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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山祈愿缺一签1

    三人一狗又上路了,一早便出发,再有一日行程就能抵达白头山。

    但一晚上没睡,景南浔倒是没什么,多年征战让他早已不贪恋睡觉,可林幺初不一样。

    在临安王府还是二姑娘时,她的作息可不是一般的规律,辰休卯起,雷打不动。

    其实她不喜欢,但是没办法。嫁了景南浔,她才可以稍稍放松一点,可以当夜猫子,可以睡到晌午,一切都有景南浔帮忙瞒着父亲大人。

    “我困了,怎么办?”马背上林幺初半倚着身后的景南浔,睡眼朦胧。

    “靠着我睡一会儿,到镇子上了叫你。”

    “算了不睡了,不差这一个晚上的。让我来控制少冰,我想骑快一点。”

    “那你抓紧了,我松手了?”

    “好。”

    景南浔松开了马绳,轻轻环住少女的纤纤细腰。

    “驾!”林幺初收紧马绳,呵出一声,少冰提快速度,飞奔出去。

    “欸?怎么突然这么快啊主公!”蒙笛赶紧也加快速度追上去。

    “好快!我耳边全是风声,我都不困了!”林幺初大喊,这样景南浔才能听清她讲的什么。

    路两旁都是山,连绵起伏,跌宕不已,山腰挂着薄雾,薄雾笼着繁花,但终究是花多雾少,再怎么遮着掩着,还是被人看了个遍。

    其实已经立秋十多天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昨夜或许还下了霜,到清晨花上还缀着露珠,被阳光一照,反出光来耀人的眼。

    爽了这么一阵,林幺初怕蒙笛跟不上,就又扯了下马绳,慢下来。

    “行了,你来拉着马绳。”

    景南浔照做了,林幺初张开双臂,拥抱山间的清风,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绾绾,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嗯?好,你问。”

    “最喜欢什么动物?”

    “小狗吧。对人忠诚,而且很可爱,就像小白一样。”

    “最喜欢吃什么?”

    “阿姐做的糖肉!”

    “最喜欢什么花?”

    “绣球,不过府中院子里的木绣球也不错,可惜不在花期,还得等得明年才开花。”

    景南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景南浔,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问问,打打岔,时间过的快点。”

    “我不信。”

    “总之你回答我就是了。那......最喜欢什么颜色?”

    “嗯......窃蓝吧,不过蓝色都好看,像蔚蓝的苍穹,或者茫茫大海的天水碧。”

    “春夏秋冬,最喜哪个?”

    她的神色竟然郑重起来,认真道:“隆冬。尤其是落了雪的冬日,满地清白,虽然寒冷,但是屋子里有炭盆......这样的冬天,似乎时间都会凝结,最适合团圆。”

    (最适合团圆。)

    “嗯,好。那么,翡翠和玉,喜欢哪个?”

    “玉。”

    “金还是银?”

    “金。”

    “步摇还是簪子?”

    “簪子。”

    “我猜也是簪子。”

    林幺初一怔,问:“为何?”

    “你从没戴过步摇。”

    (好像是哦,林溆从来没有戴过步摇诶。)

    似是有心事,林幺初的手攥紧了马绳,没有回答他。

    景南浔继续道:“团扇还还是折扇?”

    “团扇。”

    “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

    “好了景南浔,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能记得住吗?”

    “嗯...让我试试。夫人,喜欢小狗,喜欢阿姐做的糖肉,喜欢绣球,喜欢窃蓝,喜欢冬天,更喜欢玉,更喜欢金子,更喜欢簪子,更喜欢团扇。对不对?”

    (一个不差。)

    “嗯,全对,你真厉害。”林幺初也没想到景南浔问一遍就能全记住,或许是真的有心记着吧。

    “啊,既然你夫君这么厉害,怎么不拿你肚子里那些诗词夸夸我?”

    “行啊。我想想......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夸你长得好看,怎么样?”

    景南浔点了点头,但是不满意,道:“还有呢?”

    “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夸你有修养,如何?”

