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是有人告诉千藻，这位助理是变异人她估计也会相信——
这样的分贝不可能是人类可以达到的高度！
她及时堵住了双耳，却依然有魔音刺入耳膜，她不禁看向始作俑者：“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梁立一抖果然闭紧了嘴巴，只是神情更加戒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生吞了他呢。
千藻无语极了，青年长得还算周正，但车上除了他，还有扎诺和凌九，这两人的颜值超他一大截，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她翻了个白眼，朝驾驶座看去，凌九也在看着她，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我要他做什么？顶楼那个人说铁皮的下落只有这个人知道。”她指了指梁立，“现在不需要他了，快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去。”
她嘴上说着，心中腹诽，这生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脑回路真清奇，她想要个人就直接抢回来……这……
但看他平时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行为，或许是当时被索罗科技的人包围情况紧急吧。
凌九细细扫过她的表情，确认她说的是实话后收回视线：“还不能放了他。”
话音刚落，千藻立马察觉到什么，一个眼刀甩向梁立，后者的惊呼被堵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涨得脸通红。
制止了一场听觉灾难后，千藻问凌九：“为什么？”
梁立在旁疯狂点头，他也非常想知道。
“我们被盯上了，”凌九声音平静，“坐稳。”
闻言，千藻立刻朝车窗外看去，飞车正好穿透与大楼同高的人形虚拟广告，这一瞬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次元，虚拟广告的数据流如洪流般要将她吞噬，她眨了下眼，飞车已然飞出很远。
她视线放远，飞车并没有行驶在空中轨道，轨迹混乱，她一时发现不了什么，但她选择相信凌九，因为在北区时，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强大的感应系统。
她把自己和扎诺的保险扣上，再把四分五裂的铁皮扫进怀里。
梁立不敢说话，动作却比千藻还快，早早把自己扣得紧紧的。
凌九听到卡扣的声音后，脚下一踩，飞车速度再次提升。
千藻被迫360°大回旋，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胃里隐隐有翻江倒海之势时身体突然往前一倒——
飞车在减速。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晕车，晕乎间，她察觉到有一只手摸向她的腰间。
她神色一清，眉眼扫去见是凌九，才缓缓放下手。
“安全了？”
凌九在这说明飞车已经切入到了自动模式。
“暂时。”
凌九像是没发觉她的动作，解开了保险扣，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闻言，千藻一怔，眼神跟随着凌九，最后看向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却不带任何情绪。
她撇过眼，她内心很清楚凌九说的是实话。
如果她没猜错，那封未署名的讯息已经在中心城传播开了，那些大人物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迫切想品尝“永生”这个禁果的滋味，她猜若不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势力忌惮索罗科技势必会蜂拥而上。
目前是甩开了他们，但为了得到“禁果”他们一定会极力寻找她的下落。
细细想来，公开这封讯息的人不会是外国势力和城内势力，如果她的基因真可以达到永生，那大可把她悄悄抓住自己研究。
当然，也可能是个拥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就喜欢看中心城混乱一片，但千藻的直觉告诉她，有一个幕后之人在推动这一切。
中心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迟早会被发现踪迹，而她想活命的话，必须反抗。
她不是你打我，我就不反击的人，在抵抗各势力围捕时肯定会杀很多人，而杀的人越多……
她突然回忆起斯内克给她展示的美梦，她与实验体意识重叠时，那一瞬几乎丧失自我的杀戮颤栗感——
是斯内克！
它果然没有放弃……
凌九杀过很多人，那些人在死前表情大同小异，恐惧，害怕，愤怒，与千藻此时的表情有点类似，他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得出了结论——
她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
