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等着新郎新娘走了,甲板上的客人也开始这场婚礼的就餐时刻。

    陈常州从司仪台上下来,走到第二排的座位上时陈爸难得地没有再提什么教育的话,只是一脸惋惜地拍了拍自家好大儿的后背。

    父子两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这次也是沈予执为了撮合他们父子感情才专门把陈爸请了过来。

    原本陈爸想的是到这了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归家的臭小子,可现在这幅光景,嘴里的话实在也是说不出来。

    饭桌上的人觥筹交错,笑颜如花的,可陈常州嘴角的笑太过牵强,没有半点刚才在台上主持婚礼的从容。

    “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怪不得让你刚毕业就着了魔一样一头扎到低,非要跟沈家那小子创业。”

    陈爸端起了一杯酒递给了自己儿子,有些感慨的说着。

    “可惜喽,咱们还是没福气,娶不到这样好的姑娘。”

    “男子汉大丈夫,要朝前看,别总扭扭捏捏的,一会人家来敬酒,你别耷拉个头,整着死出。”

    陈常州一把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说:“我知道。”

    “好样的,爸今天就陪你喝一回,咱们爷俩还没拼过酒呢!”陈爸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在推杯换盏之间,陈常州喝的有些上头,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年在酒吧门口那一席火红裙子的大小姐似乎在朝着他笑,可镜头一转,他回到了跟沈予执谈话的那个晚上。

    那会他正心心念念着许岁鸳什么时候请他吃饭,两个人在浪漫的来场约会,准备制定了一个周密而完备的计划。

    他把沈予执叫了过来,美术生的审美总是要比他这个直男的审美要好一点,沈予执笑着问他是不是还是之前那个姑娘,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直说是他们酒吧门口碰见的那个姑娘,机缘巧合有了消息方式。

    沈予执愣了一瞬,告诉他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那会许岁鸳甚至还没正式面对自己和沈予执的感情,可是陈常州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勾搭朋友喜欢的人。

    他忘了那天两人是怎么回的家,只是在那一瞬间心里好像闪过一串密密麻麻的痛,只是一瞬他也没在意,总觉得这件事这个人总会过去的。

    后来的许岁鸳也没再联系过他,倒是沈予执以她的名义请他吃了一顿饭,他也总觉得生命很长,人生这条路上总会遇见各色各样的人,这个人总会忘记。

    可后来的每一次生日他会固执的吃着一碗当初自己在后厨给小姑娘做的煎蛋长寿面,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那抹红色的影子越演越烈,最终他决定走到这个离她最近的位置。

    餐宴开席了10分钟的时间,许岁鸳和沈予执还没从换衣室出来,沈母差了许纪年去看看是不是婚服太繁琐,需不需要她帮帮忙。

    矮矮小小的一个身影,穿过宾客席来到了房间的门前面,稚嫩的嗓音配合上了小手不停拍打的房门的动作童趣又可爱。

    “妈妈,爸爸,奶奶让我喊你们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许纪年瞬间双脚离地,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让爸爸看看,纪年是不是又胖了?”沈予执抱着他的手,腾空又抱住,来回两次逗的怀里的小人哈哈大笑。

    此刻从屋内走出来一个身着复古红,娟秀刺绣花样的中式旗袍的女人,她故作嗔怪道:“小心点别把小孩子摔了。”

    不等沈予执说话,许纪年在怀里翻了身,伸着手要去够许岁鸳:“爸爸,才不会摔了我。”

    “妈妈抱!”

    许岁鸳笑温柔着刚要出手抱他,就被沈予执打断。

    他在跟小朋友讲道理:“妈妈力气小,抱不动小纪年,爸爸抱你不行吗?”

    30岁的男人模样了小孩子说话的语调,老成又稚嫩,许岁鸳在旁边憋了笑。

    怀里的小纪年一听勾着沈予执的脖子,点着头确认:“不能累着妈妈,爸爸抱。”

    “那以后有了弟弟妹妹,爸爸还会抱纪年吗?”

