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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桥村篝火饯行宴3

    “就是几年前那个蒙古的骑兵,打到我们这来了,烧村子,抢人,杀人,无恶不作,然后咱们圣上派了将军过来杀敌,你不知道,将军老帅的嘞!骑马一飞就杀到敌人堆里去了,再一回来,带出来个脑袋拎在手里,一问,就是人家首领的脑袋!”

    “哎呀阿庆你别跟人家姑娘说什么脑袋不脑袋的,怪吓人的,别把人家娘子吓到了!”

    “不会不会,我没那么胆小……我爹爹也曾是将军呢!”林幺初有些骄傲的答道。

    “什么?!林娘子的爹也是大将军啊!”姑娘们一齐震惊不已,嘴长得老大,甚至还有一个夸张的,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

    “那那林娘子也会骑马吧?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吗?”

    (咦?)

    “小吉说什么呢,人家娘子怎么上战场,还杀人呢!”

    (女子难道不可以上战场杀敌吗?)

    “哎呀我糊涂了,我就是太兴奋了,大将军的女儿啊!”

    林幺初似乎面有隐色,但很快消散了,她道:“没有那么夸张,我和你们是一样的。那,‘zùn俏将军’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这个嘛......让阿苗给你讲,她取的名字,在村儿里传开的。”

    “嗯……将军杀敌时又有男儿郎的英气,和咱们交谈时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腼腆,又像个‘俏丫头’,又zùn又俏的,可不就是zùn俏将军嘛!”阿苗解释道。

    (啊这样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取得好取得好!他还有个绰号你们肯定不知道!”林幺初道。

    “啥啥?是什么?”姑娘们个个目不转睛盯着林幺初,生怕就这么错过了。

    “叫‘铁面将军’。我在他军营里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啊?铁面将军?也不像将军啊?不好不好,还是zùn俏将军好听!”

    “还有还有,林娘子我悄悄跟你说,当年将军在这,办了个客栈,就是山口老板娘开的那家。走的那天,刚好是客栈开张那天,满楼的姑娘们都向将军招手送别,别提多难受了。尤其是阿庆那个傻丫头,埋在我怀里哭了好久呢!”

    阿庆忙捂住阿花的嘴不让她说了,脸羞红了起来。“阿花!干嘛说出来啊!丢人死了!”

    “还不让人说呢,怎么小哭包还害羞了呢?”

    “小吉!”

    ............

    “喂——,里面的姑娘们,好了没啊?”房门外的小伙儿们催了起来,外边的篝火升的老高黑幕喷着浓烟,时不时跳出几粒火星子,溅在地上,忽明忽灭。

    “好咯不要催,这就出来耍!”阿庆喊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先是出来两个小姑娘,然后是阿庆,阿苗,又出来几个,最后,是穿着一身红的林幺初。

    那么多蓝里盛出一抹红,真的很特别了。

    她的正对面不远处,就是景南浔。

    景南浔竟然也换上了一身红,穿的与旁边的蓝衣小伙们一般无二,只不过头上没系那块布条。

    (这是......又成了一次亲吗......)

    双方都看呆了眼。

    姑娘们被景南浔迷的花枝乱颤,小伙儿们被林幺初迷的不知天高地厚。

    “诶嘿哟我的娘祖宗,咱们济鼎山庄咋来了这么一对神仙眷侣,真真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老板娘在一旁拍手叫好,笑的捂住了嘴。

    平常的景南浔,就像是只青面獠牙大老虎,没有不敢去的地儿,没有不敢走的路。现在,他却是一步不敢迈,被围在小伙中间,只是那双桃花眼看着林幺初,把zùn俏将军最“俏”的一面展示出来了。

    兴许是这不是他的地盘,兴许是“虎落平阳”,飒气少了一半,此刻,只有被小伙们往前推才走出一步的份......

    对面的林幺初,也很是羞赧,将手背在身后,指尖绕着圈,也要姑娘们推,才肯往前走。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撵”到一起了,还不好意思牵手,还要老板娘帮一把。

    “害哟,两个人羞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面,咱们都没羞呢,你们夫妻两个倒害起臊来了。”

    “将军,老夫备了酒,不去尝尝?”

