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特殊的比赛在体育场所有人的见证之下进行。
外表看起来温柔儒雅的施饰轩打起网球来气场全开,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他并没有刻意输球,而是使出平常的实力来对待,因为在他眼中,拼尽全力,是对对手真诚,也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你说,他们俩之间发生了啥?”薛潇潇勾着易洛阳的脖子,呆呆地望着球场上剑拔弩张的两人。
“不知道。”易洛阳的回答干脆利落,她现在已经对他们俩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了。
“你们说,到底谁会赢啊?”林四季死死盯着较量中的两人,暗暗地为殳觅馨捏把汗。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施饰轩啊,看他打球的手法就非常专业。”身为从小学习网球的资深玩家章宝儿,一看施饰轩的发球动作和打球的姿势就能猜出来他绝对是专业出生的。
刚开始,球场上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为施饰轩呐喊助威,殳觅馨多少受到点影响,但是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摒弃掉现场所有的杂音,一颗心专注在比赛上面。
很快,她就悲哀的发现,光靠她这点皮毛功夫根本斗不过实力强悍的施饰轩。
三个回合下来,殳觅馨输得汗流浃背,全身上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光了,两腿的肌肉还在隐隐颤抖着,手上的球拍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她累得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汗水如雨水一般滴落在地面上。
“还不错,至少能坚持到三个回合。”施饰轩用毛巾擦着汗津津的脸,他站在殳觅馨面前,将手上另外一条干毛巾披到她的头上。
殳觅馨蒙着毛巾,听到周围人为施饰轩的欢呼喝彩声,望着汗水掉在面前溅起一颗颗水花,心里感到闷闷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输了比赛,她说不清为了什么。
狼狈地抬起头,她望着施饰轩朝她伸过来的手,没有伸手拉住,而是靠自己支撑着膝盖站起来了。
“我输了。”她没有用正眼看施饰轩,而是转过身去,慢悠悠地离场。
正逢槐花开放之际,校园内充溢着清甜的槐花香。道路两边,一棵棵高大的槐树结满了素白饱满的花朵。
殳觅馨身后背着个大书包,怀里抱着上节课的教材,在路上幽幽地走着。
身后传来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她稍稍偏过头去,看到已经换回白色衬衫的施饰轩。
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玻璃深望着她,一双柔情的眸子摄人心魄。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殳觅馨。”
施饰轩将车子的速度放缓,为了与她的脚步持平。
车子与她并排向前,殳觅馨仍旧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随风飘撒,仿若粒粒雪花一般。
将车子停下,施饰轩上前去一把抓住殳觅馨的手腕,强迫她面朝着他转过身来。
头顶上的花瓣飘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俊男靓女,画面唯美。
“我想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您只不过是我的老师而已。”殳觅馨冷着脸,将手腕从他的桎梏中抽离出来。
听她这样说,施饰轩脸上反而有了笑意:“现在才想到保持距离,会不会太晚了点?”
殳觅馨轻轻叹息一声,振作起精神:“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就不能找你?”
“我想,我们的师生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时随地见面的地步。”
“不错,依旧是伶牙俐齿。”
“这多亏了您,我原本只在您面前伶牙俐齿。”
施饰轩深深地望着她,阳光将他咖色的眸子照耀得犹如两团平静燃烧的火焰。
“白予仙这个人,你认识吗?”
听到白予仙的名字,殳觅馨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她望着他平静俊美的脸,疑惑地点点头。
“她是我的一个秘书,上次舞会发生意外,她被砸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昏迷。”
这是殳觅馨完全没有料到的,原来他们之间只是老板跟员工的关系而已,回想上次白予仙对她说的那些话,令她不禁认为他们俩之间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因为她那些话,她心里对施饰轩没有了纯粹的敬仰。
她受伤了,这同样是她没有料想到的,第一时间,她竟开始怀疑,这是否是她设的某种圈套。
车子驶入医院偏门,径直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里面。
两人一前一后从车子上下来,往住院大楼走去。
一个身影忽地从身边经过,殳觅馨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她猛地往身后看去,除了护士和穿着病号服的病患以及家属,其他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施饰轩见她停住了,问。
殳觅馨想到刚才一瞬间那个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有过的,她想不起来在哪里,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ICU独立病房里,床上的人全身上下被纱布包裹着,身体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若门牌上不写白予仙的名字,根本不会有人看得清楚上面躺着的是谁。
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只有罩在脸上的呼吸机可以证明,人还是活着的。
殳觅馨望着这样的她,心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在来的路上,施饰轩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她也相应地,将自己与她之间的纠葛完完全全说出来。
看到现在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的她,她心底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将这种感觉归因于,白予仙知道弟弟殳荇的下落,可能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殳荇行踪的人了。
施饰轩将已经知道的情况如数告知了殳觅馨,却单单省略掉了“照片”的事情,因为他想自己查清楚,那张照片到底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公司的晨会上,又是谁黑了那台电脑。
从医院出来之后,两人坐在车里,殳觅馨坐在副驾驶座上,两只手捏着安全带,犹豫了很久,才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施饰轩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面,轻笑出声:“怎么?终于不生气了?”
