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辜03

    街上也是一片混乱,人们带着包裹神色惊惶,忙着赶路,见到军队就躲得远远的。

    也遇到东照的其他队伍,他们似乎专挑高门大户进去搜刮,对平民百姓没什么兴趣,除了年轻的女子。

    他们见到好看的女子,就抓住她们,就地扯开她们的衣服。有些领队的军官会呵斥这些士兵,但士兵们大多跟红了眼的疯牛似的,根本不听。

    更多的军官会加入他们,在女子身上肆意发泄。

    哭泣声遍起。

    不幸中万幸的是,东照士兵一般不杀人,除非遇到攻击和持械反抗。

    楚楚感觉路如此得漫长,走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她被押着进了乌南城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应该是以前哪个达官贵人的,现在被东照军占据。

    有人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去,正撞上黎坤注视她的目光,他的眼里仍有恨意,但又多了些其它的东西。

    她看不懂的东西。

    “大人?”楚楚不知他要做什么,试探询问。

    “你现在,是俘虏。”黎坤对着她说,却更像是告诉他自己。

    黎坤拉着她走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有许多铠甲明显不同的军士,应该是高级将领,约有七八人站立在两侧。

    大厅中间地上,是一箱箱金银财宝,还有十几个姿色过人的女子,跪在地上。

    最前面中间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将军,他眉目细长,别致的五官简直不像一个武夫,但他鹰隼般的目光和浑身的杀伐之气,无不透露着他的威严。

    他应该就是正西军的主帅,纪衡。

    有几个士兵将徐府搜的财物搬上来。

    “报告将军,这是从徐望府邸搜的东西。”黎坤出声,并按住她肩膀下压,让她跪在地上:“这名女子,是徐望的女儿,抓到的唯一亲眷,其他的都跑了。”

    “徐望的女儿?”纪衡目光像寒冰:“本将正好有事要审问她,记你一功,先下去吧。”

    “是”黎坤行礼离开。

    其他人纷纷朝她看来。

    “想不到徐望那个糙汉,竟生出这么一个小白花。”

    “可惜,让徐望的其他子女跑了,不然用他们要挟徐望,也能省不少事。”

    “是啊,如今只落下这一个,恐怕是个不中用的。”

    ……

    陆续又有军官奉上财物和美人。

    旁边一道目光一直凝在她脸上,她悄悄抬头,那是站在纪衡右侧的一个年轻将领。

    他二十多岁,眉眼细长,面白如玉,与纪衡五官有五分相似,更加精致逸群,气质偏向端方静持。

    与其他人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他好奇打量她,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灼热。

    纪衡转过头:“修儿,你写封书信派人去沧曲城一趟,问璇玑军师之后可有什么守城或追击的计策。”

    那个年轻将领收回视线,声如琉璃琴音:“是。”

    旁边的其他将领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次多亏了那神秘人的信息,和璇玑军师的计策,咱们才能这么快拿下乌南城,要是能把军师收编过来多好?”

    “璇玑军师以前是谁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离开西南军,离开沧曲城,这不是白日说梦吗?”

    “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了温悬光,咱们照样能拿下乌南城,要不是须借道西南,又要留兵镇守,兵马不太够,有西南军和温悬光什么事?”

    “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没有璇玑军师,拿下乌南城能这么快?伤亡能这么少?人家还把功劳都让给咱们。”

    “我不理解,乌南城是繁荫东南要塞,战略重要性可想而知,这么大一个军功,温悬光硬是没有派西南军一兵一卒,反而送上计策,把功劳都给了咱正西军。他图什么?他们主帅怎么同意的?”

    “接管西南军的范升是皇贵妃的弟弟,一个打仗半点不通的皇亲国戚,能做什么主?还不是任由军师说了算?”

    “那他到底图什么?”

    纪衡这时开口:“可以了,多关心下自己军中的事。”

    “是”“是”…

    一炷香后,队伍基本都回来了。

    纪衡看着眼前的财宝和女子:“这些财物清点之后,按惯例分赏下去,除了徐望的女儿,其他女人,你们自己挑吧。”

    “谢将军”“多谢将军”…

    纪衡又朝她瞥了一眼,眼神阴冷。

    楚楚吓得一激灵,那不是看女人的眼神,那是看仇人的眼神,她顿时心生寒意,她该怎么办?

    仓惶抬头,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纪衡旁边那个端静的年轻将领。

    她身柔姿卑,泫然欲泣。

    救救她,救救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求明显与纪衡有血缘关系的他,但那一刻,她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个年轻将领收到了她的眼神,他走近她,用剑柄轻抬她的下巴。

    他唇角勾起一个隐约的弧度,似在嗤笑她的摇尾乞怜。

    是啊,她的行为多么令人不耻。

    她卑躬屈膝,卖弄自己的姿色,乞求别人的怜悯。

    可是,阿娘告诉过她,遇到危险,不要逞强,去求能解决它的人。

    现在她身为俘虏,只能求他了。

    就在她以为她失败了时

    年轻端静的将领转过身,对着纪衡:“将军,能否将她给我?”

    纪衡眼神一沉:“修儿,郡主刚给你生了孩子,你的心思应该放在赫都的妻儿身上。”

    年轻将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请父亲成全。”

    纪衡气得一脚踹去:“纪修,本将说过,有事审问她。你现在是要违抗军令吗?”

    那个叫纪修的年轻将领,从地上起来,重新跪好,沉默片刻后:“卑职不敢。”

    纪衡怒意未消,指着她冷声吩咐:“将她立刻送到我房间。”

    之后,他转身离去,楚楚也被士兵押着退出大厅。

    她很快被带进一个装饰华丽的卧房,纪衡正坐在房间椅子上。

    楚楚被士兵推倒在纪衡的脚边。

    纪衡弯腰,大手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徐望的女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几分姿色,第一面就勾引我儿子,下贱!”

