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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超直感是这么bug的东西吗

    摇头的幅度很小,却像一记猛烈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我一下子愣住,不是因为这动作里的否定。

    被否定是我的常态,过去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认同,在上大学得到导师赞许之前我甚至以为我就是不会讨长辈喜欢的。

    真正给我抽懵又疼清醒的,是看到他动作的那一瞬间猛然意识到我没有说服自己:就算我能强迫自己理解这些行为的存在,但我不承认他们是正确的。

    这想法一出就叫我后背唰得落下一层冷汗。这太危险了。

    九代目不相信我暂时还是小事,虽说君臣不可疑,疑则生乱[1]。因君疑于臣而不诛,则复疑于君而必反,既反,则君主必然诛杀臣子。但我自己能保证我不会反,九代目最多只能在怀疑的步骤停下,没有证据就没有正当理由诛杀我。

    退一万步来讲九代目真的疑心我影响Xanxus使其脱离预定的行动轨迹,如果没有正当理由除去我,就只能暗杀我了。

    那么问题来了,谁能绕开Xanxus和斯库瓦罗,彭格列最强的影子部队的一二把手把我暗杀掉啊?难道要拜托能打败这两人的下一代彭格列核心成员?

    太可惜了,凑巧我和下一代关系也过得去……

    所以这些都是小事,但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就意味着我失去最大的依仗,重新变成那个躲在黑暗房间里,恐惧但无能为力的小孩。

    这是到这个世界以来面对的最难把控的情况。

    ---

    九代目看见Passero眼睛略微睁大了些,她面上表情变化不算大,但和她在插嘴大空指环归属时游刃有余的自信表情差了太多。

    那时候他在加百罗涅的医疗团队急救下刚刚苏醒,待体征稳定之后便叫来故人的儿子,现任加百罗涅的首领来询问情况——他在莫斯卡里昏迷时间太久,不知意大利本部乱成什么样子,如若不争分夺秒安排好防备人手,可能真的叫Xanxus把彭格列内部乱斗翻到明面,叫外人看了好戏。

    迪诺·加百罗涅一进门便道他已经派人联系前往本部调查的门外顾问团队,一有消息就能及时传回来。而后他面露犹豫,“目前可乐尼洛收到的讯息是沢田家光和拉尔他们汇合了,沢田首领要求以一切手段中止云之指环争夺战。”

    说着这话迪诺褪去成熟首领的坚定的表情,笑容有点尴尬。

    九代目便也微微叹气无奈笑了一下。“彭格列的通讯系统需要升级了。” 看窗外天色,现在至少是云之战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意/大/利一天多前的消息才刚刚送到。

    “跨国加密通讯做起来比在意/大/利本土的复杂很多,使用频率又低。彭格列产业只集中在本土,跨国通讯的需求几乎没有。加百罗涅……转型之后那系统也用不上了。[2]”迪诺说。“您也没办法未卜先知。”

    谁能想到盘踞意/大/利的黑手党需要到日/本来选择继承人,还发生了继承人之间的指环争夺战呢?

    两人俱沉默半晌,而后九代目问起最终结果。

    迪诺想起来什么,拿出两盘录像。“是纲吉胜出,但是从云之战开始……”迪诺又重复了一遍给斯库瓦罗的解释,说到大空战时候停顿了一下,“她对继承制度很有些想法,虽然表面上是支持Xanxus,但看起来她并不希望两边爆发冲突。总之现在事情或许有些复杂,您可能需要看一看。”

    在录像带里九代目见到了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女子。

    她很傲气。这是他对Passero的第一印象。

    加百罗涅的孩子描述的是『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单凭口才说动了纲吉的云守给出戒指,所以被叫了麻雀这个名字』,言语间着重点出了Passero『能言善辩』一点。但在九代目看来,她还不能算是足够会说话。

    从指环战之中的表现来看,除非被直接威胁生命,她都只输出自己观点而不考虑他人感受。她所有的乍听是说服性的话语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优越感。这一开始还不太明显,但她大段大段的关于彭格列继承制度的批判就很清楚显示了她那股傲慢。

    这本不关她的事,然而就是这样只参与了两场战斗,一直坚称自己中立的女孩直接打断了两个首领之间的谈话,她动作极其自然,举起胳膊拍手的动作连贯又放松,插嘴的第一句话就是直白颐指气使的“停停,停一下。”

    然后下一句就批评两个队伍“路走远了”“还在纠结亲不亲血不血的。”

