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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这人不正常

    张萱琳没想到过了一天去上班又能在医院大门边上见到同样的人。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上班路,一样急匆匆的脚步,一样立在边上的高大身影。

    以及一样精神饱满的声音:“张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张萱琳有气无力地回一句。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又在这里,但没问,她朝向珩点点头就径直往里走了。

    也和昨天一样,向珩快步跟在她旁边。

    “你找我?”张萱琳脚步不停,睨着向珩,边走边问。

    向珩笑眯眯地说:“是呀,想问问张医生对我昨天做的咖啡有什么评价,我以后好改进。”

    张萱琳:“……”

    张萱琳走了几步,问:“你就为了这个特意跑一趟?”

    向珩信念感很足地答:“是呀,我刚开始创业嘛,对每一个顾客的评价都很在意。收集各种意见,完善服务品质,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听就不是真话。

    张萱琳暗暗翻了个白眼。

    脚步声是重叠的,她的和向珩的,仿佛他们走向的是同一个目的地。张萱琳越听越觉得他们共同的脚步声震耳欲聋,环绕着她也提示着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盯上了。

    向珩这人不正常,在医院大门口盯人,还用一个谁都能识破的蹩脚借口来盯人。

    虽说向珩的表现还算得体,没有丝毫越界之举,但张萱琳作为一个独居女性,防备心向来是时时刻刻都开到最大值的。

    和着他们的脚步声,张萱琳心里警铃大作。

    向珩还在自顾自地推销他今天带来的咖啡:“张医生,我做了一款近来很受欢迎的生椰拿铁,你尝尝。但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椰浆融进咖啡液里的味道,所以我又做了一杯和昨天一样的拿铁,豆奶底的,你要是喝不惯生椰拿铁,就喝普通的拿铁可以吗?”

    张萱琳猛地刹车,停在离住院大楼十米左右的地方。

    向珩也跟着她停下,天真无邪地问:“张医生,你觉得昨天的咖啡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张萱琳咬牙道:“我不懂喝咖啡。”

    向珩宽和地笑笑,说:“这哪需要懂不懂的?吃进嘴里的东西,合心意最重要。张医生,我做的咖啡合你的心意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是对的,张萱琳就没办法对着向珩的笑脸轻易说出拒绝他的话。

    然而总得要说,张萱琳冷着脸问:“为什么今天又来给我送咖啡?”

    向珩还是那句:“听听你对昨天的咖啡的评价,顺便请你品尝一下另一款拿铁。张医生,你的建议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张萱琳态度更强硬了些,继续问:“你要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是在医大附院吗?我不记得我管过的病人里有你,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吗?你有话想和我说还是想打听什么?你的咖啡我不敢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向珩微微一怔,旋即又恢复脸上和善的笑,说:“不好意思,我的确应该先向张医生解释清楚我的用意。我在两个月前不小心崴了脚,去医大附院就诊时,张医生帮我处理过伤处。”向珩的笑添了些自嘲的意味,说,“或许是我这个人不太起眼,张医生把我给忘了。”

    两个多月前,张萱琳还在医大附院进行规培,也的确在最后几周被扔到人手经常不足的急诊科里,向珩会在那里看过她,并受到她的诊治,并不奇怪。

    张萱琳的脸色缓和不少,狐疑地问:“就因为这个,你就给我送咖啡?”

    不等向珩回答,张萱琳接着说:“不用了,我是医生,救治病人是分内事,不需要过了两个月还特意过来谢我。”

    向珩转换了模式,用略微有点恳求意思的语气说:“张医生,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管你是不是在做分内事,可你是正儿八经救了我的,我必须要好好感谢你。我也不会做别的,就只会做咖啡,只能用几杯微不足道的咖啡来表达我的谢意,请张医生不要嫌弃,我这是礼轻情意重。”

    张萱琳脸上恢复冷淡,没应声。

    向珩可怜巴巴地说:“请收下吧。”将手里的纸袋提到张萱琳面前。

    张萱琳勉为其难接过那个方正的纸袋,并且低声说:“昨天的咖啡很好喝。”

    向珩咧嘴一笑,牙齿很白,张萱琳觉得晃眼睛。

    “张医生你喜欢就好!”