    突然起来的问题,让两人有些发蒙,沈予执问纪年为什么会这么问。

    纪年说:“外头的叔叔阿姨说,因为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不要了我了。”

    许纪年是许岁鸳收养的一个孩子,下乡支教的时候遇见了山体滑坡,他的亲生父母被压在山体滑坡的泥石底下她感到的时候只看见了被仍在外面的小纪年。

    许岁鸳也从来没有瞒过徐纪年这个事情,人总要知道自己的来路才可能活的明白。

    大概抛弃是大人们惯用的手法,总有一些人不是在抛弃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通过她们的哭嚎和委曲求全的心态,在社会上得不到关注重视的时候,依次来达到自己虚荣心和被需要的满足。

    也总有一些人,喜欢拿这个问题来吓唬别家的小朋友,好像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宣判者和观赏者,通过心智还不健全孩子的害怕哭闹以及很可能产生的一些心里影响来做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来企图共情年幼的自己也是这般,依次来安慰曾经彷徨无措,孤立无援的自己,说你看,不止你一个人是这样的。

    这些人总是怀揣着自己没有恶意的恶心心态,来给别人创造心灵上的伤害,其实他们才是最怯懦,最害怕被人抛弃的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许岁鸳拉过小纪年的手,柔声哄着他:“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抛弃纪年的。”

    “我们纪年以后会明白,血缘关系并不能决定是不是一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爸爸和妈妈也永远会是一家人,就算之后有了弟弟妹妹,小纪年依旧是我和爸爸最好最乖的小孩子。”

    小纪年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正他知道爸爸妈妈永远不会抛弃他。

    许岁鸳看了沈予执,两个人相识一笑。

    一家三口在正式敬酒前,沈予执拿了话筒宣告了一件事。

    他说不管许纪年是不是自己和许岁鸳的亲生孩子,他们都不会抛弃他,希望诸位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羞红了脸,也让沈父沈母好一顿夸赞,他们喜欢这个孙子,亲生不亲生的根本不重要。

    许岁鸳拿着酒杯行至顾浩这一桌子时,他站了起来,打量着光彩照人的小姑娘。

    眉眼间是刻意压制的爱意,看着他喜欢了近20年的姑娘勾着幸福的笑,他真心祝福的时候又心酸,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说:“阿鸳,叫声大哥!”

    许岁鸳不解却也喊得利索:“大哥。”

    沈予执在一旁笑着说顾浩是不是想占自己便宜。

    顾浩应了一声,端着酒杯朝沈予执碰了一下,他几乎都要笑泪花了说:“可你听见了,以后我就是阿鸳的大哥,也就是娘家人,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的姑奶奶,可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了!”

    他的爱意沈予执看的清,移开了酒杯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在耳边承诺:“兄弟你放心吧,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两人松开后,顾浩又深深的看了许岁鸳一眼,那个被放在床头的芭蕾舞的音乐盒在日复一日的深夜奏响中,早就坏的发不出声音了,可顾浩分明听见了海里,风里有那道音乐和舞者在奏响。

    许岁鸳眼底滚烫发热,心头哽咽了下,段暖见状说道:“他们男生就爱搞这套。”

    许岁鸳失笑,段暖和顾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爱拌嘴,到现在也没变,她移了目光看向身边坐着的一个端庄得体的男人,跟顾浩不一样的性子,听说家里也算是小康家庭。

    她朝着那个男生举了举杯,搂过段暖调侃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段暖晃了晃神,看了男人一眼,笑的幸福:“明年二月,你这个做妹妹的可以一定要来,你干爸干妈想死你了,老两口本来说是要过来可爸的身体你也知道。”

    “遭不住。”

    许岁鸳沉默的了点了点头,段爸的身体这两天确实恶化了不少。

    她想问问段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一点要给她讲。

    陈常州从隔壁酒桌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端起一杯酒,跟许岁鸳碰了下。

    已经喝了很多酒的他有些站不稳,说出的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却依稀能听见他在说:“大小姐,新婚....”

    话还没说一半,就被陈爸给拉走了,许岁鸳跟他的交情不深,却总还记得独独的几次面他都爱喊自己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没细想就走到下一桌准备敬酒。

    差不多敬完了酒,她回头看了下还在拌嘴的顾浩和段暖,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段暖身边的男人时不时的给她夹菜擦嘴,每每都换来顾浩一顿鄙睨,又是一轮新的拌嘴。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段暖是什么时候放弃顾浩的,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听沈予执讲过,有一年段爸的病情恶化的厉害,家里的钱几乎都搭了进去,可还是不够,彼时的段暖作为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哪里会有钱。

    就在她万般焦急无奈的情况下,顾浩拿出了一笔巨款,就算是放在现在的段暖身上那笔钱还是不菲。

    她知道顾浩家里很有钱,可同样作为学生时期的她根本意识不到具体是一个什么概念,可那天她突然就意识到了。

    中间隔的是一个阶层,一个人的性命,一个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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