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赶了两天路一行人才到达了索戈利最大的城市冯泊,索戈利堡就在冯泊附近,算得上是索戈利的腹地。

    这里人流密集且鱼龙混杂,进城之后昆图斯他们就与班瑞小队的人分别了,席尔也回了自己的家。昆图斯找了个旅馆栓好马,将舒徽妜一直带着的龙蛋还有其他不必要的物品全都留在了旅馆中,打点好一切后才带着舒徽妜一起送尼芙丝去祭坛。

    屠龙者祭坛在冯泊最中心的位置,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前往参加转化仪式的人早早就在附近找地方住下等待了,来招人的屠龙者小队也会在这近处落脚,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普通人与被邀请前来参观仪式的贵族也都聚集在此。

    热闹的街景与康塔林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繁华,这里没有康塔林那种整洁有序的感觉,更多了一丝烟火气,来往的人群也各不相同,上至贵族绅士下到难民乞丐,都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

    舒徽妜任由昆图斯拉着自己的手,忍不住四处好奇地张望,之前一直在赶路,要不就是在旅馆里等处理委托的昆图斯回来,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与昆图斯一起在外面闲逛。

    路过一家店面很大的铁匠铺时,里面正在打铁的铁匠看到了从他门口走过的昆图斯,赶忙跑出来招呼道:“嘿,好久不见了昆图斯,怎么带了两个妞回来,终于开窍了?”

    昆图斯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位高大的铁匠,一般制作武器和酿酒这种事都是矮人比较在行,但眼前这位名叫科达芮姆的索戈利人却也是锻造武器的一把好手。

    “这是个女巫,来主持仪式的。”他指了指后面的尼芙丝,却并不介绍舒徽妜。

    科达芮姆当然知道昆图斯对女巫的厌恶,估计是接了什么委托才带来的,而他也了解昆图斯的性子,很上道地不对舒徽妜做进一步的探究。

    “是吗,那你先送女巫过去吧,回头来我这里,告诉你个好消息。”科达芮姆与昆图斯挥手道别。

    索戈利是个人种混杂来者不拒的地方,所以街道上店铺的风格也多种多样,几乎可以说在索戈利就能见识到整个西大洲各处的风貌。

    舒徽妜看着前面一家店面精美的鲜花铺子问道:“那些花儿开得真好,如今都已经入秋了,竟还那么漂亮。”

    昆图斯跟她解释道:“那是耶查运过来的花,耶查别的不行种花的确是好手,整个西大洲最专业的花农应该全在那里了。”

    “那应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吧。”舒徽妜在学到西大洲语里的浪漫这个词时就觉得很有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谈话中用到这个词。

    “浪漫?应该吧,那里也算是西大洲的艺术之都,音乐绘画文学好像都挺厉害的。”这是伊莎贝拉告诉昆图斯的,伊莎贝拉做梦也想去耶查定居,但他对此嗤之以鼻,他不无嘲讽地接着说:“如果被怪物侵袭时只能在死前弹弹琴也算浪漫的话,那的确挺浪漫的。”

    耶查是个很小很小的国家,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宜人,而且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那个地方玫瑰泛滥成灾,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在耶查看见玫瑰。虽然耶查靠着出口玫瑰也能让国家富裕起来,但弱小的军队和低劣的防御工事都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怪物的袭击,好在有钱能长期雇佣一些屠龙者,可耶查人还是每天都生活在玫瑰丛里可能随时会蹦出一只怪物的恐惧中。

    昆图斯只想快点甩掉这个讨厌的女巫,这一路都走得很快,还带着些雀跃,拉着舒徽妜没多久就赶到了祭坛,虽然没能好好看看冯泊的街景让舒徽妜有些遗憾,但她也不想耽误昆图斯的正事。

    屠龙者祭坛由几位索戈利元老级的屠龙者负责仪式的事宜,大门口无人看守,但只要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会去闯屠龙者的大本营。

    昆图斯轻车熟路地摸进这个名为祭坛实则是一个小型城堡的建筑里,一楼大厅除了几根柱子之外就是一整个全部打通的空间,地方很大,中间有一个被各种符文与祭品围起来的圆台,举行仪式的地方似乎就是那里。

    圆台的上方没有天花板,与二楼是连通的,前来观看仪式的人就会聚集在二楼,只是现在仪式还没开始,这里没什么人。

    “昆图斯,你回来了啊。”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屠龙者来跟昆图斯打招呼。

    “沙汀?你今年也来管仪式的事了?”昆图斯熟稔的与他打招呼,虽然谈不上多热切,但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名为沙汀的屠龙者笑了笑,看着他身后的尼芙丝说:“这位就是这次主持仪式的女巫吧,把你的邀请函给我,我带你去巫师的房间。”

    尼芙丝什么也没说,直接跟过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迪罗佩斯主持转化仪式,虽然作为一个女巫对这些仪式多多少少知道些步骤,但转化仪式十分重要,关乎着每一个准屠龙者的性命,严重点说可能会关乎着整个西大洲的未来,她必须滴水不漏。

    昆图斯只管把人送到,转化仪式的准备工作他向来不怎么感兴趣,也不管其他熟悉的屠龙者的挽留,直接带着舒徽妜离开了。屠龙者的转化仪式估摸着还要两三天后才会开始,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昆图斯决定干脆陪舒徽妜到处玩玩。

