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卫萝和杨蕊从寝舍搬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月星阑一个人过得很是逍遥。

    凭心而论,明霄宗内门不单寝舍条件好,吃食也很不错,更重要的是,周宁不把她当徒弟,不教授课业和学习,也无人支使她干活。她没事就翻一翻玉简,虽然很多讲解都没有看懂,但总归是打发了时间。要是没有林清远时不时来烦她,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好景不长。

    “碰”地一声惊天巨响,月星阑寝舍的门被人踢开。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冲到她的床边,把月星阑一把从床上揪了起来。

    “起来!”

    尖细的嗓音差点把月星阑的鼓膜刺穿。

    是刘锦蓉。

    她今天穿着朱红色的长裙,跟她微黑的皮肤不怎么相配。

    “干嘛呀,师姐。”

    月星阑懒洋洋的睁开眼,挠了挠头,一脸的不爽。

    “别叫我师姐!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点修仙者的自觉?今天明霄宗有贵客来访,其他的弟子辰时都起来修炼了,你倒好,日上三竿还在睡大觉?要是被客人来看到,真是丢死我明霄宗的脸了,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你不是不承认我是师父的徒弟吗?你干嘛要替我害臊?”

    月星阑斜睨着她,一双溜圆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

    刘锦蓉一时语塞,她愣了愣,手一用力将月星阑拉下床:“少说废话!赶快梳洗!师父看你如此惫懒,叫我来好好锻炼你!”

    月星阑不信她的话,但也没有反驳,只是依言简单梳洗齐整。

    刘锦蓉也不多废话,抽出佩剑立刻拉上她就朝外面飞去。

    月星阑没睡醒,加上没吃早饭,软皮歪骨地站在剑上没个正形的。

    刘锦蓉看到后心里十分不爽,她故意飞得极高,想看她惊惶失措的糗样,可没想到月星阑在几千米高空里被风刮得东倒西歪却面不改色,她心里不禁暗暗称奇。

    “你以前乘过剑?”

    月星阑看了她一眼,笑:“我一个外门弟子,哪有本事乘剑?”

    刘锦蓉犹豫了下,问:“听说你不是和大师兄关系匪浅吗?他就没带你乘剑飞行?”

    男女有别,在明霄宗,男女共乘佩剑飞行被视作是相恋之人的特权。

    刘锦蓉如此问,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月星阑转过头伸了个懒腰,叹口气:“是哪个长舌妇乱传的谣言啊?我跟大师兄统共就见过两三次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再说像大师兄这般高洁之人,想要什么样的人不是手到擒来,岂是我辈能高攀的?这定是有人妒忌大师兄,故意编排出来摸黑他的。”

    刘锦蓉听了,心中深以为然,脸上稍霁。

    她一直对江羽寒暗怀情愫,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料前几日偶然间听到李悦讲大师兄跟这个准师妹的传言,她被气了个半死,忍不住一大早便跑来找她的麻烦,现在听到月星阑当面否认,刘锦蓉终于开心了一点,不禁气也消了一半。

    月星阑观察着她的脸色,又道:“一般的男人嘛,想要追到手倒也不难。他们平生最爱听花言巧语,又喜娇美容颜,女人随便耍点手段拿下。只是像大师兄这样的人,心机深沉,难以着摸,想要成为他的意中人,那就难办了。光是前面这两点做到还不行,还得——”

    刘锦蓉眨了眨眼追问:“怎么样?”

    月星阑心中暗自好笑:“还得投其所好啊。”

    刘锦蓉有点迟疑:“……可若不知他喜欢什么,该如何?”

    月星阑道:“那也好办。据我了解,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才可能成为大师兄的意中人。第一种就是绝顶的美人,三界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种大家闺秀,性格温柔可人又善解人意。这样的女人,谁带出去,不是倍有面子?这就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刘锦蓉眼中一黯,脑中不自觉闪过一个窈窕的蓝色倩影,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失望,不死心地问:“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自然是知道他的需求,有求必应的女人。他缺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刘锦蓉面上飞红,不禁啐了一口道:“你这死丫头,好不知羞耻。”

    月星阑正色:“师姐你别不好意思,你想啊,要是他所求的你都能帮他完成,他不就离不开你了吗?若是这样,他的心不是手到擒来?”

    刘锦蓉听了,若有所思。

    月星阑见状,厚着脸皮地嘻笑道:“所以像师姐您这样秀外慧中,又温柔娴淑的人,就是大师兄的绝配。你们又是同门,近水楼台嘛,我定全力支持你的。至于别人,我可不做他想……”

    刘锦蓉脸红了:“住嘴!不许你瞎说。”

    说笑间,两人在山间一条瀑布下落下。

    这条瀑布地处偏僻,山势险峻,瀑布水量不大,但高度极高,窄窄的一道白练垂落下来,激得水花溅起老高。

    经过刚才二人的促心交谈,刘锦蓉明显对她的敌意减轻了不少。她拿出一幅大师姐的派头道:“听说你已经引气入体了?”

