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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拢人心

    人心向背才是取胜的关键,贺清深明此理。像她这样根基不稳的主帅,如果在军中无人支持,恐怕寸步难行。

    经过几番争论,她大概也明白了军队里人情薄弱之处在哪。

    韩文嗣。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贺清基本上已经把同行人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这个韩文嗣简直就是个妥妥的势利眼,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分明就是怎么对他有利怎么来。

    如果先从他下手,或许能改变贺清在军中的处境。

    缩在被子里盯着帐篷顶上的补丁,贺清忽然深叹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驭人之术,只要齐心协力迎战外敌就可以呢?

    恐怕要等到她真正能服众的那一天才可以了吧。

    “贺姑娘,听说你有要事找韩某?”韩文嗣走了进来。

    “韩大人,快坐。”贺清虚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

    “哦,韩某等下还要处理军队的事务,姑娘昏过去了以后积累的事还要韩某来做呢,就不先坐了。”韩文嗣的眼珠不停转动,明显不太信任她,“不知你有什么事呢?还请姑娘快些说。”

    “也没别的,就是想找你叙叙话。”贺清对于韩文嗣的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已经很了解了,已经知道他在扯谎,“这次军捋格外辛苦,我本来应该多关心些韩大人的,却一直没来得及说,是我失职了。咳咳!你快坐,跟我讲讲你吃的用的有什么缺的,我看看有没有热水给你喝。”

    韩文嗣原本没把贺清放在眼里过,因此周杞说贺清把令牌交给自己后,只觉得理所应当。听到贺清这么说,他不禁也放下了对贺清的防备,于是说:“你好好休息,韩某的军帐里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不劳烦你了。”

    “韩大人,我身体一直不好,这次突然发病,还得谢谢你照顾我。”贺清笑道,“我当时腹痛得厉害,好像迷迷糊糊地还抓了你的手,是我失礼了。”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还真是客套。”韩文嗣说,“能被这么美的姑娘抓住手,是韩某的荣幸呢。”

    贺清突然下意识地有点反胃,还好忍住了。

    “我记得韩大人祖上是青州人?”贺清问道,“青州靠海,风物极佳,可是个好地方。”

    “不错,韩某祖父出生于青州,韩某自小在京城长大了,只是偶尔会回去。”韩文嗣说,“韩某记得贺姑娘是下相人?”

    贺清:“……贺清的出身并不重要。”

    贺清捕捉到韩文嗣谈起祖父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于是决定好好谈一谈这位历经三朝的老丞相。

    “韩某的祖父也曾是盛极一时的人物呢。”韩文嗣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他做事雷厉风行,先帝在的时候最怕的人就是他。他私底下对后辈也很严格,不过韩某却最敬佩他。他也对韩某说过,韩某是整个韩氏门第最让他骄傲的人。”

    贺清听他讲述,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原本想本套韩文嗣的话,此刻心却忽然柔软了一角。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呢?

    “韩某长大了以后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韩文嗣说到这的时候目光却突然暗淡下来,“只可惜,陛下对韩某似乎不像先帝对爷爷那样抬爱呢,虽然陛下也总是称赞韩某,可韩某总觉得,他对纪大人,还有周大人,总是更偏爱些。”

    “你说纪平?”贺清问道。

    周杞毕竟是陛下心腹,韩文嗣羡慕周杞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

    可是纪平?

    “对呀,陛下对纪大人可是喜欢得很呢。”韩文嗣努力用眼睛表示自己的真诚,“之前陛下庆生宴,纪大人为陛下献上一曲笛曲,陛下平日那样严肃,他当时高兴的样子可真是少见呢。”

    “我只知道纪平会弹琵琶,他居然还会吹笛子吗?”贺清也感到惊讶。

    “我只知道纪大人会笛子和竹箫。他居然还会弹琵琶?”韩文嗣吃惊的表情和贺清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真是风流才子了!

    韩文嗣看着突然没了话题的贺清,说:“贺清,你该不会是喜欢纪公子吧?”

    怎么大家都这么说!

    “不过贺清,你是平民出身对吧?”韩文嗣问。

    “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贺清问。

    “纪平的父亲纪云嶂是户部尚书,你知道吧?他的母亲纪夫人出嫁前是京城名门闺秀。”韩文嗣说。

    这些她都知道啊!

    韩文嗣迟疑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纪平他,应该看不上你,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又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不过贺清,你如果想要嫁入京城的贵妇圈,选择纪平还是很合适的。”

    贺清:“……”

    这俩人的脑回路压根儿就没搭上啊!

    “话说回来,韩某不能像周大人一样成为陛下最得力的助手,本以为能靠自己的才华打动陛下,却发现自己也根本半点比不上纪大人。”韩文嗣郁郁寡欢,“韩某有些时候还真是挫败啊。”

    韩文嗣平日向来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贺清见他露出这副忧伤的样子,不禁心软:“那又如何呢?韩大人你也有他们比不上的地方,不是吗?毕竟,又有谁真的像你一样能十四岁就出使西域?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呢?”

    贺清说完很快就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开导他呀!

    “贺姑娘,你不懂。”韩文嗣不断叹气,“韩某希望韩某的生活是完美的,韩某希望自己处处都能发光。你是不会理解这种心情的。”

    还是不聊这个了!