    “嗯,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

    张萱琳的目光移向周围奔流不息的人群,又移回向珩脸上,正色道:“我早上很忙,时间很紧,需要赶着回科室处理手头上的工作,八点就要交班,所以我没办法每天早上都和你在路上聊天。你以后别再这么堵着我。”

    向珩立刻认错:“都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态度太诚恳了,向珩似乎很适合卖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就因为他脸上的无辜表情变得可怜又可爱。

    张萱琳觉得此刻在他面前低头认错的人,和那种会对女性不利的图谋不轨的变态没有一点重合之处。

    不过和别的形象有了重合。

    张萱琳没好气地说:“我要去上班了。”并且作势要迈步离开。

    向珩没动,得寸进尺地问:“张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张萱琳抿抿嘴,想答又不想答,不过最终还是答了:“我叫张萱琳。”

    向珩立刻笑成向日葵捧场道:“哇!这名字真好听!”

    好假的捧场。

    张萱琳暗道这么普通的名字哪里好听了,倒是向珩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姓和名都不泛滥,他父母替他取名字的时候一定不是想着搪塞了事。

    张萱琳直接绕过向珩,往住院楼走去。

    向珩提声道:“张医生再见!”

    周围有好几个人扭头看了向珩一眼。

    张萱琳没回头,不想被别人看见她和那个人是认识的。

    交完班查完房,稍微闲下来一点,张萱琳将早上的事情完整地在脑子里重演了一遍。

    她经常做这种事,经历过的每一件拿主意拿得不算肯定的事,她都会重演,寻找事情中没有做好的关键节点,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吸取教训,让自己将正确的方法记住。

    这种做法在学习和工作上都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对于和别人交往之类的事情上,几乎没有起过积极作用,除了让她自己纠结于某件小事。

    如往常那般,张萱琳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她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向珩这种行为。

    可是她似乎找不到一个拒绝的时机。

    向珩只是脸皮比别人厚,但他称不上无赖,没有哪个时机能够让她一下子决定好要撕破脸地拒绝他,他多少拿捏着体面礼貌的界线,在界线范围内,她总是心软,总是让步。

    想来想去,张萱琳还是得出了和早上同样的结论——向珩这人不正常。

    张萱琳不傻,不会向珩做到这种程度还意识不到他想干嘛。

    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他是那种随便在街上看到合眼缘的女生就去追的人吗?那他一天到晚得有多忙?

    她要跟他说清楚,她不喜欢他那一款的男生,她喜欢正常又有脑子的男生。

    但是由她去挑明这种事的话,似乎不太对劲。

    万一向珩不认账呢?万一向珩恼羞成怒,反过来说她自作多情呢?万一向珩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腾呢?

    张萱琳一想到那种场面就起鸡皮疙瘩,太吓人了。

    而且张萱琳不知第几次仔细回想过去,她依旧不记得自己有救治过向珩。若事实正如向珩所说的,他是因为崴脚进了急诊,也不该由她来诊治,一般都是叫骨科的医生过来接走。

    向珩应该没有说实话。

    可是他干嘛瞒着她?他用来给她送咖啡的借口全都那么牵强,还有什么是需要瞒着的?

    张萱琳一手抱着五六本病历,一手提着纸袋,去到她占好的电脑前坐下。

    很多事想不通,但活要干,咖啡要喝。张萱琳今天没有和别人分享,她将两杯咖啡都喝了。

    咖啡的香气勾得坐在她两边的师兄师姐一顿嚎,张萱琳略为得意地笑道:“你们想喝就点外卖呀,多方便。”

    提议得到响应,有人喊:“我们也点咖啡喝吧?”

    同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萱琳想起什么,再次提议道:“我今天点的是一家叫X的平方的咖啡馆,你们可以试试,咖啡挺好喝的。”

    负责点单的师兄应道:“好呀,试一下。”

    那晚张萱琳要值夜班,在医院饭堂吃了饭,七点多去休息室旁边的小浴室快速冲个澡。小浴室本来是一个卫生间,后来在大家的强烈建议下,装了花洒,变成了小浴室,方便没办法回家的医生护士作简单洗漱。

