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本好好的计划在自己面前被打破,昆图斯横眉怒目地望向弩箭发来的方向,却见那里站了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男人,他身后一个遮着脸的女人正挑衅地看着自己,她绑有□□的那只手还没放下去,被昆图斯逮了个正着。

    席尔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三人都看向了昆图斯。

    昆图斯大步走向那边的几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质问:“干什么?没长眼睛吗!谁告诉你们可以随意干扰屠龙者的计划的!”

    他很生气,凶恶的表情配上那道疤,让他看起来比狼人还要可怕。

    抓住原生狼人,开出条件后直接让它说出当时到底咬了谁,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那个伤人的狼人吗,甚至都不用等到月圆之夜就能将问题解决。

    这个杀了狼人的女人背后也有两把剑,龙麟剑鞘上的鳞片除了普通小焰龙的鳞片之外,还有些看起来品质更好的其他鳞片。

    屠龙者的龙麟剑鞘基本上都是由小焰龙的鳞片制作的,因为它是最常见的巨龙中相对好杀的类型,但也有很多屠龙者在杀掉其他更强大罕见的龙之后,会将它们的鳞片替换上来,以显示自己在屠龙者中的地位。

    这个女人的剑鞘虽然不及昆图斯那样有着花里胡哨的各种龙鳞,但也能看出她杀过不少巨龙,应该不是一般的屠龙者。

    果然,她虽然看见了昆图斯那几乎可以说是龙类全收集的剑鞘,但并不因此而对昆图斯说什么客气话,倨傲地开口:“计划?你们接的委托不就是解决狼人吗,我帮了你们,没让你们分钱给我是我好心。”

    “呵,没脑子就别多嘴,免得被人知道了笑话。”昆图斯怒极反笑,今晚就能交差的活计硬生生地被人打乱,他语气十分不善,“屠龙者的委托彼此之间互不干涉,你这一箭要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席尔也十分担忧,他不想同行之间起什么争执,一旦事情闹大,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昆图斯。

    “好了好了,今晚的事大家各退一步吧,后天月圆之夜时也能找出那只原生狼人,就别动怒了。”他只得当起了和事佬。

    “各退一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整个庄园都被昏睡药剂迷晕了,后院里还火光冲天,你们要和一只原生狼人交流,安的什么心恐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吧。”女人毫不让步,讥讽着两人。

    身后的中年男人适时开口:“你们俩是内人雇来的吧,也是我事先没有与她商量过,才造成了误会。但今晚的事,我也希望二位能给我个解释。”

    马科尔子爵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位颇有些狼狈的屠龙者,他一向看不起屠龙者,要雇佣时也尽量选择看上去稳重靠谱的,对于并非自己选择的人,他更是看哪都不顺眼。

    昆图斯当然不能说他迷晕整个庄园的人是为了检查身上有没有狼人造成的伤口,但被人家抓了个现行,也不得不解释这一状况。好在他做事总是随心所欲,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又有拜尔德这样鬼话连篇的朋友,扯谎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们找到线索提前得知原生狼人要来,为了避免庄园里的人受到惊吓四处乱跑,不得已出此下策。”话虽如此,可昆图斯依然摆着张臭脸,语气中更是没有丝毫歉意,他不会在子爵面前卑躬屈膝。

    他这样的态度是让马科尔十分不爽,质问道:“那个狼人呢?我们赶到时你们似乎并不打算杀它,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昆图斯不想与他长篇大论,给席尔使了个眼色,席尔自然地接过话,将目前的情况都解释了一遍。

    女屠龙者听后不屑地一笑,呛声道:“怎么会有屠龙者会相信怪物的话?真是荒唐至极。”

    “狼人而已,我想杀就杀,能问出来万事大吉,问不出来再杀也不迟,能是什么大事。”昆图斯气势上丝毫不输。

    “哦,是吗?既然你说得如此轻松,为何一身的伤?”她脸上的嘲讽神色更甚。

    无论多强大的屠龙者,面对多渺小的怪物,只要稍不注意露出破绽都有可能在它们手下丧命,任何一场战斗都需要认真对待,哪有真的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的人呢。

    可昆图斯也的确并非寻常屠龙者,他天赋异禀,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药剂的使用都说得上是炉火纯青,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不把寻常怪物放在眼里了。

    要不是因为那个公主而中了毒,他不可能在狼人手下如此狼狈,更不可能让这种水平的屠龙者对自己冷嘲热讽。眼下因为无法反驳这个女屠龙者的话,昆图斯自觉没脸,一肚子闷气都暗暗算到了舒徽妜的头上。

    见他咬着牙却不说话,女屠龙者眼里全是得意的神色,对马科尔说道:“子爵,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显然子爵对他们两个并不信任,如果要二选一肯定不会留下他们,席尔很生气,他光明正大接的委托,为什么要被这人半路截胡。

    还不待子爵开口,席尔说道:“我们是受雇于夫人的,是走是留也该由夫人做主。”

    子爵冷着脸说:“我当然不会让你们走,今晚你们对我庄园里的人做出的事我还没有追究,要是最后找不出狼人,你们都等着吃牢饭吧。”

    说罢子爵离开了,走之前还催促昆图斯二人赶紧把后院的火给灭了。

    女屠龙者也跟着走了,留下席尔和咬牙切齿的昆图斯。

    前两天下过雨,草地上还算湿润,干草垛的大火并没有引发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两人很快就将火给熄灭了。

