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说再见

    说起未来,碧琳达忽闪着眼睛,不解地问:“既然以后你要帮纱织那边,为什么不留在日本,又回来了?”

    突然被这么一问,艾奥里亚无言以对。他不想透露自己的意图,连纱织和星矢都不知道,那可没什么值得分享的,只会给别人徒增忧虑。

    碧琳达立刻觉察到危险的信号,惊叫:“不是说了,不会寻死,要做有益的事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回来给他们探探路而已。”艾奥里亚忙说,自己都觉得牵强,又加上一句,“我一个杂兵,能干什么大事呀?”

    看来杂兵的身份在这种时候更好用,碧琳达想想也是,教皇那么强大,就算有深仇大恨,他也不会自不量力,就放心了。

    假如艾奥里亚真是杂兵,他想必已经打消去找教皇的念头了,如果曾经有过的话,那只不过是被仇恨或者内疚冲昏头脑而已。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撇开一时冲动的因素,他有能力、有机会阻止圣域进一步的内战,就认为自己有责任去尝试。教皇动用了黄金圣斗士,意味着他和雅典娜两方势必要拼个鱼死网破,跟将要造成的惨重后果相比,艾奥里亚冒险也很值当。

    沿途有个小湖泊。本地多数时节天气干燥,市内绿地不少,水域却不多,所以小湖泊是动物的乐园。四只出壳不久的小鸭排成一串跟在母鸭身后划水,碧琳达发现这个景象,欣喜若狂,招呼艾奥里亚看过去。

    艾奥里亚不觉莞尔。他原先可没指望跟学艺术的人玩得来;世俗界大人物出入的场所一般都装饰着艺术品,名流们以鉴别某画家和另一画家的作品显示自己的修养,他以往执行任务时碰到过不止一次了,那些玄虚的道理给他一种“艺术都是些什么鸟语”的印象。

    碧琳达的趣味好像并不玄虚,单纯地喜欢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东西,艾奥里亚恰好也喜欢——他现在才发现,以前路过此处顶多匆匆瞥一眼,想不到有个活泼的玩伴会带来这么大的差别。

    碧琳达听到身后传来艾奥里亚的声音:“如果碰到战争,我们应该是既不必生也不必死。不过,我可不希望再也回不来。”

    碧琳达不懂得兵家所说的不必生、不必死是什么意思,她完全缺乏经验的事情,听人随口一提是不可能明白的。她对战争的认识就像要求恋人承诺一定要活着回来的女孩们一样,并未意识到结果只能交给运气,不是战士能够主观决定的,除非带着只求自保的必生之心或者无谓送死的必死之心。

    而艾奥里亚只是留恋此情此景,不禁说了一句,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结果,碧琳达做出十分乐观的理解,问:“那么,以后你会经常来这里吗?”

    圣域是和外界鲜有来往的禁地,可是国立花园邻近圣域,说不定艾奥里亚愿意经常来,那么以后他们就有机会再次碰上。

    艾奥里亚没有说话,抬手抚弄了一下少女的乌发。不,只是半下,他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能沉迷于此,中途把手缩了回去。

    不过,他已经触到了她的发辫,碧琳达感觉到,转过身问:“咦,这是什么回答?”

    尽管他没开口,这个动作显然不像反感她的表示,是个好兆头,所以她满心期盼地等待他明确的答复。

    艾奥里亚一怔,面对她喜悦的容光,他竟然难以拒绝。于是,他侧过脸,望着西边下沉的太阳。这个景象容易让人感到时光的流逝,提醒人去完成应做的事。教皇出行的时候,周围挤满了人,不适合出手,直接误伤就不说了,仅仅市民受到惊吓而引起踩踏事件,后果就相当严重。等教皇回到圣域,就是挑战他的恰当时机了。

    艾奥里亚已下定决心拒绝少女,至于方才他轻率的动作,扯个谎:“不是回答你,我是想拿你的蝴蝶结,可惜没解开。我妹妹可能会喜欢它。”

    碧琳达对他忽然做出的奇葩举动惊讶得合不上嘴,居然问都不问就伸手拿。即使如此,她猜不到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也就相信了这个拙劣的谎言,心想,估计他非常疼爱妹妹里特斯,以致顾不得礼貌了吧。

