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不早了,大家吃完夜宵,一行人往心想事成盒外走。贪狼璇玑两位长老和墨燃走在前面,薛蒙和楚晚宁走在最后,中间的梅含雪和姜曦颇有些尴尬。姜曦体内还有魔息冲撞,虽之前已经压制住了,但毕竟没有用药,现在又有些反弹的趋势。终于在出心想事成盒之前一个行走不稳,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神智模糊了一瞬,才发现他被两个人同时扶着才勉强没有摔倒。两边扶他的分别是薛蒙和梅含雪,他扫过两人,梅含雪倒还好,薛蒙却是“哼”了一下,甩开了手:“就病的起不来了?”

    姜曦不得不又自己稳了稳身形,拼命压制住喉间想要溢出的腥甜,连头上都被细碎的冷汗打湿了。似乎……今日发作的格外厉害,感觉魔息忍不住要冲出来一样。也是因此,他只能全身心地抵御魔气的冲撞,没有办法管旁边给他渡寒气的梅含雪和用灵气给他探查的楚晚宁了。

    楚晚宁探查过,紧紧地皱着眉,魔息属火,他只能用水系疗愈帮他暂缓,一抬头,发现前面的璇玑和贪狼长老都已经出去了,墨燃也不在,只好对旁边神色颇为复杂的薛蒙说:“尊主去把贪狼长老请回来吧。”

    薛蒙看着姜曦,他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一想到他也是在末日之战中受得这么重的伤,并且两年了,眼睁睁地看着人越来越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听到楚晚宁吩咐,正准备转身出去,却看到墨燃又进来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外面三个人出来后发现后面的人都没出来,只好不尴不尬的聊了几句天,本来三人也不算熟,只是有璇玑长老在勉强没有冷场而已。看着璇玑长老苦思冥想下一个话题,墨燃自告奋勇:“我回去看一眼他们吧,莫非还有个结界。”说着逃也似地钻进了盒子。

    一进盒子,就发现姜曦半躺在地上,两边扶着的居然是梅含雪和楚晚宁,薛蒙站在一边神色郁郁。不由又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反应?这样哪里是想要好好认错的样子啊?还来不及想太多,就听到楚晚宁说:“去叫贪狼长老。”“哦。”墨燃回身出去,又带着贪狼和璇玑两位长老进来了。

    贪狼长老看到姜曦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不是不让人碰吗?”就见姜曦脸上出现一抹薄红,可能是怒的,可是又完全没有力气反抗。贪狼长老“哼”了一下,也开始探查,脸上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魔息冲撞的这么厉害?我恐怕也压制不住……”

    旁边的墨燃已经走到了楚晚宁身边,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皱眉:“魔息吗?”

    姜曦只觉得魔息想要夺体而出,他已经压制到了极限,双目紧闭,身上的外衣也被冷汗打湿了。他想说:“送我回孤月夜……”话还没说出来,一张口喉间先逸出一声□□,嘴角也流出了一丝鲜血。众人见状都是脸色一变,薛蒙在旁边紧紧握拳,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上前。

    薛蒙还在纠结中,就见墨燃向前一步,用手抚上了当时姜曦伤口的位置,一股魔息从指尖溢出,渐渐盘旋在伤口上,安抚姜曦体内的魔息。渐渐,姜曦体内魔息的躁动变为平静,他也终于喘过了一口气,睁开眼先是看到了薛蒙脸上的一脸担心,心里一刺,却也有些酸酸麻麻的,可是再看便看那人又恢复了冷漠,自己也移开了视线。冷冷扫视一圈:“感谢大家相助,现在我要回孤月夜了。”说着就要起身,却见墨燃手还在他伤口的位置并没有移开,眉毛一立:“墨宗师……”

    墨燃把手移开,姜曦便瞬间感觉到魔气上涌,一时没有防备,一声□□脱口而出:“啊!……”赶紧咬住下唇,额头又有冷汗滴下。墨燃赶紧将手再覆了上去,姜曦好半天才缓过来,死死盯住他:“你……”

    墨燃颇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可是还是没有隐瞒,反正在场的都不是太陌生的人,也不是会到处乱说话的:“我是魔族。”看着大家颇有些惊讶的目光,又认真对姜曦道:“你的魔气,我可以解。”想了想又问:“是在这?还是去孤月夜?”姜曦沉默片刻:“就在这吧。”他可不想被人扶着肚子御剑回孤月夜,太丢人了。

    心想事成盒里的房舍是按墨燃对两人的家的规划设计的,比在南屏山的小房间要大得多。除了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两间房之外还有一个藏书阁一个机甲房和一个藏宝阁。姜曦在墨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自己腰间的手:“你就不能稍微远程一点吗?”墨燃闻言,退远了一步,就看到姜曦脸色瞬间白了一点,不过还是强撑着往前走。

