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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铩羽而归

    张萱琳和向母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算聊完,把自己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是真的不喜欢和长辈套近乎,再和善可亲的长辈都没办法让她觉得真正可以亲近,或许是明白长辈们不可能毫无保留和她交往的缘故。

    正值张萱琳不用值班的周六,向珩下午五点多给张萱琳打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张萱琳当即宣布:“要的要的,我现在就需要吃一顿好的,我消耗了太多力气。而且要你请我吃。”

    向珩笑道:“当然可以啊,我请你吃大餐。但是你为什么会消耗太多力气?在家里大扫除吗?”

    张萱琳神秘兮兮地说:“我没有大扫除,我现在在外面游荡,刚刚和一个重要人物约会喝咖啡,等我们见面了再告诉你。”

    “好呀,见面了再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张萱琳说了自己的所在地,等了十几分钟,等到向珩来接她,并去到一间两人常去的餐厅。

    坐下后向珩就问:“你下午和谁约会?怎么喝咖啡都不去我店里?”

    张萱琳谨慎地交代他:“我跟你说了,你回家之后千万别表现出来,就当做是没听说过。”

    向珩怪道:“怎么关我回家的事了?”

    张萱琳便告诉向珩下午向母单独找她聊天的事,并简略地同向珩说了聊天的内容。

    向珩扶额无奈道:“我就知道我妈妈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提醒你,她就行动了。不好意思,这件事有点严重,所以我按不住我妈妈,打扰到你了。”

    “没事的,我不觉得被打扰了,”张萱琳伸手拍拍向珩的肩,说,“但是向珩,我说你该请我吃饭是因为我不仅帮我自己摆脱一个麻烦,还帮你解释不少事,可费劲了,我这么不擅长溜须拍马的人都拍起马屁来了,可把我难死了。”

    向珩被逗得开心了些,放轻力度为张萱琳鼓掌,并赞美道:“我们萱琳太棒了,我们萱琳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女朋友!”

    张萱琳晃晃脑袋接受赞美:“那是。”

    “不过你回家之后别说这件事啊,我答应了阿姨要保密的。”张萱琳再次交代。

    向珩答应道:“好,我在他们面前不会提的。”

    张萱琳吃饱饭,浑身是劲,也浑身是胆,觉得既然自己今日运势不错,不如再接再厉,再下一城。

    敢想就敢做,她一鼓作气杀到了她的父母家里。

    张父吃饱饭就散步去了,只有膝盖劳损不能走太多路的张母在家。

    张萱琳在告诉她的妈妈关于以后的决定时,如张萱琳所料,进行得并不顺利。

    向母会认真又温和地和张萱琳聊天,很大的原因是张萱琳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并非向母的孩子,向母多少要给她三分薄面。

    而张萱琳面对自己的妈妈时,不会得到任何客气的对待。

    在听了张萱琳的说辞后,张母在用一种张萱琳不曾见过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妈妈似乎不再认识她。

    她的妈妈怔忡着,又带着深沉的哀伤注视她。可很奇怪的是,张母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自主的僵硬的笑,若不是张萱琳太过熟悉张母的所有表情,张萱琳也发现不了那诡异的笑。

    张母在研究她。

    但目的不知道是理解她还是打算攻略她。

    张萱琳想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后者。

    张萱琳打破僵局,继续同张母详细说了自己做决定的原因,又说:“妈妈,我的男朋友向珩,我给你看过他的照片,你还记得吗?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答应了我,我们之后不结婚,只是维持现在的恋爱关系。”

    张母缓了良久,逐渐回过神来,恨声道:“你被他骗了!被那个男人骗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有骗我,”张萱琳稍感到了面对妈妈时的为难,说,“不结婚是我提议的,他有想跟我结婚的想法,但被我说服了,然后我们就共同达成了这个决定。”

    “你这是在犯蠢!你怎么回事?!一直以来都不是这么笨的孩子,为什么现在才来犯蠢?!萱琳,你念了那么多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赶紧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别被爱情冲昏头脑,你想一想,你交的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在利用你?他是不是在诱导你?”

