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和直播间都沉默了一下。
【……所以主播到底是怎么才会想到这一层的啊？！】
【不合理，这根本不合理！主播果然还是开挂了吧？！正常人谁会想到副本能有这个设定啊！】
【能不能别老是看别人聪明解谜快就说是开挂了啊？】
【主要得联想到这一点的话，至少也要获取到相关信息吧？主播他们目前的已知相关信息，除了这个副本是个电视节目还能有什么？】
“怎么感觉你的脑回路总是能拐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其他人根本不会去思考的方向……”
何册娜按了按自己的吐槽欲望，转个脸就一本正经地问，“所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世界有可能是张画纸的？”
起司虚着眼说：“你该不会也有和我类似作用的道具吧？”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鸭子们是从河上流下来的。”莱兹失笑道。
起司看了看莱兹，又和何册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莱兹这句话感到难以置信的情绪。
“不是，我寻思我这句话也没透露出什么信息吧？”起司茫然、困惑、不解。
“等会儿，我们先想办法把被烧出了个洞的后面那张画纸挪出来。”
莱兹指了指天上烧焦了一圈的大洞，里面透出的颜色是黑沉沉的紫色，那是象征着夜晚天空的颜色。
“我们先挪纸，试试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你们就能理解了。”
“挪纸？你是说画纸？”何册娜皱眉，也看向天空的洞。
因为刚刚差点给自己烧了个花圈，太阳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后怕，没有睡着，此时正心有余悸地吸着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橙汁。
本来是冰饮的橙汁被它拿在手上，很快就冒着热气，成了热饮。
不管谁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身上要开始热得冒汗了。
“对，通过天上那个洞我们可以看出其实是有两张画纸叠在一起的。”
莱兹点点头，望着天空，用手比划了下大概的距离，觉得如果要爬上去，问题应该不大，随口解释着：
“把两张纸分开，先想办法让鬼魂坐鸭子离开，有空出来的鸭子上岸后，我们才能踩着鸭子过河。”
“等等，我还是要打断一下。”起司沉吟了几秒，探究地看向莱兹。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河水没有问题……因为现在唯一碰过水的我目前感觉良好。”起司解释了一句，又继续说，“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想办法直接过河，而是要先去做送鬼魂回家的支线任务？”
莱兹仰天，很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你没有被忘川河的水影响记忆吗？”
起司困惑不解：“对啊，没有啊？”
“你刚刚不是问了我很多问题吗？难道我有什么东西没有回答上来？”
莱兹扭头看他，笑了一下：“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玩这个游戏已经多久了？”
起司说：“七年啊。”
“真的是七年吗？你再仔细想想？”
莱兹意味深长地说。
“你作为一个假扮自己是被大佬一路带上来的废物玩家，在当时我们还没有揭穿你的时候，你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怎么可能会是七年呢？什么游戏的开服老玩家会连一些副本的常见潜规则都不知道？”
莱兹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补刀：“除非你真的已经菜到没人能带得动的程度了。”
起司：“……”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你这让人还怎么接话，让他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点心吗？】
“当时你自己都犹豫了一下，你当时真正想回答的恐怕不是七年吧？你再仔细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你的年龄真的是20岁吗？”
“地狱厨房这个游戏已经运营了七年，但众所周知，18+的游戏是不允许未成年游玩的。”
“你还说你身高是180。”莱兹又笑了一下，“巧了，我的身高也是180，但你没发现你比我矮了快半个头吗？
何册娜插了个嘴吐槽：“他说自己身高是180，也不一定是因为受到河水的感染所以记忆混乱吧，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单纯不想说自己的真实身高没有达到180？”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说如果他有180的话，主播起码也得得有185了，但是看着又不太像。】
【他是真的单纯谎报身高还是记忆混乱？关键如果他没有谎报身高，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身高是180？】
起司现在是既茫然又困惑。
“不对啊，我真没有在这点上面骗你们，我确实记得自己是20岁，我也不是那种会对身高上撒谎的人……真的。”
何册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附和道：“有一点莱兹说的确实没错，这个游戏毕竟是个恐怖游戏。”
“哪怕玩家再怎么吐槽《地狱厨房》一点都不恐怖，它也毕竟是个18+的全息游戏，各种血腥、恶心的场面层出不穷，官方是禁止未成年人游玩的。”
“你说自己现在是20岁，但你又是七年的开服老玩家……”
何册娜大概点评了一番，得出结论：“这根本不可能。”
“难道我真的被河水影响到记忆混乱了？可是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是20岁呢？”
