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此时进来了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便是黑风寨二把手黄沙。长得一双八字眉,鹰钩鼻,眼眶发青,脚步虚浮。

    他推开门,便见到了坐在桌子边的清冷美人裴策。见到如此美色,他裂开了嘴,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他走过来勾着裴策下巴,“嗯,这个货色不错。”浑浊的一双眼睛看着人,就像爬虫一样粘腻。

    裴策握紧了拳,脸色阴沉如水,皱眉嫌弃地扭开了头。

    颜如意急忙走上前去,挤在两人之间,手暗中按着裴策的手臂,以防他忍不住动手。谄媚地笑着说:“这便是二当家吧?哎呀,若您看上了我闺女,这桩婚事也不是不行,可您得按程序来呀。”

    见裴策如此冷若冰霜,黄沙双眼微眯,邪笑一声,“真是不识抬举,被我看上是你的荣幸,也不打听打听,胆敢反抗我的是何下场。”

    他嗤笑一声,指了房中挂着的灯笼,“这几盏灯笼,可是集齐了九个美人做成的,再凑一个便圆满了。”

    颜如意听此一言,抬头瞟了一眼头上那排华丽的灯笼,此前还觉得十分突兀奇怪,原来是用人……

    她忍不住恶寒,靠,真不是人!不禁怒火升起,黑风寨真的该死!单看这恶贯满盈之人竟是二把手,便可见一斑。

    她深吸一口气,暗道大局为重,顿了半晌,笑得更谀媚了:“二当家误会了,我闺女天生面瘫,也较沉默寡言,二当家如此勇猛威武,我等自然拜服。”她弯腰低头,却暗暗呸了一声。

    裴策定定地看着她,眉头轻蹙,眼中流露出几分疼惜之色。看多了她明媚昂扬的样子,实在不忍她为配合自己如此低头哈腰。

    他抬头看向黄沙,声音清冷:“二当家要奴家如何做?”

    黄沙嘿嘿笑了,“这才对嘛,美人。”

    他推开挡在眼前碍眼的老头颜如意,抹了一把裴策滑嫩的脸蛋。

    “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此时,门口的高壮汉子进来附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他唤人进来为美人沐浴及换上嫁衣,威胁裴策几声,便匆匆走了出去。

    待侍从往隔壁厢房浴桶中加满温水,来请裴策去沐浴更衣时,颜如意接过丫鬟手中的衣物递给裴策,“我闺女不习惯旁人伺候更衣,我们出去等吧。”

    她对裴策眨眨眼睛,然后出了屋子蹲守在厢房门口。

    过了两刻钟,颜如意才听到裴策的动静,“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颜如意见到他的样子,湿漉漉的黑发披散下来,洗去了脸上的铅华,露出俊美的本来容貌,失去了妆后的柔美,衣衫也未穿整齐,便急忙起身将他推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你这衣服穿得不对,妆也得重新描一下。”这件婚服不是专门为裴策定制的,自然是短了许多,不太合身。再加上裴策穿得潦草,就像个红椒似的笼在那里。

    她站在裴策面前给他整理领子,又伸手绕到后面拉出缠成一团的衣带给他重新系好。

    裴策乖乖地展开双臂,任她施为。

    低头看着她花白的发顶,这是颜如意找来白色与黑色动物鬃毛做成的发包,脸上还用鱼鳔胶做成了皱纹,虽是一个老人模样,离得这样近,还是让他失了一会儿神。

    颜如意给他绞干了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别上发钗。

    又从衣兜里掏出胭脂、眉墨等物,示意他坐下,然后细细地为他描着。

    裴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轻颤。

    描好眉,涂上口脂,他一身红色嫁衣,与此前穿着的白衣相比,又是另一幅明艳气质。

    她不禁看呆了。

    待得裴策疑惑地抬眸看向她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咳了一声,皱着眉小声说:“裴大哥,今晚你可得小心些,守好自己啊!”

    然后又添了句:“你两次被山贼掳上山,男女婚服都穿过,不知有何感受?”

    裴策没好气地瞅她一眼,她居然觉得这一眼也充满万种风情,果然美人即便是扮鬼脸也是美的。

    待得夕阳西下,吃过暮食后,黄沙又匆匆来了。

    他见到裴策乖乖换上了红色婚服,桀桀笑了,然后舔了舔唇,眼不离美人,将一旁碍眼的老头颜如意赶了出去。

    颜如意看着眼前“碰”地关上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丫鬟请她去客房歇息。颜如意转头慈祥地看向她,“有劳了,丫头,看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是怎么来到到黑风寨的?”她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那丫鬟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一样。”回答十分简洁。

    “这黑风寨可真气派,这样的大寨,不知大当家又该如何威风,你们大当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狠话不多。”依旧精简。

    “那,黑风寨有几个当家的?”