    几人一起往前走,薛蒙还在后面小声嘀咕:“莫非你也是蝶骨美人席?”墨燃小声“嗯”了一下,又想起薛蒙和姜曦的关系,不由给他使眼色让他去扶姜曦。都已经相了上百次亲了,怎么还是认不清自己的心呢?薛蒙却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你怎么了?眼睛抽风了?魔族治疗的时候都要这样吗?”墨燃:“……”看到楚晚宁已经担心的看了过来,不由咬牙,薛蒙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啊!又想到要是前面的是楚晚宁,自己怕是早就把人抱起来走了,哪还会这样?气他也不是这么个气法啊。脑子里却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不由又看了两人一眼,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两人不是这种关系?

    姜曦越走到后面冷汗越多,好不容易强撑着到了房子前,几乎是踉跄地跨过了门槛,踏进了客房,终于体力不支的坐在了床上。看着这张有些简陋连床幔都没有的床,不由脸色又是一黑。就见墨燃跟着他进来,让他躺好后就盘膝坐在床下的一些稻草上,静静的开始将魔气引出。姜曦感觉到伤口酥酥麻麻的,但比之前魔气冲撞要好了很多,可是看墨燃不过几息时间便脸色有些白,不到一盏茶便有冷汗从额上滴下,似乎在做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楚晚宁在旁边皱眉,正在纠结要不要给墨燃渡一些灵力帮帮他,便看到墨燃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皱:“你这个伤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魔气已经进入了你的经络甚至是灵核。若是我不顾一切的除,可能会伤及你的经络,伤了灵核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一点一点剥离的话,可能会很久,大概要五六日……”五六日……别的倒还好说,就是踏仙君那边有些麻烦……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楚晚宁,见他也是紧紧地蹙着眉头,心里有些愧疚:“本来说要陪你过生辰的,结果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楚晚宁倒是没在忧心这个:“救人要紧,我倒是怕你灵力不足,你看你刚才光探查就花了这么多灵力。”墨燃摇头:“就是探查花的灵力多,我都探到他灵核去了,真正解起来还好的。”又看着姜曦:“姜尊主在孤月夜可有要事?要不要传讯回去说五六日无法回去了?”

    姜曦已经是脸色暗沉,五六日确实久了点,不过现在魔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完全没有办法自己压制了,算了,五六日就五六日吧,上次变成鸟不也是五日。当即传了简讯回去给自己的义子,让他负责孤月夜事务,就开始解毒了。

    璇玑贪狼两位长老看没有什么事了就先离开了,梅含雪也跟他们一起。薛蒙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在姜曦杀人般的眼神中留了下来,倒也没和姜曦说话,只是一直缠着楚晚宁。墨燃在一边闭目帮姜曦解毒,姜曦也感觉到一丝丝的魔气从自己体内溢出,竟是两年来不曾有过的舒适,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三日晚上,墨燃还在给姜曦解毒,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还是听到了楚晚宁的传音海棠才知道:“墨燃,还有一刻钟……”

    睁开眼睛,看到楚晚宁担忧的眼睛,暂时收了吸收魔气的法术,只是安抚着,冲着楚晚宁微微一笑:“我没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一会踏仙君过来会闯出来什么样的祸……”又看到了旁边薛蒙已经打了个地铺睡着了,不由讶然:“他怎么还在这?”楚晚宁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白天就在这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晚上就在这睡。”姜曦还在床上睡着,墨燃看着两个人的睡颜,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脑子里有些混乱,一时感觉好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一时却又想不到那个词……

    钟声敲响,墨宗师的眼睛闭上,再睁开时便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回味着随缘分享的记忆,最后记得的事情居然是……

    “他是你爸爸?!”

    睡着的两个人都被惊醒,回想他说的话,薛蒙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你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楚晚宁一愣,又认真端详了一下两个人的脸,想了一下薛蒙的回答,不由瞪大了眼睛。就听到踏仙君说:“谁早就知道了!本座一直以为你们俩的关系和我们俩一样!”

    薛蒙先是愣了一瞬:“你们俩?你和谁?”待反应过来指的是他和楚晚宁之后,登时气的满脸潮红,指着姜曦:“他他他!!他!和我??”竟然是气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姜曦一来是为关系曝光而感到生气,二来是听到踏仙君之前的猜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踏仙君一来他就感觉到了安抚他魔气的人消失了,瞬间又被难以压制的魔气搞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快要虚脱的样子,嘴唇都咬出了血。

    楚晚宁见状连忙说:“墨燃,帮姜尊主压制一下魔气。”

    踏仙君玩味的看着姜曦煞白的脸:“看来这一世不用我出手你也能把你自己作死啊。”

