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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少爷、大小姐,他们都不容易。”萧言霜说,“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生母。老将军续弦后,日日南征北战,大少爷和大小姐与照料他们的何夫人熟络不起来,便逐渐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也渐渐孤僻起来。”

    夜晚的风凉得很,一吹便让贺清浑身起鸡皮疙瘩,萧言霜的故事虽然精彩,可她只听进去七七八八。

    两人此刻正躲在重重乱石后面,等待着怀臾人出现时的信号。

    “大少爷他向来不会讲好听的话。”萧言霜说,“他初成家时,他的夫人常被气的不行,两人时常争吵,后来便逐渐收敛了。”

    “他竟然是已经收敛后的性子了吗?”贺清忍不住说,“他成家之前该得是什么样?”

    明明都是何老将军的儿女,何子裕和何绿熏这二人,竟没有一个向父亲那般温和亲切的。

    “所以下属希望姑娘您能理解他。”萧言霜说,“尤其是他压力大的时候。他许多的苦恼事,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谁理解我呢,贺清心想,嘴上却说:“我会理解他的。您还是讲讲有趣的事儿吧,否则这么冷也太难捱了。”

    萧言霜想了想,顿时眉开眼笑道:“要不我与姑娘讲讲我家那对儿女?”

    “您快说说。”贺清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上来。

    “我有一儿一女。”萧言霜的神色瞬时柔和下来,“阿钟和晚晚。我在外忙得焦头烂额,回到家时,我的夫人会带着他们在我家门外迎接我。”

    多么温馨的场景啊,贺清的心瞬间柔软。

    “您和您夫人相识多久了?”贺清问。

    “十三年了 。我和她刚认识时,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萧言霜陷入回忆,便滔滔不绝起来。

    贺清趴在石头上,安静地听萧言霜回顾往事,只觉得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舒展开来。

    “她弟弟还小时,我去她家教他功课。”向来话少的萧言霜谈到爱妻便打开了话匣子,“一教便到太阳落山。我离开时,站在小院里,回头朝楼阁上看,便看到窗棂上她的身影。烛火在帷幕上跳动,她正在上面看着我。”

    贺清听着他的描述,只觉得羡慕非常:“您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是自己也生在这么温暖的家庭便好了。

    “这么多年真是一晃而过。”萧言霜摇摇头,“转眼我们也在一块这么多年了,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如今,我们有有了新的血脉。”

    “这个新的孩子,出生后要取什么名字呢?”贺清问。

    “这个吗,我这一路上想了又想,终于想了个好名,夫人她听了一定会喜欢。”萧言霜满目柔和,“这个孩子就叫……”

    萧言霜的话到了这,便被生生打断了。

    贺清感到不对劲,抬眼去看:“萧大人?”

    只见萧言霜整个人依然保持着靠在巨石上的姿势,脖颈里却已经插入了一只长箭,那箭的速度飞快,以至贺清就在他身边,却毫无注意。鲜血顺着萧言霜的脖颈流了下来,他一双眼睁在那,惊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清还没从刚才那段关于家庭和美的对话中回过神来,此刻瞪大了眼睛。

    可她并没有悲伤的时间,因为背后不断有流矢飞来,她只能勉强侧身躲过。

    贺清从石头边爬起来,飞快朝身后的草丛撤离。

    她此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们呢?

    紧接着,一连串的箭镞向她射来,贺清接连躲过,眼看离萧言霜的尸身越来越远。

    她转过头,身后早已是腥风血雨。

    这一晚,莽原军队死伤无数。

    贺清带着残兵连夜逃命半宿,终于在濡水河的下游找到一处山洞。

    贺清安顿到剩下的士兵,顾不得为萧言霜的死感伤,立即开始复盘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忽然感到不对劲起来。

    按约定,军中应该有人放哨,敌军都近营了,不可能没人通报。

    其次,就算被敌军偷袭,韩文嗣的人应该会出现在附近来救援。

    再次,明明她和何子裕一起伏击,为什么被袭击后,看不到何子裕的人呢?

