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大殿内。

    “主上,所有人都已撤离。”月青站在银奕的身侧,向他汇报着情况。

    “嗯。”

    月青抬眸看向银奕,还等着他再交代些什么,却发现主上什么都没说,月青也不敢过问,他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方才他是在那天水涧主后头离去的,现在他回来了,依旧不见那天水涧主。

    这新任天水涧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主上这么区别对待?

    想到这里,月青便见郁桐从大殿的一侧走了出来,她的双手负在身后,正朝着他们这边缓步走来。

    “尊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待来至银奕的跟前,郁桐又往他身侧几人挪了一眼,后细声问道。

    萧澜这么肯定他就是苍梧,那她也得想个法子,摘了他的面具才行。

    所以,方才他那般模样,她可以理解成是醋翻了?

    “......”

    见对方不说话,郁桐直接将红莲骨递到他的眼前,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想和尊主做一笔交易。”

    “那便有劳涧主带路。”

    说完,银奕挥了挥手,月青会意,随即他便领着另外两人离开了此地。

    他在垂下手之际,白色的丝带在半空飘荡,郁桐盯着他腕处的丝带,目光略微轻颤。

    这莫不是...她的束发带?

    在迟疑了一小会后,郁桐又转眸看向来人,淡声道:“尊主请随我来。”

    一直藏在暗处的萧澜,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良久后,萧澜看着两人进了一间房,房门被带上。

    萧澜的脚步顿在原地,心思那不是老妪给她安排的房间吗!

    她到底行不行啊?

    进屋后,郁桐旋身抬眸看向银奕,她的眸色微动,“我姓萧,字思汝,蒹葭之思。因爹时常思念娘而起,等哪天我和尊主熟了些,再告诉尊主我的名字。”

    哪有什么字,这些都是她瞎掰的,她不过是想起萧澜那日忽悠人家,说她叫似玉来着。

    现下无人,她不过是在试探他。

    “萧涧主所说的交易,难道与此相关?”银奕淡漠开口。

    郁桐:“......”

    要她忘了他,还装作和她不认识,又屡次拒她于千里之外!

    很好!

    “确实是交易,只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郁桐看着来人,她的眼尾上扬,“我想用这红莲骨,换见尊主的真容一面,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在门外偷听的萧澜听到郁桐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出息呢。

    瞧瞧她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萧涧主此举,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他说话的声音淡然,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白送他是大材小用,那他为何还要派人来此偷东西。

    “关于尊主样貌的传闻层出不穷,难得今日见到尊主,所以我难免有些好奇,这笔买卖于我而言不亏,尊主也无须妄自菲薄。”郁桐站在那里,她说的面不改色。

    昭大师也只是告诉她,苍梧需要红莲骨,至于它的用处,昭大师并未过多说明。

    她就不信,扒不掉他这层面具。

    “尊主若认为此事不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银奕缄默不言。

    “三局,胜者可向对方提一个要求,不限制度。”

    三局中,哪怕仅是赢一次,她都要看到他的模样。

    “规则。”

    听到他发话,郁桐突然愣了一瞬,随后,她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将手指搭在桌角边沿,又抬眸看向银奕,示意他落座。

    银奕围着桌旁绕了半圈,坐在了她的对面。

    见来人坐了下来,郁桐适才缓慢开口,她平静说道:“第一局,文字游戏,我先给尊主做个示范。”

    郁桐:“我心底是一片荒地。”

    郁桐:“喜即天晴。”

    郁桐:“欢为无雨。”

    郁桐:“你是那天地的神灵。”

    “......”

    “这不过是个示范,接下来便要步入正题了。三声为警,我说一句尊主接一句,若超出三声,则视为输家。”

    郁桐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尊主若是不想玩也无妨,不打紧,现下认输就好。”

    萧澜在门外都快站不住脚了。

    心思她这也太狡猾了。

    居然玩这招。

    傻子都知道她是在套路他,他若是说下去,这第一局恐是要一直持续下去,他若认输,那只得摘下面具,不论说还是不说他都理亏。

    这时,花琰朝着萧澜这边走了过来,他正准备向萧澜打招呼来着,不料萧澜做贼心虚被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捂住了花琰的嘴,二人在推搡间,萧澜的胳膊肘不小心轻磕到了房门。

    屋内一片安静,房门悄悄地震了一下。

    郁桐轻笑了一声,她开口道:“我想吃兔子肉。”

    她的双眼静静的凝视着银奕,白皙的手指还不紧不慢地敲了一下桌沿。

    回应她的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咚”,又是一下。

    “......”

