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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饭局

    看完电影,他们在商场里的餐厅吃午饭。

    结账时张萱琳走在前头。向珩请了她吃早餐和看电影,她请向珩吃午饭,有来有往。

    向珩对此却有异议:“应该是由追求的人来负担约会的费用。”

    “别加这么多砝码。”张萱琳冷淡地说。

    暧昧时期或者说追求时期的费用大多由男方负责,在张萱琳看来,那跟绅士做派毫无关联,那只是一种加在两人关系之上的砝码,是在用重量催促另一方赶紧答应男方的追求。因此万一她最终没有答应向珩的追求,这些费用就说不清楚了。

    像她这种不愿意欠人情的人,到时候大概要费心思列账单,将别人花在她身上的冤枉钱算清楚还回去。所以为了不麻烦,她觉得还是坚持两人有来有往地为约会花钱比较好。

    向珩明白张萱琳话里的意思,不太乐意地闭了嘴,由得张萱琳结账。

    而后向珩送已经有点犯困的张萱琳回家。

    张萱琳懒洋洋地坐在座椅里,随便和向珩聊些闲话:“你要回店里看店吗?”

    “是呀,没什么大事的话,我的店不休息,我也就不能休息了。”

    “你的店一天开十几个小时,又没有员工,全靠你和陶老板看店,你还老是抽空来围着我转,平日里应该没有太多闲暇时间了吧?”

    向珩笑道:“粘着你就是让我很放松的事啊。”

    张萱琳撇撇嘴,说:“可是占去了你自己的时间。”

    向珩纠正张萱琳的说法:“能够让我觉得高兴的事情,不能用‘占’这个动词,应该说这件事让我的时间变得十分充实。”

    张萱琳懒散地笑了笑,问:“遇见我之前的你呢?闲暇时间会做什么?你会打游戏之类的吗?我看很多男生都喜欢打游戏的。”

    “念大学的时候会打游戏,还会和同学一起去网吧包夜玩,后来就很少玩了,没那么多时间。我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消遣,和别人差不多,我自己一个人住,虽然有家政阿姨一周来一次帮我拖拖地擦擦桌子之类的,但有些家务必须由我来收拾,不然家里不像样了,还有就是看看电影,或者刷刷视频,有想看的书的话就看书,朋友约我去吃饭喝酒的话就去赴约,要不就是我约朋友去打打篮球,我崴了脚去附院急诊室并且遇见你的那一次,就是因为打篮球不小心弄伤的。”

    张萱琳安静了片刻,又叹道:“当爱好成为职业之后,日常生活中就没有爱好的身影了。”

    向珩无奈地笑道:“好像是这样的,我休息的时候只会给自己随便弄一杯咖啡,不会像工作时那样研究它。不过我会看一些和咖啡文化有关的书,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明天去图书馆好不好?”

    “不行哦,我周日有约。而且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也要整理一下我的家,它已经乱七八糟的了。要是我妈妈过来突击检查,又该啰嗦我了。”

    向珩眉心微皱,煞有介事地问:“你约了谁?”

    张萱琳很少会在休息日约朋友出门玩,向珩粘着她好几个月,除了应付向珩之外,她在休息日只主动出过一次门,是为了陪科室里的某位师姐去逛街。

    张萱琳答道:“不是我约,是以前的同学约了我,有个大学同学的聚会。”

    向珩不知道在想什么,略有些苦恼和狐疑地应了声:“哦……”

    张萱琳交代道:“明天你就好好工作吧,不要再想着到处去了。”

    “哦……”

    周日晚上张萱琳去参加了一个饭局。

    大多数在做出一点名气之前的医生和几乎所有的医学生的交际圈子都很窄,他们基本上只认识同行,私底下的日常生活也只和同行有交集。且同行之间又时有聚会,于是认识的同行越来越多,交际圈似乎是扩大了,但其实是提纯了。

    张萱琳去参加的就是这类由医生和医学生组成的聚会。

    是由从前的班级里交友较为活跃的一位同学促成的。他在班级群里问大家要不要参加聚会,张萱琳想着既然周日晚上有空,又想着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的同学们了,就答应了去。

