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胜郎，快一点！”
荒井走在前面，不耐烦地回头招呼了一声后辈。
“是！”
胜郎喘了一口气，抱着一箱网球小跑两步跟上。今天轮到他和荒井前辈收拾器材，前辈脾气向来不好，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走出更衣室，路过网球场的时候，前辈忽然“嗯”了一声，停住了脚步。胜郎跟着停下，顺着荒井的视线，在球场边看到了一个身着其他学校制服的少年。
自从地区优胜获胜后，网球部附近就多了不少从其他学校来收集情报的人，教练驱赶了几次都没完没了。生怕泄露了机密，荒井冷着脸，不由分说上前赶人：“你是谁？哪个学校的？”
少年像是根本没听到，完全不加理会。荒井心里顿时无名火起，加重了语气：“如果没事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少年终于动了动，他毫无预兆地抄起了地上的球拍，挥拍发球，直朝荒井而来。
“前辈！”胜郎惊叫道。
高速飞行的网球正中荒井的鼻子，瞬间把他砸倒在地。剧烈的撞击让他脑子阵阵发晕，荒井的怒火被完全点燃了，他强忍着剧痛冲过去：“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呃！”
下一秒他的愤怒就变成了惨叫，面前这个手长脚长的少年灵活地躲过了他的拳头，随即单手扼住他的脑袋，硬生生把他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全身的重量都被一只手捏在大脑上，针扎一样痛苦，少年还嫌不够，把他拎起来猛击小腹，荒井“哇”地一声，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大口酸水。跟他这种只能在学校里威风威风的不同，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学生！
胜郎完全被吓傻了，少年瞥了他一眼，随手把荒井丢到了地上：“你是网球部的吧？你们青学有一个叫越后的队员，在哪里？”
一年级队员……是龙马！胜郎惊恐往后退了一步，要赶快告诉老师才对！
他想也不想地回头就跑，似乎是觉得滑稽，少年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瞄准路边堆着的钢管再次挥拍发球。
哗啦啦倒下的钢管像是天降横祸，“扑通”一声将胜郎绊倒在地。掉落的重物在他身上砸出片片淤青，似乎是觉得这样看他挣扎很有意思，少年慢悠悠地勾起嘴角，再次挥拍，朝着胜郎的脸打了过去。
“啪！”
斜刺里，英雄手持网球拍从天而降，越前龙马一个箭步跨到胜郎面前，稳准狠地将球打了回去！
“龙马君！”
少年眯了眯眼睛，眼前戴着帽子的少年，与在银华的网球场上看到的身影逐渐重叠，他嘴边的冷笑不禁加深了两分：“终于见到你了，一年级的正式队员。”
他自地上抓起一把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越前龙马打了过去。
……
“什么？！越前被外校的学生打伤了？”
桃城一进更衣室就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更衣室里七嘴八舌，分辨出了今天来网球部撒野的是山吹中的亚久津，很有可能是他们之后要在都大会里遇到的对手。
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年长点的前辈们已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向大赛组委会投诉，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河村前辈显得心事重重。
“吱扭”一声，越前龙马顶着一脸的伤痕推门进来，打断了前辈们的话题。他把帽子一摘，泄愤似地扔进了柜子里。
“喂，越前！”大石前辈不放心地站了起来，“向中学体育协会报告吧！”
“没事。”越前维持着一张臭脸，嘴比石头还硬，“我是跌倒的。”
整个更衣室里的人都在看他，唯有桃城哈哈大笑，摆了摆手，一把将他的脑袋掰了过来：“不行的大石前辈！这家伙脸上写着‘我要自己解决’呢！”
“拜托你们不要闹出事情吧……”看他不愿意，大石副部长也只能扶额作罢。
更衣室就在网球场的后面，换好运动服，大家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
夏悠和其他看训练的女孩子一起已经站在了球场的附近，听到他们出来的动静，她笑嘻嘻地回头，刚好和落在后面的越前龙马打了照面。
越前往旁边一侧脸，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然而夏悠视力绝佳，这一晃眼完全足够她看清越前龙马满脸的绷带，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了。
这什么情况？不是放学时才见过吗？刚刚在教室里都还好好的，一转眼怎么就被人打成这样了，他妈的，这里又不是西西里！
夏悠一时没想通其中的关节，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置信地伸出一只手，内心忽地涌起一阵暴怒：“谁干的？”
天塌下来都有越前龙马的嘴顶着：“我是摔倒的。”