    篝火旁已然出现了一张酒桌,上面摆满了好酒好菜。果然“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备齐了这么多菜。

    “好...好啊!”景南浔伸出一只手去牵林幺初,林幺初接过了。

    “哎哟~好腻歪哦!”阿庆戏说道。

    林幺初害羞地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将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月光洒下一地的碎银子,越向前走,篝火越亮,烧得人眼里火旺旺的。

    “叔,这是什么酒?”景南浔双手捧过老者手中的酒碗问道。

    “这是我酿的‘女儿红’,埋在村口那棵桃树底下有二十多年了,我也没喝过,也不知道什么味儿,将军尝尝,味道对不对?”

    景南浔干了一口,酒味果然很醇厚浓郁,不比京城醉仙楼里的酒差。

    “好喝,叔酿的好,教教我,回去我也酿!”

    “啊哈哈哈哈,将军喜欢,带两坛回去,老夫这点酒还是有的!”

    “哎呀别光喝酒啊,让将军吃口菜,我让店里小伙计现做的!这是落苏如意结、玉枕美人卧、戴冠郎向天歌......”

    “老板娘,怎么还叫这几个名字?”人群中一小伙儿问道。

    “讨个好彩头嘛,多好听!还有这道新菜,还没取名字呢,等着将军来取!”

    “不如让我夫人来取吧,她取名字最好听,个个好听!”

    “对啊老板娘,林娘子那么有文采,取名字肯定好听!”

    “哦对对对,让林娘子来取!”

    林幺初看着桌上这道菜,是道肉糕,玉白色,滑嫩爽弹,了得的刀功切出了花样,摆在一层花上面。

    “玉蝴蝶...‘锦上玉蝴蝶’怎么样?玉蝴蝶本是词牌名,这肉糕,切出来像花上翩飞的蝴蝶,晶莹似玉,何不就是‘玉蝴蝶’?”

    (还好没让景泆来取,不然说不定这道菜就叫“大白糕”了……)

    “哎哟,哎哟娘诶,取的真好听啊是吧?”老板娘双眼放光,立马觉得这道菜高贵了起来。

    “我就说林娘子有才,林娘子不仅诗词懂的多,学跳舞也快得很呐!方才就那么一会儿,已经跳的比我们还好了!”

    “哦对啊,咱们让林娘子展示展示?”

    “别说,咱们将军也多才多艺,还会吹胡笳呢!东西都借到了,让将军也展示展示!”小伙儿们起哄道。

    “来嘛来嘛林娘子,咱们陪你一起跳!”

    “好嘛好嘛大将军,咱们给你唱,你来给娘子们伴奏!”

    于是,小伙儿们给姑娘们腾出地方来,个个靠在树下,坐在景南浔旁边,放开了嗓子高歌着,姑娘们簇拥着林幺初,在篝火旁肆意旋转。

    夜幕下,宕开一声悠扬的胡笳声。

    林幺初的注意被引了过去。

    是树下桀骜的少年吹出的。少年与她对视,从容不迫地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二人似乎在众人面前,却仍在众人之外。

    少女颜如渥丹,少年面如冠玉,林幺初竟向景南浔嗔了一下星眸,胡笳声随之断了一瞬。

    不过只是一瞬,可以掩人耳目。悠悠的胡笳冲破了时间,击碎了长空,在荡荡坤仪上浮散,在耳边回环,婉转,缠绵。

    用胡笳吹出的曲子,本该是塞外的狼烟中,征人远行前的送别歌,如今听来,混杂着许多人的声音,却像是多年后归来的久别重逢。

    这是他多年与胡人打交道,于杀敌的空隙处学来的一项本领,本是用作在塞外的孤营中消遣的娱乐。

    本该苍凉的塞外曲,被景南浔吹出了气魄,犹如铁蹄踏在黄沙上,扬起尘烟。

    战争就是这样,一面是生死的对抗,一面是难免的交融......

    林幺初早与姑娘们跳成一片,笑出斜桥村姑娘们脸上一样的笑容,她与山里的姑娘们穿一样的衣服,有一样率真的心性。

    若不是不得已生于王侯将相家,或许她本该是这山野中开的最灿烂的花。

    唱跳到最后,所有人都拉着手,围着篝火绕圈,直到东方的天开始泛起鱼白,村里人家亮的黄光败下阵来,老板娘才想起来:

    “给将军饯行,要走花路的!”

