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圣战之后

    汽车疾驰在州际公路上。里特斯看看窗外,快到阿提卡了,晴空下一如既往的葱翠草木和宁静村落,仿佛二百多年来最大的危机从未发生过,让人既欣慰又伤感。

    同哈迪斯的圣战即将打响之际,圣域的所有非战人员都被勒令撤离。格朗曾是狮子圣衣的候选人,战斗能力在许多圣斗士之上,就要求留下,可是没能得到批准,结果狮子宫的两人一猫只好一道离开了。

    昨天,曾在圣域任职的侍从们收到电报,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雅典娜在圣战中取得了胜利,这点侍从们早已猜到了,发生大日食的时候想必双方在激战,后来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坏消息则是黄金圣斗士们全体阵亡,请各宫的侍从自行决定去留。

    想起那条悲伤的消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里特斯回头瞟了瞟后排的格朗,只见他像塑像似的一动不动,任凭艾猫咪亚又一次攀上他的肩头。唉……昨天他表现得很自持,说战后圣域仍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人手又少了,肯定不够用,所以决定回去,今天他怎么变成这样了?看来还是悲伤过度。

    艾猫咪亚正嫌这尊“塑像”太无趣,见里特斯回头看过来,就从格朗肩头猛地一蹿,跃过椅背,投入里特斯的怀抱。别看它动作矫健迅捷,抱在怀里却是个柔若无骨、茸茸暖暖的小身躯,有时真让人感到十分奇妙,难怪狮子宫的三人全部沦为猫奴。

    撤离圣域时,里特斯本想把小猫留下来陪艾奥里亚,反正它不算非战“人”员。但艾奥里亚坚决要求他们带走它,说撤离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艾猫咪亚也应该包括在内。想到这里,里特斯不禁簌簌泪下。

    随着泪珠落在艾猫咪亚的头上,它越来越不安分,竭力挣脱里特斯的手。

    司机一看旁边这状况,忙说:“你可把猫管好了啊!千万别让它蹦过来。”

    出发前,他调侃说,这只小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但要是在他专心开车的时候蹦过来,就不是可爱,而是可怕了。

    这时,只听汽车右侧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车急速向右偏斜,几乎冲上了路边的草场。司机赶快握紧方向盘调整,把方向回正,然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里特斯歉然说:“是艾猫咪亚打扰你了吧,对不起。”

    在应急车道停住后,司机松了一口气,说:“不是。看来‘爆胎’这种话不能说,真得信邪。”

    “怎么,爆胎了?”里特斯愣了片刻,那倒不会是因为打扰,不过她可不信邪,马上推门下车,要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打开应急灯,也下车,转到右侧来看,右前轮已经瘪了。

    里特斯发现轮胎上扎着一个银色金属光泽的东西,指给司机看,说:“轮胎被大头钉扎了。”

    司机试着拔了一下,拔不动,说:“不是普通的大头钉,可能是专门用来扎爆轮胎的。”

    “那是干什么呢?”里特斯不解地问。

    司机阴沉着脸,顾不上回答,去打开汽车的后盖,取出备用轮胎。听说最近经常发生这种事,有人在公路上放专用的爆胎钉,迫使汽车停下来,然后谋财害命。现在,他除了尽快换好轮胎开走,没有别的办法,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

    就在司机用千斤顶支起车身的时候,两名少年从远处走近。

    他们穿着耐磨的粗布衣,显得老练自信,瞧着抛锚的汽车和乘客,似乎已是待宰的羔羊,闲逸地继续边走边聊。

    “他们给出的条件可真诱人,你觉得呢?”

    “哈哈,的确称得上‘礼送’。只是,如果去新的地方谋生……”

    “嗨,怕什么?咱们这一身本事,到哪儿不是畅通无阻?”

    “这倒也是……”

    “那还犹豫什么?”

    他们就这样悠闲地漫步,居然还走得奇快,说几句话的工夫,已到汽车跟前。

    满头大汗的司机声音在打颤,问:“你们要干嘛?”

    决定接受礼送的少年笑答:“呵,这取决于你们有什么了。”

    他随手一推,让司机跌出路边的护栏,掀开车后盖,寻摸着值钱的物品。

    另一个则迷恋地打量着里特斯,好像对着一盘佳肴垂涎三尺,感叹:“唉,我又不太想走了,还是希腊姑娘漂亮啊!”

