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月亮

    用脚趾头想……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弗兰搞了什么鬼!

    鲁斯利亚在公共频道里清清楚楚地说了弗兰拿到的是“日本基地的坐标”,小青蛙精自己也承认——还用贝尔的王冠担保——他“是这样做的”,又说我“对幻术有抗性”。所以只能是他用“幻术”,做了什么和日本基地坐标有关的事。比如……是他实施空间转移,他就像电梯里按按钮的人一样给我设定一个地点;或者是他用幻术给我下一个暗示,一旦我的幻术成功就会顺着那个暗示直接转移到日本基地。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任务出纰漏是没跑了!没听王子说吗!他都把任务搞砸了!

    要不是我自己争气找到了Xanxus,指不定现在在哪里呢。

    然而我的兴师问罪之路还未启程就被迫终止。

    进了城堡没两步,一堵黑色的高墙噌一下瞬移到我和Xanxus面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Boss”!

    ……列维,少了朋克打扮但确实是列维。

    我嘴角抽动,心说唇钉眉钉不是他的本体,对Xanxus的赤诚之心才是。

    其实我也没太看清楚他有什么变化,只是潜意识有那么一个印象,觉得他脸上少了点叮铃咣啷的东西——他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Xanxus更快地把他踹了出去,我就只察觉到一堵墙过来了一堵墙飞走了。

    后面过来的两个人很熟练地闪到两边给移动的墙让出一条道儿。

    后面两人一个是鲁斯利亚。“欢迎~~回家~~Boss看起来状况很好,小Peppe也……”他翘着兰花指捏着一只匣子看向我,“需要治疗吗?”

    治疗类型的匣兵器?我提起一口气:“我……呜!”

    嘴巴被捏成“0”形,一口气变成“呜”吐了出来。

    “依王子看她完全不需要。”另一个人,贝尔,检查牲口一样掐着我脸当着力点——我感觉他视线在我脸和脖子那转了一圈——又顺着掐了我大臂胳膊肘和小臂。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傻乎乎跟着晃了两下脑袋才发现自己和人形玩偶一样被摆弄了。

    我愤怒地挥拳打他,意料之中地没有打到。

    “没有外伤没有骨折,完好无损。”他轻松地后退躲开,咧开一口白牙嘻嘻笑,“而且充满活力,和以前一样~”

    我压着火:“要是伤在肋骨肚子腿上你还得都顺着摸一遍是吗!”

    “才不要。王子不是医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个混蛋果然只是给掐我脸找个借口吧!”十年前(很不幸我像习惯了把过去那个世界的记忆叫前世一样,也习惯了把不到一天之前发生的事叫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新仇旧恨一起爆发,我大胆喊出:“为什么不去找玛蒙!”

    被戳破怕玛蒙的无差别幻术,他笑容凝滞了:“玛蒙——”

    “鲁斯利亚。”Xanxus突然道。“给她处理一下。”

    他指了指我的脸。

    “噢。”鲁斯利亚愣了一秒,很快明悟俯身来看,“血都干涸掉了……小Peppe这样肯定很不舒服吧。”

    他语气充满怜惜:“毕竟是十年前的……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的Passero。”

    ……

    他话说得没错,但我还是微妙地感到不大舒服。

    有一种被未来的自己背刺的感觉。说好的一起当咸鱼文职,结果十年后的自己偷偷成为无匣子施法大师、见惯死亡的报丧鸟。

    这多少有点不礼貌吧?

    Xanxus没在大厅呆多久,随意嘱咐了我一句小事找鲁斯利亚和斯库瓦罗就上了楼去。我倒不觉得他这样是出于什么实力高强之人“讨厌群聚”的理由。十年前他就是这样,没什么要紧事就一个人呆着,其他高等级干部们也都心照不宣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除了列维。

    飞出去的列维很快满血(我不确定)复活,也巴巴跟在后面去楼上了。

    我犹豫了片刻也想跟着走。

    他说小事找鲁斯利亚和斯库瓦罗,也就是大事可以找他嘛!问问瓦利亚现在整体情况应该算大事吧?

    走了两步,贝尔又突然冒出来挡在我身前。

    我发现他这十年长了不少个子。记忆里那个身形单薄头发柔顺遮眼的家伙已经蹿到了大概一米八,算上烫卷蓬松的发顶厚度可能和斯库瓦罗差不多高。

    很有压迫感。

    “你绝对不会想上去的。”他放低了音调故作神秘,然后又哥俩好地搭我肩膀——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我觉得更像他柱了根登山杖。“王子可不想再处理一只僵死的小麻雀,干脆埋掉算了——咦你好像变矮了?”

