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东方公主屠龙守则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科德林慢悠悠地牵着马带舒徽妜回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昆图斯已经坐在马车顶上面色不善地和麦瑟斯吵架了,就算看到完好无损的舒徽妜后松了口气,他脸上冷峻的表情依然没有得到改善。

    麦瑟斯瞥见舒徽妜安然无恙地回来,扯起嘴角发出一声刻薄的冷笑,不再与昆图斯争执。他刚刚一度以为他听说过的那些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都是别人瞎编出来的,舒徽妜就是被昆图斯绑来的东方女人,现在找了个机会直接骑马逃走了。

    不过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舒徽妜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离开,一方面的确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但另一方面,是她心底里并不信任自己。

    她认为他不会像昆图斯那样在任何危险情况下都能舍身去救她,所以哪怕麦瑟斯有这个能力,要是当时她留下,有人马过来攻击她,他也不会出手。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的确不会,甚至一念之差他或许还会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将舒徽妜推入死地,他没有遮掩过自己对她的厌恶,所以她对自己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昆图斯懒得再和麦瑟斯掰扯,从车顶一跃而下,伸手将马上的舒徽妜抱了下来,他沉着声音问她:“现在胆子大了,敢一个人骑马跑了?”

    他没给出往常安慰她时那样的好脸色,刚刚和麦瑟斯的争吵与她这样冲动行事将自己置于险境的行为都将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给搅没了。

    舒徽妜在他有力的怀抱中终于不用爬山似的下马,在他身边站定正要跟他解释,却无意间瞧见了那几乎可以说是血流成河的地面上,除了成堆的半人马尸体之外,还有一对染血的洁白羽翼,和一根长角。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也好像猜到昆图斯方才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

    复杂的思绪忽然如水底的藻类植物紧紧扼住了她的脖子,原本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这就是他作为屠龙者的工作之一,拿着冒死换来的战利品找买家卖钱。

    她这样安慰自己,但脸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撑起笑意去回应他,如果她没有误入林深处偶遇那只独角兽,没有与它亲近地互动,没有得到它的帮助,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与不知所措。

    昆图斯注意到了她奇怪的脸色,收起了刚刚颇有些质问意味的语气,耐心地跟她解释:“那个是山上的独角兽,我和麦瑟斯偶然……”

    “我知道了。”舒徽妜十分沮丧地打断了昆图斯的话,她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可他接下来的话她却没办法再听下去了。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虽然并不赞同昆图斯的铁血手腕,却始终对他保持理解和包容,他对可怜的农妇漫天要价也好,对惹他生气的贾维斯和女屠龙者下狠手也好,还是就如眼前发生的一切,把给予过自己帮助的温柔生物冷漠地拆分成一样样的战利品也好,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哪怕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他所处的世界依然和她不同,而她之所以能够在他的危险世界中安然过着自己的生活,正是因为他的冷漠与强大。

    她对他从来都是感激的。

    但她今天真的有些难过。

    她第一次没有在昆图斯回来之后询问他是否安好,也没有在他明显紧张的情况下对他出言安慰,而是自己默默地走回了车厢里。

    锦袋中的花瓣所剩无几,那是他曾送给自己的东西,在生活必需品之外,他送她的小玩意儿也很多,或珍贵或鲜活,他对谁都吝啬,唯独对自己处处大方。

    可在她那么害怕无助的时候,陌生的神秘生物毫无保留地救了她,她相信它们的族群都是这样充满温暖与善意的,所以她会觉得很难过。

    她想到了今天那只独角兽那样小心翼翼靠近的模样,因为它知道自己的命运,它们总会被人性的贪婪所觊觎,可它还是会在陌生人类陷入危险的时候选择帮助。

    手中的锦袋愈发显得干瘪,看来香囊是做不成了。

    看着东方姑娘失魂落魄地不搭理昆图斯,麦瑟斯脸上的讥笑之色更甚,他又欠打地开口:“看来被你抓回来了人家挺不高兴呢。”

    昆图斯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原本就有些不太开心,虽然想过去问问她刚刚发生了什么,被麦瑟斯这么一说,脸上却又有些挂不住,干脆冷哼一声谁也不搭理,又到怪物堆里挑挑拣拣去了。

    科德林拴好马车,见那边气氛不太对劲,笑嘻嘻地打破僵局:“说到底殿下也是为了救我才发生了这些事,等到了庞特,我请你们好好喝几杯,我有罪,我赔罪。”