    “也不错,但不像我。夫人呐,不要敷衍我。”他的语气像是在撒娇,犀白的肤色在这日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像高山雪莲,薄薄的红唇微抿着,嘴角轻轻上扬,似在调戏,而不自知。

    林幺初于是正视他,眉目相对,双瞳剪水,颈上的平安锁发着银光,同样如脂玉般白嫩的肌肤,锁骨处的阴影更平添了几分动人。暮山紫的莲瓣纹精巧有形,连夏日湖畔中开的最盛的真莲也无法媲美,品月蓝色的褙子虽不比昨日穿的海天霞的素纱襌衣更吸人眼球,但貌似更适合林幺初身上清冷的气质。

    “敷衍吗?那么,”她用心思索片刻道:

    “夫人之好好,不过了了;夫君之了了,我心昭昭。”

    这句话平淡无奇,远没有前几句更有意境,词藻也不算清雅,也不佳冶,但景南浔偏喜欢这句。他问眼前的人:“这句好听,这又是夸我什么的?”

    林幺初答道:“夸你......被我喜欢。”

    蓝衣少年两颊绽出一笑,耳畔都微微泛红起来,颈间的铜金扣子随着马背上的颠簸一晃一晃。景南浔眼底更有了几分宠溺,似春日湖水波光粼粼,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范公说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却只能当个司马春衫,不能忘情,仅仅是一句诗,竟然让我心动不已......这句我从未听闻,却与你我最是般配。”

    “因为,出自我心。”她的眸子里有盈盈秋水,有乱花纷纷,有黛黛巍山,但景南浔眼里,只有林幺初一个。

    这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诗,即便是放在十多年前她刚学作诗那会儿,也未必作不出来,但赋予了几片真心,也就多生出几分偏爱。

    “难怪......我就说这句与众不同,原来是我们家绾绾自己作的吗!”

    “好啦景南浔,别肉麻了,还有,再过几日我就过生辰了,别忘了我和你的约定,过了我十九岁生辰,你可就不能再叫我小字了。”

    “知道知道,所以我才得好好把握住这最后几天,不然我后悔一辈子。”

    “切,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玩的,幼稚!”

    “行吧,夫人说什么都对,你夫君是天底下,最幼稚的人......”

    ……

    后面的蒙笛只看得见前面两人交缠的背影,虽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但也知道一定是甜言蜜语一大堆。他搂着小白,慵懒的牵着马绳。

    “哎,小白啊,还是咱俩过吧......”

    身旁的小白趴在蒙笛怀里,只是慵懒的搭理了他一眼,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去管他。

    快晌午的时候,他们出了大山,到了一片镇子。

    房舍越来越多,人声越来越鼎沸,但林幺初却睡着了。

    比起喧嚣的闹市,她更喜欢无人的广袤山川。

    她就这么静静靠在景南浔怀里,虽然在马上睡着了很危险,但身后是景南浔,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

    “幺初,醒醒。”

    “......嗯?”林幺初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却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繁华小镇,景南浔把少冰停在一家饭馆门前。

    “我们先吃饭,过会儿再出发。”

    “哦,好。”

    然后景南浔把林幺初带下马来,进了饭馆。

    蒙笛也把马车停放好,跟着进去。

    “三位客官,来吃饭的吗?”一个小伙计来招待道。

    “随便上些什么吧,我们要尽快赶路。哦不过,要一份肉骨头。”林幺初说道。

    “好嘞!三位请跟我来。”小伙计把他们领到一处座位上,就下去了。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林幺初问。

    “这里是红枫镇,离白头山不远了,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到。”

    “嗯,我还没问你白头山有什么好玩的。”

    “白头山上......有个白头庙,我们可以去那里。”

    “哦......”林幺初撑着脑袋,摇摇欲睡。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上菜应该还要一......”话音未落,竟然就来了两个小伙计,端着盘子上菜来了。

    蒙笛搓搓手,接过盘子就准备开干。

    林幺初拿出两根肉骨头,就往外走。

    “欸主公,王妃去哪?”

    “去喂小白了。”

    “哦。”

    林幺初果真去了门口,看见被扣在木桩子上的小白。小白正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一脸无精打采。

    “小白小白,姐姐来给你吃好吃的!”