    姜曦压制着魔气,想要站起来,但却只成功的从躺着变成了侧蜷着,挣扎着半天也起不来,全身几乎都被汗湿透了。薛蒙想帮他,又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终决定如果踏仙君不理他就走了的话自己肯定是要帮一下的,所以站在一步远的地方没有动。

    踏仙君来回看了一下两个人,又看看挣扎着想起来的姜曦,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既然墨宗师多管闲事想帮你那就让他帮你吧,我要带着我的人回去睡觉了。等他来了再说吧。反正他时间本来就比我多。”说着就要拉着楚晚宁出心想事成盒。楚晚宁不动:“既然来了你就帮他看看。你魔气应用的更纯熟一点。”

    踏仙君眼睛一亮,自负地笑道:“那是。他说要几日才能消除来着……”说着把手放在了伤口上,笑容更深:“明明是几秒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楚晚宁脸色一冷:“不能伤害经络和灵核。”踏仙君脸垮了一下:“他这都跟你们说了。”然后继续皱眉探查伤口,探查完了,又恢复了自负:“本座只要半日。”说着便将手覆在了伤口上方,几乎有肉眼可见的魔气从伤口逸出。

    姜曦终于从难以忍受的魔气冲撞中解脱出来,几乎是瞬间陷入了昏迷。待他再次醒来,只感觉神清气爽,伤口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痛楚,没有魔气的影响,这样的伤口虽然大,但是用点药就可以完全复原了。睁开眼睛,却看见不知道是哪种人格的墨燃歪在楚晚宁怀里。正待起身去看,就看墨燃睁开了眼睛微微推开了楚晚宁:“本座无事。”

    怎么会无事呢,魔气根本没被他吸收,只是从姜曦身体里提取出来了而已。之前墨宗师是一边提取一边吸收,这样能够控制魔气不要作祟,但现在这股魔气在他自己的体内冲撞。不过好在还能忍,等着留给墨宗师慢慢消化吧,反正他爱帮助人不是?

    说完就站起来,把楚晚宁打横抱起:“走,错过你的生辰,你三天前欠本座的东西还没还呢。”楚晚宁想要挣扎却又挣不开,感觉旁边的人力气突然变大了一样。还没来得及仰头问一句姜曦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就被踏仙君抱出了心想事成盒,直接把他放在了盒子边的桌子上就要要他,把楚晚宁气个半死:“里面还有两个人呢,出来就能看到。”

    踏仙君想说“看到又怎么样”,却又觉得楚晚宁那样的表情声音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于是从善如流的一甩手把盒子扔出了院子,回头把门锁上就开始脱楚晚宁的衣服。似乎是吸收了魔气导致魔气在体内冲撞的原因,他这次格外的控制不住自己,楚晚宁一开始还在想姜曦到底有没有恢复,后来脑子里已经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能和他共同沉沦下去。

    盒子里,姜曦坐了起来,看薛蒙还在不由挑眉问:“你怎么还在这?”薛蒙“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屋子。姜曦将衣物整理了一下,也跟着出去,却发现薛蒙又在门口站着,假装无聊的踢着石头。他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外走,薛蒙跟在他后面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步伐正常,不像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又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行了,护法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

    刚出盒子薛蒙就直接拿出龙城御剑走了。姜曦看着那道御剑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没多耽搁,他还得回去处理一堆事情,还得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御剑升到空中往孤月夜走,却又感觉有个尾巴跟着他。稍微顿了一下,发现又是薛蒙。不由咬牙,这次被踏仙君抓出来真的在小辈面前太失态了,看连薛蒙都开始不要脸的跟着他了,怎么,他御剑还能摔下去不成?可是那个踏仙君又帮他除了魔气,算是扯平了吧。至于薛蒙……想跟着还能把他赶走不成。

    02

    钟声响起,墨燃醒来,当即被一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了出来:“唔……”睁眼看到面前已经睡着的楚晚宁,硬是把尾音咽在了肚子里。可是还是没来得及,楚晚宁已经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他:“怎么了?”

    墨燃强压下横冲直撞的魔气,拍拍他:“没事,睡吧。”自己却睡不了了,等楚晚宁再次睡着,他就悄悄爬了起来到另一张塌上打坐调息。

    等楚晚宁早晨起来,就感觉旁边床板都是凉的了,一惊之下坐起来,看到墨燃在一边的小塌上打坐。心下稍松,可是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突然又想到了怀罪大师的圆寂,又是一阵手脚发凉,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下去站在他身边观察他的胸口确实有起伏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墨燃还一直保持打坐的姿势动都没动,楚晚宁从前一天晚上开始睡不着,又不敢打扰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其实也能猜到,踏仙君那么快的吸收姜曦的魔气肯定是有隐患的,当时踏仙君自己也被魔气震得晃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久都没好。心里层层叠叠的担心翻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着他。

    守着他……

    等到墨燃终于把那团魔气吸收殆尽,从打坐的疲惫中睁开眼时,就看到楚晚宁坐在一边盯着他看,眼下全是乌青,不由一惊:“师尊?”