    而后换好衣服穿好白大褂,继续回病房干活。

    九点多从急诊接了个血压高压到168的老大爷,没床位了,只能安排他住走廊。

    为此家属意见很大。张萱琳询问了老大爷的吃药情况,得知他喜欢自己停药,于是严肃地教育了他,并要他保证以后都要按照医生定好的时间服用降压药。看了检查报告,开了医嘱,让护士去配药之后,张萱琳跟病人家属沟通半个多小时,他们没有转院意向,因为也知道别的医院床位更紧张,只是单纯心疼老大爷身体不舒服还要睡走廊,张萱琳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向他们保证明天会有病人出院,她也会立刻安排老大爷换到病房的床位,家属才勉强同意让老大爷睡一晚走廊。

    有新收的病人,基本上就是没有整觉可以睡。

    张萱琳十一点多去看一下老大爷,高压降到了150,低压还有118,不算理想,张萱琳继续用降压药,并让护士在快换瓶时叫一下她。

    十二点多快一点时,眼皮打架的张萱琳又去看了老大爷,血压降到了136/92。张萱琳点点头,同护士说:“先这样吧,你留意他的血压,两小时记一次,波动大的话去叫我。”

    “好的。”护士答应道。

    老大爷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还低低地打鼾。老大爷的家属基本上都回去了,只留了一位中年女性在这里,看样子是女儿或是媳妇,歪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

    张萱琳关了走廊的灯,走廊一下子陷入黑暗,只剩心电监测仪屏幕上微弱又五彩的光。

    像以前见过的一棵被打扮得五颜六色的祈愿树,张萱琳想。

    张萱琳回到休息室眯一会儿。

    有病人要顾的话,她睡不踏实,三点多醒了一次,去病房看看老大爷的血压,再回去睡。不太到五点又醒一次,又去病房看了眼。六点半她的手机闹铃响了,张萱琳一夜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个小时。

    从休息室那张九十公分宽的床坐起来,张萱琳抱着被子,埋头在被子里嚎了一嗓子,清醒清醒,让自己充满干活的激情,才起身梳头洗漱穿白大褂。

    老大爷的血压又升上去了,张萱琳暗暗摇头,回办公室开医嘱,让护士现在就去配药,先给他打上针。

    老大爷的家属睡醒后,在病房里闲逛,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晃悠,张萱琳瞧见她,走过去交代道:“阿姨,麻烦您跟别的家属说一下,给老大爷准备的饭菜尽量清淡一些,少油少盐。”

    家属很爽快地答应了:“知道的,我们都给他吃的饭菜都跟寺庙里和尚吃的那样。但是啊,”家属压低声音,说,“他是我的公公,他年轻的时候喝酒喝太多,身体底子都喝坏了,所以现在才不好的,跟平时吃什么没啥关系。”

    张萱琳连忙点头,说着“我先去忙了”之类的话,直接越过病人家属,往护士站走去。

    她深知如果不赶紧打断家属的话,家属有可能拉着她聊上一小时,那就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张萱琳在护士站里埋头写夜班查房记录,并将老大爷的入院记录写了。一写就是大半个小时,护士回来告诉张萱琳一声:“针打完了,要续什么?”

    “血压多少?”

    “132/90。”

    “那我开点降脂药先打着吧,这大爷血脂也高。”

    张萱琳扒拉过来老大爷的病历本,开医嘱,将那一页折起来,交给护士。

    忙忙碌碌到交班,张萱琳报告了昨晚病区的各种情况,而后去查房,老大爷的其他家属也来了,主任陈康仁和张萱琳一起又给他们说了老大爷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并叮嘱他们日常陪护需要注意的事。

    那位守夜的老大爷的儿媳妇问:“他晚上可以请假回家睡吗?在这里休息不好的。”

    陈康仁说:“暂时不行。要等血压稳定下来才可以。”

    别的家属又问:“可以换床位了吗?”

