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

    辛眉抵死挣扎着,她是干惯农活的,力气不算小,可这点力气在江千岭眼中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江千岭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欢楼的雅间里都烧着炭,格外的暖和,可辛眉却觉得异常寒冷,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房间里甜腻腻的熏香几乎令她作呕,那年夏夜的记忆纷至沓来,也是在青楼,也是这种甜到发腻的熏香。

    那时的江千岭就像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任凭她怎么求饶、认错,他都不肯放过她。

    “不可以……不可以……江千岭……”辛眉没想到还会被他逼入这般无助的情形。她的牙齿因为害怕磕碰着,发出轻微的“喀喀”声,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千岭的头埋在辛眉的发间,终于找回了些微理智。他抬起头,眼里的血丝渐渐退去,沉重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替辛眉掩好衣物,最终没有对她做什么。

    ……

    辛眉被江千岭再一次带到了宁国公府。

    她仍旧跟香兰住在一起,经过这次共患难,两人都关系好了不少。

    香兰倒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前她本就是世子院里的人,得罪了世子身边的大丫鬟春梅,这才被赶到了后厨。这次在欢楼与世子相遇,又入了世子的眼,世子觉得她实在养眼,于是调她去风华院里伺候,辛眉也被一道唤了过去。

    她到风华院时,世子将她叫到跟前打量良久,最终说了句:“除了眼睛特别好看,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世子见她与香兰关系不错,便让人将她们的房间安排在了一处,就在主屋的旁边,春梅对此多有不满,但碍于世子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来宁国公府这几日辛眉总睡不着,常常半夜三更还睁着眼。

    这夜熄了灯后,香兰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被子里,月光下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显然又没有睡意,于是掀开被子钻进了辛眉的被窝,主动开了话头:“阿眉,在欢楼时,你用来割开绳子的是什么呀,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刀片。”

    香兰的身子很暖和,像个冬日里的小火炉,她一过来,辛眉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辛眉翻了个身,面向她道:“那叫月牙刃,是一种暗器,我来帝京时遇到过两个人,一个是神医,一个是游侠,这是那位大侠帮我打造的,说是防身用。他说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所以做成了月牙形状。”

    说着,她眼睛弯了弯,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辛眉,你给我讲讲来帝京路上的传闻吧。”

    香兰从小在帝京长大,时常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一些江湖故事,十分羡慕那种快意恩仇的生活,因此听辛眉说起神医游侠,沉寂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她的眼睛亮亮的,对帝京之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见她如此期待,辛眉挑了几件从沈大侠口中听到的江湖故事,又讲了些自己的见闻,一直到子时才停下。

    辛眉的故事讲得很精彩,但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江南水乡独有的软糯口音,香兰听着,像是一根根柔软的羽毛在身上拂过一般,舒服得直打瞌睡。

    月光透过窗缝,照在香兰白皙的面庞上,看着她香甜的睡颜,辛眉弯了弯唇角,真好看啊。

    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一个黑色剪影出现在窗纸上。

    辛眉呆愣愣地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江千岭看见辛眉的那一刻,立刻红了眼圈,漆黑的眼眸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却又始终不敢靠近一步。

    辛眉很想求他别露出这种委屈的神情了,她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她动了动手指,艰难地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抱他的冲动。

    江千岭的侧脸被月光照亮,显得他的脸苍白非常,连唇上都不见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脆弱。

    见辛眉不肯接近自己,他朝辛眉苦涩一笑:“对不起,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来找你。”

    下一个瞬间,他眼前一黑,直挺挺朝前栽去,辛眉下意识矮身接住了他。

    江千岭的身体很沉,辛眉无法将他扶起,他似乎失了力气,放任自己地压在辛眉的肩头。

    辛眉去握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腕上青紫一片,甚至破了皮,像是被铁链锁过的痕迹。她用指腹轻触那些瘀痕,江千岭却似感觉不到一般,一动不动地任她触摸。

    花天酒地完回来的江千峤见到月光下对跪着的两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张熟悉的脸,不是他大哥是谁?

    可他大哥不是不近女色吗?日子过得跟出家的道士没什么两样,如今这是真的动凡心了?

