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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你做饵?”苏叶满脸狐疑。

    纪浔找过来之后,便三言两语劝好了吴婆婆,拉着苏叶追上了等在原地的蒋怀夕。在纪浔向苏叶解释说他和蒋怀夕二人决定以他自己为饵诱敌之时,苏叶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眼神难掩不解。

    “纪副官,你要不要找面镜子看看你自己的长相和……咳咳、和你的身材……”苏叶想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常的农人吧。”

    纪浔却是斜睨了她一眼,“就当是苏督察夸赞在下了。”

    苏叶见纪浔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皱起了眉,却只听他又道:“我和师父学过些简单的易容之术,扮作农人,并不是难事。”

    见苏叶还不放心,纪浔便又补充,“而且,并不止我一人,蒋县令和其他的兵卫们都会埋伏在谷堆之下,与我同行,伺机而动,不会有危险的。”边说,还一手搭在了苏叶肩头,似是安抚。

    “可是……”苏叶刚开口,纪浔又道:“御武……恒勉和纪盼皆有功夫傍身,也会同行,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那我……”苏叶又是只一开口,纪浔便似是完全看穿,又回道:“当然少不了你,你和督察院其他的同僚们在远处的高地上给我们盯梢放哨就可以了。”顿了顿,纪浔的语气更加坚定,“别小瞧这个任务,他们保不准会有人马两面夹击,如若我们开战,你可要观察仔细,附近有其他人马靠近,就放烟通知我们。”说着,递给苏叶一个火折子,“我们会准备很多牛粪,有情况用这个点燃就好了。”

    饶是苏叶心中百般担心,在纪浔不容置喙的安排之下,此事就如此定下了。苏叶几人回到府衙之后,和先行回来的项恒勉以及纪盼都知会了方案,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苏叶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内心不住在打鼓,她为什么这么心慌,苏叶抬手握住脖颈间的长命锁。

    一夜无眠,苏叶的眼下有些青黑,蒋怀夕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亦是满脸憔悴。再见到纪浔时,他已扮作农人模样,穿着草鞋麻衣,长发绾在头顶被草帽盖住,脸上凭空多了许多皱纹,肤色也黑了几个度,瞧上去,若是纪乘渊站在这儿,也认不出自己儿子。

    天还没亮,几人便早早来到城外,收拾了起来。按着计划,纪浔扮作农人,在正午时分驾着牛车拉着割好的成捆麦穗回城,但麦穗只有表面浅浅的一层,蒋怀夕、项恒勉、纪盼和几个府衙的兵卫则会伏在麦穗之下,等那伙歹人一来,他们便伺机而动。

    以防万一,苏叶这头则带着苏府的几个家丁小厮在远处的高地上潜伏观察敌情,如果对方有增兵准备夹击,就用手里的火折子点燃预先准备好的牛粪,以烟雾为信号,告知纪浔他们。

    两方准备妥当,时间便差不多了,蒋怀夕命手下提前通知了城里的百姓今日不要出城,所以,此时城外“务农”而归的货车便只有纪浔这一架,唯一的肥饵,只等鱼上钩。

    苏叶这边找了一棵树冠茂盛的树,便由家丁们托举着,爬到了树枝上,这里方便隐藏,视野也更好些。在苏叶遥远的注视下,只见纪浔驾着马车悠悠启程了。

    苏叶专注地盯着纪浔那边的行动,不时望向他们四周的田埂,异常平静,似乎没有敌人的踪迹。却听身边悉悉簌簌传来一些零散的声音,家丁们都各自隐在树冠深处,苏叶四下张望着,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阿福?进远?”苏叶试探地叫道,却是无人应声,一阵风拂过,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附近只回荡着苏叶一人的声音。

    苏叶心道不妙,正准备翻身下树,就只见从周围的几棵树干之后缓缓走出几个拿着横刀,身着黑褐色布衣的蒙面人,正慢慢向她靠近,逐渐包围了苏叶所在的这棵树。

    “和我一起的其他人呢?”苏叶见躲无可躲,只镇定着声音向树下问道。

    “苏督察,如果你配合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为首的一个蒙面人说道。

    “你认识我?”苏叶正色,略一停顿,又轻轻哼笑了一声,“你们不是流匪。”

    那人只是示意手下们又前进了几步,离苏叶更近,“这些问题,可以留着以后再问。现在,能请苏督察纡尊降贵,当面详聊吗?”

    “让我下去可以,先让你手下把我的人放了。”苏叶扶着树干在树枝上站起身。

    “可以。”说罢,为首之人便抬手示意,身后的林子里又窜出更多蒙面人,几个正用刀架在苏府家丁们的颈上。

    “阿福!进远!大家……都没事吧?”苏叶高声喊道。

    几个家丁皆被人用布堵住了嘴,闻声只看向苏叶,边摇头边用喉咙间的呜咽声示意苏叶他们还活着,项上的刀刃却是离得更近了。

    “你们不用说话了!”苏叶扬声安抚,又转头对树下的人喊道:“你把他们放了,我自会下去。你们的任务也不包括让我受伤吧?咱们如此僵持毫无意义,你们放人,我下去!”

