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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月娘闻言,似是一愣,敛了笑意,声线也平了几分,“父亲?呵,那几个叔伯早就觊觎家主之位很久了,因着齐氏的势力,父亲才坐稳了家主的椅子,如今齐氏已经不在,便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在那家主出行之时,马车意外坠崖,人直接就没了,同行的六叔也摔断了腿,从此成了瘸子。”

    “所以那三叔就顺理成章成了代家主?”苏叶沉声问道。

    “不错,他得偿夙愿,父亲还没出丧期就心急地坐上了那个位子。”月娘说着,不住啧啧,“这老家伙贼得很,让他舒坦了两年。”

    “不过……”月娘拖长了声音,侧目瞥眼看向身旁显得有些局促的苏叶。

    “不过?”苏叶闻声抬头,月娘却是戏谑地笑了,“这个故事我从来没给别人讲过,苏姑娘可得认真听啊!”

    看苏叶面上浮现一丝羞赧的绯红,月娘似是满意地笑了起来,自顾自又继续讲,“不过当然不能让他得意太久,上个月除掉了。他啊……死得最值,当初就他按我脑袋按得最狠,结果,还不是一样溺死在了湖里,三天才被人发现,那脸都泡发了,啧,本来额头就宽,这下更难看了,哈哈哈哈。”

    苏叶听着月娘欢欣的笑声,不住脊背生寒,“后来,那姐姐就做了家主?”

    月娘点点头,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嗯,六叔身体不好,姐姐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啊,对,其他的小孩早就被除掉了,小孩子嘛,随便哄哄给个糖吃,下点药就毒死了。”

    苏叶皱起了眉头,“可是那些孩子又没有过错。”

    “齐氏和那对姐妹就有过错吗?错就错在她们生在了甘州,做了杨家的孩子。这些小孩不也一样,谁让他们的父辈作了孽。”月娘伸了个懒腰,面上波澜不兴。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苏叶才堪堪开口,“阿月姑娘,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月娘没有接话,而是替苏叶又倒了一杯茶,“刚才的凉了,上好的顾诸紫笋,苏姑娘还是喝一口吧。”

    苏叶接过,热乎的茶入口,却没能让她的内心热起来。

    “你问我为何告诉你?”月娘见她喝茶,才又开口,“因为我想让你离开甘州。”

    “可……”苏叶刚想开口,却听月娘声音沉了许多,“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甘州的粮,你们动不起……”

    月娘的眼底染上一丝悲悯,又继续说道:“那日我骗了你,你都吓成那样了,却想要救我。”

    苏叶这才恍然大悟,“那夜在杨宅,是你们姐妹合伙二人做戏吓我?”

    “不错。”月娘看向苏叶,“那香是齐家的私方,会扰你心神,让你暂时失去理智和分辨的能力。不过你放心,几日便可自行消退,无碍于身体。”

    苏叶又皱起了眉,语气重了几分,“甘州的粮可是给了户部?那是西北军务的命脉,你可知,根本到不了军中……”

    苏叶的话被再次打断,月娘只是寒声道:“这些,杨氏自会处理。苏姑娘,我知你并非什么南方富商。如今沸反盈天,万钟谷禄,昏君乱相,云遮雾障。甘州是西北的粮仓,天下之义,难行也。但杨氏该做的,自会去做。”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苏叶神色肃然,“天下之义,人尽应为,纵是匹夫也有责,更何况……”

    二人说话间,却听窗户被猛地从外面撞开,苏叶腾地从椅子上起身,连连后退,月娘也宛如惊弓之鸟,猝然旋身又将面纱戴了起来。

    苏叶做出防备的姿势,却见来人竟是纪浔。

    纪浔进到房里,上下打量了苏叶几眼,只见对方衣着齐整,头发也未乱半分,似是松了口气,却听已经闪到房间里侧的月娘见了来人,只是半披着外衫,言语尽是揶揄,“公子有门不走,深夜翻窗进女子闺阁,岂不无礼?”月娘的目光又看向苏叶,“扰人春宵,呵,罪加一等。”

    纪浔却是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看向苏叶,“属下心忧,想起深夜寒凉,惦念少爷穿得少,特来接送。”

    说着,纪浔解下外袍,苏叶这才注意到纪浔将她那件白狐皮的大氅带来了。

    不由分说地,纪浔将大氅披在苏叶身上,拉起人就要走。

    “纪……”苏叶张口推辞,眼神则看向里侧的月娘。

    月娘却是莞尔一笑,“苏少爷回去吧,妾身今夜开心得很。”

    纪浔闻言却是不悦地眯起眼睛,将苏叶打横抱起来,走到窗边。

    只听月娘又笑道:“苏少爷,你比我幸运,有人真的很在意你呢。”

    苏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有些发懵,被抱起之后,一时失了重心,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听了月娘的话,才从纪浔的怀里扭了几下探出头,“阿月姑娘,总有一天,你也能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之下!”