    楚晚宁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全身的疲惫上涌,想站起来又晃了一下,被墨燃一把扶住抱在怀里:“没事的,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墨燃絮絮地解释:“踏仙君这个家伙干的好事!他把魔气抓过来就随便地放在身体里面,不知道他怎么忍住的,就这样还要吃你,真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楚晚宁轻轻倚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墨燃问他:“中午吃的什么?”不由心里一虚,没吭声,又听到墨燃问:“那早晨呢?那昨天呢?”然后墨燃的声音一顿,略微有点冷:“你昨晚睡了吗?”楚晚宁一直没敢说话,气氛沉默了片刻,然后就听到一句阴沉的:“你疯了?我又没死,你是等着我去殉你?”楚晚宁眼睛一瞪,就要把他推开,却被墨燃更紧的拥在怀里。

    墨燃抱着楚晚宁有些发凉的身子,这个人总是这样,永远也不记得稍微穿多一点,无奈道:“算了算了,我去煮点吃的,你去躺会。”说着往厨房走,楚晚宁跟在他身后:“我有温着粥的。”墨燃回头:“你温着粥你自己不知道吃管什么用。”揽过人来按着发顶亲了一下:“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吧。你说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舍得走,是不是,别一天到晚瞎担心。”

    楚晚宁默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粥碗,慢慢的吃着。

    骗子。

    当时,他就是煮了这样的一碗粥,每天温在火上等着他醒来,等着他吃掉。他说好不会浪费的。

    有东西滴到粥碗里,楚晚宁一怔,忙掩饰的擦掉睫毛上的泪水,若无其事的抬头看对面,却发现对面的人正在紧紧的盯着他。强笑一下:“有点烫。”却看到对面的人端了粥过来拖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把他拥在怀里:“我在的,别怕,都过去了。”

    眼泪流的更凶,想要挣开他把头埋在粥碗里,但却被墨燃死死的禁锢住,声音却无比温柔:“哭的时候不要吃东西。”

    感受到墨燃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脊背,闻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听着令人安心的心跳声,楚晚宁终于安定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简单吃完饭,墨燃发现他这么久一直没穿鞋,早就黑了脸,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把他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暖着,把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颈窝。楚晚宁感觉到旁边的人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简直要把他融化了。

    “睡吧,你看你眼睛下面青的,是不是从你生辰那天就没怎么睡好了。”

    “睡吧,我暖着你,你就这么睡吧。”

    楚晚宁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有轻柔的吻落在眼睛上,鼻子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把他又往怀里带了带。

    “晚宁,我一直爱你。”

    听到这句话,楚晚宁又是全身一震,抬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眸子,看了半晌,墨燃把他抱得更紧,吻了吻他的唇。

    暖意笼罩在他的全身,迷迷糊糊的就这么蜷缩着睡着了。

    难得的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做。醒来时全身还是暖暖的,背靠在一个滚烫的怀抱里。回过身,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什么时辰了?”

    墨燃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快午时了,懒虫。”

    楚晚宁蓦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午时了?”昨晚可是太阳刚落山就睡下了,一觉睡到现在?

    墨燃看他反应只觉得好玩:“是啊,师尊,你还要接着睡吗?”

    楚晚宁直接坐起来:“不睡了不睡了。天啊,怎么能睡这么久。今天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墨燃挑眉:“怎么,师尊有事?”说着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对了,姜曦怎么样了?”

    楚晚宁脸上浮现一抹薄红:“我也不知道,那天你一结束我就直接被你拖走了。”

    墨燃果断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我们今天去看看他吧,我怕踏仙君是暴力把魔气扯下来的,如果真的是的话就看看能不能补救。”

    这样想来果然还算是正事,楚晚宁正准备御剑过去,却看墨燃尝试着撕裂了一个空间缝隙,走了过去又回来带着他一起,两个人就瞬间到了扬州城外一处荒凉的地方。楚晚宁挑眉:“撕裂空间?这个技能你也会了?”墨燃点头:“看他用了很多次,虽然现在还不太熟练,但至少会了。你看这样不比御剑快很多?”其实他想说的是舒服很多,毕竟楚晚宁还恐高。不过这话就没必要在他面前说了。

    两个人很快就见到了姜曦,墨燃上来先道歉:“抱歉这么久没能过来,实在是那团魔气太难吸收,今天才刚刚调整好,就赶紧过来看看尊主这边是不是还有魔气残留。”姜曦很配合的把手给他让他探查,一边说:“的确没什么遗留了,多谢你。”