    当时他大哥将人带来直接丢进了后院再没管过,他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谁成想今日还能看见铁树开花的一幕。

    江千峤今夜喝了许多酒,又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转向,迷迷糊糊地都没发觉江千岭昏过去了。

    他与辛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当做没看见这回事。

    “世子。”见他想溜,辛眉轻声细语地叫住了他,像是怕吵醒怀里的人。

    江千峤背影一僵,傻笑着抓了抓后脑勺,尴尬地朝她笑笑。

    辛眉倒是十分自若,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世子可以帮我一把吗?”

    也许是因为夜夜笙歌的缘故,他看起来十分虚浮,不过让辛眉吃惊的是,他其实非常有劲,虽然比江千岭矮了半个头,扶起来却一点都不费劲。

    辛眉给江千岭手腕上的伤抹上药,估摸着他也快醒了,对一旁的江千峤行礼告退。

    江千峤见她要走起身挽留道:“这就走了吗?要不等我哥醒来再走吧。”

    辛眉笑笑:“不了世子,大公子怕是不愿意看见我。”

    江千峤看着她的背影,心道,怎么会呢?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发现江千岭已经从床上一起,正皱着眉看向门口的方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

    江千峤被他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哥,需要我帮你把人找回来吗?”

    江千岭看也不看他,起身就走。

    “要不我明日将人送你院子里去?”江千峤不死心地说道。

    “不要做无聊的事。”江千岭终于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眼神中有一丝探究。

    江千峤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这么看我,不送就不送。”

    江千岭轻笑一声:“功夫不错。”

    江千峤后背一麻,谄笑道:“大哥你说什么呢,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哪能和你比。”

    江千岭移开眼神往外走去。

    “懒得管你。”

    江千岭走出院子时,朝辛眉的房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经睡下了。

    他眼神向东北方向的一处屋顶移去,但未多做停留,径自离开了。

    “他是发现我们了吗?”

    一个紫衣少女蹲在房顶上,双手托着腮问向旁边的人,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一旁的高大男子则是摇着一把桃花扇,眸色深远地看向辛眉的房间。

    他大冬天摇着扇子,若是在别人身上,一定会觉得拿腔作势,可他拿在手上,却恍惚让人觉得大冬天本该摇扇子一般。

    “又失败了,不愧是苗疆的蛊,真难弄啊。”一向明媚动人的少女此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像是被打击到了,喃喃道:“怎么会解不了?还缺什么呢?”

    云揽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慢慢来,解不了也无所谓,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

    之后一段时间,江千岭没有再来,辛眉偶尔会半夜做在窗前痴痴望着,偶尔会见到些有意思的事情,如世子夜夜醉酒而归,丫鬟之间半夜互闹脾气……但始终未见到他的身影。

    她也能偶尔出府去逛逛,只不过辛眉知道暗处有人跟着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去周蕴留给她的铺子,那毕竟是是她唯一能藏身的地方,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用处。

    辛眉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日子若是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只是她的生活注定平静不了。

    近日适逢南安太妃六十大寿,世子与南安王府向来交好,寻了好些奇珍异宝都不满意,亲自寻礼物去了,最近几日都甚少看见他的身影,因此有些人的便起了别样心思。

    这日辛眉从外面回来,听见院中吵闹,凑近一瞧竟是香兰和春梅吵了起来。一帮小丫头围住了香兰,说是要将她交与小姐处置。

    辛眉一打听,原来是小姐送与世子的一件玉麒麟不见了,春梅却说是香兰偷的。

    春梅气势汹汹地指着香兰:“那玉麒麟昨夜还在,今早那间房中只你进去过,如今不见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

    香兰一双杏眼瞪着她,一把将她指着自己的手挥了下去,“呸,你这个烂心烂肺的恶女人,定是你和我不对付,偷了东西诬赖到我头上来,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谁,也是你这种腌臜东西能冤枉的?”

    香兰本就泼辣,骂起人来更是厉害,将春梅气得说不出话,非得将她交给小姐处置。

    辛眉心中冷笑,春梅定是知道以世子的性子是不会计较一只玉麒麟的,更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处罚香兰,所以定要将事情闹到小姐处去。

    宁国公府的小姐江千璟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让她知道香兰偷了她送给哥哥的玉麒麟,将人赶出府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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