    从祭坛出来,他们原路返回,再次路过那家耶查花店时,昆图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二话不说拉着舒徽妜进去,买了一束粉色的玫瑰花给她。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路边随手就能扯上一大束的野花,换成玫瑰能卖那么贵,但他没有将自己的心疼表露出来,一副豪爽的样子对舒徽妜说:“送你的,你想折下来插在头上也好,回去放水缸里养起来也好,随便你。”

    舒徽妜有些受宠若惊,她分明看到昆图斯在结账时面对笑着开价的老板露出了一些可怕的表情,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拒绝少年屠龙者的礼物。

    她从难得笑意爽朗的昆图斯手下接过了带有精致小瓷瓶的花束,少年英气的脸衬在一束玫瑰后显得更加神采奕奕,就连那有些吓人的疤痕也掩盖不住他的俊俏。

    “多谢你,我很喜欢。”舒徽妜的脸有些红,脑子也晕晕胀胀的,她只觉得是面前这束花太香了,熏得她的心跳也有些快。

    “那就好。”昆图斯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复而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但是要比女巫送的珠叶葵更喜欢。”

    她染了酡红的脸看起来更加水灵生动,面色是从前不曾见过的娇羞,看得昆图斯心底里痒痒的,连舒徽妜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但那一定是他爱听的话,他心里很清楚,因为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三百比托换一小束花在过去的昆图斯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定价,但今天看着眼前这个抱着花的小公主,昆图斯只觉得没什么不值的,刚刚付钱时的心痛已经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再次回到科达芮姆的铺子里时,昆图斯的心情都好了许多,科达芮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开心的昆图斯,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去探究这个莫名出现的东方姑娘,但他还是忍不住打量起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昆图斯催促着科达芮姆,他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等仪式结束他就要开始准备前往宾博立了,凯瑟翰乱得很,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有这样惬意的时光陪公主到处玩。

    科达芮姆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昆图斯催了,虽然以前是因为他总是拖欠昆图斯的工期,但他长久养成的厚脸皮让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然地无视掉别人的催促。

    “前几天杜赫那边有几个矿洞出了点问题,我正好去那里进货,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他故作神秘地想要勾起昆图斯的注意,但现在的昆图斯只想他快点说完,并不搭他的茬。

    又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舒徽妜,看来这小子的确是开窍了,那科达芮姆也就很好心地不再耽误昆图斯,直接说道:“海佩利安剑匣最后那柄不知下落的剑有消息了。”

    传说海佩利安剑匣中有三柄神剑,它由五百年前的一位铸剑名匠打造,那个时候还没有屠龙者的出现,也没有挖掘出杜赫银这样的物质,但普通人仍可以用这名铸剑师打造的神剑来对抗巨龙。三柄剑分别为太阳神赫利俄斯之剑、月亮神塞勒涅之剑、黎明神厄俄斯之剑。自从屠龙者诞生后,海佩利安神剑便不再独特,但那它们仍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流传下来后逐渐成为了西大洲顶级骑士的象征。

    现在赫利俄斯之剑的主人是葛西利亚的皇家骑士长,厄俄斯之剑的主人是索戈利领主手下一位厉害的女骑士,剩下的塞勒涅之剑却不见踪影。

    由于有着神话的加持,对这三柄剑的讨论仍是西大洲喜闻乐道的话题,能拥有神剑的人必须成为骑士且要有不惧一切的勇气与能克敌制胜的能力,至少其他两把剑的主人到目前都是西大洲最富盛名的顶尖骑士。

    有了杜赫银之后,没有屠龙者还需要这些神剑,但不可否认的是仍有许多皇室高额悬赏它,葛西利亚这样的大国不说,连索戈利这种小地方也有一柄神剑,其他的国家当然都很想争抢剩下的这把剑,出价自然不菲。

    这还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对昆图斯这种喜欢钱的屠龙者来说还是很有动力去找一找的。

    “到时候你自己去矿洞找找线索,消息最开始是从银矿那边传出来的,当时杜赫那里事情闹得挺大,消息却硬是没有传出来,很有可能是真的。”

    昆图斯点点头,把杜赫也安排上了日程,“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诶等等!”科达芮姆拦下想要离开的昆图斯,“最近新学了些手艺,这玩意送你,觉得不错的话下次来找我买哦。”

    他朝昆图斯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那位神秘的东方姑娘此时正在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店里那些已经打造好的成品剑,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作。

    科达芮姆扔过来的东西是一支一掌长的银质器物,普通银矿的边角料做成的东西,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昆图斯知道这是什么,这物件的顶部被雕上了些精致的花纹,中间还嵌了一颗圆润的青玛瑙。

    “谢了。”昆图斯收下了这支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挥手与科达芮姆道别。

    出门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舒徽妜继续在冯泊宽敞却杂乱的街道上漫步,因为之前一直在赶路,舒徽妜没有精细地打扮,衣着简单长发也只是随意地挽着。昆图斯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对着舒徽妜比划了半天,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下手。

    他坚持不问舒徽妜这个东西该用在哪里,舒徽妜也由着他思考,她一早就看出那是一支模仿东方工艺做出来的银簪,虽然纹路并不是真正的东方纹样,但大体模样与大衡那边的发簪相差不远。

    最终昆图斯还是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满意的地方,拉着舒徽妜在一条街边的转角处停了下来,伸手将这支银簪插在了舒徽妜绾起的发间,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完美,伸手从她怀里折了两支玫瑰别上。

    开得娇艳的粉色花朵掩映着这支银簪,中间的青玛瑙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材质,这样凑在一起倒也成了点睛之笔,配合舒徽妜简单的装束更显清雅。

    “你是个好看的公主。”他如是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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