    是时候进入正题了,贺清想。

    “韩大人有自己的长处,不必要和周杞纪平他们比。”贺清说着叹了口气,“像周大人那样聪明能干,恐怕是天生的了,我们这些凡人再怎么努力,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了。”

    果然,韩文嗣听到这话时,眼底泛起一丝涟漪。

    贺清还记得某日她和韩文嗣在马背上聊天时,韩文嗣曾说过一句:“韩某丝毫不输周大人半分。”

    贺清隐隐地觉得,在韩文嗣面前夸赞周杞,以韩文嗣的要强性格,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贺请,我看你也不必如此吹捧他。”韩文嗣表情立马从感慨变成了不屑,“那个周杞哪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他确实脑袋聪明,不过陛下宠幸他,也不过是一时起兴罢了。像他这样陋巷出身的平头百姓,从没受过世家大族的熏陶,再怎么努力挣扎,陛下终究不可能把他放在眼里的。”

    等等……韩文嗣是不是刚才连她也一块骂进去了?

    “怎么会呢韩大人?”贺清作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上却继续拱火,“陛下对周大人可是信任非常呢,这次在军队里,陛下即使把主帅令牌交给了我,也要他来监军呢。”

    “贺清,这就是你妄自菲薄了。”韩文嗣摇摇头,“韩某还得说你几句,你既然手握主帅令牌就是执掌军队的生杀大权,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他处置了,没必要对他慈悲。”

    “这不是公报私仇吗?”贺清插嘴道。

    “这怎么会叫公报私仇?你既然能想到这个法子就可以这么做,你以为那些只会傻傻遵守律令的人不想这么干吗?他们只是想不到而已!这叫真正的聪明!”韩文嗣义正言辞道。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贺清惊呆了。

    “所以韩某告诉你,你就是太老实了,得会用脑子才行。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敢往外交,万一那个周杞翻脸不认人,得了权就把你给杀了呢?韩某这可不是危言耸听。韩某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说根本没有把令牌交给周杞,牌子是他趁你不注意偷的,这样不仅能把牌子给拿回来,还能治他个欺上之罪。”韩文嗣压低了声音说,还得意地朝她扬了扬眉毛,“怎么样?韩某这招不错吧,你就这么做,看他还能说什么!”

    这不就是事实吗!

    “我明明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呀。”贺清无奈道。

    “还是姑娘你聪明。”韩文嗣露出一个钦佩的眼神。

    算了,贺清已经决定不再挣扎了。

    “贺姑娘,你是不清楚他为人。”韩文嗣悄声说,“那周杞作为一个男人,心眼却小得很。周杞这人平日没什么爱好,就爱找人的茬。听说他有个小册子,上面记满了朝廷官员的功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起谁就参谁一本,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我早就看到他对你那副态度了。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他却对你毫不谦让,韩某都替他感到羞愧。还是姑娘你通情达理,这个主帅,本来就该姑娘你当。”

    谢……谢谢!

    “贺姑娘你别怕,”韩文嗣一脸郑重,“韩某愿意站在你这边,我们一起打倒周杞,再打倒怀臾人,这样,军功就是我们的了。”

    诶,等等……

    韩文嗣这是要和她结盟吗?

    她是想挑拨他和周杞之间的关系来着。但是也没打算和他结盟啊!

    毕竟他的不靠谱可是有目共睹的!

    “这……”

    “贺姑娘,韩某与你击掌为誓。”韩文嗣一脸郑重地说。

    韩文嗣有点强势地拎起贺清垂着的手,无视她默默的抗拒,和她击掌了一下,然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劝她多喝热水。

    虽然多了个盟友,但贺清心里并不开心。不过,对于贺清的试探,韩文嗣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突然对周韩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虽然对韩文嗣没有多少喜欢,但贺清可以确定,以韩文嗣平时在意形象的性格,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应该也是难得地真诚了一回吧?

    不过,凭贺清对他的了解,恐怕还是不要全然信任他的好……

    贺清正在头疼,又听见帐子外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贺清,听说你醒了?”

    让人头疼的家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那我进来了。“门外的声音说。

    她还没答应呢!

    贺清只要看到周杞那张脸就觉得眉心直跳。尤其是韩文嗣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此刻的心情更为复杂。

    “军队的事情怎么样了?”贺清问。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周杞问。

    “坏……啊不,我想先听好消息。”贺清说。

    万一听完坏消息她一口气没上来,恐怕都没命听好消息了!

    “我已经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写成急报发出去了,等急报被接收后,应该很快就会有援兵来支援。”周杞说。

    “在这种四面八方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能把急报发出去,你也真是不容易啊。”贺清说,“那坏消息呢?”

    “听说因为大雪,能够通往附近州府的路被阻断了,”周杞说,“所以我直接让人把急报发到了京城。”

    贺清:“……”

    开什么玩笑!从白檀山到京城,哪怕快马加鞭,来回也要至少一个月了!

    “贺清,你先别急,”周杞说,“你看你脸一下子就白了,要喝水吗?”

    她能不急吗!

    等援兵接到信过来了,他们都已经冻成干尸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忙了这么久,你不打算夸奖我一下吗?”周杞说。

    “……无论如何还是辛苦你了。”贺清比刚才更有气无力了,“周杞,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要说吗?”

    周杞低头叹了口气,再一抬头时,突然变得满眼忧伤。

    “我这不是关心你,所以来看看吗。”他说。

    贺清完全不信。

    这根本就不是关心的眼神啊!这是被人骗了钱的眼神!

    “贺清,其实我也确实有事来找你。”周杞于是低头掏出一块令牌,捏着令牌的上下两角拿到她眼前:“也没太多事,就是来感谢一下你对我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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