    张萱琳应道:“可以,我查完房就回去安排换床位,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护士会过来带你们去新的床位。”

    张萱琳查完房就快步走回办公室,手脚麻利地给可以出院的病人开出院医嘱,开了药,写出院小结并打印出来,整理一下病历,交给护士去办。

    然后开转床的医嘱,让老大爷的家属放心,并拜托护士结束早上的战斗后,有空就去铺床。

    又闷头奋笔疾书,给别的病人也开了医嘱,将一大叠病历本抱到护士站去。

    拜托科室同一组的师兄师姐帮忙看着点老大爷,有事给她打电话,张萱琳才终于可以下班。

    人在疲惫的时候再看到灿烂的阳光,会觉得刺眼。

    张萱琳从昏暗的室内,顶着一颗忙晕了的脑袋,半睁着一双睡眠不足的眼,额上用一只手作遮阳棚,张萱琳不仅觉得阳光刺眼,还觉得晴朗的天气令她烦躁。

    她很想念家里的床。

    张萱琳走出医院,在大门边上看见了一张近来常见到的脸。

    忘了这茬……张萱琳呆滞地瞟了一眼向珩。

    向珩很会挑地方,就杵在张萱琳去往公交车站的方向上,张萱琳不得不从他面前走过。

    向珩一下子就捕捉到他要等的人,惊呼道:“诶?张医生!早上好呀!你怎么从医院里出来?”

    张萱琳连假笑都不乐意了,冷淡地说:“值夜班。”

    向珩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笑着问:“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是。”

    向珩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说呢,怎么你今天这个点了还不来上班,我还以为你休假了。”

    张萱琳下班的时候看了眼悬在走廊天花板上的电子钟,是早上的九点多了,比往常她来上班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如果他之前跟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在七点左右就来这里等了。

    他居然一声不吭地等了她两个多小时?

    烦躁的张萱琳不知从哪里夺回了一些理智,心里对向珩浪费在她身上的时间精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和向珩站在路边说话。

    张萱琳问:“那你怎么还在这里等?万一我真的休假呢?”

    向珩坦然地笑道:“我想再多等一个小时,也有是你睡过头了的可能。”

    仿佛对向珩来说这种程度的等待是寻常事。

    张萱琳垂眸看了眼向珩手里的纸袋,又是咖啡。

    “不是说不要再堵着我了吗?昨天早上和你说过的,你也说你做错了,怎么?知错不改?”张萱琳有气无力地说。

    “我打算把咖啡给了你就走的,绝不多说一个字。谁知今天的情况和前两天不一样了。”向珩略带尴尬地笑笑。

    张萱琳无奈道:“向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向张医生表达我的谢意,然后……”

    “然后?”

    向珩轻声说:“然后认识张医生。”

    张萱琳没明白向珩在绕什么圈子,“你现在不就认识我了吗?”

    “不是知道长相和名字的认识,是……稍微有点了解的那种认识。”

    张萱琳微微皱眉,不会被她猜中了吧?这个人一在大街上看到合眼缘的女生就要试着去追吗?虽说这种交友方式也不是错误的,有一类开朗活泼的人就是喜欢广泛地交友,看对眼就毫不犹豫地行动,但真被自己遇到了,她只觉不适应,且不知怎么应对。

    张萱琳语气冷硬地问:“为什么?”

    很罕见的,向珩竟有些扭捏,“我可以在认识你之后再同你说吗?”

    向珩小心看了张萱琳一眼。

    张萱琳挑眉,怎么突然变得纯情起来了?这又是玩的哪一招?

    “咳,”张萱琳轻咳一下,说,“随便你,别打扰到我工作就行。”

    向珩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举在脸旁,说:“我一定不打扰,我保证,一切相处都以张医生为先。”

    “张医生,请收下我准备好的咖啡。今天做了一款黄油拿铁,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也和平时一样准备了一杯普通的拿铁。昨天的生椰拿铁还可以吗?”

    向珩殷勤地将纸袋举到张萱琳手边,张萱琳犹豫两秒,伸手接过纸袋。

    好像一拿到它们就闻到了它们的香气,不知道是真的由它们散发出来的还是来自于她的记忆。

    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她记住了咖啡的香气,记住了咖啡的味道,也就记住了送咖啡的人。

    张萱琳扭头看着马路,在烈日之下浑身发光的轿车一辆接一辆行驶而过,淡淡地说:“昨天的咖啡味道很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张医生你就是对我太客气的,几杯咖啡算什么?”

    几杯咖啡是不算什么,但是加上他的惦记和等待,价值就涨上去了,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支付这种价值的咖啡。张萱琳心里淡下去的烦躁又开始升腾。

    张萱琳回头看着向珩,问:“你不是自己开店的咖啡师吗?怎么这么闲?”