他的语气,好似他们俩是热恋中闹别扭的情侣似的,殳觅馨没心思在意这些,望着他的侧脸,语气真诚:“我想请您帮我找到弟弟的下落……”
刚刚施饰轩将白予仙的事情告诉她,她像是突然取得了信赖似的,也将白予仙透露殳荇下落的事情说给他听。也是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她可以请施饰轩帮忙,也许,也只有他,可以帮她了。
施饰轩偏过头望着殳觅馨一脸热切的脸,想到她刚刚在学校里对他还是一副态度冷然的样子,心里暗自感叹她变脸的速度之快。
他想逗逗她:“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她果然愣住了。
“我若是帮你找到了弟弟,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见他嘴角挂起浅浅的邪魅的笑意,再听他说的话,殳觅馨忽然就想起来,他们还在“冷战”中!
她不甘心这样求人,但是目前以她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殳荇。
两人在车里四目相对,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您想怎么办……”语声细若蚊吟,但施饰轩还是清晰地听在耳朵里面。
“我想……”
他突然将身子前倾过来,凑近强装镇定的殳觅馨。
感受到周围渐渐升起的暧昧之意,殳觅馨不自觉地低下头,偏过脸去。
施饰轩见她害怕得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逗她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让你进我的公司。”
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话,殳觅馨呆住了。
施饰轩将身子坐正,启动车子。
“如果你记性好的话,应该还记得我们在屿家湾森林公园的那次见面。简单来说,我看中了你的实力,想要签你进我的公司,为我创造价值。不过你放心,你的合同,是独一份儿的,跟别人不一样。”
“您是说……当模特?……内衣模特?”
“时装模特。”
殳觅馨眼前一亮,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时装模特?真的吗?”
“你不必高兴的太早,我签你是为了让你为我创造价值的,明年在冰岛举办的春季时装秀,我希望看到你的身影。”
“冰岛?时装秀?”殳觅馨开始自我怀疑,“我?”
“我说过,我看中了你身上绝无仅有的价值,我希望,明年春天,在我公司的包装和指引下,你可以走上国际舞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更高效的进步吗?这个机会,愿意把握住吗?”
“你……还会帮我找弟弟?”
“帮你找弟弟,并且让你名利双收。”
殳觅馨一直都渴望有个出头的机会,可当这机会突然降临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了。
她胡思乱想起来,老实说,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什么自信,有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说她身上有价值,可是她看不到。
冰岛……时装秀……国际舞台……
这些陌生新鲜的字眼旋转在她脑袋周边,可望而不可即。
刹那间,她脑海里闪过“异想天开”四个大字。
她承认她经常做些一飞冲天的白日梦,但那只是生活给予她的慰藉而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真。
“您愿意花这么多心思让我去参加那个时装秀,仅仅只是因为我身上的价值吗?”她害怕这是个圈套,因为这个梦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天边挂起紫色的晚霞,窗外的风灌进来,撩拨起施饰轩的头发,他唇角始终存着笑意:“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设想到站在国际舞台上的样子了。我说过,你的合同会跟别人的不一样,训练的难度和强度也会跟公司普通练习生有很大的差别。怎么样?害怕了吗?”
殳觅馨意识到自己露出胆怯之色,稍稍调整下情绪,她攥紧两个拳头,想到殳荇,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又要怎么保证,可以帮我找到弟弟?”
她语气中的强硬和对他的质疑,使他心里起了股无名之火,想到曾经她那副柔顺温意,崇拜景仰的小脸,他一张脸忽然冷却下来,脚猛一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由于惯性,殳觅馨的身体往前一倾,若没有胸前的安全带,她整个人都会飞出去的!
他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一字一句道:“凭我是施饰轩,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