    谁知到现场之后才发现,她参加竟不是班级同学间的聚会,而是年纪差不多的校友们的聚会。

    大约来了三十来人,张萱琳认得的只有三个同班同学,其余的都是不同年级、不同专业、不同年龄的校友。

    毫无交际能力的张萱琳局促地缩在角落里,挨在她认识的女同学身边。

    但组织聚会的男同学不放过她,从包厢的另一边眼尖地看见了她,大步走向她并将她从角落一把薅出来,嗓门很大地说:“哎呀,张萱琳啊,好久不见了,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漂亮了。”

    张萱琳被他那一嗓子嚎得无地自容,小声地回应道:“没有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漂亮。”

    “你规培完了吧?”

    “嗯,规培完了,都回原单位工作大半年了。”

    “真是了不得,你是我们班第一批参加完规培的,来来来,坐这里,我们好好聊聊。”

    男同学热情地将张萱琳拖到他旁边的位置,又将张萱琳摁进椅子里。

    张萱琳推脱道:“我不喝酒的,我不跟你坐。”

    “我们也不喝酒啊,今晚谁都不喝酒,一屋子医学界的未来,酒气熏天的太不像话,对吧?”男同学这么一嚷,得到了桌上的另外几位男士大声应和。

    张萱琳尴尬地笑笑,自暴自弃地说:“那就聊吧,你想聊什么?”

    张萱琳仿佛坐在孤岛上,左边是她并不熟的热情的男同学,右边是她根本不认识的一位男士,看上去比她的年龄大一些,应该是大她几届的师兄,她不敢搭话,人家也只是礼貌地给她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男同学和张萱琳聊了一会儿工作现况就对张萱琳失去兴趣,转而同在他左边坐着的一男一女聊起来。

    张萱琳缩在椅子里,沉默地喝了两杯淡茶水,那男同学才又记起张萱琳,回过头,毫无铺垫地大着嗓门问:“张萱琳,你认识章老师吗?”并用手掌示意坐在张萱琳右边的男士。

    张萱琳被吓了一跳,小心地看一眼那位章老师,轻轻摇头,小声说:“不认识。”

    男同学捅了娄子却不负责补,只嚷嚷道:“那就认识一下!章老师,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张萱琳,又漂亮又聪明,成绩可好了!你们聊你们聊,你们这些学霸一定很多高深的话题可以聊。”

    他嚷完就继续和左边的人聊天。剩张萱琳和章老师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张萱琳觉得自己尴尬得脸都红了,挤了个笑,朝那位章老师点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张萱琳。”

    章老师也笑笑,说:“你好,我叫章旻,立早章,日文旻。”

    章旻还算是儒雅且有风度,瞧出了张萱琳不自在,便主动选话题和她聊天:“张医生现在是在医院里工作吗?刚才听说了,你已经参加完规培了?”

    张萱琳便顺势和章旻聊了起来,“是,在医大附院里规培了三年,然后回原单位工作……”

    还是包含在平和氛围里的聊天更让张萱琳舒心,张萱琳在和章旻的说话中慢慢减轻了被陌生人环绕的紧张感,逐渐投入到交谈中。

    “章老师是,留校当老师了吗?”张萱琳问。

    章旻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正在读博。这一声老师是几位师弟乱叫的,我可不敢当。”

    “啊,你都读到博士了,能当得起这一声老师,不是乱叫的。现在是在医大的实验室吗?”

    “是的,每天都在实验室打工,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同属一个部门。”

    张萱琳笑笑,她以前也去过实验室帮忙,对里面的可怜又敬业的小白鼠十分熟悉。

    “章老师要上临床吗?”

    “学业上不做强制要求,但是因为研究需要,偶尔会到医大附院里去接触临床病人。至于博士毕业以后嘛,我暂时是不打算上临床的,我比较喜欢科研工作,也比较熟悉这种环境。”

    张萱琳了然,同意道:“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如果她可以选的话,她也会选科研道路。

    张萱琳问:“章老师主要是研究哪方面的课题?”

