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没出手，红影也只是远距离震慑。警告他们不许插手、不许靠近，最好滚得远远的。
沈姜只看了会儿，就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精神的压力，只能收回视线，时不时再瞄一眼。
虞亭则不知是太过担心还是实力到了水准之上，毫不受到影响，眼也不眨地望着那边。
“ 纪文溪如果要帮忙的话，会给我们发消息的，你不用太担心。”
“嗯。”
“我们轮流守夜吧，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嗯。”
“我前半夜你后半夜。”
“嗯。”
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姜实在是受不住了，起身坐到床上，隔着衣服按了按扶轶玉佩，让它警戒，自己则盘腿练起《漓泉三清心法》，以缓解精神上的压力。
压力刚刚消散了些，便听见系统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在她脑海撕开了一道口子，疼痛席卷而来。
沈姜连忙把音频连接先关了，又是几个周天，才回缓过来。
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纪文溪换了身衣服，正坐在桌前，脸色算不上好。而虞亭不知所踪。
“怎么了？昨晚不顺利？”沈姜走到纪文溪旁边坐下，发现他领子内似乎有伤。
“死了两个。我昨晚接的支线，你看了没有。”纪文溪问。
沈姜拿出手机：“没，正练着呢，系统的声音吵得我头疼，就关了。”
她一面连上系统，一面打开了任务界面，发现又多了三个支线。
而除了一个名叫“堪舆宝图”的集体任务外，其他任务都显示已完成。
看到任务名的时候，沈姜便有拨云见日之感，点开任务描述一看，果然。
“我就说这副本有股熟悉感，之前见过。”沈姜抬起头，欣喜道，“我之前在论坛里见到一个帖子，帖主记录了自己曾进过的副本，其中一个就是‘堪舆宝图’。那应该是初级副本，玩家的身份是寻宝人，寻找这个宝藏就是他们的主线任务。”
沈姜记忆清晰，帖子里写道，他们经历千难万险好容易到了最后的门，可石门紧闭，他们找了许久线索，才知道机关怎么打开——当地一富贵人家长子齐明诚英年早逝，家人不忍他在阴间形单影只，便花大价钱买了“新娘”结阴亲。而他们需要将“新娘”的脑袋放在机关上，即可开门。
帖子里仔细描写了当时的心境，觉得很对不起那小姑娘，但形势所迫，她也没别的办法。
沈姜絮絮说着，不经意对上纪文溪沉静的双眼，忽然反应过来。
好像她就是那个结阴亲的新娘来着。
......狗系统！
“所以这会儿其他玩家都在找我？”既然是集体任务，那么其他玩家一定也接到了。
支线任务的线索比主线好找，以高级玩家的本领，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知道这个任务需要她的脑袋。
......还是想骂一句狗系统。
“你是看到的谁的帖子？”纪文溪问。
沈姜想了想，道：“刘阿姨。”
“我妈。”纪文溪道。
沈姜并不惊讶，其实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只是顾及着纪文溪的心情不想提。
“看了多少？”纪文溪猜也猜得到沈姜是怎么找到这帖子的，毕竟纪文清的悬赏帖天天挂在首页，但凡解锁了论坛的玩家，想不注意到都难。
“全看了，也不算全看。后面其他玩家的回复太多，大部分没什么内容，就没看。”沈姜老实道。
纪文溪有些意外，顺着悬赏帖找到刘雅寒帖子的人不少，仔细看内容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八卦的。
看着他们在自己母亲用心编写的帖子里胡言乱语，纪文溪一阵心烦。费了不少劲，最后通过陈韵柔的帮忙，才联系上管理员，把帖子设为禁止回复。
像沈姜这样一个一个认真看下去，还记在心里，能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多。
即便是虞亭，在他提及时，也想了好一会儿才有印象。
“这个任务不是我触发的，他们已经知道新娘头颅是完成任务的关键点，但都以为是王月仪。你这两天和小亭分开行动，他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你好好活着就行。”纪文溪道，沈姜本来还听得认真，直到最后一句，不由得皱了皱眉。
纪文溪见状，补充道：“任务我会处理，积分你不用担心。”