    “三。”

    “……”

    待到客房门口时,一个山匪邪笑着走来扯着那丫鬟走了,全程丫鬟表情都毫无波动,一脸麻木。

    颜如意眉头紧皱,站在房门口顿了半晌。这山上,真是不把抢来的女子当人看。

    *

    黑风寨二当家房里,黄沙搓着手向裴策走来,“美人,今日若你乖乖的,那便让你成为我正室夫人,吃香的喝辣的。”

    他桀桀笑着向裴策扑来时,裴策伸出一只脚抵着黄沙,眉目冰冷。

    黄沙脸色一变,张口欲言,却圆瞪着双眼软软地倒了下去。

    待夜深时,颜如意探清黑风寨巡逻规律,从客房摸到这儿,轻巧地从后窗了跳进来。

    黄沙已醒了过来,被绑缚在椅子上,嘴被堵着,呜呜叫着,挣扎不休。右手被折成不正常的样子,正是此前碰到裴策的那只手。

    她轻声问裴策:“如何了?”

    裴策摇摇头,“怕他一闹腾将人引来。”得找机会将他带到外头无人处审问才好。

    颜如意坐在一旁,抬头见到那一串灯笼,不禁心里毛毛的,暗骂这二当家真是个变态。

    越想越不忿,站起来将他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黄沙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呜求饶,老泪纵横。

    在她欲起身时,发现床底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她走到床边俯身看去。

    是一个石头打磨的圆球,嵌在床脚地上,黄沙见此情绪似乎激动起来。

    “看来是个好东西。”她欲伸手去碰,裴策却拉住了她。

    他找了块布,包着手才去碰触,没想到却挪不动。

    他沉思了一会儿,将球按了下去。不想触动了机关,床旁边一块石板移开了,露出了一个地洞,里面黑乎乎的,从上面看不清情况。

    颜如意转头拽起黄沙胸前的衣襟,拳头比在他面前,“下面危险吗?危险就点头。”

    黄沙急忙摇了摇头。

    她便将黄沙先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欲下去看看。

    裴策又拦住了她,谨慎道:“我先下去。”然后拿着一盏灯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传来他冷沉的声音,“下来吧。”

    颜如意进得洞里,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使人欲呕。

    在微弱的光亮中,她看到地洞并不大,一旁石桌上是些打磨之类的工具,以及一些白骨、残.肢。

    乍一看吓了她一跳,她毕竟曾生活在和平幸福的年代,连尸骨都很少见,更何况这些残骨碎肉,她心中发毛,挪向裴策,抓着他的袖子。

    裴策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她好久没有扯他的袖子了。

    颜如意嗓音都有些发抖了,“此处便是这变态制作灯笼的地方吧!”

    随后气愤渐渐代替了恐惧,她走上前去又踢了黄沙两脚,真是将他碎尸万段亦不足解恨。

    想起黄沙此前见他们发现地洞时的神情,总觉此地不止那么简单。

    “哼,此处就不必担心声音传出去了。”只要不发出特别大的响动。

    于是她拿走黄沙嘴中的布,发现是他的袜子,她嫌恶地扔了出去,甩了甩手。

    “我们问你话,你最好乖乖回答,免得被我做成灯笼!”她威胁道。

    那黄沙还有些嘴硬,鼻青脸肿,瘦长的脸胖了一圈,说话嘟嘟囔囔的,“你们快把我放了,否则我老大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放了我,我可以让你们安全走出山寨。”

    颜如意啧了一声,“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她拿出一包药来,在裴策面前摇了摇,“这是我跟王伯要来的痒痒药,可以拿给他试一下。”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上次拿了一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药,给李乾的是使人瘫软无力的药,本欲让他不要再作妖,待他们安全下山后就给他解了,没想到赵临川却因此放弃了他。

    拿出一颗塞到黄沙嘴里,又继续拿袜子塞住他的嘴,免得他大吼大叫将人引来。

    药效起时,黄沙只觉得全身都抓心挠肺地痒,却没办法去抓挠,只在地上挪来挪去地蹭,蜷成了个虾米,脸色涨红,青筋爆出,不一会儿,皮肤便被蹭出了血,但这种痒深入骨髓,仍旧无法缓解。

    颜如意“嘶”了一声,摩挲了下手臂,看得都觉得自己混身痒了。

    等了一刻钟,她才慢慢地蹲下来问,“怎样?喜欢不?要不要好好说话?”

    黄沙泪流满面,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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