    “原发性胃癌的免疫疗法。相信张医生在临床中也有接触过,这类研究已有比较大的进展,但仍然不成熟,主要是疗法比较单一,简单地说就是武器少花样少,没办法全面应对癌细胞的所有变化。不过能够起效,能够延长病人的生命,就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张萱琳有了兴致,双眼亮晶晶的,全是好学生在讨论课题时遇到势均力敌的同伴的欣喜,“啊,我以前在肿瘤科时接触过一些用免疫疗法的病人,原发性胃癌的病人也有,但是发现很快会产生耐药性,我管过的病人里,有一个是前面六个月有成效,而且是非常大的效果,肿瘤一下子缩小了三分之二,然而到第二个疗程就完全没用了。”

    章旻问:“是发生了转移的肿瘤吗?”

    张萱琳答:“没错,近端转移到食管,远端转移到卵巢了。”

    章旻了然地点点头,说:“这是现在最让人头疼的问题,癌细胞在身体中的变异太快,它们太聪明了,尤其是发生了转移的癌细胞,它们适应身体各种环境的能力更强,仿佛有一个可以随时调整战略的大脑在指挥它们进攻,我们想要研究它们在内环境中的不同变化却十分艰难,不同个体的内环境都有细微差别,根本没办法完全还原……”

    坐在张萱琳和章旻边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挪开了点位置,并扭头和其他人聊天,不关注两人在聊的话题。

    很多医护人员之间的亲密关系都是从这些聚会中发展来的,大家默契十足,见张萱琳和章旻聊得来,都不去打扰他们。

    从章旻的科研聊到了张萱琳的工作,章旻脸上带着点诧异地问:“张医生在第二人民医院工作?”

    “是呀,我大五那年在第二人民医院实习,参加了医院的面试,被聘用了之后再去附院参加规培的。现在已经回到人民医院工作大半年了。”

    章旻笑道:“那真是有缘分了。”

    张萱琳没懂,“有缘分?”

    章旻答道:“嗯,但不是和我有缘分,是和我妈妈有缘分。我妈妈叫章越。”

    张萱琳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

    章旻见张萱琳没有反应过来,继续提示道:“我妈妈曾经在呼吸内科就职。”

    “啊……”张萱琳恍然大悟地轻叫一声。

    章越是副院长的名字。

    张萱琳惊喜地问:“你是我们医院副院长的儿子?”

    “对。”

    竟然这么巧,张萱琳笑了一下,只道:“真是没想到啊……”

    章旻说:“我随我妈妈的姓,所以你可能一下子不会往那方面想。”

    “也有这一层的原因。”

    章旻拿出手机,问张萱琳:“可以加个微信吗?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请教你。”

    “当然可以,”张萱琳也拿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又同章旻说:“你请教我?说反了吧。”

    原本局促的聚会莫名地变得有意思,张萱琳认识了一个正在读博的师兄,还是研究她十分关注的免疫疗法的师兄,张萱琳大有这一趟来得值了的感觉。

    聚会结束后,众人走出餐厅,三三两两立在门外道别。

    章旻同张萱琳一道走了一段路,章旻说:“我开了车过来,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

    “呃,不用麻烦了,我坐公交车就行。”

    张萱琳的防备心并不因为兴趣而减弱,对欠人情的厌恶也不会因为一次愉快的交流而减轻。

    章旻想坚持一下他的提议:“怎么会麻烦呢?和你聊天很开心,我还想继续聊下去。”

    张萱琳温和地笑笑,但仍是拒绝:“现在也不算晚,我坐公交车回家就行,很方便的,我家就住在公家车站不远处,而且我比较喜欢坐公交车,可以自己一个人发发呆。”

    被拒绝两次,章旻只好妥协,答应道:“那好,既然你喜欢,我肯定是不能勉强的,你小心点,回到家了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张萱琳笑道:“嗯,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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