    月娘福身,道了句“保重。”便见二人已经从窗口飞身而下。

    苏叶被纪浔托在怀里,猛地从高处落下,一时失重,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脖颈。好一会,只听声音从胸腔贴着耳侧传来,“怎么苏少爷总是趁机占属下便宜呢?”

    苏叶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此时她正以一个尴尬的姿势紧紧贴在纪浔胸膛,手还死死地环着对方的脖颈,如果不是纪浔没有松手,叫任何人看见,都会以为是苏叶在投怀送抱。

    苏叶连忙松开手,却是重心不稳要向下摔去,纪浔抱她的姿势很微妙,并没有因她的动作而有所调整,只是任由怀中之人向外一沉,无奈之下,苏叶只得连忙又攀上了纪浔的脖颈。

    “你、你怎么来了?”苏叶面上通红,言语中有些嗔怪。

    “哦?莫非是属下扰了少爷的好事?”纪浔低头看着苏叶羞红的脸,语气轻快了几分。

    “你先放我下来。”对方带着胸腔共鸣的声音不断刺激着苏叶的耳朵,她没敢抬头看人,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放!”纪浔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将怀中之人又搂紧了几分,“都说了深夜寒凉,少爷体弱,着凉了岂不叫属下担心?”

    苏叶叹了口气,“那我们这样……走着回去吗?”

    纪浔的嘴角勾起,声音也带着悦色,“那少爷可得抱紧点。”

    苏叶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纪浔走了几步,将自己高高托起,她失重间不自觉又搂紧了对方。片刻间,人已经被对方托到了马背上,还没坐稳,就见纪浔随后也轻盈地抬步,跨坐在了她身后。两人前后同坐,纪浔的双臂从苏叶身后环到前方,握住了缰绳,也稳住了苏叶的身体。

    “驾!”随着身后之人一声令下,苏叶猛地向后倒去,靠在了纪浔胸膛,两人就这么同乘一匹马,离开了花月楼。

    高楼飞檐翘角之上,望着马背上二人远去的身影,略微粗哑的女声带着疑惑的语气,“主公为何深夜来此?需要帮忙吗?我再去寻一匹马便是……”

    一旁的凌鸢倚在廊檐上,歪着头,语气里尽是无奈,“青雀,有些事……实在不懂就不要多打听了……”

    苏叶和纪浔回去的路上,她也慢慢平复了心情,才沉静地说道:“花月楼的月娘……”

    身后的纪浔闻声接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二,她身后那名侍女,和杨灵曜的贴身侍女是同一人。”

    苏叶也舒了一口气,“你是担心我有危险,才来救我的对吗?”

    纪浔“啧”了一声,“你这么想,也可以。”

    “杨氏的确与户部有勾当,杨灵曜与她几位叔伯之间的矛盾很大,她们是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的。”苏叶语气带着担忧,“恐怕,账簿不会轻易给我们。”

    纪浔开口安慰道:“无妨,杨氏内部的恩怨我们管不了,从外部撬开即可。”

    苏叶抬头回望向纪浔的脸,只沉声道是。

    半晌,二人就到了苏宅门口,西关大街只此两户,深夜里路上没有旁人,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她们咯嗒咯嗒的马蹄声。

    纪浔翻身下马,没等苏叶动作,便兀自抬手握住苏叶的腰,将人直接又抱了下来。

    “怎么、怎么又抱?我自己可以下来。”苏叶挣扎着从纪浔怀中脱身,留下一句话便径自跨进了宅子里,没有再去理身后之人。

    守门的小厮听见马蹄声,便出门来看,纪浔将马绳递给小厮,便跟上苏叶,一道进了大门,嘴角勾着笑。

    苏叶脚步走得快,不一会便回到了院子里,看见这满院落了一地的蕙兰花和本就没剩几片的树叶,又抬头看向“伤痕累累”的树干枝桠,转头一脸审视地盯着身后这个满脸“不关我事”的管家。“纪管家,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纪浔双手架在脑后,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许是进远半夜在此练功吧?”

    进远连打了几个喷嚏,从美梦中惊醒,一脸茫然地摸了摸鼻子,又睡了过去。

    苏叶和纪浔说话间,却见家丁急匆匆地来报,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项恒勉。

    苏叶扶住气喘吁吁的家丁,安抚道:“别急,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公、公子,不、不、不好了!”家丁一脸焦急,却是上气不接下气,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一旁的项恒勉声音肃然,“公子,纪姑娘命人连夜速报,运粮车,被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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