    姜曦本身就是疗愈师,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这几天没有魔气的侵扰,他就感觉浑身轻松,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腰上久久不愈的伤口也已经几乎愈合了。所以他对墨燃还真的是感激居多,只是他平时骄傲惯了,难得感谢别人,说出来的话未免有点别扭。

    墨燃倒也没在意这些,他认真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可逆的经络和灵核损伤,这才不动声色的把手放下。

    姜曦忙得很,两人也没久留便告辞回去了。

    从这一天以后,楚晚宁总是精力有些不济,一开始只是恹恹的,后来到了晚上更是没心情做什么了。墨宗师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知道他是连着几天没睡好觉,有意让他多休息,可踏仙君却不会,不管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照样折腾。当第三次看到楚晚宁在他们欢爱过程中睡着了,他气得直接停了动作。怎么回事?他技术这么糟糕吗?还是墨宗师那个小贱人搞的他没精神?

    坐在一边愤愤然的翻看墨宗师的记忆,看来看去却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欢爱的场景了,不由更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晨楚晚宁醒来看到的就是踏仙君一脸哀怨的拖着下巴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不由一皱眉:“怎么了不上/床?”

    踏仙君难得严肃:“你不舒服吗?”

    楚晚宁一愣:“倒也没有啊,就是有点疲倦,没关系的。”

    踏仙君一脸委屈:“你昨晚做着做着就睡着了。”

    “……”

    “你知道这样很伤本座的心。”

    “……”

    “本座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

    “比他还差?”

    “……”

    楚晚宁没法回答这些问题,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一阵子有点累,想歇一下。”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踏仙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帮他掖好被子:“算了算了,你睡吧,本座看着你。”

    楚晚宁笑了一下,他本来没想真睡的,但是头挨到枕头就又渐渐的睡着了。

    踏仙君觉得无聊,去心想事成盒转了一圈,把房子改造的更奢华了一点,又去做了一桌午饭,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还保持着刚刚睡着的姿势没有动。

    踏仙君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有一刹那和他在红莲水榭保存了两年的身形重合了起来,一瞬间心里发慌,把手伸进被子下面找到他的手,触手微凉:“晚宁……”

    “你理理我……”

    楚晚宁骤然听到他相唤,以为有什么事,睫毛抖了抖,眼睛睁开了一点:“怎么……”

    踏仙君已经钻进被子一把捞住了他:“不要离开本座。你这样睡着了都不翻身是想吓死本座吗。”

    楚晚宁被揽在怀里,感受着身后人有力的心跳,颇有些哭笑不得:“什么……”

    踏仙君却没再解释下去,只是说:“以后你睡也只能在本座怀里睡。”然后又突然把他带着被子抱起:“可是现在该吃午饭了。”

    楚晚宁渐渐清醒,又是一皱眉,怎么又到该吃午饭的点了?他又睡了一上午,这也太不正常了。

    03

    从这一天开始,楚晚宁强迫自己每天必须早上正常起来,要么去心想事成盒的机甲房研究机甲,要么去书房看会书,可是没坚持几天就因为太困睡着了而在机甲房把手划破了,那天刚好是踏仙君人格,气得踏仙君把机甲房锐利的东西收了一空打包扔掉了,楚晚宁还也因此跟他吵了一架。

    晚上还被关在门外的墨宗师:“以后扩大房屋至少还是要多一间客房的吧,我都要得风寒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墨燃轻笑一下,虽然南屏山的夜晚有些凉,但得风寒自然是不可能的。楚晚宁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楚晚宁又好好休息了三天,踏仙君人格再来的时候,终究是忍无可忍,把楚晚宁按在床上□□了一番,然后当天下午楚晚宁就发起了高烧。踏仙君在家里找了一圈,连一点治疗风寒的药都没有,不由急得团团转:“一点药都没有,他是怎么照顾你的?”说着就要下山去买,却被楚晚宁拉住:“别去……我冷。”

    踏仙君挑眉,摸摸他滚烫的额头,触手发现整个人都有一些战栗,纠结半天只好躺上床,把烧得全身都烫烫的人圈在怀里暖着,直到他完全陷入沉睡,就想要悄悄下山去买药,可是刚一动就又被一双手环住了腰,声音迷迷糊糊的:“别走……”

    唉,那就只好这样了。踏仙君不由有些气恼,人就在怀里可是吃又吃不到,真是烦人。

    等墨宗师来的时候,怀里还是一个滚烫的人,还时不时打两个寒战。墨宗师皱眉,第一反应也是准备下床去找药,却同样被拉住:“别走……”

    楚晚宁烧得昏昏沉沉的,一时感觉身边的人体温比自己要凉,有些心慌,两年前的梦魇又一次涌上心头,他的墨燃……他的墨燃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变凉……

    他无计可施,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紧紧地缠住他,索取最后一点点温暖。

    “墨燃……”

