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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戏而已

    饭后是热闹的戏曲表演,台上的大花脸唱的雄浑凝重,博得阵阵掌声。

    苏倾的目光流连在苏什的身上,他谦恭地同周围的人打交道,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可苏倾却觉得有些陌生。

    是衣服的原因,还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她想不明白。

    陆世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底的疑惑更深。

    “尝尝看。”他剥了颗冰镇荔枝递过去。

    苏倾回神,看到残破不堪的荔枝肉,有点想笑:“你的手似乎更适合拿刀动枪。”

    陆世麒见她嘲笑自己,二话不说把肉往空中一抛,潇洒地用嘴巴接住,边吃边说:“虽然它形象不佳,可味道是一样的。”

    苏倾被他的强词夺理说服。

    陆世麒用眼神示意她听戏。

    台上,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潘仁美步步得逞,害杨家将,害呼家将。

    苏倾气得直拍桌子,陆世麒轻笑:“一场戏而已,不用当真。”

    苏倾并不认同:“这么多忠魂因为他的自私自利而死,叫人怎么不生气?”

    “你还挺有正义感。”陆世麒赞许完接着说,“不过历史上并没有潘仁美这个人,他的原型是一个叫潘美的宋朝名将。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戏里的大奸臣。”

    “真的?”苏倾听他这么说,突然释怀许多。

    “当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管那写戏的人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事实。”

    苏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热闹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了两声狗叫,二人回头一看,好家伙,不正是冯光祖养的两条名犬吗?

    冯光祖大摇大摆地牵着他们,哦不,准确来说是被两条狗拖着走。

    两条狗通体呈黑色,身型健硕,胸前两块褐色的毛似人的胸肌,正快活地在人群中撒欢儿。

    不少女宾被其凶悍的外貌吓到了,也有几个胆大的朝狗丢吃食。

    “这狗的样子真特别。”苏倾低声说。

    “是,聪明得很,洋人打仗时也用它。”陆世麒道。

    “少帅,听说这两头狗有过人的本领,您既然领出来了,何不让我们开开眼界?”人群中有一男子大喊,声音之大淹没了台上的大花脸。

    那人刚说完,就被冯督军瞪了一眼,不消说,冯耀并喜欢儿子哗众取宠的做法。

    谁知,冯光祖面露得意之色:“行是行,不过一会儿我得松了他们的狗绳,有怕的,可以躲远些。”

    不少人闻言后起身,躲在了一边。

    苏倾欲起立,陆世麒按下她的手。

    台上的大花脸适时偃旗息鼓。

    冯光祖蹲下身子,解开系在狗脖子上的皮带子,两条狗竟一改方才的活泼,乖巧地坐下来。

    在场之人无不称奇。

    起立,坐下,躺倒,趴下,转圈,两只狗跟随口令出色完成。

    众人翘首以盼,期待着新的花样,却见冯光祖派人捂住了两条狗的眼睛,笑盈盈地朝苏倾二人走来:“三姨太,借你耳饰一用?”