    为首的蒙面人迟疑了片刻,抬手,手下便收起刀,一脚将家丁们踹倒在地,朝苏叶围拢了过来。

    苏叶趁机喊道:“你们直接回城,不用管我,他们暂时不会伤我的!”

    说罢,只听树下传来幽幽一句,“请吧,苏督察。”

    纪浔佝偻着腰,挥鞭赶着身前的老黄牛,拖着车在大道上缓缓行进着,咯吱咯吱地压着路上的石子,脸只朝向前方,目不斜视,看起来毫无异常,俨然就是劳作而归的农家老汉。

    身后硕大的板车之上,并排躺着六个人,此刻目不能视,却也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四方的动静。

    许久,纪盼语气中带着疑惑,悄声道:“这伙流匪不会看不上这一车粮食吧?”

    项恒勉回道:“不会,今日路上只有这一架车,我们是唯一的目标。”

    纪盼便更是讶异地发出一声咕哝,“那难道说……他们是准备等我们靠近城门再动手?”

    最外侧的蒋怀夕此时却斩钉截铁地开了口,“不对,恐怕有诈。”

    似是默契地,纪盼只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几人皆是一颠,蒋怀夕一个腾身,掀开身上盖着的麦穗,便翻下了车,只见纪浔此刻一脸凝重地目光死死盯着苏叶一行人所在的远处高地。

    纪盼等人此时也翻身下车,凑到了跟前,有人望着四下安静得出奇的田野,出声问道:“那伙流匪今日不来了?”

    纪浔只是目光如炬,眉头紧锁,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想必,他们已经得手了。”

    苏叶刚一从树上下来,便被为首的黑衣人蒙住了双目,扛到了车上,听着车轮的声音,他们似乎是在田埂和树林的土地上行进了许久才到达这伙歹人的老巢,此时苏叶被反扣双手,蒙着眼睛,扔在了一个安静的房间里。说是房间,因为苏叶躺在地上听不到任何风声和麦田树叶拂动的声音,想必定是在室内了。

    她挣扎着坐起身,摸索着发现身下有一张草席,身后好似还有面墙,继续摸着,她发现墙上有个折角,于是苏叶心下一横,探头朝墙面的折角靠近,几番摩擦之下,苏叶的脸颊被蹭得生疼,终于是将眼上的布条向上挪动了几分,露出一只眼睛,她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类似柴房的地方,四面无窗,只有一扇上了锁的门,而她身后带着折角的墙,实际是一个半人高的类似灶炉的砖砌构造,下方有贯通的洞,似是可以添柴生火。苏叶看不到屋外的情况,此时约莫已经入夜,秋的寒气夹杂着霜露的湿寒将苏叶的衣服浸得有些潮乎乎的,黏在身上,而身后被绳索反绑住的双手也因时间过长,而变白发麻。苏叶抬着头,目光没有焦点,极力稳住内心思考着对策。

    她没有出声,如果惊扰了外面守门的人,指不定会有什么行动,她便尽力保持安静,缓缓移动着身体侧躺在了稻草席上,让手臂更舒服一些。

    这些人知道自己乔装找好的隐蔽地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假意打劫,恐怕也是为了引苏叶她们行动,而自己才是那条等着上钩的鱼,这一切行为似乎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眼下车夫和家丁们应该已经安全回到府衙了,纪浔他们知道自己被掳,定会想办法救她,但是,周围如此安静,恐怕是个偏僻隐蔽的地方,他们只凭那么几个官差,如何才能找到这里呢……苏叶心中百般思索着,感到头痛。

    苏叶在灶炉的拐角处磨了一夜才将身后的绳子磨断,挣脱出来,之所以知道是一夜,是因为从唯一那扇门下的缝隙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日出了,是白天。苏叶慢慢转动着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腕,许是绑得太紧,许是她磨得太用力,上面已经勒出了几道很深的血痕,沾了绳索的碎屑而密密麻麻地阵阵作痛。她好半晌才能堪堪起身,在房内四处寻找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可以发出信号的工具,甚至连块可以自保的石头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白天,门下的光亮逐渐消失了,苏叶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也无人问津。这一个白天的时间,她用她仅存的尖锐武器——指甲,一点点抠着灶炉的砖块,终于是让她抠下了一块砖,她把唯一让她有安全感的“武器”紧紧握在手里,红砖的颜色已经和指缝间干涸又流出的血迹趋同,苏叶茫然地靠坐在灶炉旁,内心隐隐感到绝望。

    没有水、没有饭、不见天日、没有声音,此时苏叶虚弱的嘴唇发白,两手却是布满殷红的血迹,她会怎么样呢?苏叶也不知道,她只是抬手抚上脖颈间挂着的那一块长命锁,轻轻贴在了心口,纪浔啊,一定要找到我啊。

    终于,苏叶数着门缝下的阳光,在第三日天刚亮时,门终于开了。她突然听到响声,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想起身却是没有力气,只能用背在身后的手使出全身的力量握住了唯一的砖块。

    她费力地抬眼,从鞋看到胸口,还没看到人脸,就听见一阵音调尖细而又哑如破锣般的声音,“好久不见啊,苏督察,有没有想我?”

    苏叶终于见着了来人,啊,是孙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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