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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人为什么而活吗?

    HKU B-ACTIVE是香港大学第二大主要健身房,位于460 Queen’s Road Centre.临近地铁口,又因为设备非常齐全,深受港大学生欢迎。

    室内播放着劲爆的音乐,落地窗前的跑步机上,赫连身穿深灰色美式坎肩背心,头上束着黑色发带,他的身体正在疯狂暴汗,汗水从他的头顶流下,再流经脖子和胸膛……

    “Tre,我听Isaac说你要回家了,已经向学校提交了申请,怎么突然要休学呢?”一个穿着黑色健身背心的金发蓝眼的老外操着口标准的美式英文走到跑步机旁边,不解,这才刚刚大一几个月,居然有人就要走了,他觉得很有意思。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浓眉黑眼,皮肤黝黑的东南亚人也走过来,毛茸茸的手搭在跑步机上面,用略显生硬的英文说道,“难道是学校里没有你喜欢的女孩儿?所以要回去?”

    同学之间相处短短几个月,他们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赫连的情况,知道他是香港本地人,在来港大之前一直都生活在中国大陆。

    赫连伸手把跑步机的速度调慢,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他们,“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什么事情?”两个外国男人相视一眼,笑了。

    赫连将跑步机停下来,摘了耳机,转身背靠在跑步机上,微微喘着气,“我要去恕罪。”

    “你做了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一个让我后悔一生的错误,如果不做出点什么,我无法安心。”赫连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目光逐渐失去焦点。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来没有轻松过,他必须要做出点什么,不然他的良心会揪着他一辈子。

    几乎每天晚上,赫连都在做梦,梦到的永远都是殳觅馨,梦见她坐在车后面抱着狂吐鲜血的姜映,梦到医院的抢救灯灭掉,梦到医生护士穿着惨白的衣服遗憾的表情。梦到停尸房里,她哭着抓住那用白布盖着的那具冷冰冰的躯体。他也梦到了姜映,梦到她做好饭,叫他去吃饭,梦到她帮他洗衣服,梦到她给他新年红包,梦到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他想起以前在他家里,总是姜映帮他洗衣服,每次做好饭,也是她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叫他下楼吃饭……现实跟梦交织在一起,梦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了。

    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他开始不停地回顾过往,他莫名地想起了很多他已经忘却掉的,或者以前根本不在意的事情,他想起在高中欺负嘲笑殳觅馨,对她进行语言攻击,讥讽她的一切,鄙夷她,命令她给他写作业,把她的校服扔到地上,找同学来家里让她难堪,去她打工的店里捣乱,用水管浇她,弄湿她的课本……越往深处想,他愈发觉得自己陌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讨厌她吗?仅仅是因为徐朵喜欢她,老是把她跟他放在一起对比吗?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徐朵喜欢女孩子,给身为男孩子的他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呢?再或者是他从小在异国他乡长大,缺少父母的教育让他变得这样坏的呢?还是说他本身就是单纯的坏?

    赫连决不能深想,仅仅是那些零零散散的回忆就足够击垮他的精神了,更何况是去思索这些事情背后的意义呢。从他回香港的第二天起,他每天都会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询问殳觅馨的情况。知道她考到杭州去了以后,总会格外关注杭州的一切,从不看天气预报的他开始留心杭州的天气,班里有来自杭州的同学,他跟人家三言两语成为朋友,向她打听关于杭州的饮食、文化和自然景观。后来他搜索了她的学校,调查了足够多的信息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休学。

    赫连住的是港大的单人宿舍,里面配备厨房和休息室。浴室内,灯光明亮,花洒喷射出一根根清凉的水流,赫连□□着身子赤脚站在地毯上,任由冰凉的水流过有力的肩胛骨和马甲线,精瘦的腰身和富有力量的双腿。他抬起坚实的双臂抓了下被水冲乱的碎发,又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目光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

    “辅导员的电话打给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休学呢?美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谁家孩子在大一就休学呢?你爸爸知道这个消息气得不轻。”