    花路,顾名思义,就是用盛开的鲜花瓣铺成的路,两个要远行的人一起走过,才算饯行收了尾。

    山上野花是多,可天还没亮,哪有盛开的花?

    老板娘瞄到酒桌上盘子里摆着的花,突然叫起来:“有了有了,我饭馆水缸里泡着花呢,我当装饰摆盘用的,哎呀都是花,一样的一样的,我那多的是!来几个姑娘帮帮忙,一起择花瓣去!”

    “我来!”

    “我也来!”

    几个姑娘兴冲冲跟着老板娘又绕过巷子,去了饭馆。

    天边的鱼肚白已浓成金黄,于山头漫开来,依稀可见朝阳的霞光了。

    卧诺山间送来了缕缕清风,带着晨雾的水汽,吹到了山里头的斜桥村,为花路上的一双人带来些许发丝间的凌乱。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花瓣有红的有紫的,肯定是漂亮的。严格遵照斜桥村的风俗,是请了村子里几个①总角小童撒出来一条花路。

    林幺初和景南浔手挽手,要从路的这头,并肩走到路的那头去......

    红衣、好酒、歌舞、花童......

    (可不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婚礼吗?......)

    景南浔心道:那就再娶一次。

    林幺初心道:那就再嫁一次。

    (!)

    (林溆,你是不是动心了!?)

    路的尽头,两个人在人群的鼓动下,迎着朝阳的第一抹霞光相拥而吻,两边的人群再一次高歌,唱出这世间最动听的颂歌来......

    若是岁月就此停滞便好了......

    但是,这样幸福的场景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见证了的,比如客栈里,熟睡了一夜的蒙笛就错过了一切......

    直到早上,景南浔和林幺初再次准备赶路的时候,他才被景南浔一脚踹醒。

    “死猪醒醒,太阳要把你屁股晒着了!”

    “啊啊?啊?要走了吗要走了吗?”蒙笛睡懵了,被一脚踹的魂还没回来。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以为看到两个陌生人。

    使劲揉了揉眼睛,他确定,眼前站的是他的主子和主子的王妃。

    “主公,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你管我呢?快爬起来,准备赶路了!”

    “哦哦来了来了,这就走。”蒙笛一骨碌爬起来穿靴子。

    “接着,早饭。”景南浔向蒙笛抛出两个包子,蒙笛稳稳接住了。

    景南浔和林幺初想起来小白还没喂饭,赶紧下楼去看。推开门,没想到这位“小少爷”面前摆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盘子。

    (全是肉......)

    “小白,你吃的,比我们都好啊!”林幺初把它抱起来,它还打了个饱嗝。

    收拾好行囊,他们准备出发了,老板娘还上演了一出舍不得贵客的好戏。

    “哎呀,将军就来这么一宿,咱也没好好招待,怎是好受呢!将军常回来看看啊!咱们大家伙都念着将军呢!”一边说着,一边往马车里塞些糕点小食什么的。

    还有林幺初,与姑娘们难舍难分。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晚上,却好似姐妹。

    “林娘子,我们都会想你的,想你的舞,想你的人......”阿庆抱着她说道。

    “我也是,我也会想你们的!回了京城,我给你们写信,记得给我回信!”

    “我们也不会写字啊!”

    “那就给我寄样东西吧,随便什么都成!”

    “那我可有好多要寄啦!”

    “阿庆,阿苗,阿花,小吉,我真的舍不得你们......什么时候来京城玩,换我招待你们!”

    “行!”姑娘们一齐说好。

    “将军,你看看这群娘子们,快把你媳妇的魂勾走了。”

    “不会的,我夫人一颗心都在我这呢!”

    “咦~”

    “阿豆,好好待人家姑娘,阿苗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景南浔转身,却没看到阿豆在身后。

    再一看,人家阿豆早跑到妻儿那里你侬我侬了。

    “看来我这句话,是废话。”

    “哈哈哈哈哈......”

    乡亲们把马车塞的满满当当,全是特产。虽然景南浔和林幺初百般推脱,也难却胜意。

    “将军,这胡笳你带走吧,本来我也就是挂在店里玩玩的,既然将军会吹,就带走吧,多好的事!”老板娘道。

    “那我就带走了,多谢老板娘!”

    蒙笛在马车上不停对前来送东西的百姓说着“多谢多谢”,他实在不明白,仅仅只是一个晚上,景南浔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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