    苏倾看了看陆世麒,取下一只珍珠耳环。

    冯光祖道谢后又像其他三四人讨了些东西。

    “苍猊,去!”冯光祖将耳环放在那只稍大一些的狗面前,狗嗅了嗅,很快奔到了苏倾面前,对着苏倾喘粗气。

    狗大,理应气味重,但那名被换作苍猊的狗却没有丝毫异味,想来被照顾得很好。

    其余几样东西的主人,它都准确找到了,并在找齐后又安静地蹲在冯光祖的身边。

    “狗鼻子到底是灵!”陆世麒调侃道。

    众人的眼里闪着惊喜与更大的期盼,冯督军的神色也缓和起来,他听儿子说过,若练的好,狗在战场上的本事不比人差,他原是不信的,此刻却对一向不成器的儿子有些刮目相看。

    佣人又在空地上摆了几个铁圈,铁圈缠着浸满汽油的黑布,相隔数米摆上一个,与地面的距离不断升高。

    冯光祖牵出那只稍小的母狗——星狼,星狼对着铁圈叫了几声,奇怪的是原本坐着的大狗苍猊也站了起来。

    两条狗不停地舔着脸和鼻子。

    冯光祖拍拍星狼的脑袋,做了个跳跃的手势。星狼一跃而出,轻松地跳过了三个障碍。

    佣人拿来火把,犹豫着要不要点火——狗跳圈子,十拿九稳;可今日少帅临时变卦,让狗跳火圈,却是没底的事儿。

    冯光祖不管佣人的善意提醒,亲自上场点燃铁圈。只一瞬,铁圈就变成了火圈。

    两条狗觉察到危险,汪汪汪叫了起来。

    人群窃窃私语,有不明白情况的,有看好戏说风凉话的,有心疼狗的……

    冯光祖听在耳边,恐失了面子,急躁地推搡着星狼。

    没想到星狼连连后退,反对着他狂吠。

    冯光祖气急:“窝囊废,不就是跳圈子吗?有些火你就不敢啦!”说罢,踢了星狼一脚,谁知星狼突然咬住了他的小腿肚子,痛得冯光祖哇哇大叫。

    苍猊也挣脱出来,两狗齐齐攻击冯光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措手不及,狗叫声,冯光祖的呼救声,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陆世麒空放两枪,四下突然安静,狗也愣住了。

    佣人见状,赶紧逮住了狗。

    冯督军急忙去看冯光祖,好在他穿了皮靴,咬伤还不算严重。

    “胡闹!”他心疼地斥责道。

    “我不过是想助助兴,让您高兴高兴。”冯光祖委屈道。

    人群聚拢过来,冯耀不再多说什么,起身道:“犬子让诸位见笑了,希望没有吓到大家。天色也不晚了,大家进屋,晚宴马上开始了……”

    众人闻言,四散而开。

    “可怜这两头好狗,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苏倾看了眼被带下去的苍猊和星狼说。

    “你心里有数,何必多想。他们落在冯光祖的手上,命早就写好了。”陆世麒安慰道,“进去吧。”

    命运命运,是命也是运,运不好,命又能苟延到几时?

    天色渐渐沉郁,府里华灯璀璨,佣人撤走了客厅内原先的桌椅,摆了几条长桌子。

    桌上放着冷菜、水果、点心等,一旁的留声机里传出好听的舞曲,一切颇有西洋风情。

    客厅一隅,苏倾与藤原和着音乐慢舞。

    “这几个月过得很丰富啊,都学会跳舞了。”藤原原想教她跳舞的。

    “刚学不久。”苏倾半真半假地回答。

    她没好意思说,昨天晚上自己快把陆世麒的脚踩肿了,好不容易记住的步伐。

    后来,陆世麒索性让她脱了鞋子,踩在他的脚背上跳。

    “那……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藤原继续问。

    方才,心中烦闷的苏倾拿起一杯酒尝了尝,恰巧被他看到了。

    “不会,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一醉解千愁,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藤原苦笑着说:“相信我,醉酒后身体很难受,只能愁更愁。”

    “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苏倾撇撇嘴,哥哥不喝酒,她是知道的。

    她对自己两次喝酒都尝出酒的甜味来很诧异,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没错,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再去尝尝。

    “哥,你瘦了。”苏倾抬眸,这才发现他似乎比以前更憔悴些。

    藤原笑笑:“你倒是圆润了些。”

    苏倾下意识要去打他,只因自己小时候胖过,他便总以“胖妞”称之。

    藤原用眼神制止了她:“……你……一切小心。”

    苏倾心中一沉。

    一曲罢了,她郁郁不乐地回到陆世麒身边。

    “怎么不多跳两圈?”陆世麒问。

    苏倾拿起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我累了,我想回去了。你如果还有事,让寻桃陪我回去就行。”

    陆世麒看出她兴致乏乏,便同她一起打了招呼离开了。

    “抱歉,没帮上什么忙。”回到房间,苏倾不好意思地说。

    再见苏什,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可苏倾却兴奋不起来,加上狗的风波,让她更加郁闷。

    “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陆世麒没接话,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裤塞给她。

    “去干什么?”

    “玩!”

    苏倾摇头:“又去演戏吗?我不去。”

    上一次听他这么说,自己就被骗到了戏园子。

    戏园子?苏倾突然想到上回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大抵也是苏什的吧?可他为什么不转身?与那个胖管家又是什么关系?

    “哎,你,你干什么?”

    陆世麒二话没说,就把苏倾扛了起来:“你要是不想玩,我再送你回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世麒闻言,并不松手,径自下楼将他塞进车里。

    高植才将车停好,见到二人的架势惊讶不已:“十七爷,这不合规矩啊……赶紧让三姨太下来吧……”

    “这是我的规矩!你先去,有消息了去木兰围场找我。”盯了几晚,也许今天还是一无所获,陆世麒这样想着,将苏倾塞进了车里。

    高植呆呆地点点头,为陆世麒的“规矩”所折服。

    苏倾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嚷嚷道:“你是土匪吗?”