    碧琳达爽快地把一对红色的蝴蝶结都解下来给他,让浓密的波浪状黑发披散在肩头。原来她的天然发形是这样的,艾奥里亚悄悄地瞟着,为这个意外的收获窃喜了一下,出于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奇怪心理。

    “稍等我一会儿。”快到贫民窟的时候,艾奥里亚这样说。

    很快,他去了又回,拿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递给碧琳达,笑说:“给,补偿今天你损失的那束花。”

    “喔,谢谢!”碧琳达说,接过花束,有点高兴,但更多的是迷惑,这送花的理由是什么鬼?

    到了自家楼下,碧琳达跟上次一样告别:“下次再见!”

    艾奥里亚发觉,她只有跟他道别才会加上“下次”,对别人说的都是大家常用的简单一个“再见”。

    少女灵动的蓝眸在巴望着不知道还有没有的“下次”,连普天之下最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

    艾奥里亚意识到他一时的失神,当即转身,狠心撂下一句:“不一定。”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景未卜的旅程。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犹豫。

    碧琳达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惊问:“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本能地追出去,险些撞到迎面走来的人,慌忙站住,看清了来者是正要回家的姐姐。

    梅兰妮问:“有什么急事吗?”

    碧琳达冷静下来,明白追赶是没用的,艾奥里亚肯定听得见她的问话,只是不愿停步回答。

    她说:“没事了,那个人不想理我了。”

    “好像是有个人出去……走得好快!”梅兰妮想起刚才疾风一般从身边经过她没有看清的,原来是个人,她好奇地问,“那是谁呀?”

    “就是上次送我回来的圣域小兵。”

    “又碰到了……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老东西?”

    “嗯,去过了,正好在教堂又碰到这个小兵。”

    碧琳达顺便简述了下午的经历,其实没多少要说的,略过了同艾奥里亚谈论在日本发生的事情,由于目前教皇仍然当权,她得为这个背叛的小兵保守秘密。至于后来艾奥里亚的言行,她自己都一头雾水,就不提了。

    梅兰妮问:“他怎么不想理你了?还送你白色的百合,挺浪漫的嘛。”

    “什么浪漫啊?”碧琳达彻底懵掉了。

    在她小时候,被全家当成开启上流社会大门的钥匙,倒是一直陶冶在浪漫的童话里,期待着邂逅英俊富有的王子,她所知晓的浪漫仅限于这一模式。但是,自从她在教堂失足,就跟那些童话无缘了,没有资格再期待浪漫。

    梅兰妮说:“白色的百合不是表示纯洁吗?就是说,虽然他得知了五年前那件事,依然这么看你。”

    除了红玫瑰,它恐怕是花语最明确统一的花了,有个卖花的邻居,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碧琳达觉得不是那个意思,说:“别胡思乱想了。人家说得很清楚,我为了进去看老东西,损失了一束花,所以他送一束补偿我。”

    她们之间对话,都用“老东西”指代亨伯特神父。

    “这理由好奇怪,补偿的也不是同一种花。”

    “他想的还挺周到,挑了花期长而且还没开全的花,我把它给芙罗拉,还能再卖出去。”

    碧琳达看着大半含苞待放的花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理解有道理。

    梅兰妮疑惑地嘀咕:“送花还有这样的?该不是……不好意思直说……”

    听姐姐好像又在异想天开,碧琳达一口否决:“怎么会?他想把我的蝴蝶结送给他妹妹,都好意思不问就直接伸手拿。”

    这下梅兰妮无话可说了,下巴脱臼似的瞧着妹妹披散的黑发。

    “而且,当时我问他的话,他也懒得理我。”碧琳达继续回想着说,发现为艾奥里亚的所有奇葩言行找到了完善的解释,总结道,“他只是不喜欢我,所以不想再见到我了。”

    她对这个结论比较满意,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满意,她最后才相信了它,而忘记自己第一时间的直觉。这样一来,至少她不用担心了,只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接下来,跟往常一样,因为晚上要化妆上街,碧琳达赶快动手做作业,一忙碌起来,失落感就消除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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