    就在她准备敲第三下的时候,银奕忽而动了动唇,“想吃兔子肉,你问我?”

    郁桐的身子忽而一顿,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短暂的诧异。

    就这么防着她,宁愿被她下套,也不肯摘下面具。

    行!

    藏尾是吧。

    就在她欲要开口之时,紧闭的房门倏然间又震动了好几下。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情况,便见自银奕的指尖飞出一道银丝线,紧接着阖上的房门被那根线拉开,最后,他又顺势收回了手。

    郁桐看着那根消失的银丝线,她的神色有些微怔。

    房门口,花琰独自站在那里,还一脸窘态。

    “......”

    空气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郁桐回过神来,她莫名地看向花琰,这大晚上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方才那一出,这下她更是说不清了。

    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期间还趁机偷瞄了银奕一眼,发现对方此刻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花琰垂眸用余光瞥向藏在暗处的萧澜,萧澜对着他又是罢手,又是摇头。

    鬼鬼祟祟在这偷听就罢了,还要拿他挡刀。

    半晌过后,花琰缓缓抬眼,硬着头皮看着他们二人,在沉默半晌后开口:“抱歉,恕我打搅二位,明日我再找涧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继续。”

    话音未落,花琰也顾不上他们再说些什么,直接掩上了房门。

    自房门阖上后,萧澜径直拉着花琰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处。

    “时候不早了,这文字游戏恐也是玩不下去,实不相瞒,我有一事肯请尊主帮忙,等下次,我请自去赤蛊峰找尊主。”

    屋子里,郁桐坐在原地,风轻云淡地说着。

    经过这么一茬,他这面具今天怕是摘不下来了,若是她再多做纠缠,他心中难免会起疑。

    只要能见到他,她有的是机会扒下他的面具。

    但若真依萧澜所言,即使是摘下他的面具,他还是不会同她相认,她现在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让他承认自己就是苍梧的时机。

    “萧涧主莫不是对赤蛊峰有什么误解,赤蛊峰只会见死不救,不曾助人。”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什么感情。

    世人对赤蛊峰的畏惧,不亚于这三年的洛神阁,她知道。

    但如果他真的是苍梧,她便可以另当别论。

    “我对赤蛊峰有误解这不重要,但传言对尊主确是有很大的误解。”

    郁桐清了清嗓子,似蓄意一般转移话题,“我觉得尊主眼熟,是因近些日子,我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梦见同一个人。

    梦中之人失了三感,虽是梦,却让我感觉很真实,恰巧尊主和我梦中的那位朋友有些相似,令我实在是好奇。”

    这样,就可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了吧。

    听到这话,银奕仅是凉凉说道:“不过一场梦,既是梦,忘掉便是,萧涧主又何必硬要执着于此,苦苦为难自己。”

    忘掉,又是忘掉。

    他就这么希望她忘记他!

    郁桐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对他笑了笑,“还真是巧了,尊主和我梦中那位故人说过同样的话。这下,我反而对尊主,更是好奇了几分。”

    “单凭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萧涧主便对他人来了兴致,不知是涧主的不幸,还是本座的荣幸。”

    郁桐:“......”

    他说这话就是想让她摒除对他的好奇心。

    一如当初他为她做这些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就像现在,他欲想将她推得更远一样。

    若是再说下去,郁桐怕自己忍不住直接质问他。

    “劳烦尊主担忧,幸与不幸,我自会分晓。”紧接着,郁桐意味深长地看向银奕,低声问他:“尊主在这同我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同样对我有兴趣?”

    “让萧涧主见笑了。”说完,银奕忽而站了起来。

    他这是要走了?

    郁桐抬眸无声地看着他,直至对方向他道别,她也仅是淡漠地对其点头。

    银奕走后,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萧澜便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萧澜连忙向郁桐解释,方才一直在外偷听的人是他,花琰因迷路,刚好遇见他在此处,二人在拉扯之间,不小心磕到房门,故而打扰了他们二人。

    萧澜方才不露面,就是怕苍梧心中起疑,才会恳求花琰替他出面。

    事已至此,郁桐也没同萧澜多说什么,谴责对萧澜毫无用处,况且她也知道萧澜是在担心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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