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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谈话间酒馆里又三三两两来了几桌客人,舒徽妜他们这桌的菜已经上齐了,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食物对在座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慰藉,此刻没人在乎那么多的心事算计,只是放开了吃。

    饭吃到一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进入了酒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吧台边,用口齿不清的声音对老板娘说:“来一杯、嗝——艾尔啤酒,要……纯正琥珀色的,嗝……”

    舒徽妜听这声音惊觉有些耳熟,她在西大洲认识的人没几个,若是在索戈利碰见的,自然是曾在冯泊见过的人。

    她微微偏头看去,一个背着两把剑的高大男人驼着背坐在吧台前,左手把玩着两枚硬币,打发着老板娘端上酒来之前的这段无聊时间。

    然而这位屠龙者右手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有肩膀处延伸出来不到半尺长的断臂,伤处已然没有包扎的痕迹,但屠龙者的自愈能力本就强大,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造成的伤势。

    他背后的剑也向左而挂,似乎是为了方便左手拿剑。

    在索戈利遇到一位屠龙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可舒徽妜就是觉得这个人她见过。

    之前在冯泊见过的那些屠龙者们舒徽妜多少还有些印象,但都和眼前这位对不上号。

    桌上其他人在科德林的插科打诨下渐渐相处融洽起来,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喝酒,彼此之间也少了些忌讳,没人在意舒徽妜的失神。

    那位老板娘上了酒就在一旁打扫吧台,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那个已经醉了的屠龙者,似乎认出了他。

    舒徽妜盯着那人背后的龙鳞剑思索半晌,一个惯用左手的屠龙者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轻轻起身离席,走向了那位独自喝闷酒的人。

    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下时,韦沃罗并没有抬头,他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自顾自喝着酒,也没去搭话。

    耳边意料之中地传来了东方姑娘柔婉的说话声:“您好,我是优尼娅,我们曾在索戈利堡见过的。”

    她与韦沃罗甚至都算不上认识,除了中秋那晚与昆图斯回去路上所见的匆匆一面,就只有在索戈利堡里有华伦在场时的家宴上见过面,这位被人称为焦蛇韦沃罗的屠龙者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舒徽妜深知这一点。

    但舒徽妜清楚地记得,她最后一次见韦沃罗时,他还好好的,除了那些屠龙者身上惯有的伤痕之外,并没有如现在一般断了一只手。

    “优尼娅?”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琥珀色的艾尔啤酒散发着一种令人十分愉悦的香甜味道,韦沃罗满意地咂了咂嘴。

    舒徽妜应下,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她想把昆图斯消失在海里的事告诉韦沃罗,毕竟他算是他的师父,昆图斯有事找他帮忙也合情合理,但这个人脾气古怪,她不想一上来就把话说明白。

    “不,你是舒小姐。”他打了个酒嗝,口齿越发不清晰,“一个难得很好说的音节,在东大洲人的名字中,嘿……”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笑了起来。

    舒徽妜没打算否认,却也不知在这样的地方应下这个称呼到底对不对。

    韦沃罗嘴角的弧度极尽嘲讽:“光辉堡散播传闻的速度比他们传递军事情报的速度都要快,你放心吧,现在西大洲所有人都知道昆图斯那个该死的小杂萝卜带着他们的王妃逃婚了,真是声名远扬啊。”

    “我……”

    舒徽妜正想说点什么,韦沃罗却根本没打算听她的话,强行打断道:“你现在不需要用那个蹩脚的名字了,光明正大地做你自己吧,舒。”

    舒徽妜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他,以往的短暂相处中,韦沃罗不是全然无视自己,就是对她说话总要带些刺,可他刚才的这句话,却听得舒徽妜有些想哭了。

    跟着昆图斯在离开光辉堡的山路上策马狂奔的时候,某些一直压在心里的重担全都被卸下,她几乎是彻底放下了一切顾虑,只觉迎面的清风让她一身轻松。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拥抱了自由。

    她摆脱了马特莱纳王妃这个身份,以另一种方式来名正言顺地摆脱。

    如今她也可以摆脱优尼娅吗?

    虽然她很喜欢昆图斯给她起的这个名字,但她始终记得,自己是舒家的女儿,优尼娅不过是昆图斯帮她在西大洲隐姓埋名的一种掩护,如果能真正做回自己,那才是彻底的自由之身。

    “谢谢您。”

    舒徽妜看着他,潦倒寂寞从未从他身上消失,但此刻酒醉的韦沃罗却意外地像一个靠谱的长辈。

    目光触及他的断臂,舒徽妜想到,韦沃罗是带领反抗军抵抗卡巴瑞军队的人,是他和那些屠龙者与战士们的死守,才没有让无主的索戈利堡陷入敌人的手中。

    在舒徽妜听说席尔死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索戈利发生的一切远没有昆图斯说给她听的那样简单。

    正当她感慨万千时,韦沃罗重重地把啤酒杯砸在桌子上,指着身边的东方姑娘说:“再来一杯,她付钱!”