    这两句话结束之后她就转成意大利语,录像带里记录到纲吉背后的狱寺隼人咬牙嘟囔了两句,被迫开始给日/本同伴翻译。

    这并不是为了调停两队矛盾的行动。九代目心里十分清楚,或许调停矛盾是她的部分目标,但更重要的是她要借机会抒发她对彭格列继承制度的不满。

    倘若她目标是调停,她应该选择用两方都会的日语来说,再不济也该在现场找一个翻译。直接用意语讲了全场只能说明实际上她根本不在乎彭格列有没有真的听懂,狱寺如果不翻译她也不在意,她想做的只有指出缺漏。

    最后她已经连装都不装了,对玛蒙的反驳也半垂着眼睨了过去,一副不容置疑的姿态说瓦利亚现在做的都是错的,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力量就不能算力量,理应被毁灭。

    多狂妄的话。

    她在黑手党世界里很弱小,也一直自称很弱很废物,但她那副神情和话里传达出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你说事态变得复杂,是觉得她会帮助Xanxus?”

    加百罗涅的年轻首领面对这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他思考片刻,“斯库瓦罗说Xanxus不会轻易放弃,而现在Passero也被他们带走,如果被她质疑指环继承规则,Xanxus就更有理由推翻结果重来一次。”

    “Passero她虽然不愿意参与进去,但难保Xanxus不会强迫她……”

    “未必。”那时候九代目的目光停留在视频里那个眼睛微弯,似笑非笑侃侃而谈的黑发女子身上。经验和超直感告诉他,“她的自我意识很强,不会被强迫去做完全违背她心意的事情。”

    “所以可能要拜托你,”九代目冲迪诺笑道,“作为阿纲的师兄,多关注一下瓦利亚那边的事。”

    见过了Passero自信又高傲的模样,她现在强撑出的无事发生就很容易被看出来。

    因为他的摇头否定,她虽然还保持着上一秒结束说话的姿势,手却突然攥紧,而后眼帘从放松睁着一下子完全张开,视频里那双桃花眼此刻便圆睁成猫一样,直直望着他。

    还只是个孩子啊。九代目心想。按相貌来说她看起来要比沢田他们年岁大一些,不过对于他这个年纪和身份来说,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一个在表世界阳光下长大的女孩,有一定胆识,头脑灵活,也就有了聪明人的自视甚高的傲气,看不得世界不按照他们所想运转。

    但也因此缺少黑手党世界里纯脑力派必要的伪装。比如表情管理。再比如学会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收敛自己的傲慢。

    过往的人生里九代目见过不少聪明人,也见过不少因其聪明而丧命的人。想在黑手党世界里取得一席之地,光靠聪明有头脑还不够。她在大空战发表一番狂妄发言后被打晕带走不就是例子吗?

    按照Xanxus过去的脾气,Passero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也是他追着Xanxus当时列出的种种罪行条目不放的原因,作为黑手党首领,他听多了批评和指责,在继承彭格列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并承担彭格列的黑暗与鲜血,Xanxus列出来的这些对他只是毛毛雨。他会因为在过去没能及时发现Xanxus的问题而愧疚,但并不会揪着这些就要发落提出批评的人。

    他感兴趣的是,到底是什么让同样傲气的Xanxus,能容忍下对他并没有太多尊敬的清高知识分子呢?尤其是Xanxus曾经被精于算计的知识分子背叛过。

    简简单单一个陈述句“Xanxus想不出来这些借口”就炸出了Passero的辩解。

    这说明她确实心里有愧,才会顺着并没有多少指责意味的话认了错误。但她话又说得很漂亮巧妙,堪称一场绝妙的表演:认下一个无足轻重的错误,提出一个新观点,又从普遍道理、权力制度、文化种种方面给她的新观点增加说服力,这是在刻意展示她已经有了反思和进步,侧面证明她并不是会被情绪控制头脑的人。

    与表演成分相比,她真心实意的道歉只占了轻飘飘的一小部分。她完全没有否定之前的批判内容,只从客观主观的角度为双方辩解。主观客观又有谁能说得出哪个是错?而且她没注意到自己在说话之时有轻微摇头,那是她自己否定自己的意思。

    超直感也提醒着九代目,这女孩在说谎,在权力和亲情混杂交融的亲子关系上欺骗他的同时也在欺骗自己。

    欺骗别人还可以说是为了某些利益,可欺骗自己只能是改变不了现实,于是向内改变寻求与现实的妥协。

    现在看来她失败了,九代目想,她针对的怨恨的那个人,恐怕和Xanxus心里怨恨的对象一样,都是父亲这个角色。于是他开口。

    ----

    在来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白天,我和玛蒙讨论过幻术的技巧。

    戴兜帽的小婴儿说最好的幻术是能骗过自己的幻术,其实嘴炮也是一样。只有先建立起通顺闭环的逻辑框架和世界观,才能把别人拉到自己的领域里碾压。

    换到武力派的理论里,可能叫做掌握整场战斗节奏,利用地形优势,或者叫播放BGM好让对手不能在自己的BGM里赢过自己。

    来这个世界面对什么危险情况我都能尽量保持冷静也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头脑,然而现在,我发现我被九代目抓到了我尚未完全治愈的创伤,未治愈就未能理解,自己不理解又怎么说服别人?

