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徐泽。
徐泽分享着自己最新听到的消息：“我刚刚进教室前，和七班的人在聊天，他说他在办公室听见有家长在和老张聊办休学的手续。然后我就看见潘正背着个书包走出教室，他爸爸带他走了。他爸爸就是和老张办休学的那个人。”
众人不解，问他：“为什么啊？”
“怎么突然就要休学？现在都高二了。”
徐泽将自己从七班朋友那听到的话转述出来：“好像说是学习跟不上去，压力太大，精神上受不了。”
仔细想想，潘正的成绩确实一直在后面徘徊。他学习很努力，每天的作业也都认真完成，但成绩就是提不上来。
“可现在十二月份都快结束了，下个星期就是元旦，也就一个半月就放寒假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段时间，把这学期上完？”
姜禾坐在里面靠着墙，听了这话说：“可能他坚持得够久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她拿着水杯正在等待温度降下来一点，等下好喝药。
“那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姜禾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于有的人来说，确实等不了。他们差的，就是那点时间。”
所有人看向姜禾。
姜禾不明所以：“看着我干嘛？”
游梓一：“感觉你深有同感的样子。”
姜禾叹了口气：“其实吧，像潘正这样挺好的。自己知道压力太大受不了，家里人也理解他，帮他办理休学，后面好好调整一下，说不定明年又能回学校重新开始学。要是像实验中学之前跳楼的那个学生，压力大到受不住，家人老师也不理解，那才是悲剧。”
那个学生，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和家人老师都说过，但因为那时候是初三最后一学期，所以当时所有人都劝他再坚持坚持，坚持到中考结束。
就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之前都熬过来了，最后一个学期，熬过去就好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就差几天，差几天中考就结束了。
实验中学初三学生在中考前几天跳楼的事情，距离现在也有将近四年的时间，但当时造成的影响确是很大的。那段时间，几乎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心理讲座，开班会时也会着重关注学生的精神压力情况。
游梓一和秦佳不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也听说过这件事情，这么一联系起来，再回想潘正休学一事，也没那么惊讶了。徐泽初中倒是在实验中学就读，那件事情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学校严令禁止学生讨论这件事情，而且他们那时候初一，初三没几天就中考完离开学校了，所以当时只知道是初三有学生因为压力太大跳楼了。
徐泽问她：“你怎么那么清楚那件事？家人老师不理解？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姜禾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摇摇脑袋，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个人跳楼的时候，我在现场。后面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听老师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她那时候被那种情形吓到了，一直哭个不停，老师便带着她去办公室待着。因为要联系家长，还有学校领导，她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他们在电话里聊的内容。
口中的话，最多的就是——
“可惜，就最后几天。”
“怎么就不能再多坚持几天。”
“都到中考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下去。”
“中考结束就好了。”
“中考就这几天了。”
所有人都在惋惜，惋惜那个人没再多坚持几天。
姜禾听着听着，也就理清了大概的前因后果。后面再想起的时候就觉得，可能那个人已经坚持很久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可每个人都让他再坚持一下……
唉……
他们在教室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前后左右的人都凑过来。现在还没有到晚自习开始的时间，所以在方知衡进来的时候，傅原也跟着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他们俩进来的有些晚，只听到了姜禾的最后一句话。
不了解他们前面在说什么，傅原站起身靠近他们，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跳楼？谁跳楼了？”
回想了最近学校的大事，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游梓一想到傅原也是实验中学的，便问他：“就是之前你们初中，初三学生中考前跳楼的那件事。你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你知道的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傅原倒是没想到他们说的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回想了一下，发现……
他不清楚，但当时方知衡在现场，后面老师还让他多陪着方知衡。每天还找他去办公室了解方知衡的情况。叮嘱他，如果方知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通知他们。
他寸步不离方知衡的那段时间，只知道方知衡看到了有人跳楼，至于其他情况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问方知衡：“方知衡，你当时不是在现场吗？”
嗯？什么情况？方知衡也在现场？
所有人看向方知衡，姜禾也看向他。
方知衡刚坐到座位上，便听见傅原这么一句话。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点头回到：“我当时确实在现场。”
徐泽反应快：“姜禾也说她在现场。你们俩那时候就认识了？”
说完，看向姜禾。
姜禾摇头。
徐泽又看向方知衡。
方知衡转而看向姜禾。
姜禾：一头雾水。
“你当时不是死死捂着一个人的眼睛吗？”
姜禾：嗯？？？
她差不多忘了那天的事情，毕竟那个场景想起来还是会让她晚上失眠。不过……
仔细想想，那时候确实是有其他人在现场，不止她一个。
只是刚好，她看见了。旁边有人想过来看的时候，她那时将人推开了，然后捂住了那人的眼睛。
那么吓人的场景，她看了都腿软无力。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也会害怕。
结果那人还想挣开。当时姜禾心里又慌又怕，想着捂住别人的眼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那人却不领情，不停的挣扎。
然后……姜禾就哭起来了。
血流满地的场景让她害怕腿软，但没有让她当场哭出来。那人挣扎的动作，却让她一下子哭出来。
很大的哭声，害怕又崩溃的情绪。
那人后面有没有再挣扎不记得了，后面的事情其实有点模糊，毕竟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记得当时有哪些人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老师办公室。
那天之后，家里亲戚将她接回去，后来妈妈从外地赶回来，一直在家陪着她，等初二开学的时候，见她情绪彻底好起来，不再做噩梦，才再次去外地打工。
现在也好几年了，那时候的场景已经模糊起来，能记住的，也是在办公室之后的事情。
事情模糊，但当时的心情却还记得一清二楚。当时的害怕恐惧，现在回想起来也很清晰。
“那时候我什么也没看见。当时见她愣在原地，是想去看看她怎么了，结果刚到她身边，就被她推开了，然后被她捂住了眼睛。”
方知衡三两句说完当时的情况。没有说的很清楚，但也能让他们了解。
“怎么感觉姜禾对你没什么印象？这样说你们之前就认识了？”
姜禾从回忆里回过神：“我当时太害怕了，没记住旁边的人长什么样子。”
后面老师来了，每人身边都围着两三个老师，姜禾那时候吓得连路都走不动，还是被老师提着去的办公室。
等回过神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学生和其他老师。
她是真的有点回忆不起来当时有什么人了，就连那时候的老师有哪些，她也记不清。
其他人大概理清了当时的情况。
傅原却有些不解：“你不是在竞赛培训期间认识的姜禾吗？”
他问方知衡。
嗯？？这又是什么事？
啊？姜禾懵懵地看向傅原：“什么竞赛？我没参加过竞赛啊？”
初中有弄过竞赛吗？没有吧？都有学生因为压力大跳楼了，学校怎么可能还会弄这种东西？
初中那几年，连月考都取消了，一学期只有期中期末两场考试。
还搞竞赛？怕不是想让家长投诉？
方知衡看了一眼傅原，那一眼神色莫名，傅原没说话了。
他又没说错什么？不是方知衡自己说他是在竞赛培训的时候认识姜禾的吗？
他又没记错。
现在又说初一那年的中考前几天就认识，他自然奇怪。
若他没记错，初中数学竞赛培训，是在初二下学期的那段时间吧？后来也确实是因为有家长担心学生学习压力大，又搞这个竞赛，让学生学习压力更大，到时候想法一偏激……
所以，有家长在知道数学竞赛培训的事情后，直接举报了。
这件事进行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下来，也就两天，每个星期放假那天抽了半天的时间出来，一连四个星期，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不说话也不解释，姜禾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那时候，我们班有两个同音的名字，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男生，他叫江河，江河湖海的江河。”
“你们说的，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