他瞳孔微微闪烁，声音平缓：“我可以黑进他的脑内芯片，他的权限或许可以给我们增加点助力。”
千藻顺着凌九的视线看去，梁立缩在角落见两人看过来微微一愣，随即疯狂摇头。
她没注意到凌九那句话中“我们”这个字眼，她垂下眼睫，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过了一会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脑内芯片是每个中心城市民必须植入的芯片，一是方便有关部门管理，二是便利生活。
就像从前的人类使用的巴掌大的通讯机器，明知道会有比如泄露个人信息之类的风险依然会使用，中心城的市民同样如此。
而且它的风险更大。
它与复杂的大脑连接，若是有黑客想盗取目标的个人信息和资产，一个不好，这个倒霉催的可能前一秒还在逛街，下一秒脑袋就如烂番茄一样炸开。
基于以上情况，后来又衍生出了防火墙等防御手段。
青年作为索罗科技老板的助理工作权限必定不低，估计他的脑内芯片一年缴纳的保险金就不少，防火墙不说叠加了十层以上，说不定还是个定制款。
如果黑客失败，很可能会触发防火墙的报警机制。
凌九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平缓而坚定道：“十成。”
千藻直视他的眼睛，半晌道：“好，那你去吧。”
被无视的梁立：“……”喂。
你们两个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讨论不好吧，把他当空气吗？
梁立视线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直到白发男人向他看来，他一惊，假装镇定地梗起脖子：“我的防火墙有二……二十层！你黑不进的！”
他可不是在唬人，索罗科技独家防火墙，为您的人生保驾护航。
再厉害的黑客都攻不进十层以内！
凌九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瞳孔亮起一圈光圈。
梁立最开始满不在乎，不过须臾，他呼吸明显乱了。
“我的权限都需经过审批的，黑我没用！”梁立咽了咽口水，直接看向千藻，“你们想要武器和人手是吧，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白发男人几乎是瞬间突破了所有防火墙，如一头巡视新领地的野兽，梁立的所有工作职责还有某些私人的秘密都被翻了出来。
他没说假话，他的工作最后都会由盖尔审批后才会下发执行，所以他对这两人而言完全没有价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每次看过来的眼神像是淬了冰渣子，他现在很怕男人痛下杀手，所以他必须让女孩看出他的价值。
他看出来了黑客男人非常听女孩的话。
千藻微微眯眼：“你说，我听。”
看着脑内芯片弹出的猩红警示框，梁立擦掉额头的冷汗，语速快，咬字却清晰道：“首先，我得承认您的朋友非常厉害，他现在应该看到了我说得不是假话。”
像是验证般，凌九朝千藻点头，千藻示意梁立继续。
“然后，我要替我老板向您道歉，他对您并无恶意，他是个机械迷，非常想与您更深层次地探讨您的作品，行为是有点不妥……”最后一句他说得有点心虚，“但只要您联系他，他一定会为您提供您想要的东西。”
千藻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觉得我会信？”
“我没必要骗您，”梁立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对您的基因并没有兴趣。”
千藻眼神一凛，随即笑了起来，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那你们感兴趣的是什么？”
梁立极快窥了眼女孩侧边的位置，他与女孩交谈时，白发男人看似无聊地在看车窗外的景色，但只有他知道男人并没有停止黑客能力，只要男人想，他的脑袋就会像一个一戳就破的气球。
他收回视线，小心斟酌道：“就如我说的，小老板只是想与您探讨下您的作品。”
“作品？”
“是的，”梁立用眼神指着千藻的义体和四分五裂的无人机，略带歉意道：“我们可以提供材料助您修复。”
……
千藻得到了盖尔的通讯号码，没有犹豫，拨通，没想到的是仅过了一秒，通讯通了。
“谁啊！？”
盖尔似乎处在一个很高风很大的地方，呼呼的风声和他语气极差的声音灌入千藻耳朵。
“30分钟前我们刚见过，”千藻直奔主题，“我想与你谈个交易。”
通讯那头明显顿了顿，接着是一串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他似乎换了个地方，声音清晰了好几个度，语气却不善：“当面不谈，现在谈屁。”
千藻一愣，当时他都被她擒住了，谈判肯定都是利于她的，但当时的她只想把铁皮和人救出来，没想太多。
这人……怎么回事？
她脸色古怪：“你确定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谈？”
盖尔脸一黑，没回话。
千藻又问：“你的助理不要了？”
盖尔呼吸明显一粗，像是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没好气道：“还是那句话，当面才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