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舒徽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婕列娜拉着离开了药剂店,临走时她帮帕奇斯锁好了门,这个屠龙者小队的人虽然好奇她的来历和与婕列娜的关系,却都很默契地放任婕列娜乱来。

    毕竟一开始招揽这个没什么大用的女巫进来也不过是看上了潘奎斯家的资金赞助与她制作药剂的能力罢了,小队的其他成员其实都不是很瞧得起婕列娜,她就算是惹出了什么乱子他们也不会管她,反正潘奎斯家族会给她收拾烂摊子的。

    而舒徽妜则是大概理清楚了婕列娜认识她的理由,是因为昆图斯,她想着眼前这个人也是个屠龙者,又认识昆图斯,那也许就是他的朋友,跟着她走应该也没事,就由她带着自己离开了。

    婕列娜找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酒馆,点了两杯啤酒,但舒徽妜喝不惯西大洲这边的麦子酒,婉言谢绝了,可婕列娜根本不听她的话,执意将酒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真是没想到,那个家伙相好竟然是个东方人,他花了多少钱买下的你?”婕列娜饶有兴味地问。

    之前和昆图斯起冲突后差点死在他手上,后来马科尔子爵变异成狼人时他也见死不救地直接离开,婕列娜对昆图斯那叫一个恨之入骨,但后来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他了,她心里还有些郁闷,谁知道这么巧,能在冯泊碰到他的相好。

    她可不会忘记,当时昆图斯差点就一剑杀了自己,那满是冰冷怒意的金色眼睛她至今都还记得,但一听到她说起这个女人,他立刻就收了手,冰面般无情的神色也出现了裂痕。

    被问及这个问题,舒徽妜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这里已经不是马特莱纳了,但她的身份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眼前这个婕列娜虽然是认识昆图斯,却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或许是仇家也不一定。

    于是她只能谨慎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来西大洲没多久,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没多久?我一个多月前就在波约酒馆看到过你,怎么,现在卖的东方奴隶连西大洲的话都不教的吗?”婕列娜毫不客气地拆穿了舒徽妜的谎话。

    柔弱的东方姑娘怯生生地开口与自家队友那凶神恶煞的质问一对比,让与婕列娜同行的几位队友都不由生起了几分怜惜之意,他们原本就不喜欢婕列娜,见她这样咄咄逼人不免有人站出来说话:“小地方的人贩子哪里会管那么多,说不定是刚拐来就被买下了。”

    婕列娜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刚刚这个说话的人,压了压声音低吼道:“我是你队友,她是个什么东西?你向着她说话?”

    眼见这人就要和婕列娜骂起来,一旁一个领导者模样的人出言打断:“不管她是哪里来的,你刚刚也听到了,你说的那个仇人名字叫昆图斯,你当屠龙者也快一年了,总该知道昆图斯是谁吧。”

    言下之意就是让婕列娜好好想想,她到底能不能招惹得起昆图斯,眼下他虽然不在,但一个东方人来索戈利这种地方,除了是屠龙者带来的还能有什么理由,如果今天她非要因为咽不下那口气而去动昆图斯的人,肯定会连累到他们小队的人。

    “从前还不知道你是个胆小鬼啊,麦格雷戈,怎么说我们粟鹰也是西大洲排的上号的屠龙者小队,他一个独行的凭什么敢跟我们碰?”婕列娜丝毫不在意队长的提醒。

    但队里的其他人根本不会这么想,在昆图斯成为屠龙者之前就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完成转化仪式后更甚,非凡的斩龙战绩与软硬不吃的性格都让同行们对他十分忌惮。

    刚刚为舒徽妜说话的那位再次呛声:“等你能一个人杀死龙的时候再说这些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可笑。”

    婕列娜根本不理会这些队友们的讥讽,就算昆图斯找过来了,她也一样可以拿捏他,之前随口威胁一句竟然就能让他乖乖听话,现在这个女人就在她手上,她不信他还敢真的动手。

    “那你们就缩在这等着吧,我就先把她带走了,有委托找我就掐一朵珠叶葵下来,我会过去的。”说完婕列娜拽着舒徽妜的胳膊就想离开。

    可舒徽妜根本不想跟她走,刚刚他们的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屠龙者根本就是看不惯昆图斯想要拿她去威胁他。

    婕列娜的那些队友看起来还是认识昆图斯的,或许留在她的队友身边会更安全,思来想去舒徽妜还是决定不能就这样单独跟眼前这个凶狠的女屠龙者离开。

    舒徽妜努力扒拉着桌子对麦格雷戈说:“请您帮帮我,别让她带我走,等昆图斯回来了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可婕列娜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屠龙者强健的体魄要一只手拎起她来简直易如反掌,而粟鹰小队的队长麦格雷戈也仅仅是冷眼看着这个向自己求情的东方女人,并不作什么表示。

