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9 小温侯 第3章

    自从战事消停以后,军队的工作多是体力劳动,种粮和修建水渠等利国利民的附属设施。当然还要修补因战争崩毁的城池,怕是每一件都不轻松啊。

    “他的身体怎么样,相貌是不是成熟了?”

    洛平川告诉我,现在的绝肖长高了许多,肌肉结实,有着堂堂男子汉英挺的容貌,话不多,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嫌洛平川说得不够详尽,他含笑为我比划了一阵。得知绝肖一切安好,我才放心的点点头。心中有翻涌的思念。

    “这位是谁?”岚的声音突如其来。

    她像一只黄鹂鸟愉悦地停在门外。

    我调整心情,嗔怪道:“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也没有。还不快进来!”

    “是,母后。”

    得令,她拎起裙子,往前动了一步。步调缓缓地走到我身边落座。

    “这位是我的女儿,岚。”

    洛平川含着一块糕点,呆呆地望着她……

    谁会想到年轻的公主会住在斋戒的地方,昨晚乐世唤她‘妹妹’,他没有在意,原来她真是上邪的公主。乖张而美丽。

    岚恍若梦中,两人对视。

    我没能从女儿脸上看出过多的含意,只是她嘴角青涩的笑昭示了她对洛平川的好感。我掩袖抿了一口茶,装作恍然无觉的样子。

    “母亲,他是谁?”岚的声音中有小小的兴奋。她意识到这次,他再也跑不掉了,亦不会从她生命里消失。

    “他是洛平川,破荒将军的独子。你父皇刚封了他为‘小温侯’。”

    “平川见过公主。”他起身,作揖。

    再见的喜悦让岚心跳声漏了一拍……

    “八月初五,我的生日,父皇准许我出宫一趟。到时候你在宫门口等我,不见不散,这是命令!”

    离开芙芮宫的时候岚对洛平川悄声道,说罢挥挥手,大步走上软轿。

    “别忘了。”

    她笑着放下轿上的帘子。

    十四岁,我的岚儿,她爱上了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我远远观望着这一切,她的一颦一笑,都沾染着恋爱悸动的光芒。犹如每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然而我不得不为她的热切担忧,因为曾经的自己,也同样热切的爱过一个专注于某种欲望的男人。

    只是不同的是,飒箭横的欲望在仇恨,洛平川的在权势。

    那天。

    从晌午到黄昏,岚一直没等到她想见的那个人。他没来,他又一次无视了她心底的渴望。

    “公主!”念奴从宫门里快步跑过来。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崇恩殿的人说,小温侯昨日已经搬离宫廷,住在……”

    “哪里?”

    “飘香苑。”

    “什么地方?”

    念奴摇摇头,岚的目光又落在赶车的阿灿身上。

    他怯怯地说:“是男人们常去的酒楼。”一个令人醉生梦死的地方。

    那时的岚,还不明白什么是青楼,不过飘香苑的排场确实让她小小吃惊了一下。面对着姮河的水,坐落在王城三千丈的浮华里,和明媚的灯火柔和的交映在一起。阁道之间,金粉辉煌。是一座漂亮且梦幻的大宅子。

    以前的苏姑娘很会做生意,飘香苑自开张以来就长盛不衰,楼中姑娘个个美艳动人,风情万种,随便挑一个放在常出美女的云洛郡,也是一等一的货色。后来,由于苏姑娘年纪渐长,飘香苑的掌柜换成了鸢尾,一个极其年轻、婀娜的小女人。

    “斗酒十千而不醉兮,求名园……之一梦!要……要……要最好……最好的姑娘!”

    几个衣冠楚楚、醉醺醺的公子走到飘香苑外,大声吆喝道。

    “原来是张公子啊,我当是谁呢?”站在门口的窦娘连忙迎了上来,“不过今晚院子叫人给包了,还请诸位公子到别处去吧,真是对不住啦!”

    “老子……有的是钱!叫,叫鸢尾出来!”

    “哎哟,不是钱的问题。”窦娘抛了个媚眼,“我们夫人正忙着呢!”

    “哪个不懂事的……敢……敢占了全场的姑娘,当飘香苑……是为他开的啊?”

    “张公子哟,别生气。咱这儿做的也是挣钱的生意,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何况这位公子不仅出手大方,还是当今邪王身边的新贵呢!”她捂嘴偷笑,“有道是‘先来后到’,今儿您可是晚了一步,明天儿早点儿来,哦~!”

    “你……好……好好,我们去别地儿,这王城还少了欢场不成?”几个人晃晃悠悠地转身,正对上岚朝这边走来。

    “哟,好靓的小妞!”

    他冲岚探出一只手,岚捏住他中间三根手指的指尖,“大哥哥,你想怎样啊?”

    张公子道:“不如我们去前边儿的酒店好好笑一笑。”

    “噢,那我就让你好好笑一笑。”岚左手食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调笑间右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传来分筋错骨的声响,那男子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比哭还难看。想必是三根手指头都骨折了吧。

    “哎呀!”男子惨叫一声,“你敢动我?”身旁的几人也凶狠起来。看得飘香苑外的姑娘们心惊肉跳。

    “疯子,”他健全的手指着岚,“叫人来把她给我围住了!”

    “大胆!”阿灿挡在岚身前,亮出令牌,“这是当朝公主,我看谁敢放肆!”

    另一位公子拍拍张公子的肩,“他还是御史大夫的公子呢!身为公主就可以随便伤人么?”

    岚双手抱在胸前,“我还真就打了,怎么样?”

    “好,等我回去告诉父亲,奏你一本。”

    “我还揍你一顿呢!”岚冲他晃晃拳头,张公子携着众人的手,愤恨地离去。

    围观的人一阵啼嘘。

    “都散了吧,散了吧!喂,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吵架啊!”窦娘将看客们哄散。

    岚走过去,瞥了她一眼,“是不是有个叫洛平川的住在你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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