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辛眉朝城里看去,高良姜四处奔逃着,身上多了不少伤,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沈思妄如一尊石雕拦在城门口,他的刀挥得十分随意,偏偏无人能近他的身,不过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也不知能再撑几时;木谙青还在与江千岭缠斗,她一身红衣被染成深色,逐渐难以招架江千岭的攻势,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辛眉抬眼看向马上男子,满含期待地问他:“你可以救他们吗?”

    既然沈思妄相信这男子能救她,说不定也能将城中之人悉数救出,可惜,辛眉的期望很快就落空。

    男子看了一眼城中,面带抱歉地朝辛眉摇摇头:“无法。”

    辛眉还没来得及失落,便听见高良姜焦急大喊:“木姐姐!”

    她猛地转头,只见木谙青的软剑断成了两截,江千岭却杀气正盛,手中长剑眼看就要刺入木谙青的心口。

    “不要!”辛眉来不及想,跌跌撞撞地奔向木谙青,大喊道:“不要杀她!”

    江千岭的剑一偏,横在了木谙青的颈侧,她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渗出血丝,与此同时,高良姜被人打断了腿压跪在地上,沈思妄也已力竭,被云揽夺了刀,数道利刃对着他,逼得他进退不能。云揽似是恨极了他,反手用刀刺穿他的肩头,将人钉在了石墙上。

    辛眉茫然地站在人群中,一时间竟不知先往哪里去。

    “过来。”

    她听到有人对她说话,于是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无力地跪坐在他面前。辛眉用手去扯江千岭沾着血的衣角,脸上的泪水如珠子般掉落,颤不成声地恳求道:“江千岭,你别杀他们好不好,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别杀他们。”

    辛眉的身子那样单薄,像是随时会被压弯了脊柱,可江千岭却再明白不过,她不会屈服,更不会原谅。

    江千岭放下手中的剑抱住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恳求:“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想你别离开我。”

    辛眉被他抱在怀里,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熏得直反胃,她猛地推开江千岭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止住呕吐,却忽然脚下一软,往地上栽去。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接住了她,还有人在她手上扎针,一阵轻微疼痛后,她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正躺在旁边酒楼的客房里,为她施针的人原是城门外的那位公子。

    只听他道:“辛姑娘已有三个月身孕,还如此奔波,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说什么?”辛眉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我怀孕了?”

    辛眉的月信向来不怎么准,因此这次三个月没来,她也从未怀疑过是怀孕了,尤其是……

    她突然意识过来,不敢相信地看向一旁的江千岭:“你之前给我喝的避子汤是假的?”

    江千岭避开眼不去看她,他也明白过来她前些日子说怀孕是骗自己,只是巧合的是,她真的怀孕了,算算日子,怕不就是她被人掳走那日。

    辛眉终于崩溃了,哭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江千岭,你怎么能这样骗我?”

    “生下来吧,阿眉,我们一起抚养它长大。”江千岭抱住辛眉,虽然他不能确定孩子是谁的,但或许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方式了。

    辛眉气得用手打他,用嘴咬他,直到把自己折腾累了才咬着牙道:“不可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她整个眼眶都红了,咬着牙道:“这就是个孽种,不该来到这个世间。”

    江千岭没想到她真的不要这个孩子,面对她的坚决,他语气都虚了几分:“它不是孽种,他是我的孩子。”

    “正因为它可能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它生下来,”她转眼看向一旁的公子,神色坚定地说道:“公子,可否麻烦你帮我开一副堕胎药?”

    “不可能。”还没等那人回答,江千岭一口回绝她。

    他又对那位公子道:“楚王殿下,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可否容我二人解决。”

    楚王姜明宸虽然是好管闲事之人,但也明白有些事轻易管不了,因此很听劝地先行离开了。

    待姜明宸离开,江千岭对辛眉道:“阿眉,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我们可以做一对普通夫妻,过去的一切我们都忘了吧。”

    辛眉眼睛红红的,看着江千岭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恨意:“江千岭,你之前装作放松警惕的样子,是不是为了把沈大哥引出来?”

