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

    曼娘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谢牧爷。

    啪啪!

    打得他两手生疼,猛地撩开谢牧爷的双手,起身把他闪到一边,冷道:“你看你,一见面就凑上来,哪像个军中的总管,却似只发情的瘦,这会子只怕是个母的你都要沾。”

    谢牧爷手里一空,心里登时也空了,干看着曼娘的曼妙身姿与娇媚脸庞,把口水咽了又咽,陪笑道:“哪里的话,曼娘,你是知道的,我只对你痴情,绝不会像旁的男人那样见一个爱一个。”

    曼娘懒得听他啰嗦,瞥他一眼,道:“还真当自己是个痴情种,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罢,风姿摇曳地走出了营帐。

    谢牧爷看着曼娘消失的背影,意犹未尽:“你又要去找你的银牙公子了,哪里会知道我心里的苦哇!”

    随后也出了营帐。

    却说姜雨芫和姜宗志来到鬼将军帐中,见里面只有鬼将军和齐安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些吃食,唯不见银牙的踪影。

    姜雨芫微微侧目往别处瞧了瞧,诺大的营帐里再无别人的影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怅然:看来银牙是不在了,他本就行踪不定,离去也不在意料之外。

    姜宗志和姜雨芫齐鬼将军行礼,鬼将军应道:“宗志,和你姐姐过来用饭,之后齐仙长要带姜姑娘回东鱼谷。”

    姐弟二人落座,姜宗志挨着齐安,转过脸去小声问他:“大师兄,银牙呢?”

    姜雨芫侧耳细听。

    齐安淡淡道:“银牙有事先走一步,吃饭吧。”

    这话虽与姜雨芫想的一样,但还是教她不免又心里紧了一下,怪的是,口腹之内莫名犯起一阵恶心,似要呕吐可吐不出来,过了片刻才平复,只当刚才的感觉是假象而已,未放在心上。

    四人平静地吃着饭,个个脸上都是凝重,看起来味同嚼蜡。

    此时,鬼将军忧虑的是齐安的身世,那张羊皮卷上不仅有文字符号,还有用秘术封存的一滴血痕,他早已在银牙走后取了醉眠中的齐安的鲜血试过,齐安的血与那血迹确是源自同一人,他北夷世子的身世毋庸置疑。

    一个北夷世子要拼尽全力去抵御北夷,尚不知自己真实身世的齐安可以为之不顾一切。一旦齐安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难题让鬼将军无解,只得先见此事隐瞒,不知该不该或者是何时告知让齐安,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对鬼将军来说,眼前更重要的是战事,浮翠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将,每日勤加操练,只待战机一到,整个三界恐怕都难幸免。浮翠湖要守护的不止是东鱼谷一隅的太平,更是世间的万物生灵。

    齐安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所忧虑的多是兵马粮草之事,尽管这段时日已从各处召集许多人马,但多是些闲散之辈,战力参差不齐,像司空正这样的虎族勇士少之又少,放眼望去,堪当重任者实难寻觅。战事在即,须得多拉拢些有实力的兵将方有胜算。

    姜宗志虽在军营里常听人议论外面的形势,但究竟如何应战还无须他心忧,他这会子一面想着即将与姜雨芫分离,心中纵有万般不舍,都不能再像儿时那样靠哭哭鼻子就能达到目的,这一别就开始盼着下一次相见。一面想的是姐姐走后一定要找清心问个明白,她与姐姐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姜雨芫对姜宗志的不舍只会比他更多一些,面上的沉郁藏不住,心里的泪水已流成河,此番到浮翠湖,既见到原野上大好风光,更被绵延无尽的军营震撼,看到一队队兵卒匆匆来去,听到不远处练兵的呼喝声,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她没问过谁战事,却无比明白眼前景象已说明了一切,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清楚地知道,浮翠湖正做着万全的准备,要和北夷暗地殊死一战,曾经在甘泉村的灾难如野火燎原,烧到了浮翠湖和东鱼谷。他们逃到这里,偷了一段平静的岁月,仍是逃不过宿命的辗压,北夷和暗地来势汹汹,浮翠湖必得倾其所能方有胜算,这里面自是包括姜宗志,战乱的噩梦无休止。

    她看向齐安,大师兄不动声色,目光里透着坚毅,那是在东鱼谷时他不曾有过的,一场游历颠覆了姜雨芫隐匿在心中的小小愿望,她本以为阡陌会和齐安平安归来,继续在东鱼谷里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食瓜果,饮甘露,甚而用自己近来练就的织锦技艺给东鱼谷的弟子身上添一抹色彩,这些终将成为泡影。她不知战事何时到来,不知阡陌身在何处,不知姜宗志是否要去应战,不知东鱼谷在战乱里能飘摇到几时,唯有沉默,唯有等待,唯有假装强大地虽时光向前流逝。

    饭后,齐安带着姜雨芫离开浮翠湖,这一回,师泽化就的大龙潜伏在浮翠湖的尽头等着他们。

    待齐安抬脚踏向水面时,师泽便浮现出来接住齐安,不教他的脚底浸入水中。

    齐安立在龙背上,转身朝姜雨芫伸出手来要拉她一把。

    姜雨芫没有去接齐安的手,而是自行走了上去,没有顾忌齐安的尴尬,直直地看着他。

    齐安笑得勉强,放下了手。

    龙身在水中滑动,姜宗志在岸上用力挥手,大声呼喊:“大师兄,姐姐,你们要常来看我。”