    有眼泪落在墨燃的胸口,墨燃把耳朵凑过去,也只能听到楚晚宁在小声呜咽什么,却听不真切。只好紧紧地抱住他:“师尊,我在,都过去了,我没事的。”

    “我不走了,我哪都不去。”

    又耗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楚晚宁虽然烧还未退,但人却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眼还未看清,就听到身边有人唤:“师尊,你醒了。”

    楚晚宁眨眨眼,看见映入眼帘的关切的眸子,心里一暖,点点头。

    把人折腾起来吃了饭,又从心想事成盒换了一点药给他喝了,这才把人又安顿回床上:“怎么回事,烧了一天了还不好。”

    楚晚宁窝在他怀里,困意上涌,感觉困到一句话都不想说,快要睡着时突然又听到墨燃说:“不然叫贪狼长老来看看。”楚晚宁立时睁眼:“不必了,就是前一阵子有些疲劳没有养回来。”

    墨燃叹了口气,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以后再不许这样不吃饭不睡觉。”

    楚晚宁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困倦袭来,再次陷入沉睡的时候恍惚听到墨燃低声呢喃:“师尊,你是要让我心疼死吗。”

    等踏仙君再来的时候楚晚宁也就才堪堪退热,这次高热来势汹汹,到这时才勉强能下地走几步。踏仙君又气又悔,难得乖乖抱着他睡了一天,什么不该做的都没做,也没争辩。楚晚宁看他表情,尽量安抚了几句,不过还是体力不支,很快又睡了过去。他不做,他也乐得清闲。

    这天早晨两人刚醒就收到薛蒙送来的传音符,彩河镇上鬼门大开,可能是撕裂到无间炼狱,恶鬼频出,请求二人帮忙。二人自然是责无旁贷准备赶过去,墨燃却有些担心楚晚宁的身体,毕竟大病初愈还有点虚,楚晚宁却是摇头:“走吧。”

    他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还是可以忍受的。以前没有碰到墨燃的时候,多少伤痛都是自己熬过来的,没理由他在旁边自己就不行了。况且这世间也没有比他更熟悉结界的人了。

    当两人撕裂空间直接到了彩河镇,天上巨大的裂缝让两人心里都是一凝。楚晚宁直接飞身上去开始填补裂隙,墨燃在一旁看,总觉得他身形有些不稳,不由大喊一声:“小心些!”不过很快便有恶鬼杀到他身边,他简单解决了几个,看到天上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楚晚宁脸色苍白,明显有些吃力,飞上去问:“师尊,需要我帮助吗?”

    楚晚宁咬牙吐出两个字:“不必。”他也觉得很奇怪,今天灵力的效用时好时坏,最好只能发出来八成,所以这么一个简单的结界补起来竟然有些吃力。不过他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身体有些没恢复的原因。

    墨燃守在他身边不远处,和另一边的薛蒙遥遥示意了一下,又砍了半天的鬼魂,余光看到天上结界关闭,正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一道白光毫无减速的从空中坠落,不由吓得肝胆俱裂:“师尊!”

    飞身过去也就才将将在落地前一秒接住楚晚宁,他没看错,楚晚宁确实是一点保护灵气都没用上,从半空中直着落了下来。现在怀中的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墨燃紧紧地皱着眉头,这个补天对楚晚宁的水平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才对,难道又受到了反噬?还是在补结界的时候受伤了?来不及多想,看结界已关闭,现有的敌人死生之巅上的弟子足以消灭,就和一直关切地往这边看但还不忘打斗的薛蒙示意了一下,直接抱着楚晚宁撕裂空间到了死生之颠贪狼长老那里。

    楚晚宁醒的时候一阵错愕,这是在哪?为什么这么像……红莲水榭?

    不由一惊,自己的记忆只到补鬼界的时候突然脱力,一点灵力都用不了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死生之颠玉衡长老的日子,窗外还有叽叽喳喳学子的声音,他还要去看晨修,不能晚起;或者是被踏仙君囚禁在深宫做他的楚妃,每日活得宛如行尸走肉,不知时间几何……

    怎么会在红莲水榭呢?这是现在隐居在南屏山的他和墨燃最不可能来的地方。他不可能看错,这个他睡了两辈子的地方他不可能认错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

    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褥子,指节都有些发白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能的,不可能再重新活一辈子吧?难道还有什么遗憾吗?

    忍不住有些发抖,不要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是一个美好的梦,自己还躺在踏仙君的寝宫里。

    或者是……

    更糟的话,自己还是玉衡长老,青年墨燃还是对自己充满恶意。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重来一遍了。

    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又紧紧闭上眼睛。一定是假的,他再睡一会……

    再睡一会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师尊?你醒了?”