    贺清坐在冰冷的山洞里,心中一遍遍地不可置信。

    忽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贺清猛一回头,只见戴德正站在身后,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主……主帅,”戴德艰难地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贺清神色缓和下来,说:“今夜先休养生息,我看看怎么和大部队联系上。”

    “主帅真是亲力亲为。”戴德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在下。”

    贺清想到萧言霜未能瞑目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濡水河畔,忽然感到内心一阵抽疼。

    “我们离今天被攻击的地方有多远?”贺清问。

    “小的得测算下。”戴德说,“主帅是想……”

    “那边将士的尸身,我想带回来,不知道可不可行。”贺清说。

    戴德愣了愣,说:“死伤太多,恐怕不太好办。不过,属下可以想办法试一试。”

    次日,戴德带着一队士兵离队了,剩下的人则继续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缺乏水源和粮食,贺清的精力马上衰竭下去,整个人很快收的皮包骨头。

    三日后,贺清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主帅,我们逃出去吧,去找大部队。”有士兵这么说。

    贺清无力地朝洞口外探望,摇摇头。

    “不能确保怀臾人已经撤去。”贺清说。

    “主帅,您胆子这么小,会害惨我们的。”有人说。

    一个人这么说,就代表一群人都会这么说。

    “女人果然不是打仗的料。陛下是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的?想清楚后果了吗?”她听到有人这么说。

    贺清想解释,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第五日,贺清感到如果再不离开山洞,手下士兵的愤怒就会把她烧光了。

    “一切小心为上。”贺清再三嘱咐到。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肯再听她的了。

    一队人小心翼翼朝山洞外走去。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刺骨的风穿透了士兵的衣衫。

    贺清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肩上的伤口。这是军队在濡水河边被偷袭时,她被羽箭弄伤的,这伤口让她没办法拿起弓箭自卫。

    四下没有道路,军队冒着冷风,在河岸的草丛中弯腰潜行。

    没过多久,贺清就听到了人声。

    怀臾语。

    军队在濡水河岸被第二次偷袭。

    此时的贺清心里已经在想,如果被抓到做俘虏,怎样才能死的有些些尊严。

    紧接着,她脑海里又闪过一道光。

    她突然想,如果是久经沙场的何老将军遇到这种事,会该怎么样?

    他会放弃吗?

    这个念头让贺清负隅抵抗了许久,一直到唐瑛带着军队居高临下地出现在她面前。

    贺清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唐瑛不是来救她的。

    而是来杀她的。

    唐瑛个头并不高,此时穿着盔甲坐在马上,竟看起来有几分高大。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手下的人和怀臾人厮杀,然后目光慢慢转移到贺清脸上。

    此时的贺清已经气力全无。

    “唐大人,你伤好了吗?”她喃喃道,“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举孝廉、举茂才都是第一名,文武双全的天上曲星,皇帝身边的新红人。

    相貌平平的唐瑛,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点意气风发的感觉。

    “救你?”唐瑛笑了笑,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刺耳:“贺清,他们说你是主帅,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帅了呀?我为什么,凭什么来救你呢?”

    他这话什么意思?贺清不理解。

    唐瑛倨傲地望着她,似乎在看一个笑话。

    “贺清,你离开家乡,单枪匹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后悔了吗?”他问。

    贺清没有精力去想他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她现在很危险。

    贺清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如果真的和唐瑛过招,她恐怕毫无还击的余地。

    “贺主帅,贺主帅。”

    这声音是……

    戴德站在唐瑛身后,大口喘着气。

    走出山洞才发现,这离濡水河有相当一段距离,来回几趟,可把他搞得狼狈坏了。

    如今,戴德见到唐瑛带着人马来到这里,本想着终于能够得救,可他还没来得及欣喜,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唐瑛和贺清一人在马上,一人在马下,互相凝视着对方,剑拔弩张。

    明明两个人看上去都瘦弱无比,此刻空气中的火药味却浓烈到几里之外都闻得到。

    唐瑛转过头,不耐烦地瞥了这位小小士卒一眼。

    戴德看着这场面愣了半晌。不知怎么,他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贺主帅,何将军让我来接您了。”

    两人皆是一愣。

    戴德此刻心里非常慌张,可是他还是自顾走到贺清身旁,扶了扶面上毫无血色的她。

    “何将军担忧您很久了。”戴德说。

    唐瑛揣摩着戴德这话里的含义,挑了挑眉,面露不善:“你是何子裕派来的人?”

    戴德转头看他,说:“是。唐大人有何吩咐?”

    唐瑛琢磨了半晌,忽然调转马头离去。

    何子裕派人来救她。

    看来,老何对他,也隐瞒了很多事。

    贺清站在一旁,全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戴德拉了拉她的袖子,说:“主帅,我们快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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