    他虽然不想得罪昆图斯,但也懒得去跟婕列娜这个疯女人较劲,既然她非要动手,那他们剩下的人撇清关系就好了,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那也是昆图斯和婕列娜的私人恩怨,与他们无关。

    “怎么?你不是刚来这边不久听不懂话吗?还会找人求助了?”婕列娜恶劣地笑着,一手抓着舒徽妜的手臂限制住她的行动,一手掰过她的脸,把刚刚那杯点给她的啤酒灌了下去。

    黑麦啤酒的醇厚浓香在口腔里蔓延开,但紧接着就灌进了口鼻,来不及吞咽的舒徽妜被这一大杯啤酒呛得不停地咳嗽,胸前的衣物也被酒液濡湿了大半,婕列娜趁着她咳得没有力气的时候,一把拽起她离开了酒馆。

    只要这个女人在手上,那个昆图斯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她会把之前在诺那顿庄园受过的气全都撒回来,怎么说也要让他少条胳膊才行。

    潘奎斯家娇生惯养的主家女儿成为屠龙者之后性子更加蛮横不讲理,即使是作为屠龙者在外闯荡,也有家族赞助的小队保护她,让她能在屠龙行动中分一杯羹,久而久之她几乎没有过几回不顺心的日子,对于那些记恨的人更是会想尽办法地报复。

    好巧不巧的是,婕列娜选择关着舒徽妜的地方正是昆图斯带她下榻的旅馆,只不过她只是在地下室租了间没人用的地窖。

    看不见光的小房间里满是阴冷的霉味与陈旧的腐臭味,角落时不时传来的动静不是来自老鼠就是某些大型昆虫,这里没有任何家具,甚至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除了地上有一张发霉的褥子之外就只剩满地的垃圾。

    舒徽妜蜷缩在角落,紧张地注意着随时可能会从身边窜过的老鼠,她有尝试过在婕列娜离开后去打开这个地窖的门,但被从外面锁住了,任凭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不能从里面打开。

    这个地下小屋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就是外侧墙面上方的一个小窗口,但从外面看这里不过就是一个杂草掩映着的地缝,就算有人路过也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有人,舒徽妜的呼喊声也几乎全都被周围嘈杂的环境音给遮盖,根本就是求助无门。

    一想到昆图斯回来发现自己又不见了,或许还会找到那个想报复他的女屠龙者,舒徽妜就觉得愧疚不已,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如果她能再聪明一点,求得别人的帮助,或者再谨慎一点,一开始就不跟着婕列娜离开,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转念又一想,这样的事在西大洲也时有发生,那些给普通屠龙者们的告示板上常常能看到寻人的委托,谁家的女儿丢了要比杀水鬼的委托更多。

    或许她们也曾被这样关在无人在意的地下室,渴望着家人雇一位屠龙者过来救自己。

    她们等到了吗?应该很多都没有吧,不然告示板上的寻人委托也不会留有那么多陈旧的纸张。

    舒徽妜悲观地想着,如果没有昆图斯,她来西大洲的第一天就会死在海里,又或是被海浪冲上岸后在那个叫费际的小村子里,她可能会死于水鬼死于妖灵,死于人心的恶念,或是就像刚刚那个屠龙者小队里的人说的那样,成为一个任人贩卖的东方奴隶。

    她才惊觉西大洲是一个连官府都没有的地方,在这里如果谁家出现了什么纠纷,需要去觐见自己的领主来求得公道,而像遇到怪物或是家人失踪这样的事,如果领主不管,那就只能张贴在告示板上花钱求助屠龙者。

    这一刻,她无比地想念远在大洋彼岸的家乡,她再也不会觉得出门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是很多余的事了,也不会认为家里规矩太多一点都不自在。

    但她更想念昆图斯,西大洲这个地方真的好可怕,每次只要他离开,她总会陷入窘境,不管她怎么努力反抗怎么寻找办法,也不能靠自己脱身。

    舒徽妜看着那个被外面的野草遮住的小窗口,那个位置太高,她根本够不到,坚硬的石质墙壁也不能让她像之前被码头□□的人关起来后那样爬窗子离开。她的头脑开始因为这里沉闷的空起而晕乎起来,但她不敢睡,如果不随时动一动的话,藏在暗处的老鼠就要咬到她身上了。

    黑暗中的昏沉头脑让舒徽妜想到了很多事,其实她还有点羡慕刚刚那个抓自己过来的女屠龙者,如果自己也能像她那样有力气有身手,了解西大洲的各种怪物与药剂,应该就不会这么没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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