起司茫然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莱兹斜着眼看他：“有没有可能是你在不小心踩进河水后，把自己的真实信息，和你用来骗其他玩家所做的虚假人设给弄混了？”
“你以为自己目前是20岁，其实这只是你虚假的表层记忆作祟。”
莱兹有点无语，又不知道这个槽点该从何吐起。
【这岂不是另一个意义上的“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jpg】
【所以他之前是想骗人，让别人以为他是20岁，只玩了2年游戏吗？】
【不是，什么人会这么干啊？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啥？一般打游戏谁会去关注他的真实年龄？】
【如果不是主播怀疑他有问题所以问了他对于自己基础信息的问题，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几岁，也不会知道他的年龄和游戏时间是对不上的。】
【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儿呢？】
何策娜看向莱兹，和她对上了视线：“这么一看，如果这小子没撒谎，恐怕就是忘川河水真的会影响人对记忆的判断了。”
“我们还是得另外寻找其他方法渡过这条河。”何册娜若有所思。
“已经一天半了，姐姐们。”
起司试图转移话题，把自己的记忆出现异常的问题给暂时掩饰过去。
“只是单纯会影响一点记忆而已，既不会触发系统警报，也不会掉血，直接走过去又咋样？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起司嘴硬辩解。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找能无伤过河的办法吗？”
莱兹指了指着天空上露着的大洞说：“你的道具明明能看到解谜的答案，但是你难道不能理解从答案倒推出解析过程吗？”
起司尴尬一笑，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看天上被火烧出来的那个洞后面透出的纸张颜色，分明是我们之前见过的夜晚。”
莱兹没有再管他，指着天上裸露出后面那张画纸颜色的大洞，转头跟何策娜解释：“如果能把两张叠在一起的画纸分开，我们应该就能让鬼魂和鸭子见上面。”
玩家们说话的时候，太阳就在天上笑眯眯地低头看，不打断也不出声评价，看上去是和它的温度截然相反的性格。
何册娜听了这话立刻反应过来：“两张画纸重叠在一起，是指绘画这个水彩童话世界的人，把白天和黑夜的场景分别画在两张纸上面吗？”
“目前看来，是的。”莱兹说。
【嚯，这个设定还真是第一次见。】
【主播能够想到这一点也很牛啊，毕竟这个副本的画风特色也只是在告诉玩家们，这是个用水彩笔绘画出来的世界而已。】
【对，一般人会因为被电视机传送这一点意识到副本是个电视节目，但大概率不会往“世界可能是用纸张做出来的动画”这个方向上去思考吧？】
【所以主播到底是咋想到的？她是从哪儿获取的信息点？】
何册娜也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莱兹反问：“白天见不到鬼魂，尚且可以用鬼魂不能在白天出现来解释，但晚上见不到鸭子又是为什么？”
“只可能它们并不是在同一个空间，或者画面里出现的。”
“而一个用水彩笔绘画的世界，能够作为世界基点的东西，也就只有画纸了。”
莱兹的视线从河面星星点点的黄色上轻轻飘过。
“所以鬼魂找不到鸭子迷路了……只是单纯因为，它们根本不在同一张画纸上。”
【懂了，两个绘画图层是吧？】
起司也大概听懂了：“因为这个世界是纸绘出来的，白天的场景还能修成晚上，但夜晚的场景却不能给他再改回白天。”
“所以如果要用纸绘做动画，必须同时使用两张画纸，一个用作白天，另一个用作夜晚。”
【有点意思，不过哪怕知道这个设定又能做什么？在玩家的视角，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显现出作为纸张的质感，也就是说玩家们应该不能控制画纸吧？】
莱兹沉默一秒，看了眼起司：“你应该不是现在才明白这个设定的吧？”
“……在你拥有一个约等于开挂解谜道具的时候。”
“呃……哈哈哈。”
起司尴尬一笑：“其实我那个道具最多只能显现出一个大概的画面。“
“上个副本我问的是：笼罩百货大楼的黑暗是怎么回事，它就只给我展示了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画面。”
“这次我问的问题是，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够平安过河，道具就只给我看了一群玩具鸭从一条河上掉到另一条河上，然后又飘走了。”
起司其实也很想吐槽这个道具一点屁用没有：“非常莫名其妙的一段……反正我是没看懂。”
“这个道具每个副本都只能用一次，现在想再问其他的问题也不行，已经进入技能CD了。”
起司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目前真的无能为力，他知道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
何册娜摇头叹息，总觉得这人之前假装成傻子不像演的。
“也可能你的道具给出的答案是非常清晰明确的，但是因为你不小心才进了河水，所以现在你忘了。”
莱兹倒是替起司的智商开脱了一句。
【好家伙，这忘川河消除记忆的技能还是精准打击啊？】
【可惜了，如果起司对主播她们不那么戒备，可以把这个道具拿出来，大家集思广益问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这个副本不就能直接通关了吗？】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就是怎么过河吗？他问的有问题吗？】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明明是要怎么做主线，或者副本中真正的危险是什么，别忘了主播他们不是匹配进入这个副本的，他们是在百货大楼被Boss阴了意外传送走的。】
【但这个副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啊，有没有可能真的只是玩家们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然后被电视机意外传送的呢？说不定这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
