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的时候，傅原收拾好东西，将书包扔给方知衡，自己去篮球场。明月照早在四点的时候提前离开。关山月四点半的时候接到妈妈电话也提前走了，关山月一走，季惊鸿也跟着离开。

    最后只剩下姜禾和方知衡两人。

    教室里，方知衡看着傅原离开后，问姜禾：“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禾想了一会儿说：“六点吧。”

    方知衡没说话，只是拿着试卷走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

    “你有不会的题目吗？”

    姜禾想了下，似乎没有。遇到的几道不会的题目，关山月都给她讲了一遍，目前是没有遇到不会做的题目。

    于是，她摇头：“现在没有。”

    想了下，她问：“明天你们还要来吗？”

    方知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她：“你明天想来吗？”

    姜禾点头。一个人写作业的氛围总是比不上一群人的，她也没有那么强的自律性。若是她一个人，可能明天上午直接睡到十一二点，吃个午饭又会接着睡个午觉，做作业的时间可能就是下午和晚上。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会睡不着，就这样重复循环下去，整个假期估计都是这样。

    “明天上午要过来吗？”

    姜禾点头。

    “那明天上午九点来学校吧。”

    姜禾再次点头。

    ***

    假期的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姜禾虽然还有点困，但依旧起来了。洗漱完了后，吃过早饭，时间到了八点五十。姜禾收拾好试卷，背上书包来到学校。

    教室前后门依旧开着，教室里，方知衡再次提前到。这一次，她掐着时间到教室。

    “傅原今天不来吗？”姜禾问到。

    “他起不来。”方知衡解释，“他晚上会熬夜打游戏，早上就起不来。”

    姜禾点头，又问到：“今天就我们两个？”

    “明月照等下会来。”方知衡顿了一会儿，解释道，“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女生，她叫明月照。”

    “我知道明月照。”姜禾点头，语气有些激动，“她就是明月照吗？我初中就听说过她的名字，初中三年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和第二名的总分总隔着十几二十分的样子。她很厉害！”

    方知衡点头。

    姜禾又问到：“你和她认识啊？”

    方知衡说：“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傅原和我们是小学同学，我们三个，家里都在同一个小区。”

    姜禾点头。

    方知衡问她：“昨天来的，还有一班的季惊鸿……”

    姜禾：“我知道季惊鸿。昨天坐在我座位上的女生是我朋友，她叫关山月，和季惊鸿也是从小就认识，两人是邻居。”

    方知衡张张嘴，许久说道：“哦，我知道了。”

    今天加上明月照，就三个人。教室里的电风扇只开了一个，正好在姜禾座位那边。方知衡拿着自己书包坐在姜禾前面的那个座位上。

    两人没有说话，都拿出试卷做起来。

    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半，明月照过来了。

    她没有拿书包，手上拿了两张试卷，然后是一本课后提高练习册。

    姜禾纸抬头看了一眼，见她在自己旁边，和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上坐下。坐下后，明月照视线扫过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明月照。”

    姜禾伸出手向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姜禾。”顿了一下，她接着说，“我知道你，我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

    明月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也是实验中学的？”

    姜禾点头：“嗯。”

    明月照看了眼她桌上的试卷，想了想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话音刚落，方知衡转头看过来。明月照对上他的视线，问：“怎么了？”

    方知衡摇头，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明月照讲题？

    他摇摇头，接着做自己的作业。

    明月照做题的速度很快，选择题看一眼基本就知道答案，姜禾大题还没完成，她便看见明月照已经完成了数学试卷的十道选择题，选择题最后两个有些难度，可她只是思索了一会儿，就填上了答案。

    姜禾在心里直抽气，这速度……也太快了。

    姜禾现在做的数学试卷有点难度，选择题的最后两题，还有填空的最后一题，大题最后两题，姜禾一时间都没算出来。看了眼旁边的明月照，她已经开始做到反面来了。

    在仔细一看，嗯，反面四道大题，她已经做完了两道。

    见着明月照在写完最后步骤后，放下笔，开始伸展。姜禾等了会儿，见她放下手后，将试卷往她那边递了递，右手拿着笔，用笔盖点了点选择题的第9题，问她：“那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这道题能给我讲一下吗？”