    江千岭眸色一暗,沉声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辛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我。”

    “是,”江千岭神色平常,“云相会请皇上解除你和阿峤的婚约,相应的,我会帮他引出沈思妄。”

    辛眉挥手打在江千岭脸上,神色激动地骂道:“江千岭,你是畜生吗?沈大哥,木姐姐,良姜,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你威胁我、逼我留下的工具,你究竟知不知道他们也是人,不是你想杀就杀的牲口。”

    对于她的控诉,江千岭却不为所动:“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辛眉看着他,似乎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问他:“包括这个孩子?你想让我生下来,然后利用它让我再也离不开,对吗?”

    江千岭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不论它是谁的骨血,我都会对它视如己出。”

    辛眉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往下落,她知道江千岭偏执,却没想到他会疯成这样。

    江千岭觉得她的眼泪像是滴进了自己的心中,叫他苦涩无比,他手足无措地帮她擦去眼泪,安慰道:“阿眉,你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们好好地过一辈子可以吗?。”

    一股绝望的情绪浮上心口,辛眉愤怒地推开他,厉声喊道:“江千岭,你一直都在伤害我!”

    “一辈子?”她忽然狂笑起来,“江千岭,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了让淮生回来,差点害死你,我还给你下毒,亲手杀了你的妹妹,而你,曾为了你的妹妹,对我见死不救,百般折磨,如今又一次次伤害我身边的人。”

    辛眉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眼都不眨地将匕首刺入江千岭的右肩:“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你给我的伤害,也请你不要忘记我给你的痛,这样的我们,怎么配有一个好结局?”

    江千岭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刺得更深,“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往我心口捅,辛眉,你还是不舍得是不是?”

    辛眉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蓦地松开手,可江千岭却将她的手紧紧握着,硬生生将整把刀刃没入肩膀。

    血很快在白衣上晕染开来,血腥味涌入辛眉的鼻腔,熏得她阵阵发晕。她又开始干呕,这次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辛眉已经离开了酒楼,到了一座不知在何处的宅院之中。

    每日有人给她端来饭菜和汤药,可辛眉一概不吃,江千岭来喂她,她便侧过头不理。她脾气倔,哪怕江千岭用嘴给她喂进去,她也能再吐出来。

    江千岭怕辛眉身体撑不住,无奈只能让高良姜来劝她喝药。

    辛眉见到高良姜时,眼睛都红了一圈:“良姜,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没事,”高良姜依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都是小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高良姜端过床边的药碗递给辛眉:“辛姐姐,你再生气也不能不吃药呀,身体不好怎么有力气逃跑?”

    辛眉勉强地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只是她几天水米未进,手上没有力气,一个没端稳,药打翻在高良姜的手臂上。辛眉急忙撩起她的袖子:“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高良姜拼命缩着手臂,道:“没事没事,没有烫到。”

    辛眉却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将袖子掀起,露出了手臂上狰狞的伤疤:“怎么回事?”

    高良姜心虚地将袖子捋下:“没事的辛姐姐,习武之人嘛,身上有些疤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显然不是武器弄出来的伤。

    辛眉不信她的鬼话,开始扯她的衣服,高良姜见瞒不过,没再让她动手,自己褪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肩背上的一大片伤疤。

    她身上的疤痕不像是刀剑造成的,更像是狮虎等猛兽抓的,有些伤口粉粉的,仿佛才褪了痂。

    辛眉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她捂着心口重重呼吸着,脸色惨白一片。

    高良姜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忙穿好上衣往外跑:“辛姐姐,我给你去找大夫。”

    辛眉心中又急又气,紧紧抓着她的手问道:“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高良姜本不想说,但见辛眉挣扎着去找江千岭,她无法,只得实话实说:“那日我被师父从欢楼待会宁国公府后,同江大人动手来着,他一生气就把我扔进了地牢,让我跟老虎狮子打架去。”

    “他让你一个十四岁,才学了几个月武功的小孩子去跟野兽打架?”

    辛眉急得要找江千岭去拼命,但被高良姜死死抱住:“辛姐姐,其实师父一直看着我,我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武功长进了不少,你真的不用伤心。”

    虽然她这么说,可辛眉却哭得愈发不能自抑。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江千岭,江千岭急急忙忙跑来,见辛眉哭得伤心,柔声问道:“怎么了?”

    辛眉简直恨极了他,随手拿起掉落在床上的药碗朝他砸去:“江千岭,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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