沈姜知道纪文溪现在心情多半不太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进高级副本，除了积分，也是为了积累经验。这次运气好，遇到你了，有你带着躺平。下个副本我怎么办？两眼一抹黑等死？”
“你下个副本还要进高级？”纪文溪反问。
“是啊，高级副本收益高嘛。”沈姜理所当然，纪文溪则是接上了后面一句：“风险也高。”
沈姜莫名有点心虚：“收益也高嘛......你当初不也一门心思的往高级副本闯。我想赶紧升级然后彻底离开这破系统，不对吗？”
她总觉得纪文溪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连笔仙都不一定能知道，何况纪文溪。
正在空间内试图多读点副本信息、不愿意透露的某只钢笔：呵呵。
“那就跟我组队。”
“不行。”沈姜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们不熟。”
“但是跟我组队，收益能最大化。”纪文溪含笑望着她，“我不能说每次都百分百，但副本完成度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七十级以下，包括突破，你都可以浑水摸鱼，找个地方吃吃睡睡修炼。等上了七十级，实力也有了，开始实战训练。上了八十之后，实力、经验俱全，升到满级也不是困难的事。收益最大化，不是吗？”
“这不叫收益最大，这叫废物养成。人是有惰性的，习惯了不劳而获之后，再想劳心劳力很困难。再者，中途要是你一个不高兴不带我了，我又被惯得失去了自立的能力。到那时，要么另找个高级玩家依附，要么惊恐绝望地死在副本里。我拒绝。”
“队伍一旦组成，除了因死亡而减员之外，无法解除。而且之前不也说好了，以后只要进高级副本，都要和我一起。既然你打算好了往高级副本发展，与其每次都临时组队，不如一次性解决。而且我可以直接带你进高级副本，不用违规拿惩罚角色。”
“有吗？”沈姜装傻，“不是说的是这个副本先临时组队，然后再说吗？”
纪文溪也不与她争辩：“是吗？要不叫小亭回来，问问当时是怎么说的。”
沈姜：......
她有些无奈：“你对虞亭是真的好。”
“毕竟受人之托，是现在就先组队？”
“等等！”沈姜还想再挣扎一下，思绪百转千回，发现除了激怒纪文溪让他当场杀了自己之外，似乎没别的办法了。
[别想，他不可能杀你。]笔仙慢悠悠地写下这句话，[哪怕你把虞亭强制召回来，下命令让他杀了纪文溪。结果也是你两被纪文溪打晕，晕到副本结束。]
沈姜叹了口气，抬起眼，认真地看着纪文溪：“我以前的经历，你应该也清楚。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我放不下，也就导致我无法全身心信任别人、和别人关系紧密。如果在副本里遇见了，可以临时合作。但让我和其他人绑定成为队友，生死相依，我过不了这个坎。”
纪文溪沉默片刻：“你之前跟方林就挺亲密的。”
“她不一样。”沈姜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因为方林是女的，所以关系要亲密一些，“要知道，咱两第一次副本，你就差点杀了我，有心理阴影了。”
纪文溪失笑：“这坎过不去了是吧。”
他倒也没勉强：“那你再好好想想，副本结束后给我答案。”
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我先走了，这地方不安全，你去东城门外，有间小客店。我做任务的时候跟那老板有点交情，他能帮着隐瞒你的信息。”
沈姜点点头，算是应了。
两人间隔了些时间离开客栈，沈姜并没往城外走，而是去了城内热闹的地方。
她目前唯一的优势，是其他的玩家尚不知道齐明诚棺内有“新娘”。她得抓紧时间，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找到自己的身份来历。
这地方不小，却不难找。
齐家父母疼爱儿子，自然会选择与他年龄相仿的新娘，且身体不能有所损坏，必然是最近才死的。
加上齐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盯着，是以沈姜稍一打听，便听说石阳巷沈家女儿重病不治，还未来得及下葬，便被抬进了齐府。
沈姜问清了大概位置，走到无人的角落，让皮影出来变成宋又晴的样子。
模样上没问题，除了肤色有些偏黑之外，和宋又晴几乎一模一样。
问题在于有点瘪。
皮影也意识到了这点，试图把自己鼓起来，气却不匀，鼓一块瘪一块的，诡异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