    楚楚六神无主,眼眶微红,不敢反抗。

    她不知道纪修有妻儿,她没有想破环,她只是想让他救她。

    她预感到了自己可能的遭遇,她只不过是想少受一些欺辱。

    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求得别人的怜悯。

    或许在纪衡看来,她应该顺从接受自己的命运,或者有骨气地反抗,然后遭受加倍的折磨,更或者干脆自戕。

    可是,她想活着,她想活得好一点。

    纪衡一把将她摔到地上,用脚踩住她脸:“徐望该死,他派细作潜入西南军,他用离间计,让陛下怀疑方诚,迟迟不派兵,让一个忠将被逼死。”

    他的鞋在楚楚脸上狠狠碾了好几下:“我问你,徐望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那个叫邵非的细作,原本身份是谁?四连弩的设计是哪来的?说!”

    楚楚倒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却一点也不敢乱动。

    方诚?她在押送她的士兵口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个东照国西南军的主帅?原来他没有通敌叛国,他是被父亲陷害的吗?

    可是,战场上的事,她如何得知?她连父亲的面都很少见,甚至,她不确定父亲还记不记得,他还有她这个女儿?

    “我…我不清楚…”楚楚声音卑弱:“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望害死了我兄弟,你现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纪衡目光似利刃,时刻想杀了她,他站起来,用力踢向她腹部:“你是他女儿,他做的恶,你岂能毫无察觉?”

    楚楚被踢得在地上滑行许久,最后撞到墙壁上才停下,她腹部绞痛,说不出话。

    纪衡走到她面前蹲下,抓住她头发迫她抬头:“我不想对女人用刑,你最好识趣点。”

    楚楚头皮剧痛,声音断断续续:“将军…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功夫,父亲他从没…视我为他的孩子。”

    “你耍我?”纪衡拉拽她头发拖向他自己。

    楚楚被迫仰着头,衣领也被拉得松开一些。

    纪衡看了看她的脸、脖子、胸口,忽然用手扯开她的一侧衣领:“你还想勾引我?”

    楚楚大惊,猛烈挣扎起来:“没有,我没有。”

    纪衡抓着她头往墙上撞去:“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狐媚子,既然你什么不知道,就由你替徐望偿还他所犯下的恶吧。”

    楚楚被撞得头脑昏沉,只能任由纪衡剥落她的衣服。

    这时,屋外有人敲门,是纪修的声音:“父亲,需要儿子协助查问吗?”

    楚楚拼起最后一丝力气,朝门方向喊:“公子…救我…”

    纪衡脱掉自己的铠甲:“纪修,我不管你到底来干什么,今天你只要踏进这房门一步,我就卖了你母亲,一个妾而已。你想好了?”

    屋门外是久久的沉默,应该是,走了。

    楚楚头上伤口的血从脖子顺着身体流下,纪衡看到,眼神幽深,立马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房屋中间。

    这次怕是躲不过了,没人能帮她,无论怎样费尽心思,她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吗?

    这一刻,她的愤怒盖过了恐惧,她恨,她恨父亲,为什么要抛弃她和阿娘?

    她更恨纪衡。

    如果不是纪衡带着东照军攻进乌南城,阿娘怎么会死?城中女子又怎会遭受那样的欺辱?

    在纪衡欺身而入之前,她冷冷看向他:“方诚,我知道。”

    纪衡果然停下:“说”

    “你先放开我。”

    纪衡斜睨她一眼,满是不屑,不过他还是放开了她,然后站起来。

    楚楚也忍着晕眩从地上慢慢爬起,随便拉过衣服挡在身前。

    她努力笔直站在纪衡的面前:

    “听闻方诚是将军的战友,还救过将军的命,如此深厚的兄弟情,甚过血亲。

    可方诚被猜忌时,你纪衡在哪?方诚被逼死时,你又在哪儿?

    你既没有向你国皇帝上奏,担保他的忠诚,也没有率兵驰援,救他于危难。

    你为了自己的身家利益,选择袖手旁观,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打着为他报仇的名义,欺辱我一个弱女子?

    用残害弱者,来掩盖你的忘恩负义,你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地名利双收,然后继续你的大好前程?”

    纪衡眼冒怒火,扼住她脖子,将她按到身后的墙上:“你敢鄙视我?你不想活了?”

    “想”楚楚脸色通红,伸手去抓他的脸。

    纪衡反拧她胳膊,将她翻了面摁在墙上,她的脸压在坚硬的墙面上,还好,不影响说话。

    她继续说:“明明是你纪衡,管不住邪恶的欲望,想要强迫我,却把罪推到我身上,说我勾引你。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纪衡,你想想你的年纪,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我要勾引,勾引的也是年轻俊美的郎君,比如,你儿子?”

    纪衡按在她肩上的力度越来越重,快要把她骨头捏碎,手还有轻微的颤抖。

    看不到他表情,但听到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也知道他盛怒至极。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呢?

    也算一了百了了。

    “你在激怒我。你在激我杀了你。”纪衡贴在她身后,手顺着她肩背一直往下摸,到膝盖时抬起她的左腿。

    楚楚胆裂魂飞,寒毛立竖。

    “你做梦!”纪衡地狱般的声音响起:“我要好好折磨你,去弥补你父亲犯下的罪,去祭奠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剧烈的疼痛……

    一个时辰后

    楚楚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纪衡穿好衣服,打开门吩咐士兵:“把她送去军伎营,让将士们好好招呼她,注意别弄死了。”

    楚楚缓缓闭上眼睛。

    是她太天真,以为恨一个人,会立即杀死她。

    原来对男人来说,对女人最狠的惩罚是强|暴她,然后让她成为万人践踏的倡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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