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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入夜时分,二人终幸运的到了一个村口,那石头筑成的带拱门的二层碉楼,亘在山崖枯木间,石楼木檐下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书秋不由兴奋地叫道:“好了,终于找到人家了!”她望向朱远,见他脸上亦带着笑意,

    忽遇一老汉与一稚子,朱远上前抱拳行礼,道:“老人家,您好!”

    “公子不用多礼,缘何来此啊?”

    “我兄妹二人从宣府来,去京中投亲,途中遭遇歹人,慌不择路,机缘巧合来到这里!”老汉听罢,也不含糊,当即带两人进村。

    老汉一路介绍:“公子,这里是清泉村,主要以种田采猎为生。分三个屯,老屯在最里面,地多人多,后来人多住在中屯,我家也住在那里。”老汉指了指四周,接道:“这里是外屯,人少,地虽多却需开垦。”朱远皆称是。

    “大伯,这家家户户夜不闭户,着实难得啊!”朱远赞道。

    “嗨~无人做那样偷鸡摸狗的事。”

    家家户户,灯火星星点点,一路过来,书秋细心的数了数,已有三十余户,再往里,不知还有几何。山中人家,几间堂屋,几间边房,皆为粗犷的砖木结构,上覆茅草中间塞泥。另有一处堆放杂物、圈养牲畜的草棚,再有就是石砖围起的矮院墙,那用几根木头钉起来的大门,像是只存个意思罢了。

    老汉姓崔,家中还有一老伴一小孙女,口中皆称“客”,热情地迎朱远书秋二人进屋。几人坐定,朱远慌称姓曹,围着火炉边吃边谈,吃的是米糊馒头,热物下肚,周身暖和!大娘忽笑道:“呵呵!二位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相貌谈吐不俗,吃相也如此斯文。”朱远笑答:“我兄妹不过是因家势破落,要去投亲的人罢了!不是你们收留,怕是要冻死在这深山里了!”老汉抽着旱烟锅,说道:“我们这里的人良善,客与我们有缘,才会到我家来,如今管个肚饱不成个问题,放心住下,谁都有难的时候。”老汉说完,大娘也附和,朱远、书秋二人起身施礼道谢,老汉复请坐下。

    “大叔,家中还有何人?生计如何?”朱远问。

    “哈!两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家中只有老两口儿干对眼,女婿女儿上东山,留两个孙孙在我们这里。”老汉顿了顿,接道:“日子嘛不难过,一亩一年交粮二十斤,再交一点山货给东家,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客,别看我们这里都是山,等到天明,你去里面走走就知道了,河东边尽是我们庄稼户们垦出来的田地,忙时侍弄田地、闲时修水刨土,这周围的山上也都是宝贝,公子看看就知道了。”大娘笑道,想了想又说:“我们这个村叫清泉村,因后山脚下的一处温泉眼得名,这可是咱们这里的宝贝,这泉水滚烫,与山上下来的水聚成了条清水河,养活着我们这些人。”大娘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下老汉的胳膊,气道:“我是外地逃荒来的,嫁给他两三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泉眼,生了我家大娃身子差,他便带我去泡这个温泉水,这才知道的。”说完,老汉大声笑了起来,回道:“这泉是咱们的宝贝,我求了田管事的好几天,还搭了两坛子酒,那么容易就去的?”大娘也不计较,自去添饭添菜。

    “大叔,村子里有多少户人家?”朱远问道。

    “如今该有三四百户了吧,原先只有二三十户,都住在北面老屯。后面来投庄的、分家出来的,就往南边这么一直住过来,分出了三个屯,村口也都动了三次了。”老汉黑黝黝的脸皮都是笑出来的褶子,比着三根粗大的手指说道。

    “官府征徭役、杂税么?”

    “还没有,以后有没有就难说了。”老汉如是说。

    “这些年挂进来的庄户,来时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破衣烂衫,全靠乡人救济,有病治病,一锅热饭、一床旧棉被、一件破袄,就能救命!我那死去的爹娘感恩主家,就把我嫁给了这个老干瓢,就算扎根了。”大娘感慨道,几人亦唏嘘,大娘去厨下,书秋也起身跟了去。

    “大娘,我哥哥受了刀伤,您有治伤的草药吗?”

    “有,我家老头子懂些草药,平日里也会上山采药,救治山民,待会我让他瞧瞧。”书秋听罢,终于放下心来,随即殷勤的帮厨。

    “姑娘,快歇歇吧!看你这一身名贵的衣服,细皮嫩肉,如何可以做这样的粗活。”

    “应该如此,不打紧的。”

    “依我看,你二人不是兄妹,是私奔出来的情侣!”烧火时,大娘笃定地说,书秋登时现出羞赧之色,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大娘笑道:“我说嘛!你穿得这么精致,他却一身布衣,哪里是一家人?呵呵,这小伙子既俊又稳重,你是有福气的。”书秋无可辩驳,只随她去。