    他伸手去搂里特斯。

    里特斯原以为有格朗同行,一般的歹徒不用怕,见格朗坐在车里迟迟不出来,这下慌了,往后退着,敲打格朗旁边的后窗玻璃。

    那歹徒突然感到腿上一疼,本能地一抖甩开异物、缩回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虎斑小黄猫在作崇。艾猫咪亚来帮主人解围,抓咬了一下歹徒的小腿,又要猛扑上来。自从它学会了捉老鼠,有时会露出凶猛的一面。

    此人勃然大怒,抬脚向冲上来的小猫踢出。

    “艾猫咪亚!”里特斯惊叫,不顾一切地上前扯住歹徒的衣服,虽然她和小猫加起来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在这危急时刻,两名歹徒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齐扑倒在地。普通人看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天打雷劈的观感,尽管现在是晴天。

    飘逸着一头湛蓝长发的男子出现了。

    里特斯目瞪口呆,许久才说出:“谢谢,撒……加大人。”

    “你认错人了。”蓝发男子心不在焉地说着,踹踹地上的两个人,对自己出手的力度挺满意,留下了活口,又说,“下次遇到危险,喊一声‘救命’,不要只喊猫的名字。”

    里特斯红着脸答应:“呃……”

    然后,她跨过护栏,到草地上,帮摔掉眼镜还没找到的可怜司机捡眼镜,准备重新上路,这些暂且不提了。

    有一处城户家的豪华府邸坐落在雅典市区。对于总部在日本的古拉杜财团,这边的府邸相当于一座行宫,不知情者只当大小姐去行宫消暑了。其实,纱织只在这里住了半个夜晚,就被海界的杂兵掠走了,基本上一直忙于应战,财团的事务由辰巳德丸全权处理。

    如今,战乱过去了,纱织来到雅典的府邸。她想安静地独处一会儿,终于赢得了来之不易的和平,心里却有些空虚,感觉不知将来要做什么。

    可惜,天不遂人愿,辰巳在那边大发雷霆,又拍桌子又叫嚷,隔着两个房间都吵得她呆不下去了。纱织不得不从自己的书房出来,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原来,一辉又不知所踪了。

    在辰巳眼里,这些青铜圣斗士理应为城户家效犬马之劳;不管是作为城户光政的儿子,还是他收养的孤儿,他们都应该归城户家支配,顶多理由不太一样罢了——是父为子纲还是回报养育之恩。当然,他们后来获得了另一重身份——圣斗士。可既然城户家的继承人纱织就是雅典娜,那么他们的两重身份是一致的,更应该忠心耿耿地为她效劳。

    因此,辰巳对这群小子的身份定位始终没有实质性的变化,仅仅由于他们“总算好好给大小姐卖命了”而感到满意,说话变得和颜悦色。

    不过,一辉仍然是他最痛恨的一个,从小就是个刺头。

    辰巳暴跳如雷:“怎么,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小子,有点功劳就目空一切,擅自离开小姐,真不像话!”

    瞬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哥哥回死亡皇后岛待一段时间。”

    辰巳不太相信,问:“真的假的?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哥哥去陪伴爱丝梅拉达了,不希望有人打扰。”

    “什么叫打扰?他本就应该随时听候差遣。”

    这时,来到门口的纱织责备说:“辰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再用这种态度……”

    辰巳连忙朝她这边含胸而立,恭敬地答应:“是,小姐。”

    屋里的其他青铜圣斗士冰河和紫龙跟瞬询问起一辉来。原来,经过多次共同战斗,一辉不像过去孤僻了,所以这次没有不辞而别,把他的去向告诉了瞬,说若有危难,他会像以前一样立刻回来的。

    早在十二宫战胜利之时,辰巳就明白了这五名青铜圣斗士是纱织不可或缺的帮手,他心里很想跟他们搞好关系,不要再让小姐费心调和了,无奈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当听到瞬说,一辉以前不辞而别,也是回死亡皇后岛——想必同样是去陪名叫爱丝梅拉达的女子,辰巳认为这是个向青铜圣斗士们示好的良机,就热情地笑道:“既然一辉喜欢南太平洋岛国的女子,那就送他几十个好啦。”

    他对一般女人的态度,受已故的老爷影响颇深,觉得只要有钱有势,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他也知道,在南太平洋那些贫穷的小岛,女奴售价极低,于是不需要查看目前的资金状况,就可以许诺给一辉买上几十个。

    三名青铜圣斗士一听辰巳的提议,皆嗤之以鼻。

    纱织无语:“辰巳……”

    忽然,几个小宇宙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从窗外传来的,都是熟悉的小宇宙,但是,他们不是已经消失了吗?纱织急切地冲到窗前,向楼下院子里望去。

    她和随后聚到窗前的青铜圣斗士们无不张目结舌:“艾俄洛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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