨不已,偷瞄银牙脸色,心中忐忑,忙拉着猪妖往窗边走:“胡说什么,咱们只听命于银牙大人,银牙大人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银牙大人叫我们投奔浮翠湖,我们绝不去找鬼将军。

    说着,拖住猪妖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银牙不屑地看了眼窗外,暗道:江浔,你想脚踏两只船,是拿涂山做赌注,输个一败涂地。

    令他隐隐担忧的还有那些同猪妖羊妖一起逃出涂山禁地的恶妖,他们生于涂山,虽成人形,然兽性未泯,曾为祸人间,被囚禁在涂山千年。而今曼娘将他们放逐,一来是借此报复银牙,好绊住他,一来一定涂山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曼娘也不会胆大到放出这么多妖。

    思来想去,杀死这些颇为费时费力,留着他们又是祸害,倒不如做个人情哄骗他们去浮翠湖,把这个麻烦甩给鬼将军,鬼将军若能驾驭他们,则为齐安增一支强有力的妖军,若鬼将军也驯服不了这些妖兽,自会处置他们,以浮翠湖的兵力吃掉这些妖兽易如反掌,免去自己动手的辛苦。

    楼下渐渐安静,灯火黯淡,东封城的夜已深,银牙正好去夏南竭的约,便缓缓下楼去。到了楼梯口,醉醺醺的云姐忽而扒着栏杆拦住银牙,借着酒劲大胆问:“银爷,那丫头这回学乖了罢,任她再倔强,也敌不过我下的□□,银爷喝合卺酒故意把酒杯换了,是想防着我,可是您不知,那药我下在了酒杯沿上,两只杯子上都有,今夜你们就双宿双飞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我这么做可是遂了银爷你的心意,过后赏赐必是不少的。”

    云姐满嘴醉话,忽而又清醒了:“银爷,你怎地不与姜姑娘同眠,下来做什么?难道那小女子经不起折腾坏了银爷的兴致?”

    银牙冷眼瞥她,压着心头的怒火,直问道:“□□的事且是后话,你那迷药当真会迷人心智?”

    他之所以这么问,全是因为自己喝姜雨芫都未中云姐下的□□。

    云姐醉眼看着银牙,噗哧大笑一声,竟敢讥讽道:“银爷真真是为姜姑娘犯上痴傻之症了,这点子事都看不通透,我一个开乐坊的婆子,上求不到神灵,下找不见鬼怪,哪里弄得到真能迷惑心智的药,不过是些术士胡乱开的方子,这药不过是教她坦露了真心罢了。银牙你也不想想,这么个大姑娘若对你没半分情义,怎肯跟你来去游荡,她要心里没有你,哪会穿上你的嫁衣跟你到这里来。你们男人不懂女人,她心里犹豫不决,是因为规矩束缚,外加教养矜持,所以对你不冷不淡,一旦教她敞开心扉,怎能对公子这样的人物不动情。”

    银牙嘴角露出不经意的一抹笑意,自语道:“今夜就当是一场梦。”

    一挥手,云姐翻个白眼倒了下去。

    穿过厅堂,落脚之处全是喝醉的女子与小厮。

    银牙走出乐坊的大门时,一身喜服褪去,满厅的红帐和众人身上的红衣也都褪了颜色,一切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来到夏南竭的军帐中,他早备好热茶清酒,只待银牙到来,便将炉子里的炭火拨弄得旺旺的,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斟一杯茶送到银牙面前:“尝尝我煮的茶。”

    银牙端起茶吹去热气吃了一口:“茶是好茶,水不如我兰芷汀的清泉。”

    夏南竭也喝一口,放下杯子,仍旧拿一根铁棍弄着炭火:“兰芷汀的清泉虽好,以后也不是你能独享的了。”

    他话里的意思银牙都明白,将杯中的茶饮尽,把杯子放下:“着世上只要价码出得够多,没有谁禁不住诱惑,夏将军亦是如此。”

    夏南竭听出银牙话里的讥讽,但未着恼,给银牙的杯子里续上茶水:“公子救治老母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然涂山一役势在必行,夏氏世代效忠东封城主,身为夏氏将领,这是我们的宿命。忠义难两全,我夏南竭向公子起誓,兵至涂山,绝不动兰芷汀分毫,倘若北夷暗地恃强入侵,在下必与他们反目阻拦。”

    银牙拿起茶杯,吹着飘出的热气玩弄,漫不经心道:“夏将军这是向我示好么?呵呵!铁骨铮铮的将军竟也这般稚气,我于你有什么恩情,不过都是交易,救你的母亲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有所图,既然你已为我所用,便两清了。今夜你敢把如此重要的军机告知我,就不怕梁老仙治你的罪。我要是去向江浔和涂山帝姬告密,别说是帝姬会反扑,就是江浔那厮也会挑唆北夷和暗地灭了你,到时候非但你会死的很惨,还得赔上东封城这支强兵。”

    夏南竭喝一口茶,无奈地冷笑道:“东封城向来是城主一人为大,你也看到城主痴迷修仙,这支强兵要为城主之愿奋勇直前,满城的百姓早晚也逃不出这乱世的灾祸,我等区区一介武夫,唯有听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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