    “在说什么……十年后的我长高了吗?”24岁还能继续长个儿?难道我是大清巨人转生?

    “Mo~这么说的话,”鲁斯利亚插话进来,“那一次也不是你处理的吧?”这话是对贝尔的。

    他刚从其他房间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拆了贝尔的台之后又同我解释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浴室都还没办法用,我只能先对付着擦擦了事。

    我条件反射性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盯着明显是打湿了,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又忍不住问他“如果浴室、卫生间不能用,那这条毛巾在哪里拿的?浴室没法用厨房的洗菜池应该能用?”

    事实证明我多问一嘴真是自取其辱。

    鲁斯利亚看着我。

    十年后的鲁斯利亚换了发型,但和十年前一样酷爱蓬松柔软的大毛领,和墨镜。我能感觉到他墨镜后的视线上下扫视。

    而后他细长的眉毛像十年前常见的那样,再一次扭成八字:“这不太好吧。”他竖起食指隔空点了我一下。

    “贝尔玩的太开心了,那边……”他可疑地停顿一下,笑了,“那边现在不太适合你过去呢。”

    ……好吧我懂了。

    虽然我不太想知道贝尔玩得开心是什么样子,但好像我确实间接地接触过。想起指环战结束那天晚上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我又感觉脸上手上血迹干涸的位置开始发痒。

    我婉拒了鲁斯利亚直接帮我抹脸的好意——昏迷的时候也就算了,清醒着还要别人帮忙好像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已经有了战斗废物的称号,废物的名头还是少点为妙。

    热毛巾敷在脸上似乎是一种休息的讯号,让我整个人放松下来蜷缩进沙发里。

    鲁斯利亚在旁边很惋惜地叨叨,什么“小Peppe长大了不需要帮忙了。”

    贝尔:“她是缩小了吧。”

    鲁斯利亚没理他,似还沉浸在回忆之中。“之前她第一次见血的时候可是被吓得不轻……像洋娃娃一样乖乖让人梳洗呢。啊这样一想起来还真是怀念!”

    沙发一震,我感觉另一端有人坐了下来。而后那一头传来贝尔敷衍的,懒洋洋的一声“别露出你那本性来把小麻雀吓坏了”。

    这混蛋王子……怎么感觉怪怪的。我把毛巾揭起来瞄了他一眼。

    ==

    他们俩不让我出这个房间,我深感弱小之苦。

    玛蒙是个小婴儿!但他精通幻术,想不出门就不出门,到现在也没出来过!而我已经是成年很久的成年人了,居然会因为太弱,在瓦利亚自己的基地里!被限制了行动!

    这和呆在密鲁菲奥雷有什么区别!我气鼓鼓地把毛巾扔到沙发前低矮的小桌子上,很快就有不认识的穿着瓦利亚制服的人把毛巾收走了。

    ……我心说好吧,有人伺候的感觉确实不错,在这呆一会就呆一会了。

    反正我也不想挑战自己的san值下限:贝尔和鲁斯利亚状似体贴地省略了很多需要打码的词,搞得神神秘秘遮遮掩掩,但加上从斯库瓦罗那边获得的情报很快就能拼凑出真相:

    他们俩大概都是第一波到达基地,负责清扫敌人的主力部队。

    消减敌人的过程中贝尔“玩得太开心了”,把外面搞了很多血(我估计还有残肢)。

    Sparrow过去“第一次见血”被吓到需要别人帮忙清理沾染到的血污。

    综上所述,现在两个人严防死守不让我乱跑,免得我目睹血腥场面再变成“僵死的小麻雀”。

    我思考了几秒钟举手提问,问他们刚说的“第一次见血”那次,是否也是贝尔干的。

    要不然怎么这次他玩开心了,我就又不能出去了。

    贝尔对“也”这个词十分不满,从歪斜躺着一下子立了半身起来,叫我把“也”字去掉。

    鲁斯利亚“诶呀”了两声,笑称“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小Peppe一直这么聪明啊。”他感叹,然后和我简略讲了当时发生的事。

    这下我可知道贝尔为什么那么怪了!确实就是贝尔的干的好事!只不过那次是一个意外。

    Sparrow和贝尔搜集情报。贝尔极擅隐蔽身形,Sparrow特长就是观察细节,两个人磨合几次这一情报侦察小队就正式成立。

    但一次任务之中,贝尔意外地被目标发现,而后伤到见了血。据鲁斯利亚所言贝尔见到自己流血就会兴奋,变成真正的开膛手王子。

    开膛手王子苏醒,大杀特杀,连需要保护的队友都差点成为死亡华尔兹的音符之一。

    等瓦利亚接到求助赶过来之时接到的就是浑身浴血的两个人,一个疯疯癫癫站在尸块之中,一个恍恍惚惚缩在柜子里。

    贝尔抱怨——这时候十年前那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又显现出来——“就因为这种完全没有印象的事被斯库瓦罗狠狠训了一顿,连着一·整·周”时间状语被他特意咬了重音,“都没吃到香草小羊排!”