    赫连接到徐朵电话的时候,他刚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披了件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他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开,望着落日射进来的金灿灿的光芒,缓缓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在事情没做完之前,无论我在哪里,都是不会安下心来的。”

    “……什么事情啊?”徐朵问完,转念一想,“是……那孩子的事情吗?”听赫连没出声,她当下就明白果真是因为殳觅馨的缘故。

    自从姜映去世之后,赫连一直都处于自责的情绪中,不光赫连,就连她跟赫连雄两人亦如此,那段时间,他们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若当初他们晚些时间回香港,就不至于让他们两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来面临这样大的问题了。殳觅馨郁郁寡欢的那段日子,吃不进任何东西,终日躺在床上,眼睛肿得发紫,眼泪都要流干了,尤姨将菜端进去,再原封不动地端出来。她不吃,赫连也陪着她不吃。他无数次站在她的门前,不停地说对不起,却换来一次又一次寂静的沉默。去香港之后,赫连几乎每天都会从徐朵这里询问关于殳觅馨的一切消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一面,她知道他长大了。

    面前的夕阳渐渐落下,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半晌,徐朵才开口,“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你长大了,妈妈也不拦着你了。”

    休学申请批准下来之后,赫连整理了一些资料,第二天就坐上了飞往柏城的飞机。

    那天,他一出现,扔了手里的包,就不紧不慢地跪到赫连雄面前,客厅里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那个骄傲蛮横的少年。他瘦了很多,脸上也成熟了许多,褪掉了一丝稚气。几个月前徐朵为他新买的T恤现在穿在他身上,显得更加宽大了,却也衬得他刚毅了不少。从小到头,“赫连每”三个字在这个家里代表了霸道,骄傲和狂妄。他随心所欲惯了,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绝对没有商量一说。成长的道路上,他让学校老师和同学感到头疼,同时也给赫连雄夫妇带来了诸多麻烦。如今看他这般模样,身为母亲的徐朵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倒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做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赫连见大家盯着自己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他仰着头,一字一句,很平静地说道,“我要去杭州。”

    赫连雄瞬间明白了赫连做这一切的理由。姜映的去世,让他们每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心里阴影。赫连固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后来他们去找医生了解情况之后,得知姜映那一晚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他认为这一切不能全怪在赫连头上。赫连在港大那边的状态,他的辅导员经常有跟他沟通,得知赫连曾因为这件事情多次寻求心理医生。赫连雄觉得这孩子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垮掉,他心里的这个结必须解开,不然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赫连雄坐在沙发上,声音依旧威严。

    “我想要你帮我。”

    “怎么个帮法?”

    “我想去杭州光计大学。我希望你可以通过你的手段把我弄进去。”

    赫连雄理解儿子的意思,他在港大申请了休学一年,保留住了港大的学籍。如今想要进另外一所学校,需要有外力的支持。他想了想,杭州的话,省教育厅那边他倒有几个认识的熟人,把赫连弄进去没什么难度。

    “你要去找殳觅馨?”

    “是的。”

    赫连雄身子往后一靠,望着头顶上的吊灯,语重心长道,“孩子,你知道人为什么而活吗?”

    赫连眨了下眼睛,摇头。

    赫连雄起身,走至赫连面前,将他慢慢拉起来,“你要记住,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要想对别人的生活负责,就得先对自己负责,你对自己不管不顾,放任一切,你眼里还有我跟你妈妈吗?你姜阿姨去世,难过的不仅仅只有你和觅馨。不是只有表现在脸上才是难过。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赶路。”

    徐朵攥着手里的手帕,低下头流泪。抱着小鸽子的尤姨看着赫连,痛心着,“姜映去世那几天,先生和太太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一面要忙着处理姜映的后事,一面还要照顾你们两个孩子的情绪,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怎么让人放得下心来呢?”

    小鸽子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却还是每天吵着要尤姨抱,她看见哥哥回家的时候,高高兴兴地摇着手里的拨浪鼓,“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看到他突然跪在爸爸面前,她很不解,现在安安静静的,她又抱着尤姨的脖子,问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尤姨,姜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啊?小鸽子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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