    是墨燃温柔的声音,楚晚宁却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床幔是放下来的,有熟悉的身影在床帐外面看不真切,有手伸到床幔的缝隙,似乎就要将床幔掀起。楚晚宁紧张地注视着,他不知道掀开床幔的人会是谁,是少年墨燃?还是踏仙君?或者是墨宗师?

    紧张,但又期待。

    床幔掀起,映入眼帘的是墨宗师关切的眸子:“师尊?”楚晚宁不由松了一口气,抓住褥子的手微微放松,下一秒就被墨燃握在手里:“师尊,我在。”说着腾出一只手帮楚晚宁拢了一下鬓间的碎发。

    青年墨燃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只能是现在的墨宗师。楚晚宁心下微微安顿,既然是时空没有穿越,不由疑惑:“怎么在这?”

    墨燃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他的手颤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贪狼长老。

    楚晚宁的心跟着他的手颤了一下,再看清旁边还坐着贪狼长老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顿。好好打量两人的神情,竟然都透着一股严肃和深沉,不由心下一沉。再回忆起自己前一阵子容易疲倦,今天更是连灵力都用不了了,一时突然明白了什么,却是有些释然:“没事的墨燃,我们这两年本来就是赚来的。”

    两世纠缠,最后这两年的归园田居不可谓不甜蜜,似是将他们两世受的苦都尽数填补了一般。不管是墨宗师还是踏仙君陪在他身边,无论哪种人格,每日里说了什么,做的什么,他的日子都是最好的日子。

    不过大概是之前亏损太多,到底是于寿数有碍的吧。

    人生能得这两年,他了无遗憾。

    只可惜,不能继续陪他了。

    他想把自己撑起来坐着,想要再和他坐在同一高度,好好看看他,墨燃却有些着急地按住他:“你好好躺着。”颇有些欲言又止。

    楚晚宁不由疑惑。墨燃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吞吞吐吐的性子了?却看墨燃看向贪狼长老,贪狼长老暗骂一句:“小兔崽子,什么事还是往我身上推。”骂过之后清清嗓子,楚晚宁知道,这是贪狼长老要告诉他他的病症了。虽然心里做了准备,手却不自觉地握了一下,又被墨宗师温暖的大手握的更紧,然后就听到贪狼长老颇有些不自在的话:“你有孕了。”

    啊?

    他听到了什么?

    贪狼长老虽然以往和他不和,但什么时候也没有开玩笑的毛病,难道?

    是真的?

    楚晚宁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凤目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好半天才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回过头看墨燃,看到他也是一脸严肃地微微颔首,不由把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搭上小腹,心里还满满的不可置信:“谁?我?有孕?”

    这两个词怎么这么邪门!怎么看都不像有关系的样子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贪狼长老已经在絮絮地说:“男子怀孕万分危险,每日需一碗安胎药,不可间断。平时要控制情绪,不可大喜大悲,否则极易落胎。此次补天伤身,必得卧床休息两月,直到腹中胎儿满三月方可下地活动。到后期……”

    楚晚宁想要集中精力,但听了几句,心思却完全无法集中在上面。等墨燃把贪狼长老送出去回来,看到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轻轻摸着,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没有贪狼长老的注视,随手给红莲水榭加了个结界,墨燃爬上床,把人揽在怀里,看到他的睫毛簌簌地颤动,眼神有些空洞,眼尾也有点发红,不由亲了亲他失神的眼睛。

    好可爱。

    “师尊?”

    看楚晚宁有些茫然的看过来,他又摸了摸楚晚宁的脸:“师尊,你要是不想的话也没关系的。”

    楚晚宁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什么?”

    墨燃咬咬唇,重复了一遍:“师尊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觉得为难的话,那我们就不要了。”

    眼前的人已经是横眉立目满脸警惕:“你在说什么?谁说我不想要了?只是……”

    脑子都是乱的,一时也理不清楚只是什么。现在想想还是不可思议,孩子?他们的孩子?他们怎么会有孩子?

    以前踏仙君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他是女的,他们早就有孩子了。

    理智渐渐回笼,是啊,他们前世那么纠缠了八年都没有孩子,今生其实已经很克制了,怎么会突然就有个孩子?

    用力闭了闭眼睛,他是在做梦吧,是不是醒了就好了。再次睁眼,还是墨宗师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师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现在浑身酥软,没有一点力气,这些身体的变化无一不提示他真的有东西改变了。想调动一下周身的灵力,还没开始就被墨燃看出来了苗头,一把按住:“师尊,不可。你刚刚没听贪狼长老说吗?孕期切忌动用灵力,会对胎儿和父体都造成巨大的伤害。或者是……”

    楚晚宁似乎看到墨燃眼里有伤感一闪而过,不过又很好的被他掩去了,正疑惑,就又听到他说:“师尊已经做好选择了?不管师尊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师尊的。”

    楚晚宁一脸茫然:“什么选择?”