    “都怪你小麻雀。”他撇嘴,“当初加入瓦利亚你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木着脸:“心理准备应该不包括被同伴杀死吧。”

    “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这不是你自己总结的瓦利亚作风吗?”

    Sparrow你嘴真是大筛子什么都往外漏啊!我被贝尔和十年后的自己堵得说不出来话,只好拣一块其他队员送进来的点心去堵他嘴。

    不过说到Sparrow……我给自己拿了一小块面包。这个面包大概是零食点心类的,切成小块烤得焦脆,表皮带有烘烤的焦香,里面的面包芯又有浓浓的麦子味道,咀嚼几次之后就在嘴里弥漫开浅淡扎实,让人安心的甜味。

    我边吃边想,回到瓦利亚之后我再没听过从报丧鸟衍生出来的这个名字。

    这两个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称谓好像一道界限,将瓦利亚和危险又残酷的里世界分隔开。

    作为Sparrow的我要考虑这考虑那,还要在不投敌的情况下从敌人手里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作为Passero,瓦利亚的普普通通的小麻雀,我只需要窝在他们刚收拾出来的干净房间等着其他同僚们打扫战场。

    鲁斯利亚没能呆多久。他还是扮演着瓦利亚大妈妈的角色,甚至比十年前责任更多,更妈妈:现在瓦利亚的急救都是他和他的匣兵器负责。所以他和我们聊了一会就被其他队员喊着“鲁斯大姐”给撬走治疗去了。

    贝尔同我说那个人妖的匣兵器是一只孔雀,能通过尾羽散发的晴属性火焰给人治疗。

    他在指环战时候就很喜欢解说,当时和列维一人一句差不多把瓦利亚秘密抖了个干净。但他现在一个人解说就充满了他的主观臆断,比如在讲鲁斯利亚的坏话上费了很大口舌,说那只孔雀性格好色,属于是物似主人。

    主观性太强,我就也只随便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到晴属性火焰可以治疗,我支棱起耳朵心下微动。

    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发烧啊?

    贝尔说不行。随后又改口说不知道。“但是,”他说,“就算能治你可能也不想治。”

    十年后的贝尔好像总在预判我的想法,这叫我稍微有点不服气。我梗着脖子问他从哪里推断的。

    他说鲁斯利亚孔雀的治疗有副作用。晴属性火焰的特性是活化,治疗原理就是依靠增进细胞的活力促进新陈代谢,提高伤口愈合的速度。然而全身细胞活化带来的后果就是不需要快速新陈代谢的细胞也被活化了。

    “这个意思是……”

    “指甲和头发也会变长。”

    果然。我想象了一下,那野人状态确实是我接受不了的。但自尊强撑着我狡辩:“看……看来这匣子很适合用来换发型嘛——你这乱糟糟的卷发就是头发被活化长了之后烫的吧?”

    他跳起作势往外走:“你很羡慕嘛!那王子勉为其难帮你跑腿叫人妖回来一趟好了。”

    我阻止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心想他只是作势而已,阻拦了就是我输了。

    然后我输了。

    “哎呀Peppe你发烧了吗?怎么不早点和大姐说呢!虽然小孔治不了这种小病啦,但我们存了很多感冒药呢!”

    和鲁斯利亚一同回来的还有小青蛙精。

    “原来——前辈们都在这个屋子躲懒!”那小子进门就用平静的语调碎碎念:“把保洁的任务强制分配给刚刚支援了两方的新人,瓦利亚真是穷酸到让me都觉得想哭啊。”

    “啊。”他目光环视了一圈,终于看到窝在沙发上的我——我在他视线投过来之前模仿贝尔,换了个不拘小节十分霸气的姿势。

    他立刻换了副面孔做出很假的惊讶脸,“原来麻雀前辈瞬移到这里了吗!”

