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武装飞车驶入工业区，朝着普米尔一号实验室而去。
蹲守在角落想抢独家新闻的私人小型飞行器闻风而动，刚跟了一小段距离，武装飞车上弹出几个炮口，砰砰两下将它们击个粉碎。
突如其来的异响将车内的人吓了一跳。
一人问身边年长的同事：“怎么回事？”
“估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吧，”年长同事摆手，“不用管，毕竟我们都是公司重要的实验员，公司会保护我们的。”
愣头青：“说的也是，哎，你说公司这么急着找我们回去做什么呢，我这才入职没几天，昨天也不是我轮值，若是什么实验事故也轮不到我头上吧？”
年长同事意味深长瞥了他眼，闭上眼摇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头雾水啊。”
说来也是怪事，今天本是轮休，公司仿生人却突然闯入，二话不说将他这个老员工从床上请了出来。
若真是急事只要上司的一则通讯即可将他召回，但刚上车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上司也在车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已经为公司服务了十年，这般阵仗还是第一次见，估计有大事发生。
他的年龄在不断上涨，但是技术方面却没有增长，而这些公司新招纳的人才都是他的竞争对手，他可不会好心去提点身边的愣头青。
两人交谈声不大，但是车内空间有限，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车内仅靠头顶的一盏灯照明，随着车子的晃动，稀碎的光线洒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坐在车末一直低垂着头的瘦长男人听着车头的交谈，身体隐隐颤抖，按在膝上的双手指节也不断泛白。
很快，武装飞车停了下来，强烈光线从车门处射了进来。
“下车。”
还不待众人适应，安保仿生人冰冷的机械声传来。
就算再不满，众人还是一一下了车。
在他们周边还停了几辆武装飞车，旁边也站着许多实验员，看样子和他们情况差不多。
站在最前头明显是队长级别的安保仿生人冰冷视线扫视着众人，确定人数无误后，唰地一下，所有仿生人枪口对准了实验员们。
“你，你们做什么！？”
队长安保仿生人沉默不语，只是脚步不断上前，像是在驱赶肉猪。
实验员们即便愤恨，但也只能被迫前行，他们不傻，仿生人都是听命行事，若是反抗那就会喜提一颗枪子了。
他们被赶到一间闲置的实验室内，而里面早有一群熟悉或不熟悉的同事围拢在一处，看他们神色和未换下的实验服，似乎已经在这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轮排查开始。”
毫无情绪的机械音传入众人耳中，后来的实验员们不明所以，那群面色憔悴的实验员们神色一变。
安保仿生人推门而入，有胆小的已经泣不成声。
有人指着安保人工智能大声质问：“不是查过一轮了吗，怎么还有？！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安保仿生人视线落在面目扭曲的实验员脸上，猛地架起他的双臂。
“做，做什么？我不是叛徒！不要抓我！救我，救我啊……”
这名实验员边喊边扭头看以往要好的同事，他们一个比一个头垂得更低，就怕引火上身。
突然，实验员的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人群后的瘦长男人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尖叫道：“他！是他！我见过他和那个叛徒说过话！”
这一喊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瘦长男人身上，瘦长男人似乎也被吓到了，他脸色一会白一会青，目光萃着毒：“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和小周说过话！”
被架起的实验员一愣，突然笑了起来，幽幽道：“你怎么知道小周是叛徒的？”
瘦长男人的头像是被狠狠捶了下，嗡嗡作响，就连自己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都毫无察觉。
“喂喂，我找到了叛徒的同伙是有功啊，放了我啊！……不要啊！”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实验室门合上的那一刻消失了。
后来的实验员们被此情景吓得一愣一愣的，七嘴八舌地去问熟悉的同事。
“叛徒？哪个小周？”
“是有数据被盗走了吗？怎么可能？”
“……排查而已，至于吗？”
被问的同事红着眼眶，神情凄凉：“你懂什么，他们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是杀…杀人啊！”
后来的实验员还在理解话中的意思，直到——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在安静的实验室内被无限放大，逐渐地细弱的哭声在实验室内回荡。
片刻后，安保人工智能再次拉门进入，这时它们科技感十足的金属机身上多了点点红色污迹，尤其醒目。
……
此时实验室走道内异常忙碌，到处是服务型人工智能，即便它们已经忙了一晚上，依旧还有许多坑洼的弹孔需要填补。
巴里冷漠扫过它们，又盯着吉伯特后背，勾起个阴森的笑容。
失败的产物。
吉伯特在一间角落办公室前停下。
室内灯管坏了几节，光线不稳。
在普米尔公司，人类的权利大于人工智能，哪里坏了无需传达需求人工智能会第一时间上门维修，还会检修所有的器械。
这几节坏掉的灯光昭示着一个问题——
这里的内部程序早就被篡改了。
“雇佣兵‘疯狗’闯入时，王丽用了一种手段遮住了斯内克的监控，因为时间太短，斯内克没有发现是什么。”巴里道。
吉伯特点点头，走到位于下首的办公桌旁。
女副手的尸体还仰躺在座椅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额头的血洞在青白肤色衬托下尤为显眼。
巴里：“目前还未清理到这……”
“你看她，”吉伯特，“长得漂亮学历高超过了中心城90%的人，若是没有她上司的事情，是不是会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吉伯特表面是个谦谦成功男士，内里是个非常自傲、自私的人，底层员工于他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他看着女副手的眼神带着追忆，带着悲伤，让巴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吉伯特没指望人工智能能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收回视线，扭头朝外走去，边走边道：“事情如何了？”
“父亲，这起事件起因是一名姓周的实验员，负责记录实验体，真名王丽，查出3个同党，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去地下实验室，疑似同党的共有九名已处理干净。”
吉伯特轻笑道：“正好，将其他势力的钉子也一块拔了吧。”
“是，”巴里继续，“那名雇佣兵也查到了，是‘疯狗’。”
吉伯特似是在脑中搜索了遍这个名字，问道：“谁？”
巴里将‘疯狗’兰利的信息汇报了一遍，着重了他与红河老板的关系。
吉伯特显得不耐：“又是她。”
中心城势力盘根错节，一个外国女人能在这里通吃黑白两道，并在这里站稳脚跟，她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即便是吉伯特也得忌惮几分。
就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对颜姬的想窥探公司秘密的小动作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她手伸得也太长了。
“查出被盗走的数据是什么了吗？”吉伯特有点漫不经心。
他正要回总部实验一下他的灵感，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平常他也不会过问这类小事，但后来斯内克汇报底层的实验员盗取了一份数据，还越过了安保系统。
这让他想起了曾出现过的神秘黑客，他决定留下来搞清楚原委。
巴里面部肌肉极快抽搐了下，道：“是您亲自封存的30年前老北区的实验数据。”
“你说什么！？”吉伯特猛地回头，脸色极为恐怖，就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他突然道：“这么久了，那个女孩你们到底找到了没有？”
巴里眼神微闪：“没有，有人在刻意阻碍我们，像是在保护她。”
“谁！！”
吉伯特猛地掀翻桌子，但他终归不是30几岁的青年，喘了会，又突然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
他明白了，是无名黑客。
他把女孩推到自己面前，又不让自己找到她，现在又把数据盗走。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他印象中只有一人——
曾经害他有家无回，心爱的妻子更是早早离他而去……
他已经管不了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人，他必须抓紧时间！
吉伯特眼中炸现狠意：“巴里，我要他们都活不过今天。”
“好的……已下达指令。”巴里顿在原地，一瞬后又恢复正常，问道，“父亲，现在是否需要安排回程？”
吉伯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