    见到林幺初来了,它立马精神起来,从她手里叼过肉骨头尽情啃了起来。

    林幺初蹲下,轻轻抚摸着它毛毛的脑袋,道:“辛苦你了啊小白,一路跟着我们颠簸,还不能进饭馆。不过我们很快就到白头山了,那里有个白头庙,你应该可以进去的。”

    小白很快就啃完了两根肉骨头,满足地舔着爪子,然后拱到林幺初怀里依偎。

    景南浔出来寻林幺初,唤她回来吃饭。

    “幺初,先回去吃饭吧?”

    她站起来回话道:“我还不饿,你们吃吧。”

    “好吧。”

    林幺初现在的确没胃口。

    几日缠绵,她已经快忘了,嫁给景南浔的目的了......

    她本就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才选择匆匆嫁人,可这一个多月来,她被甜在蜜罐子里,都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现在,她需要清醒清醒。

    上次去军营,景南浔说帮她找钱妈妈的下落,到现在也没告诉她是什么结果,她得问问清楚。

    同时,一边接受着景南浔的帮助,她也会帮他着想着想,也就是景南浔生母的事。

    徐氏,这个范围太广,在茫茫人海里找出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有些难了。

    她也细细想过,后来发现,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知道景南浔生母是谁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邓春芸。

    景南浔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不能直接问。

    没必要跟邓春芸撕破脸。邓春芸想要的是保住自己的位子,这很简单,从前她想要一个孩子,现在,自然是一个孙子。

    为什么?因为她是庶女上位,一切荣华富贵都得看景宏德的意思,她得替他生儿育女,还得替他带出个好孙子。

    (俗话说:娶了好女人,影响三代人。)

    当然,若是景宏德死了,就完全没这个顾虑了......

    所以,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等到景宏德死了,景南浔便可以当面与邓春芸问清楚,无需再顾虑或者保留什么。

    当然,这只是林幺初这么想的,不是景南浔。

    她不知道景南浔是怎么想的。她不好问。

    但她记得自己想要什么。

    她要一个真相。

    正巧街上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家,林幺初走上前买了一串。

    似乎对自己很满意,她一边踢着小步子,一边自言自语道:“无论什么时候,兜里还是得有钱。哪怕那些诗词歌赋里把它贬低的再一无是处,我还是对此深信不疑。”

    觉得不够完美,她又添了句:“尤其是女子。”

    (对,女孩子一定要兜里有钱,不能靠着男人过日子!)

    ............

    她回去找景南浔和蒙笛,发现主仆两个喝起了酒,兴致正浓,不忍打扰,便又折返回去。觉得无处可去,不敢乱跑,又感觉有些饿了,突然想起来:马车里还有斜桥村的姑娘们送的糕点。

    糕点不可久存,干脆现在就吃进肚子里。

    她翻进马车一看,有一个木质四层食盒,上面还盖了层花布。

    打开第一层小屉,竟然是桂花糕。

    这个季节当然是没有桂花的,那用的肯定就是旧年收集起来的桂花了。

    她尝了一口,软糯香甜,不禁脑海中又浮现出姑娘们笑意盈盈的脸来。

    “我说怎么感觉有小偷呢,原来是绾绾,在这偷吃啊?”

    林幺初回头,半掩的车门处俨然是一个蓝色的身影,身形苗条修长,正别着手偷看她。

    林幺初嘴里还嚼着桂花糕,推开车门与他对视道:“谁是小偷,我吃点东西不行嘛?”

    景南浔却一把将车厢里的少女拉出,然后搂在怀里,调侃道:“不好好吃饭,反倒在这偷吃这些,难怪长不高?”

    “说谁长不高呢!我在女娘子里算高的了。”

    要是和景南浔比起来,那肯定比不过,但林幺初也确实不矮。只不过不能和景南浔比。

    “好了,你们也吃好了吧?那继续赶路吧?”

    “不在这逛逛吗?”

    “也行。”

    不逛白不逛。

    景南浔一手牵着少冰,一手牵着林幺初,小白也跟在一边没有拴着。他们行在闹市间,人潮如织,景南浔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首饰摊子上。

    “嗯?怎么停下了?”

    “我看到个东西,等我把它买下来。”

    林幺初接过马绳攥在手里,拍了拍少冰的脑袋。

    只见景南浔径直走向那个摊子,向摊主说了些什么,然后买下了一个玉手镯。

    他像是得了什么珍宝,兴奋地跑向林幺初,伸手展示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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