“银华？”夏悠可不吃他这一套，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问道。
越前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既诧异又不肯改口：“不是。我真的是摔倒了。”
“真不是？”夏悠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像是在审讯犯人，夏悠用力呼出一口浊气，把差点就要发作的职业病给按了回去，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多戾气：“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
不同于大部分人生气时会拔高语调，她的声音反而略微沉了两分，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平静得犹如暴雨将至。
“不用。我是摔倒的。”越前龙马拒绝了她的好意。
“……”夏悠没能按捺住，阴阳怪气道，“你说不用就不用？我要帮你，和你有什么关系？”
越前龙马从来没有听过她这么尖酸刻薄的说话，那张平静的脸上忽然就展露出了十足的攻击性。
“你们两个！”
见他们一下胶着了，靠谱的桃城前辈折返回来，大喊一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顺手恨铁不成钢地在越前后脑勺上敲了一下：“我说你！女孩子问你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
“就是就是！”夏悠附和。
“你也是！”他反手公平地在夏悠的后脑勺上也敲了一下，“明明是好心，干什么搞得这么紧张！不要把你的意愿加给越前啊！”
夏悠撇了撇嘴，见好就收：“知道啦阿桃前辈。”
话是这么说，但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没错我怎么可能会错。”
毕竟是女孩子，桃城也不能拿对越前的方法来对她，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试图劝告她：“你在犟什么啊，知不知道那个亚久津很可怕的，没看出来越前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情吗？”
“亚久津？”夏悠忽地一皱眉。
“对啊。”桃城以为她是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危险性，添油加醋道，“就是山吹的那个亚久津，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还打了荒井和胜郎呢……”
夏悠沉默不语，她是想起了这个名字，还有这段剧情。
她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憋屈感，如果这里是西西里，又或者受伤的不是越前龙马，伤害他的不是原作里出场的其他角色，只是单纯地有人在她旁边，用武力伤害她的朋友——
那可真是太巧了，伤人者人恒伤之，夏悠会抓着对方的头发把他的左眼打进右眼眶。
但如果是亚久津，是原作里出现过的、她不敢加以改变内容，那就说明即使她完全有能力帮忙，也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一旁看同学被打伤。
被人故意打伤和比赛场上出现意外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烦恼地仰起脑袋，内心越发狂躁。
老子这辈子和世界上最擅长使用暴力的人一起长大，现在居然还要跟个文明人一样不能诉诸于武力，他妈的，不如开除老子黑手党籍算了！
她没在听的时候，桃城前辈已经把话题扯出了十万八千里，看她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又赶紧扯了回来。前辈转了转眼珠，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生气呢，你还挺在意越前的嘛。”
“那我还能是讨厌他吗。”夏悠没好气地叉着腰，像个即将进入战斗状态的圆规，“而且今天如果不是越前，是前辈你被人欺负了，我也会上去抽他两个大耳刮子的。”
“哇！学妹你真好！”桃城顿时大为感动，乱发一张好人卡。
随即他捋起袖子，耀武扬威地夏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放心吧！前辈我可不会被人欺负的！”
夏悠看着这初中男生的傻样就无名火起，她捻起一个矫揉做作的兰花指，只用两根手指头，就把桃城举起的胳膊给掰了下去。
从手臂处传来无法抗拒的力量，好像那一头连着的是一头大象，自己那点反抗犹如蜉蝣撼树，丝毫不起运用。
手的主人甚至还十分嘲讽地翘着三根手指头，看见桃城越发震惊的眼神，她得意地微微翘起了嘴角。
哼哼，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好厉害啊你！”夏悠松开手，桃城立马惊魂未定地揉了揉胳膊，“这么大力气，我都要怀疑你真的是个杀手了。”
“都跟你说了本来就是啊……”
夏悠真的是要受不了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