    月星阑点点头。

    “那很好。”刘锦蓉递给她一把纸伞,示意她走进瀑布里去。

    “这条瀑布叫白玉练,水量不大,最适合在此初学者修炼。你虽然聪明,能引气入体只是修行的第一步。要将气储存在体内,并有效利用才是关键。本次的修行,就是要锻炼你的灵气量。”

    月星阑撑开伞,抖了抖,试了试伞的结实度:“师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储存自己的灵气呢?”

    刘锦蓉脸一板:“自己好好体会。”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掌将月星阑打入瀑布内。

    月星阑猝不及防,一步跌入瀑布中,长长的水帘如重石般砸下来,敲得脑门上生疼。她嗷嗷地叫了几声,好不容易从瀑布下面站起来,努力抹开脸上的层层水帘,脚下就想要开溜,没想到已经被法术定住,无法再移动一步。

    月星阑无奈:“师姐,不至于这样吧……”

    刘锦蓉正色道:“别动。听我口诀。”

    “气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欲走晴明,先至魂门……”

    刘锦蓉唠唠叨叨念了一大段心法,可惜,月星阑啥都没听懂。

    耳边水声轰呜,月星阑被砸得晕头转向,只得咬牙将手中的伞顶在头顶。可这油纸伞太过脆弱,瀑布一冲,只听得几声“咯嚓”声,伞面已经裂成了几半。

    刘锦蓉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气得大叫:“蠢材!用气啊!”

    这一句话终于提醒了月星阑。

    她连忙使出灵气附于伞上,伞面被灵气包裹,如枯叶受到雨水的滋润,瞬间舒展开来,为她遮挡住了从天而降的瀑布水柱。只是她的灵气太弱,伞在水柱的敲砸下,不时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刘锦蓉大声道:“愣着干嘛?跟着我刚才念的心法,将气导入穴位维持住,在全身运转一个小周天!”

    听到这话,月星阑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凶道:“谁知道你刚才念的什么鬼,能说人话吗?”

    话音刚落,她的灵气已枯竭,伞面再次在瀑布的冲击下散了架。

    刘锦蓉跺了跺脚,叹了口气,只得又将刚才的心法再念了一遍。

    月星阑头晕脑涨得也顾不得生气了,她的听觉都被瀑布砸得迟钝了,连刘锦蓉的话都没听清楚。

    刘锦蓉见月星阑依然毫无章法,有些失望地道:“还说你是惊世之才呢!我都给你讲了两遍了,还不明白吗?算了,你自己先在这瀑布下面好好琢磨一下吧。”

    说完,她转身便自顾自地走了。

    月星阑想叫住她,却被震天动地的瀑布声掩盖了声音。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刘锦蓉消失在远处,留下自己像傻子一样被水冲刷得像座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月星阑终于慢慢适应了一些这扑天盖地的水帘,灵气也慢慢恢复了一些。她再次将灵气附上伞面,可惜这次支撑的时间更短,很快便再次散架。

    就这样撑撑停停,反复了好几次。

    月星阑只觉自己胸口一阵热一阵冷的,灵气在里面乱窜,让她十分不舒服。她慢慢回想着玉简上的内容,尝试将灵气梳理归拢,但始终不得其法。水幕的冲刷迅速地带走她的体温,让她全身慢慢变得冰冷,最后开始打哆嗦。

    “这娘们儿,说走就走,可真是心狠啊。”月星阑无奈地在心里叹气。

    就在她毫无办法时,她突然感觉头顶的水有了一点热度。

    “怎么是热水?”

    月星阑有点奇怪。她还没有来得及从温暖的包裹中清醒过来,紧接着一阵热腾腾的气息笼头袭来。

    “哇……好烫啊!”月星阑大叫起来。

    这瀑布的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成了沸腾的滚水,像熔化的火山冲着她全身冲刷过来。

    月星阑心一寒,脚下拼命挣扎,可双腿一动不动。

    “这是打算烫死我吗?”

    月星阑骂骂咧咧地,只得连忙打开伞遮挡,可这伞被热水一滚过,立刻变成了卷曲的纸卷根本起不了作用。就在她马上就要变成烫熟的肉鸡时,月星阑终于看见极远处飘过一片白色的人群,此刻也顾不得身份面子了,她如遇救星般伸出手来大喊:“喂,那边的!有没有人听到啊!快来救命呀!”

    水声轰鸣,她微弱的求救声夹杂在这巨大的声响中,如沙漠燃起的一点野火,终湮灭在空气里。

    就在月星阑几乎要绝望之时,为首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求救声,转头朝这边望过来。

    绝处乍现生机,月星阑拼命大喊着挥手:“喂!这边!”

    那个男人正与一身湖蓝色衣衫的女子在远处山间散步,他看出了异样,立刻朝这边飞过来。男人边飞边将长袖一扬,月星阑立刻感觉脚下一松,她如匹脱缰的野马从瀑布下面挣脱出来,一头栽倒在岸边,大口喘着气。

    男人几跃间翩翩落在她的面前,他看见月星阑头与脸被烫得通红,全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不禁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修行?”

    月星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

    巧了,又是江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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