    舒徽妜对此有些意外,却也听话地帮韦沃罗付了钱,对于花女孩的钱韦沃罗没有丝毫羞赧之心,反正在他心里,这花的也不过是昆图斯的钱。

    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占到过昆图斯的便宜,想到这里他暗自有些窃喜,不免话多了起来:“在马特莱纳喝过艾尔啤酒吗?马特莱纳的艾尔啤酒才是一绝。”

    老板娘闻言立刻插话:“别让我在我的酒馆里听到这些话,先生,就算您是索戈利焦蛇我也会拿扫帚把您赶出去的。”

    舒徽妜欠身替韦沃罗向老板娘赔罪,老板娘却并没有真的生气,她用一个大方的微笑回应了舒徽妜。

    韦沃罗没搭理她,继续跟舒徽妜扯着闲天:“碎钉内海好玩吗?听说海里的水鬼都有一棵穹影树那么大。”

    内海水鬼在海水中,有昆图斯在舒徽妜根本连水鬼的面都没见着就全被清理干净了,她只能如实说:“内海很危险,不过有昆图斯在,什么问题都没有。”

    韦沃罗显然不乐意听别人说昆图斯的好话,在他看来这很恶心,不过他的本意也不是和舒徽妜闲聊,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听自己废话:“危险?没让那小子死在里面就不算危险。”

    这话很显然是韦沃罗知道些什么,听到这里舒徽妜也才彻底放下了心,看来昆图斯真的没事,而且韦沃罗知道他的动向,只是现在还没过来与他们汇合而已。

    两人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随便说了几句,舒徽妜感觉自己好像大概清楚了韦沃罗的思考方式,而她也有些明白了昆图斯身上那种有些别扭的性格是源自于谁。

    或许韦沃罗是一个缺席了昆图斯的成长,常年难见首尾的不负责任的师父,但他对昆图斯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船上那些羊有什么别的用处……”一个石块状的东西在韦沃罗这句话还没说完时就朝他直直地砸了过来,韦沃罗醉态明显却十分精准地接住了它。

    韦沃罗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随后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最终才对门口逆着光的少年大吼道:“小杂萝卜这么小气?我让你带一个真的就一个啊!”

    他的手上正是昆图斯从碎钉内海带回来的某种贝壳,或者说蚌类,这些昆图斯的战利品他们都留在船上没有乱动,看来昆图斯已经把那些东西处理妥当了。

    舒徽妜顺着韦沃罗看去,就见昆图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看向韦沃罗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一个算便宜你的,还想要就跟我买。”

    “昆图斯!”舒徽妜此刻的欣喜溢于言表,离开光辉堡,离开碎钉内海,在双脚能够踏足的令人感到安稳的土地上见到昆图斯平安回来,这比什么都要令她安心。

    两位对峙的屠龙者显然没有被舒徽妜的开心所影响,韦沃罗又叫老板娘再添一杯啤酒,依然要舒徽妜付钱,舒徽妜想也没想就要拿钱,被急忙走过来的昆图斯一把拦下。

    “谁帮你付钱?没钱喝酒就自己死在这儿吧。”他刺了韦沃罗一句,默默将舒徽妜拉远。

    他似乎有些不满舒徽妜这么轻易就帮韦沃罗付酒钱,但看着她盯着自己满心欢喜的样子,这个世界上又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原谅了。

    “切。”韦沃罗自己从兜里掏出了硬币,丢给忙碌的老板娘。

    他不再做声,默默喝着酒,冷眼看着昆图斯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还沾着清晨露珠的风维玛玫瑰,那种上流社会才喜欢的名贵的鲜花挤在昆图斯放满药剂瓶与某些脏兮兮的战利品的口袋里实在有些委屈,拿出来时也蔫蔫的,却依然不损娇艳。

    东方姑娘惊喜地收下,昆图斯自作主张折去长茎将它别在了姑娘鬓边。

    真是恶心至极!

    韦沃罗撇着嘴,收回了视线。

    随便吧,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对徒弟事事关心的师父,就算徒弟惹出什么事来又怎么样呢?反正他又不会去帮徒弟收拾烂摊子,任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回过头来看着杯子里有着漂亮色泽的啤酒,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念冯泊郊外那个村子里的小屋子。

    很可惜他已经记不起那个地方的样子了,明明他不久前还去过,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大脑,包括某些尘封已久的回忆,统统想不起来。

    女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昏聩的头脑中最后浮现了这样一句话,看着玻璃杯上反射出的两个人影,韦沃罗对这句话深感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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