    高植正想附议,被陆世麒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

    看到马场的那一刻,苏倾兴奋地大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受诗词的影响,她对策马扬鞭的快意向往已久,奈何哥哥与哑爹一直不让她学。

    “我去牵马,你换好衣服就下来。”陆世麒见她如此开心,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苏倾高兴地点点头,迅速换好衣服下车。

    空气里夹杂着草香与粪味,可她还是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草地。

    陆世麒领着一黑一白两匹良驹缓缓走来,月光照在他身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会骑吗?”他问。

    苏倾摇摇头。

    “敢骑吗?”他又问。

    苏倾使劲点点头。

    “来,踩在这儿,我扶你上去。”

    她顺利地骑上去,发现坐上去的高度比想象中高出许多。

    “握紧马缰,把背挺直,我领你走一圈。”

    陆世麒翻身上了另一匹黑马,两腿一夹马肚子,黑马便缓缓走动起来。

    白马被带动起来,苏倾整个人一颠一颠的。

    陆世麒见她并不害怕,慢慢跑动起来。

    “哇……原来骑马是这个感觉……”她突然感慨道。

    “什么感觉?”陆世麒回头问。

    “和我想的不一样。”苏倾大声说,“没那么潇洒,屁股倒有些疼。”

    陆世麒大笑起来:“敢跑吗?”

    “为什么不敢?”苏倾回问。

    “那好,抓好,坐稳!”话音刚落,他使劲一拍白马的屁股。

    白马迅速奔跑起来,银色的鬃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苏倾死死地握住马缰,心随着越发明显的起伏而兴奋不已。

    陆世麒策马疾驰,紧随其后。

    两匹马儿并驾齐驱的时候,陆世麒突然站了起来。

    没等苏倾反应过来,他纵身一跳坐在了她的身后。

    他环住苏倾,拉好马缰,再次加速。

    有了陆世麒这座靠山,苏倾索性张开手臂,尽情享受起来:“我飞起来啦!飞起来啦!”

    “陆世麒,你太厉害了!”苏倾情不自禁地说。

    “我知道!”

    “……”

    皎皎明月,策马崩腾,好不快活!

    疾行几圈后,马儿渐渐慢下来。

    “咦?它怎么跟着我们跑呀?”苏倾发现黑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是一对,白母黑公,是这个马场里最好的两只。”

    “他们有名字吗?”

    “有,公的叫墨风,母的叫白影。”

    “都很好听。”苏倾温柔了摸了摸白影的鬃毛,“你经常骑马吗?马术竟这样好!”

    “这个就和射击一样,多练就行。你要是想学,等回阳城后,我慢慢教你。”陆世麒说。

    跑马,是他一贯的爱好。

    有什么烦心事,只要跑上几圈就能驱散不少。

    苏倾突然笑了:“你不应该从军的,你该当个□□。”

    陆世麒敲了敲她的脑壳:“我要是做了□□,还能遇上你吗?。”

    苏倾揉着脑袋,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陆世麒太直接,直接到让她心跳加速。

    “你耳朵怎么红了?”陆世麒故意脑袋贴在了她左肩上。

    他感受到她今天的不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中隐隐觉得和那日本男人有关。

    一想到那日本男人摸她脑袋,又和她相拥跳舞,他觉得别扭极了。

    陆世麒说话的气息弄得苏倾的脖颈痒痒的,她下意识把脑袋往左侧一歪,试图远离。

    没想到,陆世麒用右手扶住了她的脑袋,在她的腮边的痣上轻啄一下。

    苏倾呼吸一顿,僵着身子不敢动。

    “骑马也没见你这么紧张……”他揶揄道,“不过,习惯就好。”

    说完,他用左手勾起她的下巴,轻轻覆了上去。

    马儿在原地踏步,苏倾趁机咬了下他的唇。

    陆世麒吃痛地松口:“你敢咬我?”

    苏倾不好意思地偷笑:“你说过,不好玩可以送我回去。我现在就觉得不好玩了,我要回去。”

    “行啊!反正…”陆世麒还想再逗逗她,突然看到了两盏由远而近的车灯。

    他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

    高植从车里走出来,贴在他耳边说:“找到了。”语气中满是惊喜。

    “在哪儿?”

    “正南军校。”

    陆世麒听后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此事需大量人力与物力,以军校为幌子兵工厂,主意不错。这样,你送三姨太回去,我先去探探情况。”

    “这……”高植有点担心。

    这几年尽管南北尚未统一,但总体而言相安无事。

    若是让南边知道,北边正大量制造武器,免不了引起动荡。

    冯耀将此事办得极为小心,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要不是陆世麒无意间发现,他也被蒙在鼓里。

    “放心,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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