    昆图斯对席尔说:“我在主卧的房间里发现了狼人的踪迹,如果不是刚刚那只狼人的话,子爵夫人是狼人的可能性很大。”

    席尔有些惊讶,虽然下人的嫌疑几乎都已经被排除了,但真的怀疑到子爵夫人身上时,他还是有些意外。

    “现在告诉子爵这件事,他肯定不会相信,你暗中注意他们的动向,我先回城里一趟,天亮前应该能赶回来。”说罢也不解释原因,昆图斯直接离开了。

    他是越想越气,今天在别人面前丢的面子全是因为舒徽妜那个麻烦精,今晚他就是半夜把她从床上拉起来骂一顿也不解气,非要看她哭出声才行。

    一路策马狂奔,昆图斯很快就到了波约酒馆。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空无一人,就连一向在夜间最热闹的波约酒馆也到了打烊的时间。

    急速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异常清晰,也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舒徽妜,她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却只看到了一匹健壮的马儿被拴在楼下的门廊边。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吓了舒徽妜一跳,她捂着心口转身,却看到了同样惊讶的昆图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昆图斯用他早已准备好的气愤语气质问,可说出口的话却根本听不出责怪。

    原本的惊吓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变成了惊喜,舒徽妜走上前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是事情解决了吗?”

    她原本的困倦还没有完全褪去,却因为他的到来而睁大了双眼,水波流转的眼睛里全是期待,她似乎很盼着他回来。

    一时间心里的火气消下去不少,昆图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移开目光,却看到了她今日不同往常的衣着。

    略有些清瘦的身体被一条墨绿色长裙罩着,没有夸张的裙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茕茕独立的神女,被笼罩在月亮的清辉中,好像随时都能随月光而去。

    愣怔片刻后昆图斯就回过了神,他的疑惑在目光触及一旁桌上的一堆饰品之后变成了然。

    “你跟拜尔德出去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舒徽妜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发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是又给他添麻烦了吗,果然不该跟那个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出去的。

    “我......是他、是我,嗯......对不起。”舒徽妜低头攥着衣角,原本想辩解些什么,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推卸责任,的确是她动了心思想要出去走走,怪不得别人,也只能道歉。

    姑娘嗫嚅着不敢开口,昆图斯本应更加生气,可在莹润月光的照耀下,舒徽妜那凝脂般的细嫩皮肤更是白得晃眼,让昆图斯不得不别开目光。

    东大洲的人都很含蓄,几乎不会有这样低领口的服饰,他知道她虽然一直勉强适应西大洲的风俗习惯,但骨子里的观念是改不了的,所以给她挑衣服也尽量选看起来保守一点的。

    “他逼你的?”昆图斯太清楚好友的秉性了,认识他的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几乎就像衣物首饰一样,光鲜亮丽又要每日更换。要是碰到他看对眼的就更过分了,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弄到手。

    舒徽妜不安地捏紧了手指,回答道:“他很热情,又说是你的好朋友,我不好意思拒绝他。”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头已经低得只能看得见前额和发顶了。

    “直接叫他滚蛋不就行了?”昆图斯还从来不知道拒绝人有什么难的。

    “可他总是彬彬有礼,而且我们也没去那些人流密集的地方,就在城中逛了一会,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舒徽妜试图解释。

    昆图斯听她说着说着,心里的气也没了,比起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贵族少女,这个公主真的已经算听话了,她过去贵为公主,现在在自己面前这样谨小慎微,昆图斯也觉得自己或许的确有些吓到她了。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硬,对舒徽妜说:“我也不是不让你出门,既然有拜尔德陪着,偶尔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他是有分寸的。只是对他这个人你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他只会说些花言巧语哄骗女人。”

    说完还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随手扔给了舒徽妜,说:“这个给你,他再强迫你做什么,你直接拿出来给他一刀就是了。”

    昆图斯对自己的朋友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舒徽妜手忙脚乱地接过昆图斯抛来的东西,见他态度没有之前强硬,心里也放松不少,看来自己的一点任性并没有给他添麻烦,她也感激昆图斯的宽容。

    手上的小匕首十分精致,刀刃并不长,就算伤了人也不会造成什么很严重的伤害,而且东西不大,随身带着也不占地方。

    这也算是她有能保护自己的武器,舒徽妜惊喜之余也更加开心了。

    见她明显高兴不少,昆图斯已经全然忘了要和她兴师问罪的事,说:“我还有事没做完,要在天亮前赶回庄园去,你睡吧。”

    “狼人的事还没有解决吗?”舒徽妜有些吃惊,她以为见到昆图斯就表示他已经结束任务了。

    这话又让昆图斯想起刚刚那个恶心人的屠龙者,没好气地向舒徽妜抱怨道:“都怪那个子爵半路杀出来,还带了个屠龙者回来,破坏了我的计划、咳咳——”

    一股血腥味自胸腔腾起呛到了昆图斯的咽喉,他这才想起自己今晚还受了伤,怕吓到这个胆小公主,转身就要走。

    可舒徽妜也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屋内没有点灯,昆图斯又站在房间靠里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也无从得知昆图斯的情况。

    “等等,别走,你受伤了吗?”舒徽妜赶忙叫住昆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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