    向珩脸上的笑一僵,说:“我,店里还有人帮忙的。”

    “刚开店就请人?”

    向珩略显慌乱地答道:“啊,是,我对我的小店寄予无限期望,所以从一开始就为它配备最好的装备。”

    向珩的脑子里,他的那间关着门的小店一闪而过,“装备在哪里?”的质问消散在风中。

    向珩不动声色地想,等陶莫霄手上的伤口愈合了之后,必须培养陶莫霄一个人顾店的能力,他最近都会很忙,需要大量的空闲时间。

    张萱琳不懂生意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向珩的话表示知悉,又说:“我该回去休息了,昨晚有点忙,睡得不好。”

    向珩一听,连忙说:“张医生真是太辛苦了,是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把身体熬坏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开车过来的。”

    张萱琳肯定是不乐意单独坐进陌生人车里的,直接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我坐公交车回去很方便。”

    向珩似乎是知晓张萱琳的顾虑,不坚持,只道:“我送你去公交站吧。”

    张萱琳暗道向珩真是黏糊糊的一个人,眼神里稍微露出一丝嫌弃。

    向珩连忙补充:“我顺路过去的,我的车也停在那边。”

    张萱琳撇撇嘴,懒得和他啰嗦,边启程边说:“走吧。”

    张萱琳和向珩走去公交车站,一路无话,张萱琳的疲倦和烦躁是看得见的,不是必要的话,向珩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打扰张萱琳。

    人需要在安静氛围里修复自己。

    但在向珩特意维持的安静氛围中,张萱琳没有修复自己,她只是在丧气地想:自己的确是不适合当医生,这种程度的夜班就烦了……她以前在医大附院的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在家楼下吃点什么,张萱琳直接回家,倒头就睡。

    张萱琳双耳塞着防噪耳塞,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补了四个小时的睡眠。

    醒来后,张萱琳在床上赖了五分钟,不断地给自己列出待办的工作,以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不好好把事情都做了的话,病人会死的,她可不能就这么让病人死掉,她要振作起来,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医生,没有医生,地球就不转了,她无比重要,她绝对不能偷懒。

    张萱琳憋着一口气坐起来,掀起被子就跳下床。

    洗漱完,张萱琳在家里走了一圈。她饿了,可是冰箱里什么存货都没有,零食柜里只剩一包会将她辣得拉肚子薯片等待过期,水果篮里空荡荡,张萱琳站在客厅里环顾一圈,家里能够立刻吃进口中的只有放在茶几的纸袋里的咖啡。

    张萱琳歪头看着纸袋两秒,想向珩送的咖啡还真是有点用处。

    打开袋子,发现今天向珩不仅送了咖啡,还送了两块小饼干。

    用半透明的包装袋装着的胖长方形饼干,乖巧地躺在咖啡盖上。张萱琳拿起其中一块,发现背后贴着便利贴,其上是向珩那手挺好看的字,又清秀又潇洒,像一个穿白衣的清瘦侠客。

    便利贴上写着“我朋友的手不方便,店里的甜品都是我在他的指点下做的。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小饼干,请品尝。”

    今天早上?向珩七点多就要去到医院门口,要做饼干的话,不得五六点就开始做?他如果是完全的新手,即便是有人指导,也不会做得十分顺利吧?或许要比五六点更早开始?

    张萱琳不知道饼干是怎么做成的,瞎想,也瞎为不睡觉的向珩感到惊讶。

    张萱琳撕开包装,将饼干塞进嘴里,嚼吧嚼吧,黄油味挺浓,还可以。

    而后张萱琳拿起黄油拿铁,打开杯盖一口气喝了半杯。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萱琳换好衣服,提着剩下的一杯咖啡下楼吃了碗粉。

    下午三点半,张萱琳回到科室里,先去查看老大爷的情况,确认老大爷的血压还算稳定,才安心回办公室干活。

    下午六点,张萱琳按时下班。傍晚的夕照已经成了天边的一抹橙红,世界陷入一种浅墨蓝色的晦暗不明,张萱琳再一次走出住院大楼,仿佛毫无衔接,落入了外面的昏暗中。

    走在医院外的路上时,“哒”的一声,路灯开了。

    发黄的灯光洒落在张萱琳身上,张萱琳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隐约想起她在上午的时候走过这条路,那时是有人陪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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