    墨燃扶额:“师尊,刚刚贪狼长老说的话您听到哪怕一点了吗?”

    楚晚宁有点心虚,不过又咬咬唇掩盖了,他刚刚沉浸在初次得知这个消息的震惊中,当真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听到墨燃说:“贪狼长老给我们留了两碗药,一碗是安胎的,一碗是落胎的。如果落胎的话会马上起效,休息半个月便会与之前无异。”

    楚晚宁全身颤抖了一下,恶狠狠的盯着墨燃:“你再说一遍落胎的事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墨燃轻轻吻着楚晚宁的眼睛:“是我不好。我只是……怕你辛苦。”

    眼睛一转落在两碗药上:“那既然不喝落胎的,就喝安胎的?”说着站起,把安胎药拿了过来,放在楚晚宁唇边。

    楚晚宁一向最不耐烦喝药,而且还那么苦。这次的药光闻便知道是一股苦味。不过想到它的效用,还是靠在墨燃手上微微半撑起来,一口喝干了,药碗刚离开嘴,便有一块桂花糖塞进了嘴里,把苦味驱赶掉了一点点。

    这时,结界有波动,墨燃抬头:“薛蒙来了。”

    结界并没有对薛蒙设防,只是提醒了一下里面的人而已。下一秒,薛蒙就站在了两个人的床前:“师尊,弟子来迟了,彩河镇事情已经结束了,收尾工作需要弟子监督,弟子监督完立马就过来了。您现在怎么样?”

    薛蒙都快要开心的疯掉了,师尊又住回了红莲水榭,这代表什么?代表师尊又回来了!也不枉自己之前擦桌子擦的那么起劲。想着想着眼睛又有点酸,没想到还能等到师尊住回来的一天,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无措的站在楚晚宁的床前,看着楚晚宁有些苍白的脸,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墨燃道:“墨燃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师尊的!”

    墨燃没反驳,乖乖的受了这一骂,反倒是楚晚宁不好意思起来,就看到薛蒙凑到自己床边说:“师尊你不知道,你今天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真的是要吓死我了!怎么回事,突然就掉下来了?有没有让贪狼长老来看看?”

    楚晚宁心头有些酸楚,这下似乎真的又回到了当时还在红莲水榭的日子,薛蒙老是这样凑过来找自己说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咬咬牙,最终还是说:“尊主……”

    薛蒙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楚晚宁有些磕磕绊绊的说:“我……我……”

    半天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把薛蒙急坏了:“师尊你怎么了?”看楚晚宁已经是双颊一抹薄红,不由又是一愣,就听到旁边的墨燃轻声咳了一声:“咳,师尊是想说,他有孕了。”

    啊?

    薛蒙如遭五雷轰顶。

    师尊?有孕?

    怎么可能?

    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墨燃,颤声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的?”

    墨燃点点头,心里腹诽:“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看到薛蒙脚步凌乱的走远,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红莲水榭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氛围一时有些尴尬。墨燃爬上床,把楚晚宁紧紧揽在怀里:“别想了,休息一下吧,他想开了就好了。”

    楚晚宁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问:“你有没有问过……贪狼长老……”

    墨燃一时没明白:“怎么?”

    楚晚宁羞得脸都要红了:“就是我为什么会有孕啊……毕竟以前,八年都没有过……”

    墨燃认真的答道:“我还真问了一句,不过毕竟男子和女子身体不同,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大概就是男子格外容易流产,所以第一个可能就是之前踏仙君太……你知道的,太频繁了,就是可能曾经怀过也没有留住……这次我们是运气不错……”

    楚晚宁脸红扑扑的,眼尾也有些发红,他其实是还算同意这个猜测。

    “第二个,就是上次姜曦体内的魔气,踏仙君还没有吸收的时候就要了你,可能就有魔气进了你体内,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之类的……”

    楚晚宁眉头一皱,这样吗?那岂不是他怀了一个魔种?

    手又放在了小腹,隐隐有些不安,接着手上一暖,墨燃的大手覆在他手上,连带着小腹都暖了起来:“总之我感觉可能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甚至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所以你如果要留下他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

    墨燃的声音就在耳边,连同“咚咚咚”的心跳声,听得楚晚宁有些眩晕:“会好辛苦的……我舍不得……”

    说着墨燃轻轻吻上了楚晚宁的唇,不过一触即分,一吻过后眼角都带了笑:“四个月之前都不能欢/好,你猜踏仙君会不会疯掉?”

    楚晚宁失笑:“你忍得住他就忍得住。”

    从此楚晚宁开始了脚不沾地的卧床休养生涯,连去净/房都是墨燃抱的,真是让他羞耻极了。

    天天几乎是算着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三个月,结果先等来的不是下床的解禁,而是孕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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