    “前辈您可真有幻术天赋!”附赠一个大拇指。

    槽点很多,不知从何吐起,正在和鲁斯利亚解释已经退烧了的我没多余的嘴,于是选择武力镇压。“喂王子殿下——!我们联手吧。”我给了贝尔一个眼神,“你做掉他,我来找合理借口。”

    “嘻嘻嘻,正合我意。”

    “啊咧王子括号伪也就算了,Passero这样是在恩将仇报吧——”

    房间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和联络器公共频道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贝尔和弗兰拌嘴拌了一会就变成小型械斗,小刀飞来飞去,青蛙和他的分身冷不丁出现在房间的角落。偏偏弗兰宁愿挨扎都不去外面继续干活,俩人就着这事展开了新一轮的拌嘴。

    鲁斯利亚:“小Peppe你有没有感觉……”

    我:“……他们俩关系很好啊。”

    鲁斯利亚其实不太信我的解释,他说我加入瓦利亚的前几年,几乎每年都会因为感冒发烧病倒快一个星期。幸好我在密鲁菲奥雷睡觉之前也是穿着制服,手机、温度计就和我一块被传送了过来。测过体温给自己作证之后,我们两人就开始讨论瓦利亚新制服的设计和可能的改进方向。

    又过不久列维也回来了,确切地讲是进进出出,回到一楼加入收拾城堡的任务。期间自以为隐蔽地给了我几个复杂的眼神。那眼神我很难概括,硬要说起来大概是看着失之交臂的宝箱的眼神,但是好像又有期盼,有那种……希望我爆点金币的期盼?

    弗兰看到了,低声念叨一句“变态雷大叔”,然后就被耳朵很灵的列维抓到质问。两个人进行了局势一边倒的吵架。

    热热闹闹似乎很有家的氛围,我在一边看着,感觉紧绷的心慢慢、慢慢地舒展开,明明是夜半,却觉得像沐浴在阳光里。

    可能又过了一阵子——吃了过多碳水血糖上来之后我有点迷迷糊糊,对时间感知不是很清楚,列维接到其他人的讯息,和我说可以去休息了。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再等会。等斯库瓦罗回来。”

    头顶上方传来列维鼻子喷气,不屑的哼声。

    我保证,我当时就是这样打算的。可吃了全是碳水的夜宵,血糖上来我就觉得眼皮开始变重,越来越重,视野范围内一片黑暗。

    我做了梦。

    梦里有皎洁的月亮,圆圆的,高高地挂在天上。我抬头看,心里就浮现最经典的中国人都会背的那首诗。

    月光洒下来,如簇簇银线穿过薄雾。要在平时我大概会故意不解风情,说这是丁达尔效应。但现在,在梦里不需要防备。我抬头仰望,觉得那银色的月光像一个人的长发。

    我张开手去抓。

    我说我恨狱寺隼人,恨十年后火箭筒。

    其实不是。狱寺推开我了,十年后火箭筒也只是意外地掉到窗外。

    我最恨的,是看到了那抹银色但没能抓住机会,结果被带到了十年后的我自己。

    我抓住丝缕的月光,像握住一个人的长发。

    ==

    “啧……”感受到额角传来轻微的拉扯感,斯库瓦罗弹了一下舌皱起眉。头发被扯到自然感觉烦躁,可他看着缩成一团熟睡,被他放到床上仍然没醒的Passero,紧绷的嘴角却松弛下来。

    他低声自言自语:“这小鬼……”

    他很早之前便知道Passero实际年龄要比他略大些,可看她跳脱诡辩的样实在不能把她和她的同龄人联系起来。所以他要不直呼Passero的名字,要不就骂她“小鬼”。

    他目光落到Passero脸上。

    东方人似乎有驻颜魔法,十年过去他没觉得Passero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他自己眉间先多了皱纹。

    不过现在十年前的Passero过来……他摘了手套摩挲她的侧脸——意大利的半夜还是有点冷,皮质手套带着夜晚的寒意,恐怕会直接把Passero冰醒。

    这个真的是小鬼了。他想。

    “垃圾鲛。”

    斯库瓦罗回头,看见自家首领站在房间门口。

    Xanxus倚着门,姿态放松,似乎是路过又随意地叫他。但斯库瓦罗知道他绝非随意而为。

    “她是十年前的Passero。”Xanxus说,“要用……十年前的态度对她。”

    “我知道。否则会把她吓得缩回壳里。”斯库瓦罗垂眼,伸手去掰Passero握紧的拳头。

    她手握得看上去紧,可真正去掰了就发现她只把力气用在维持拳头的形状,没敢抓紧手里的发丝。

    和她整个人一样,想要一些东西,却因为种种原因在犹豫,在踌躇,和自己的内心打架,哪怕被推着前进也要给自己留好后路,并且总会主动地往后路上撤退。

    他只掰了两下,就很顺利地把头发抽了出来。

    他起身,和Xanxus走向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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