    张母沉痛地瞪着张萱琳,咬着牙,可是没有彻底爆发。张母有一种压抑感,语气和说话内容都是,她仿佛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张萱琳交涉。

    张萱琳略感泄气地瞅着张母,轻声说:“妈妈,你愿意和我聊一下吗?心平气和地聊,只阐述观点,不要像演员那样表演情绪。”

    “你说。”张母身上的压抑感更强了。

    张萱琳担忧地看了张母一眼,她知道她的妈妈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忍耐的个性,如今忍耐了,之后的爆发会更剧烈。

    但她还是决定把握住张母愿意忍耐的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妈妈,我很冷静,无论是思考的过程还是做出决定的过程,我都很冷静,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不希望自己进入到婚姻里,我并不认同如今的婚姻制度,也认为这种制度对我的未来毫无益处。的确有很多女性从婚姻的禁锢中突围,在丈夫、孩子、家庭生活的围追堵截中依然能够闯出一片天,但是我自问不是那样了不起的人,我没有信心能够在那种环境里突围,所以我选择不走进去,就维持着我能够驾驭的生活。”

    张母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张萱琳的话,或者说她完全没有将张萱琳的想法当做一回事,张母追问道:“他不要你怎么办?他拍拍屁股走掉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花费在他身上的时间全都白费了!你什么都捞不到!还没有后悔的机会!你亏不亏呀?!”

    张萱琳软言解释着:“妈妈,谁都要不起我,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管结不结婚,都不存在谁要我谁不要我,我不属于谁。以后向珩厌烦了要走掉,那他就走好了,他也是一个可以自由做决定的人,我在我们的关系里也享受到许多快乐,我也拥有我和他共同的记忆,我的时间不会白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向珩身上捞到什么东西,哪怕我和他因为不合适而分开了,我也不会后悔。”

    “他,那个向珩,”张母手往阳台的方向一指,嚷着,“他是在骗你!他绝对已经脚踏几条船了!他肯定有别的女人!人家绝对已经同意要跟他结婚了!”

    张萱琳轻描淡写地接招:“到那一天的话,我们就分手呗。妈妈,我不贪向珩什么,向珩应该也不贪我的什么,我和他都是来去自由的,他要想走就可以走。”

    “你就这么相信他?!”张母的手指往阳台的方向戳了好几下。

    “我说了,如果不合适在一起的话,就分开,我没有说我相信他会一辈子不变。妈妈,向珩不在阳台,你别指了。”

    “哼!”张母愤愤地收回手,仍是怒气冲冲,“最好别让我看见那个向珩,我见一次打他一次!萱琳,你就是被他骗了!他是个混蛋!这样,萱琳,你跟他分手,那种男人没什么好的,妈妈给你介绍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这件事包在妈妈身上,你前脚踹了他,我后脚就能给你找一个新的男朋友。”

    “都说了是我的选择……”

    车轱辘话说了好几轮后,张母似乎终于想起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身体一僵,人一愣,瞪着张萱琳问:“你说不结婚也不生小孩?”

    终于能从向珩有没有骗人的漩涡中出来的张萱琳连忙应道:“嗯,对,我不生小孩。”

    张母双目圆瞪,竖起一根手指隔空指了张萱琳好几下,怒道:“你们现在不生孩子,以后那个向珩绝对会找别的女人帮他生!”

    感觉话又不知第几次说回去了,张萱琳叹道:“那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张母急切叫道:“那就是他有孩子,你没有啊!你多亏啊!过了年纪你想生都生不出来了呀!”