    这对于靠嘴炮维生的人来说是无比的打击。

    这些想法闪得很快,在我脑子里就是模糊地飞速刷了过去,要放在以前可能直接被我的潜意识总结成『我要完了』,但这些天频繁的思维训练叫我习惯性摸清楚了模糊思路,也就是知道了我为什么要完了。

    并且没得出任何解决方案。我是真的要完了。

    我紧张地观察九代目的脸色,而后就见他开口。

    这位黑手党的首领,慈祥而深有城府的教父对我道:“你不需要强迫自己理解,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作为受害者,你有选择不接受的权利,不理解也没关系。”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做……做得很好了……?”

    我重复一遍,磕磕绊绊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为什么这么说……”

    “在父子关系里,你也是孩子的身份,又为什么强迫自己理解父亲呢?”

    “孩子不是应该如此么?”我垂下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但是又吞回去。因为自己很弱,需要被父母养着,所以要给父母提供情绪价值;因为父母很累,所以自己努力学习,拿回好成绩叫他们不用操心也能有的炫耀;因为父爱如山沉默无言,所以我要学着理解这种爱,然后关心他给他爱的回馈。

    如果不能理解,我根本做不到这些。

    “你也是需要保护的小孩而已。大人应担的责任不需要由你来分担。”

    “理解、接受这些东西是有选择的人才能做出的。受害者里面最弱小的孩童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竟然可以选择不理解吗?

    “可是……”我听见我喃喃出声,“可是我要保护妈妈。小孩是要被保护的,但我不能永远是小孩。我更年轻,更经打,理所应当由我来做。”

    我曾经是躲在黑暗房间里,恐惧但无能为力的小孩。我怕疼,怕死,也很怕凶恶高大的男人,他们的暴力让我恐惧。我是个懦弱的人,我因为小时候保护妈妈被狠抽了一顿而不敢再和父亲起冲突,再大了父母吵架时候只敢躲回屋里哭。

    但后来我就不怕了。

    在房间里恐惧被愧疚煎熬成熊熊燃烧的怒火,支撑我从黑暗里冲出去站在妈妈身前,用自己去顶住砸下来的棍子。在与父亲对峙的那一刻我明白我是时候长大了,我要脱掉『失败的孩子』这层外衣。

    既然做不了家庭的粘合剂、父母的开心果,那就做一面中立的盾牌,不让任何一方受到不公正的伤害,做保护弱者的有道德有素质的成年人。

    但是九代目说我做的很好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意思是说我做小孩也做得很好了。

    是真话吗?我分不清是内心震撼,还是真的太累了让我头晕目眩,就略微往后靠了靠。视线位置变换的瞬间我与老人对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他能感受到一切。

    超直感吗……不能是那么bug的东西吧?

    九代目的眼神有同情,却不令人难受,或许更应该称之为悲悯。我模糊地想这是大空的包容吗?好像什么都可以理解什么都可以接纳一样。

    他说:“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走了这么远,挣扎成长到现在,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在这个世界和过去的那个世界都做得很好了。”

    是真的吗?我看着曾被我投射了父亲影子的老人,在一片恍惚里意识到他很认真。

    居然是真的啊。

    .

    脚注:

    [1]君臣不可疑,疑则为乱。故君疑臣则诛臣,臣疑君则反。若臣疑于君不反,复为君疑而诛之。若君疑于臣而不诛,则复疑于君而必反。君今疑臣矣,故送下棘寺,岂有复出之理,死故无疑矣。少保若不死出狱,则复疑于君,安得不反。反既明甚,此所以为诛也。

    - 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

    [2]迪诺得到信息一直很快(指环战时候相比起波维诺家族),比如未来战加百罗涅在意大利和白魔咒14队对上之后还能很快赶到日本。所以个人设定加百罗涅因为前期贩卖军/火所以跨国加密通讯做得很好,虽然之前一直空着没用,但未来战又用上了。(圆,都能圆!

    [3]隐之弹柴格和他的跟随者们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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