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章

    净山真人得到银牙肯定的答复,松了一口气:“单单只为护身符而来,可不像你的作为,你这性子转得忒也急了些,罢了,如今天界都浑浊不堪,山外必是不太平的,山人就送这个姑娘一道护身符,护住她的神魂。”

    说罢,抬手捏诀,在空中画出一道金灿灿的符来,再一伸手,那道符当即飞入姜雨芫眉间,没入她眉心,不留痕迹。

    只在这片刻,姜雨芫神识全无,头一歪倒下去。

    银牙早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拨,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问道:“前辈,我夫人此前曾中过暗地的煞气,此符可能涤净她体内的煞气保她无恙么?”

    净山真人捻起胡子,瞪眼道:“你小子是质疑我的道行,还是质疑云顶山的名号?”

    银牙看他当真有些气恼,忙赔笑道:“老净你莫要生怒,我问问而已,你的道行在三界都是数得上的,我怎会对你生疑。只是因为我夫人本是凡人之躯,被煞气伤得太重,恐难痊愈,务必要保她以后再不教煞气沾染才好。”

    净山真人忽而叹了口气:“休怪我直言,红颜易损,寿数有限,乱世里险境重重,就算我用护身符保她一时平安,也未必能保她长长久久,你真真是犯了痴,何苦搅乱她的命数呢。”

    银牙脸上镀上一层藏不住的凝重:“前辈是在提点我她命薄福浅吧,也对,这样的世道,一个凡人弱女子尚不及蝼蚁,她于三界而言,就是一粒尘埃,转瞬即逝,可我偏要做一道光,照亮她这粒沙尘,不教她没落。”

    “耽于儿女情长,哎呀呀!”净山真人摇头晃脑:“没救了,没救了,涂山的前程要断送在你小子手里了,老槐错看了你,银狐一族后继无人呐!”

    话语里竟透着无限的悲凉,说着眼圈也红了。

    银牙皱起眉头,语气一转:“老净,你就别做戏了,既然如此关心涂山的前程,不如跟我下山,好好去教导涂山的狐子狐孙,选出个天资聪慧的也可。”

    净山真人一听这话,当即拍了下桌子:“你小子拿话套我,居心叵测,快带着你的夫人下山去罢。”

    他大手落在桌上,掌风随即从桌上卷起,银牙眼见净山真人忽地远离,须臾间那间小屋已相距甚远,不知不觉中也已置身屋外,幸而他早已扶住姜雨芫站稳,不至于在桌椅骤然撤去时落空倒地。

    几乎同时,姜雨芫也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未缓过神来,参宝就跳到她跟前,笑盈盈道:“姐姐,我送你个好东西。”

    说着,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根寻常柳枝般的白色根须来,往外一拉,那白须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细,竟拉出三尺来还没完。

    姜雨芫十分惊奇:“这是什么?”

    参宝笑答:“此物只有我有,我只给姐姐,你要好好保管,切不可教坏人得了去。”

    边说边朝银牙做了个鬼脸,将那白须塞到姜雨芫手中。

    姜雨芫正推辞道:“既是只有你有,必是十分珍惜的,怎好给了我。”

    却见那白须没入自己手中,也不知有多长都消失在她左掌里,竟毫无知觉。

    参宝眯眼笑着:“我说给姐姐便给姐姐,珍惜之物当然要送给珍视之人,姐姐这样推却难道是不喜欢我吗?”

    说话时眼巴巴看着姜雨芫,大有伤悲之情。

    银牙却不高兴了:“你虽是个小娃,但当着我的面如此与我夫人说话,忒也无礼。”

    侧目看参宝神色,小脸憋得通红,下一刻好像真要流出泪了,不知怎地竟有些不忍心,转而向姜雨芫道:“他既这般诚心,你便收下吧,况且这根须虽是珍宝,参宝也有的是,山参多根须,何须拒了他的心意。”

    姜雨芫听着银牙的劝解,再看参宝的模样,亦不忍再开口拒绝,便道:“参宝,我得了你的东西,却没什么送与你的。”

    参宝复又欢喜起来,踮起脚在姜雨芫头上一抓,从她的秀发上顺下几根发丝:“我只要姐姐几根头发便可,山中寂寞无趣,正好有这根发丝陪我玩耍。”

    待银牙看明白参宝的意图,要出手阻止他时,参宝已把几根发丝牢牢握在手中,登时怒道:“顽劣小儿!敢在我夫人头上动手。”

    立时便要出手教训参宝,好在姜雨芫这回反应得快,一把拉住银牙:“参宝年幼,不免顽皮些,你莫要与他计较。”

    银牙不再针对参宝,转而抬手轻抚姜雨芫的头发,柔声问道:“他可弄疼了你?”