    姜雨芫一回头,与眼中噙满泪花的姜宗志挥别,心里想的是:多大的小子还忍不住要哭。嘴上说得却是:“快回吧。”

    自己的泪早啪嗒啪嗒掉进水里。

    师泽行得快,须臾便已离岸老远。

    泪眼模糊中,姜雨芫看到姜宗志身后出现一个瘦瘦身影,也朝这边高举手挥舞,正是清心。

    有她在,宗志一定会少吃许多苦,姜雨芫这样自我慰藉,心里也少了些许伤悲。

    齐安定是知道姜雨芫会哭泣,尽管她的泪无声。所以暂且尽量不面对姜雨芫,许是要找一些话题岔开这离别的感伤,他先开口道:“雨芫,你一定还在怪我没有带阡陌回来,在浮翠湖时多有不便,回到谷中可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

    姜雨芫悄悄抹净眼泪,转过头,道:“大师兄这么做自是有道理的,我怎会怪你,阡陌也是明白大师兄的苦心,所以选择留在外面。我相信大师兄,等着你把阡陌接回来。”

    她越是如此,齐安就越觉得愧疚,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在心里想着暂时的隐瞒总比把实情都说出来的好,免得姜雨芫为阡陌再添忧虑。

    二人无言,师泽却开口问道:“齐安,天界派人来做什么?”

    齐安只知师泽守在东鱼谷外的河中已久,并不知她是何来历,这时突然听她提及天界,心中陡然生了疑惑:“师婆婆,您与天界可有旧交?”

    他这么问也并非不妥,天界如今虽与东鱼谷没有往来,却郑重其事地派忱暄神君送来请柬,可见东鱼谷在天界的分量不轻。师泽是除了定真祖师以外东鱼谷最年长的长辈,齐安想探知些天界的消息,正好向她打听。

    怎料齐安一问出这话,师泽原本平稳的身子竟而摇晃了一下,颠簸中姜雨芫脚下不稳,差点儿从龙背上失足滑落,幸好齐安及时拉住她。

    姜雨芫与齐安对望一眼,彼此眼神交流,都觉得师泽是有些动怒了,暗自道:难道师泽果真与天界有关?

    接下来师泽的话的确让二人确信无疑。师泽矢口否认:“我与天界无关。”

    但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已将对天界的厌恶暴露无异:“那高高在上之处,我老太婆可高攀不起,现如今天界的主子是昏了头,连东鱼谷也敢染指,无耻至极!”

    听着师泽的谩骂,齐安和姜雨芫互相对望,谁也不敢附和回应,以免师泽再次发怒,规避不及的话可真就成了落汤鸡。

    待师泽平息一会子,齐安方才回她:“师婆婆,天界确是派了忱暄神君送来一张请柬,邀请东鱼谷的弟子赴天界大宴,晚辈正想请教师婆婆是否前去。”

    师泽闻言,先是小声自语一句:“忱暄又是哪个小辈。”继而提高嗓门:“你们爱去不去,问我做甚。”

    这一吆喝,齐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师泽便将二人驮到了东鱼谷的入口,把他们送上岸后,扭头潜入水中,水面立即变得平静。

    岸上滩地之外就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齐安走上前两步便停下。

    姜雨芫背对着他,听得齐安低声念了几个字,还未明白是什么,他面对的密林里就显现出一条路来。

    齐安回头道:“雨芫,我们回谷吧。”姜雨芫跟上去,和齐安一起朝那条林中小路走去,待到入口处,发现这条路正好能容两人并肩而行。

    二人一踏上小路,身后忽而传送来师泽的声音:“想去便去,管他做甚。”

    齐安舒了口气,像是说给姜雨芫,又像是自言自语:“师婆婆说要去,还是去一趟得好。”

    姜雨芫则想起蒲姑姑初见师泽时说过她是北海的龙女,便问道:“大师兄,师婆婆是北海的龙女吗?”

    齐安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你怎知她是北海龙女?”

    姜雨芫以为得到了齐安的肯定:“原来蒲姑姑说的没错。”

    不料齐安却道:“我也不知师婆婆来自哪里,自我记事时她已守在东鱼谷外,祖师也未曾提及她的来处。”

    这样的回答让姜雨芫有些失落,本以为蒲姑姑的话能得到印证,这么看来也无法确定她是真的知晓还是胡乱说的了。

    齐安没留意姜雨芫的神情,因为眼前正有件事教他发愁:“雨芫,你说天界之行该派谁去呢?”

    “二师兄吧。”姜雨芫脱口而出,不怪她说得快,放眼整个东鱼谷,除了齐安还有谁能担当此任?齐安既这么问,就说明他是决然不会去,战事即将来临,他根本无暇去赴这享乐盛宴。而且姜雨芫的回话里还藏着她小小的私心,一是为了帮助禁足良久的无往开脱,趁这个机会让大师兄放他出来,二是如若让无往去天界,姜雨芫大可放心把忱暄神君衣袖上绣有木槿花的事告诉他,让他留心天界是否有阡陌的消息,尽管此事看起来希望渺茫,甚至都是姜雨芫一人的揣测,不过能去碰碰运气也是好的。

    齐安想了想,道:“那就让无往去一趟吧。”

    顿了顿又道:“蘋儿也随他同去。”

    姜雨芫闻言愣了下,而后想着这样也好,小师妹不在谷里,自己也清静许多。

    跟随齐安快步向前走去,穿过小路,就回到了东鱼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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