    张萱琳淡淡地说:“没有就没有,我本来就不想有。妈妈,对于一个不想有小孩的人来说,没有小孩是正常现象,不存在吃亏。而向珩,他如果想法转变了,我们就和平分手,如果他像妈妈担心的那样偷偷摸摸地在外面乱搞,我可能会骂他一顿再分开,就这样。”

    张母顿时捶足顿胸:“哎呀!你以后怎么办呀?”

    张萱琳看着十分担心的张母,略感难过,放轻语气,说:“妈妈,我在医院的内科工作,内科被很多同事戏称是老人科,科室里有百分之八十的病患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说,我作为内科医生比谁都知道人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我也比谁都知道一个人的生命有多脆弱,要是真的到了年迈又孤立无援的地步,其实生命很快就会完全流逝,照顾病人这种举动,很多时候不过是强行延续一个不健康的生命。生病了,虚弱而死,是极其常见的情况,没有妈妈你想的那么可怕。而且我已经签了捐献遗体的意愿书,我打算以后要给我的学弟学妹们当大体老师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以后。”

    张母一时语塞,而后一想,一掌拍到沙发上,嚷道:“那我的以后呢?!”

    张萱琳微微笑道:“你不是有我吗?还有萱乐,你有两个女儿的,你忘了吗?”

    “……”张母撇撇嘴,很快又重振旗鼓继续说,“你、你念了那么多书,都念到哪里去了?生小孩是你的义务,是全人类交到你手里的义务,是你作为女性必须要做的事,怎么可以不生呢?生命是要延续的,像我,那么好的工作不要了也回家来生了萱乐,现在不就好了吗?我有你们姐妹俩,我就不用担心我的以后了呀。”

    张萱琳说:“生育是权利,不是义务。我可以选择是否要行使,别人却不能逼迫我,否则就是犯罪。我不喜欢小孩,我实习和规培的时候都在儿科轮过科的,因此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小孩无论是生病时还是康复后,都不可爱。小孩生出来了还要教育,那是多么艰巨的任务,我不想将我的时间和精力耗费在哺育一个小孩上面,我受不了生活中出现一个跟我关系过于密切、过于依赖我的生命体。而且妈妈,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不回家来,你的生活会如何?真的有必要为了那些不存在的义务放弃自己的人生吗?你真的希望我,还有萱乐,都像你这样为了生孩子而被困在家里吗?”

    张母:“……”

    “生命是没有办法延续的,妈妈,我并不是你生命的延续,我是一个新的独立的生命,你能明白吗?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生活吧,不要将另一段人生强行和你的人生重合,这是不可能的,”张萱琳抿抿嘴,露一个不像是笑的笑,说,“会产生排异反应,然后两者就会相互攻击,直到某一方死去。”

    张母哼了一声,开始耍赖:“不可以!我绝对不同意!你必须结婚!没得商量!”

    张萱琳耐心劝道:“妈妈,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太忧心我的事,我能够处理好。”

    张母蛮横地宣布:“胡说!这是一个家庭的事!我是你妈,你必须听我的!”

    张萱琳的语气很淡,态度却坚决,她说:“妈妈,这次我不会当一个听话的小孩了。”

    ……

    谈话不了了之,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张萱琳懒得花时间聊没有结果的天,便起身和张母道别,离开了父母家。

    张母不同意就意味着张父不同意,张萱琳在这个晚上毫无战绩。

    张萱琳轻易接受了这种结果,坐电梯下行时心情还算不错,她本来也不觉得可以一次就说服她的父母。

    向珩在小区门口对面等她,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他站在人行道上,吹着晚风看着过往的人与车。

    张萱琳让他先回去,但他放心不下,索性在这里等张萱琳。

    张萱琳远远地瞧见向珩,心情似乎再好上三分,脚步轻快走过去。

    向珩朝她笑笑,问:“怎么样了?”

    张萱琳摊手说:“铩羽而归。我妈妈进入到唉声叹气打感情牌的阶段了,我就只能赶紧逃。”

    向珩帮张萱琳开车门,安慰她:“没事,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张萱琳应道:“嗯,这种事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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