    许是为了让银牙消气,姜雨芫没再躲避银牙的抚摸,浅笑道:“参宝虽小,但有分寸,他拿走那几根头发时,我竟无知无觉。”

    参宝顺下姜雨芫的头发手法迅捷,姜雨芫确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眼看着参宝拿着自己的头发如获至宝,心里也是乐意的。

    银牙闻言,也放心了:“那我便饶他这一回。”

    二人眼看着参宝得了姜雨芫的发丝,全神贯注地捧着发丝嘟囔着什么,而后把发丝向空中一撒,那几根发丝于空中飘飞着化作一只只蝴蝶,颤动着翅膀朝远处去了,参宝再顾不得姜雨芫和银牙,拔腿追向蝴蝶,只见他时而跳起,朝蝴蝶吹气,蝴蝶又变成一只只麻雀飞得更高。

    参宝双脚点地,飞身跃到小鸟们的身旁,用力一拍手,掌风波及麻雀,麻雀又变作一只只蜻蜓......

    就这样,参宝边追逐边把发丝变成各种各样的灵物,渐行渐远了。

    而银牙趁姜雨芫目送参宝远去时,悄无声息伸手去触碰姜雨芫的指尖,就在他要抓到姜雨芫的手时,忱暄神君现身打破了他这份静静的美好:“参宝往后在山中不会寂寞苦寂了。”

    姜雨芫一转身,她的手亦从银牙的手边移开,银牙只得收回手,全不知这小小的动作都被忱暄神君看在眼里。

    银牙甚觉无趣地应了句:“小孩子天性欢快,他又什么好寂寞的。”

    姜雨芫的目光从忱暄神君的左袖上扫过,仍没发现什么,便道了声:“忱暄殿下。”继而感叹:“只要参宝快活便好,山中虽然静寂,却也是安稳的。”

    银牙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从姜雨芫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思乡之意,未免她心中感伤,便道:“天色已晚,雨芫,我们下山去吧,许能在天黑前赶到浮翠湖。”

    听到浮翠湖三字,姜雨芫眼里泛出光彩,掩饰不住地欣喜。

    忱暄神君也道:“原来银牙公子和雨芫姑娘也要去浮翠湖,我们正好同行。”

    银牙审视着忱暄神君:“殿下倒是与我们熟络得快,还要与我们同行,莫不是在此请不动云顶山的仙长,退而求其次,要请东鱼谷的弟子赴宴吧。”

    忱暄神君笑道:“东鱼谷和云顶山一脉相承,东鱼谷的弟子赴宴也未尝不可。”

    银牙没再应答,只道:“那便走罢。”

    三人往前走着,姜雨芫四下里看看,问银牙:“柿子呢?自到这里怎么一直没看到它?”

    银牙回道:“有天界这位神君为我带路,就不用辛苦小小的灵兽,它丢不了,随后会自行赶到浮翠湖的。”

    忱暄神君应得倒痛快:“下山还是比上山容易些,愿为二位效劳。”

    抬手间,卷起一股清风,携带银牙和姜雨芫飘飞而起,直往上下去了。

    姜雨芫只觉身轻如一片树叶,被银牙紧紧抓住,随风飘摇,眼前晚霞烟云一闪而过,脑中恍惚,任由那股清风将自己卷向远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雨芫缓缓落地,已置身于一片粼粼波光之侧,夜幕降临,不远处是连绵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这里就是浮翠湖吗?

    借着一弦弯月望向那水光之处,可见水面荡漾,看不到尽头。

    银牙拉着姜雨芫往那火光处走去,一边与忱暄神君道:“殿下是没打算去拜访鬼将军,还是不好意思去?天界对浮翠湖不满的传言由来已久,至今还能容忍浮翠湖,看来定真祖师的道法尚能威慑天界。只是忱暄神君这趟差事跑得好生辛苦,在云顶山吃了闭门羹,到了浮翠湖也不敢擅入军营。”

    话里对忱暄神君的调侃和对天界的蔑视溢于言表,不免让忱暄神君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但忱暄神君却对此不以为意,并未被这些话激怒,仍是谦和如常:“未得鬼将军应允,确是不该到营中叨扰,且我要找的是东鱼谷的弟子,在此等候便可,也省去些许麻烦。”

    姜雨芫听他言语,心里早在盘算:能自由出入东鱼谷的只有大师兄,忱暄殿下说要找的是东鱼谷的弟子,多半便是大师兄了,若是大师兄前来,阡陌便也回来了,这样便可与阡陌一起在浮翠湖与姜宗志相聚。

    情急之下 便脱口问出:“殿下等的可是大师兄吗?”

    忱暄神君看看姜雨芫,再看看银牙。

    这回轮到银牙尴尬了,淡淡解释道:“雨芫也是东鱼谷的弟子,自是要称齐仙长为大师兄。”

    听闻此言,忱暄神君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如此便好,此行雨芫姑娘是要随齐仙长回东鱼谷的吧。”

    这话惹出银牙的不满:“急什么,浮翠湖的风光也是不错的,夜里总不能见全貌,明日再回去也是不迟的。”

    姜雨芫正要答话,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听闻忱暄殿下前来,是要召见在下吗?”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与一个身着甲胄的清瘦少年并肩从夜色薄雾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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