    厨下烧好的热水,倒入拌着冰水的木桶中,虽无香片、精油,书秋也痛痛快快地洗去了这二日的风尘。昏黄油灯下,纸窗、土墙、箱柜桌凳、敦实的木板地面,奇异似画中景致!耳听大风从斑驳木门的缝中灌入,发出“飒飒”之声,书秋穿着单衣渥在火盆旁发呆。朱远忽推门走了进来,书秋忙起身说道:“厨下还有热水,你打来洗洗吧,这里有药有纱布,待会可以敷到伤处。”朱远依言而行,自去打水清洗。

    朱远洗完,穿衣披袄到火盆边干头发,皂角的清香随木碳香阵阵传来,书秋轻声道:“大娘心细周全,甚至把家里新打的被子给我们用,咱们运气真好!”朱远应了一声,并未说什么,书秋察觉言语中的不妥,登时害羞起来。

    “你受了几处伤,我来给你上药。”书秋终于记起正事,开口问道,朱远不说话,背过身脱衣露背,右肩下有道猩红的伤痕,皮肉绽开,分外醒目。书秋细心地上药包扎,难免肌肤相触,皆尽力稳住心神,专注到手上之事。一番手忙脚乱后,书秋见一切完毕,收拾好东西,自至炕上,朝里躺下。

    久不闻动静,书秋又转脸去看朱远,见他正坐在下面椅子上烤火,身上还穿着那沾了血的破衣,书秋于是坐起身,说道:“二哥,天寒,你到炕上来好生歇下,千万别冻着了!”

    “无碍!我在营里习惯了,不打紧,有……有床被子就行。”

    “此地不比军营,万事都靠你,你我就别迂腐了。”

    朱远忖了忖,依言上炕躺下。灯火微弱,屋外风声紧,书秋只觉身下烫人,身上已出汗,但她不敢起什么动静,只能慢慢向里挪动身体,找不烫人的地方。

    “你怎么了?”黑暗中,朱远声音沉沉。

    “有……有些热。唔,好了,终于凉快了。”

    “你身上有钱吗?大户人家的小姐,哈哈~我这穷人家的小子没有钱。”

    “没有,只有一块玉。”书秋知道朱远在打趣她,但她心情甚好,并不计较,只从怀中摸出个状若妆镜、小儿手掌般大小的玉,递给朱远,微弱的光影中,此玉温润剔透,折射出琥珀色的光,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玉!书秋道:“咱们抵给老人家,日后再来赎,怎么样?”

    “好。”朱远回了一个字给她。

    “你伤口还疼吗?”

    “疼。”朱远故意说道,书秋立马坐起来,急切说道:“快让我看看!”

    “哈哈!骗你的,这个药很好,清清凉凉的。”朱远笑着说,书秋叹了口气说:“那就好!”复躺好。

    “你们家几个姊妹,数你的性子最好了,我妹妹那般嚣张的人,你也能处得那么融洽。”

    “别这么说她,她是多好的姑娘啊!”

    朱远不再说话,书秋微微转头去看,他一动不动横在那里,阴影里轮廓清晰,玉呢?她偷偷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夜里,书秋做了噩梦,她梦见自己如何逃,仍旧被那面像凶狠的婆子抓到,她陡然惊醒,怔了怔,终于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朱远忽开口问,唬了书秋一跳,黑暗中,他支身面向她。

    “嗯。”

    “没事了,放心吧!”他躺好,轻声说。

    “嗯。”

    他支身躺下时,“嘶”了一声,书秋听了便问他怎么了,朱远只答无事。他无事,书秋却有事,她欲小解,碍于他在,自己不能去,实在难耐!

    “你挺厉害的!一点儿也不娇气。”

    “嗯。”

    “咱们运气好!要是在野外,可就难熬了,找不到吃的只能饿着,没有火就得挨冻。”

    “嗯。”

    “你冷不冷?我再去加点柴。”

    “不用,我不冷,你快睡吧!”书秋耐不住,终于说话,朱远打了哈欠,不再发出动静。书秋等了好一会儿,猜他已睡着,便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借着碳火的光,穿上靴子,拿着便桶到外间。踌躇再三,脱衣小解,但无论如何小心,动静已起,正羞愧时,却听里面朱远已笑出了声。

    “我一猜便是!哈哈~”

    ......

    “这有什么?需你忍耐成这样。”

    ......

    “额~你别着凉了。”

    ......

    朱远快速起身走了过来,书秋赶忙制止他:“你别过来!”许是蹲得太久,腿脚很是酸麻,书秋慢慢挪动脚步。

    “你哭啦?”

    “不用你管!”书秋忿忿怼了回去,爬上炕,面朝里躺了下去。

    “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朱远道歉,可书秋并不搭理他。过了会儿,书秋听朱远走到外间,甚至开关了房门,书秋立马紧张起来,坐起身等了会儿,又下床去找他。刚走到门口,朱远推门进了来,嘴里说着:“喔~好冷!”书秋见他无事,自回去躺下,朱远关上房门,到炕上渥了起来。

    不一会儿,朱远便呼吸匀称,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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