    麦瑟斯大方地应下了他的邀约,昆图斯却依然绷着脸没说话。

    一行人就这样在有些僵硬的气氛里继续上路,入夜后舒徽妜独自靠在车厢里浅眠,她总是能梦到那只独角兽,梦里它在救了自己离开之后,昆图斯又循着她留下的花瓣一路找到了它的栖息地,最终它在杜赫银恶劣的折磨之下痛苦地死去,死之前还怨恨地盯着自己。

    无数个重复的噩梦终于将她惊醒,她仿佛回到了那段被魇热症折磨的日子里。

    醒后入眼的并不是透过车窗照进车内的闪烁星辰,而是一个静默无声的人影,和一双在黑夜里依然明亮的金色眼睛。

    此时那双眼睛的主人正一语不发地看着自己,在微微有些颠簸的马车内宛若一尊静立的塑像。

    昆图斯最终还是在麦瑟斯那恨铁不成钢的嘲笑声中进入了车厢,他知道今天东方姑娘很不开心,虽然这种情况下他才是更应该不开心的那个。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坐了一会,最终却是舒徽妜先开了口:“抱歉,你还好吗?路上没有遇到那些半人马吧?”

    她没有问他之前去了哪里,反而暗自希望他不要提起那些事。

    昆图斯看了她半晌,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怎么了?”

    麦瑟斯说她在人马来袭的时候独自骑马丢下他们逃跑了,他当然不会相信麦瑟斯的鬼话,后来科德林也解释过,她是为了救他而惊动了人马,不想造成更大的混乱不得已才独自离开。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独自脱离这边有战斗力的人,没有留下一点音信地离开,是十分危险的行为,虽然他还没有担心太久她就回来了,可这种举动还是会让他生气。

    按照往常,她会第一时间充满歉意地跟他说对不起,然后安慰安慰他,再拉着他询问一番今天发生的事,一切就算结束了。

    但她今天的样子却有些反常,是在看到地上的战利品之后才这样的,可他知道她早就已经不怕那些血淋淋的怪物尸体了。

    舒徽妜借着月光看清了昆图斯的脸,他不是梦里那个冷漠的屠龙者,而是一个关心自己,想要解决问题却不得要领的少年。

    只是正因为她能理解他,所以有些话她根本说不出口,如果她真的觉得他就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良知的杀手,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对他的不满,可她知道他不是,所以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将所有事情都默默咽进肚子里。

    她垂下眼,小声说:“我不是有意要跑开的,我只是不想给这里添麻烦。”

    昆图斯想要知道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事情,他又一次冷下声音强硬地说:“我知道,我是在问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开心?”

    舒徽妜头一次觉得和他聊天是一件这么难的事,她不想自己出口一些责怪他的话,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有些话只要说出来就会和她心里原本想的东西背道而驰。

    就算是再含蓄的表达,一旦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因为他杀了一只独角兽而跟他生气,她解释不了自己复杂的心绪,也没办法将自己那样直白地剖析给他看。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心里已经将他置于不义之地,所以她选择了撇开话题。

    “你知道吗,我今天学会了骑马。”说完她又补充道:“也不算学会吧,但我也骑着它跑了很远。”

    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昆图斯停止了询问,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她,这种眼神很少用在她身上,这是舒徽妜第一次感受到了昆图斯的危险。

    他明白她并不想跟他说清楚今天发生的事,也不想告诉他她的心事,她在将他拒之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今天麦瑟斯说的话,既然她注定要离开,那他现在所做的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明知没有回报却仍然执意加注的人了?

    夜里马车并没有停,麦瑟斯在外面驾着马,窗外漆黑的树林不断地倒退,昆图斯心里也一幕幕地闪过这一年来他眼里她的样子。

    他很擅长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事物,只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吃亏。

    但正如麦瑟斯所说,他对她有些太过无所保留了。

    他和麦瑟斯虽然说不上熟识,但他们是利己又自傲的屠龙者中最为极端的两个,所以麦瑟斯很懂如何挑拨他的怒火、摧折他的骄傲。

    “你现在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家犬,注定得不到主人的全部关注也仍然笑脸相迎地讨好,还要兢兢业业地看家护院,看得我直犯恶心。”在没有外人的在场的时候,麦瑟斯是这样评价他的。

    他的话向来偏激且主观,昆图斯除了生气时会跟他打一架之外,几乎从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身上流的是邪恶的龙之血,怎么可能会变成谄媚的家犬?

    他最后看了眼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舒徽妜,随后在缓慢前行的马车中翻窗出去了。

    舒徽妜看着他就这样沉默地离开,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她不该这样的,她知道。

    她又翻出了那个只有一个雏形,还没绣上花纹的香囊,最终她还是决定要将它做出来,取代昆图斯手上那根不伦不类的红绳,送一个真正的礼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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