【那种事最后boss战的时候再说了，现在还是先看看主播到底要怎么解决过河的问题吧？】
【之前主播说要挪画纸，唯一能够接触到下面那张画纸的地方是天上那个大洞，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算怎么爬上去摸到那个大洞。】
【随便用个什么道具，比如钩子啊之类的，把画纸钩住然后撕开？】
【这种行为对于一个卡通片来说是不是有点血腥+暴力了……】
“回归正题，你打算怎么把叠在一起的两张画纸分开？”
何册娜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火把：“继续用火烧，直到天上的口子开到河流旁边？”
“还是跟之前扔纸飞机一样吗？把什么东西扔上去让那个太阳帮我们？”起司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摸着后脑勺抽出一只钩锁，“用这个？”
莱兹沉默半晌：“你们就不能思维画风童趣一点吗？”
“破坏画纸的话，系统警告会立刻跳出来的吧？”莱兹很难不吐槽。
何册娜和起司遗憾地收好了各自的道具。
“那你要怎么办？”何册娜问。
“我说要挪画纸，”莱兹默了个，“当然就是真的要‘挪’啊。”
【……？】
起司呆了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我们爬上天空，钻到洞里去，然后一点一点把夜晚的那张画纸给蹭开吧？”
“对啊。”莱兹爽快地应了一声。
【草居然还真是要爬上天空吗？可是没有工具吧？难道要让天上的太阳帮忙降个升降梯下来？】
“可是我们要怎么爬上去？”何册娜皱眉再次翻看着自己的玩家背包，“事先声明，我身上没有道具可以帮我们飞上去。”
起司瞄了一眼自己的背包：“呃，我也没有。”
“有没有都不影响。”莱兹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可以借助白云爬上去。”
【啥？】
“啊？”两个临时队友都呆住了。
“借助白云……？”何册娜忍不住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说的白云是之前给我们任务提示的那个？”
莱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起司挣扎了一下：“我觉得这样对待友好阵营的NPC是不对的。”
十几分钟后，三个玩家围着和地毯差不多大小的白云站了一圈。
“我们真的要爬着它上去？”
起司试探着摸了摸白云，嗯，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软绵绵的。
他感叹一声：“手感真好。”
何册娜斜眼看他：“你不是觉得用白云爬上去对NPC不太好吗？”
“咳，我们这都是为了任务……”起司咳了一声，给自己辩解着又补了一句，“这可是踩着白云上天诶！”
“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白云呢！”
【谁长这么大都没踩着云上天过吧？】
【哈哈哈哈哈，谁小时候还没幻想过骑着天上的白云满世界乱飞呢？居然在一个恐怖游戏的副本里圆梦了……笑死。】
【楼上短短几句话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大概已经不在地狱厨房了，救命，所以为什么一个恐怖游戏会有画风这么温馨可爱没有半点危险的主题副本啊！？】
【主播不是一直都怀疑他们被传送进来是那个什么黑暗领主背后搞的阴谋吗？黑暗领主你倒是快搞阴谋啊！！！这种温馨充满童趣的画面看得我眼睛好痛啊！！！】
【我要血腥场面！我要尸体乱飞！18+画面来！从四面八方来啊啊啊！】
【刚进直播间没怎么看懂，这个副本的主题好像是七月半没错吧？】
【确实是七月半，不过是给小鬼头们看的阉割版鬼门开，如果你觉得副本主题是七月半就能看到恐怖一点的剧情……那你还是想吧，这个副本进程都这么长时间了，主题已经大概定性了。】
【不是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没人知道七月半吗？】
【知道啊，七月半鬼门开吗不是？】
莱兹三人正商量着到底该由谁坐上白云飞天，毕竟白云的大小只能大概容纳得下一个成年人，要是小孩的体型倒是能坐下三个。
“我真的很想……”起司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倒不是为了感受一下踩着云飞天有多爽，单纯是想为主线任务的进度出一份力！”
莱兹没理他，转头看向何册娜：“你去吧。”
何册娜了然地点点头。
何册娜对乘坐白云上天倒没有什么比较大的执念和兴致，主要是不太放心起司这个人设骗子上去之后又整出什么花活，之前他突然跳河的行为还历历在目呢。
还不如由她去，留下一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把起司看住别让他又惹出什么事来。
莱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何册娜深以为然。
莱兹……莱兹单纯是还在怀疑起司，不准备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才让何册娜上天做任务。
当然，还有一个隐藏的理由。
莱兹并不能确定之前昼夜交替的时候，自己突然的头晕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她担心如果是自己上天靠近大洞做任务，很有可能回因为处在昼夜的边界而突然晕厥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莱兹还是不准备给自己找麻烦了。
白云开开心心地冒着小花，用软绵绵的头顶弧线贴了贴莱兹的手，它也准备好了。
能帮助人类，似乎让它相当雀跃。
三个玩家各自商量好了任务分工，准备开始上云，他们专心致志，根本没工夫给直播间的弹幕分去注意力。
【……所以知道七月半的人这么少吗？】
【别tm打哑谜了，再做谜语人今晚我就顺着网线找到你，给你揍进拔舌地狱一日游。】
【呃、就，“七月半”其实是个系列副本的总boss来着……你们没人知道吗？】
【？？？】
【系列副本？！】
【总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