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顾君大概说了下行动的时间,言淮则是了去书房,绘制着组织的地形图。

    待郁桐想离开之时,徒见一个毛茸茸的小玩意儿趴在苍溪儿的肩头,那小东西探着脑袋发出咯咯的叫声。

    苍溪儿莞尔解释:“这是哥哥养的毛丝鼠,叫做幺幺,还有这把剑,郁姑娘明天可以一同带上。”

    说着,苍溪儿把手中剑也递了过去。

    郁桐垂眸看着那把剑,迟迟未伸出手,见到这剑她难免就想起昨夜。

    一度有些愁人。

    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顾君深吸了一口气,又连连说道:“这是穹苍宫历任宫主的剑,剑名月华,按照穹苍宫的规矩,传剑即传位。

    可剑明明就在他那,他倒好把剑给偷藏了起来,还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在夺位之时,都未曾将这剑以示众中。

    故而其在上位之时难服人心,还将穹苍宫内对他有心存异议之人,都给教训了一顿。”

    照这样说,这宫主之位本就属于他,那他为什么还非得跟人反着来,他是怎么想的?

    是想向众人证明没有这剑,他一样有能力可以上位?

    郁桐的眸色微动,生硬地说着:“这还真是挺特别的…”

    “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靠猜测得出结论,你若是想知道其中原由,可以去问问本尊。”顾君又添了一句。

    郁桐:“……”

    本尊都连夜跑路了,她还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还问这事?

    顾君顺势睨了她一眼,又开始推波助澜,“这件事暂且可以往后捎一捎,自水涟境后,凡是和你相关的事,他都在亲力亲为,这人对你什么心思,也是再明显不过。”

    “嗯。”郁桐点了点头。

    顾君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还有这剑代表着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懂。

    大不了等他回来时,再和他说清楚。

    片刻后,她抬手接过了苍溪儿手中的剑,那小家伙也跟着跳过来,趴在她的肩头,闭着眼缩着脑瓜子开始打起盹,郁桐这边倒是没多想。

    “郁姑娘一路小心。”苍溪儿温声嘱咐着,随后又转眸看向那只丝鼠,抬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耳朵。

    小家伙抖了一抖毛绒绒的脑袋瓜,附在郁桐的细颈接连蹭了几下,弄得她有些痒,一抹轻柔的笑意在她的眼底荡漾开来。

    ......

    日藏云里,天色渐阴,荒凉的庭院里,一棵老树茕茕孑立,枯树旁有一口井,几只诡异的虫子在土壤中爬行。

    “延渡法师,就不怕犯了戒?”

    苍梧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两个人,语气平淡。

    站在苍梧身侧的佛子身着袈裟,手中捻着一串珠子,那人眉间一点朱红,慈眉善目,他口中的延渡法师便是寒生。

    “贫僧已脱离佛门,如今只为还债。”寒生没有直接回答苍梧的话,他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眉目肃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了。”

    随后他又走至两人的跟前,蹲下身子低声说着:“二位施主莫慌,贫僧仅是想问几个问题,施主点头摇头作答即可。

    十六年前,溪川村一案,当年指派你们挟持长公主的幕后主使,可是隔年被流放至边疆的尚书大人?”

    苍梧闻言看向寒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的诧色。

    那两人虽有表态,但意见不同。

    寒生对两人的异态置之不理,又问道:“在长公主待产之际,冒充小姐给长公主传信之人,可还是当初支持太子一党的尚书大人?”

    和方才一样的结果。

    “看来法师还是下手留情了。”

    苍梧忍不住嗤笑道,忽而他又侧眸看着一旁残破的围墙,淡淡开口:“无妨,重头戏未到,法师可以继续。”

    在其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苍梧结合寒生之前在普鸣寺的说辞,大致地解了了十六年前整件事情的原委。

    当年,尚书大人膝下共有两子,皆为嫡出,寒生是其第二子。

    祁王于先帝驾崩前际归来,尚书大人当属太子一党,太子伪告祁王谋反不说,其间还派人刺杀祁王,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先帝,越发地目中无人,故而被废除太子之位。

    尚书大人一心想捧太子上位,是想让其做一个傀儡皇帝,他见太子大势已去,又想着拉拢祁王,可祁王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紧接着去巴结莫将军,吃了个闭门羹。

    当时寒生和莫烟走的近,他便设法分化几人,才有了冒名送信相约息山寺这一说,也派了众多高手潜伏在附近,欲要挟他们为己所用,不料长公主在路途中早产。

    天际逐渐显现出一片乌青色,疾风起,几只幼鸟站在树的枝头,发出嗷嗷鸣叫。

    倏尔,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飞身翻墙而来,他瞥了一眼苍梧,视线扫过寒生,最后落在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

    “这人都到齐了,真是后生可畏!”来人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可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苍梧并没有直接找贺崇,而是拿了他女儿的玩具,还让人替他送了过去,贺崇见到来物,直奔家中不见妻儿。

    唯留一张字条,写着今日申时,来窟院。

    “贺大人不太守时,迟了一盏茶。”苍梧仅是风轻云淡地笑了一笑,又淡声道:“那九连环大人的女儿即解不了,何不换个合适的玩物?”

    闻言贺崇的脸色一沉,“有事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敢问贺大人曾为祁王的左膀右臂时,可曾陷害过他的妻儿?”苍梧睨了贺崇一眼,温吞地说着。

    贺崇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只是问问,大人何故这般急躁。”

    苍梧垂下眼睑,视线又回到那二人身上,“当年潜伏之人约有二三十个,次日皆被奸人所害,如若不是这位延渡法师掩护你俩,二位以为何德何能能苟活到现在?”

    喘缩在地上的两个人,在听完苍梧的话后,不由地抬头看了寒生一眼,他们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当年,尚书大人让他们作位证,指认莫烟就是杀害长公主的凶手,可待其审问完后,便想杀人灭口。

    是寒生冒充侍卫,救了他们,刺他俩的那几剑,算不上致命伤,也是寒生给他们谋了一条生路。

    寒生现下仅是让两人作证,他们却二话不说抄起家伙打人。

    “不过没关系。”见他们还在犹豫,苍梧睨向地上那些异虫,跟着放缓了语气:“这东西可是饿了好几餐的,喜食腐肉,饥荒时还会吞了同类,更何况是活人,虽有现成但食不裹腹,不知贺大人的妻女…”

    他刻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贺崇已是满脸青筋,抬手震怒地指着他,“你…你…”

    气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怀疑他是不是在威胁人。

    寒生扫了一眼地上的异虫,又皱着眉看向苍梧。

    “有劳延渡法师再问一次。”苍梧的眸色一凝,语气却温和不止。

    寒生又复述了一次方才的问题,趴在地上的两人看着那群异虫,纷纷表态。

    最终有一人没沉住气,忙不迭地跟着解释:“当年,就是尚书大人暗中勾结这位贺大人,背着祁王想陷害莫小姐,是他失手杀了长公主,嫁祸给的莫小姐。”

    “贺大人,他说的对吗?”苍梧闻声问贺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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