    明月照拿过试卷看了眼题目，然后看了眼四个选项，没一会儿，姜禾看见明月照拿起笔，先删掉了第四个选项，然后笔尖在题目上点了两下，又删掉了第一个选项，在纸上写了个公式，最后在第三个选项上打上勾。

    明月照将试卷递给她，说：“这一题选c。”

    姜禾有些懵，整个过程，姜禾都有点看不懂。

    呃……这就是学神做题的过程吗？

    姜禾在开口向明月照问问题的时候，方知衡就停下做作业，转头看着两人。明月照解题的过程他看在眼中，在明月照接过试卷的时候，他便在心里感慨，姜禾肯定不懂。

    果不其然，整个过程，姜禾一脸懵逼。

    姜禾一脸懵地看向方知衡，眼神里满是问号，似乎在问他，你看懂了吗？

    方知衡微不可见地摇头，他看向明月照，说：“不讲一下过程吗？”

    明月照一脸“这种题目还要讲过程吗？”的表情看过来。方知衡还好，姜禾脸上满是不解，眼神里也满是迷茫，她就这样看着她。明月照想了一下，拿过草稿纸摆在中间，指着自己刚写下来的公式，说：“用这个公式，把题干给的条件带进去，算出结果后再带入这个条件……”

    她觉得自己讲得很清楚了，可讲完后再抬头，姜禾脸上依旧是迷茫的表情。明月照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给傅原和方知衡讲题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表情。

    难道自己真的不会讲解题目？可她和季惊鸿讨论题目的时候，季惊鸿就能听懂她说的。

    她看向方知衡，问：“你懂了吗？”

    方知衡摇头，不过，“我可以按照你给的公式先算一下。”

    明月照点头，将试卷还有草稿纸都给他，然后指着方知衡，对姜禾说：“让他先做，做出来后再给你讲一遍。”

    姜禾懵懵地点头。

    明月照向她解释：“我不会讲题，所以你有不懂的，以后还是让方知衡给你讲吧。”

    姜禾的回应依旧是点头。

    明月照也没管其他的，拿起笔做自己的作业。等她试卷做完后，方知衡拿着姜禾的试卷转头过来给姜禾讲解。

    明月照撑着脑袋，偏头看过来。

    方知衡讲解的过程很详细，真的十分详细。在她看来，就类似于一种“1+1=2”的步骤，方知衡都要写出来，然后停一会儿，等姜禾彻底理解消化后，再接着讲另一个“2+2=4”的步骤。光是讲这一道题目，明月照觉得自己都能讲十道选择题都做完了。

    不过，看着姜禾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月照也有点悟了，至于悟了什么，她一时也说不清。

    一上午很快过去，姜禾接到了舅舅舅妈的电话，他们今天刚好经过十六中，带了点东西过来给她。姜禾收拾东西先行离开。没一会儿，方知衡和明月照也收拾东西离开。

    中午大太阳，明月照将自己的作业抵在额头上挡太阳。看着走在前面的方知衡，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给姜禾讲题的画面，心里有种很莫名的感觉，她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方知衡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呢？她又说不清。

    走到小区，他们在小区的小卖部门口碰见了傅原。

    傅原一身短袖短裤，脚上一双拖鞋，整个人拉拉垮垮的。

    明月照突然就明白，方知衡奇怪的点在哪里——

    他对姜禾，是不是有点……

    他给傅原讲题的时候，都没有给姜禾讲题的一半耐心。傅原没听懂，他只会直接将讲题时用的草稿纸扔给傅原，让他自己看解题过程，自己琢磨。

    可是，他在给姜禾讲题的时候，会等姜禾理解之后，再讲下一步。

    这个……是区别对待吗？

    傅原咬掉一大口冰棍，出了小卖部门，就看见两人。待两人走近，傅原拿起塑料袋里面的冰棍，一人给一个。明月照伸手接过，视线依旧落在傅原身上。

    傅原陡然觉得后背有股冷气袭来，他拿出塞在嘴巴里的冰棍，小心翼翼，“怎么了？”

    明月照拆开冰棍包装袋，咬了一口，没说话。

    傅原更是不得劲，“到底怎么了？我好像没惹你生气吧？”

    明月照低头不再看他，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瞥了眼旁边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方知衡，对着傅原深深叹了一口气。

    傅原：……

    不是，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