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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一场生辰小贺差点变成刀下亡魂,三人虽临场各有应对,却也是回到沈府在沈轻云的闺房里坐稳了,都还没恢复生气。

    沈轻云是主人,打发身边丫鬟都出去,一边泡茶一边双手还有隐隐颤抖。

    程意遥不顾热气地急匆匆喝上一口,双目无神地垂向桌面。

    疏萦转着杯口,愣神许久。

    门外的丫鬟都是陪三人从小长大的忠仆,听不见里头的声音,各自担心着今日之事若传出去会如何有损姑娘声誉。

    “云夕楼顶层向来满座,今日是晴天吉日,为何竟是除了我们没有别的宾客?”

    疏萦放下手中杯盏,终于抓到了线索,却越想越心惊。

    程意遥回想出门前的情景。

    “平日里我虽更喜爱云夕楼的菜式,可难得生辰,值得饮酒,总是预定汇香楼多些。今年本也是如此,偏偏今日一早汇香楼的掌柜来致歉,说昨夜店里新厨打碎了仅剩的两坛上好的桃青……”

    多年好友,不用程意遥说完,沈轻云和疏萦都猜到是程家继母做了手脚,将程意遥引去云夕楼。沈轻云是从小被规矩框着长大的大家闺秀,一边心疼好友想骂人,一边又说不出什么恶毒话来。

    疏萦细想,又觉得违和。程母若是和刺客一伙儿,那刺客便不会闯了五间空房才抓住程意遥;但若是和顾越通了气,这位王爷今日的反应又不似全然大局在握。

    沈轻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得其解。

    “就算王夫人经由意遥父亲得知熙王计划说得通,可她如何胆大,竟是为了害意遥将熙王也算了进去?这冷血王爷今日的反应,可不像是知道我们在的样子,甚至还出手相助……”

    程意遥却被沈轻云这句话通了思路,转头看向了疏萦。

    熙王未必不知道程母的计划,而他今日,其实只动手救了一个人。

    将要入冬,宫门下钥也越来越早,疏萦赶着回宫,来不及和程沈二人将今日之事探讨清楚。在太后宫里的未央阁躺下,她仍记挂着云夕楼的事,心里一团乱麻——

    若是将顾越的心计想深些,他或许就是默许了程家继母将原配嫡女骗去,给刺客活命的希望。京城内刺杀风险重重,执行任务者多为死士,一旦逃跑希望渺茫立刻服毒自尽,他也就难以捉活口;若是故意放水,遇上高手,又可能真被他跑掉。然而只要将出路封死,又留国公贵女给刺客当人质,对方不到穷途末路,难免心存侥幸,不甘丢命,也就给了他活捉的机会。至于程意遥,只要保她不死,纵使小伤,英国公府也根本不会追究。

    如此想来,刺客挟持程意遥时,他多半早有对策,倒是她疏萦救友心切逞了强。

    无论如何,顾越伙同程家拉无辜女子涉险,可见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思狠绝。想到这儿,疏萦也就把顾越今日替她挡剑之举当作他计划之外情理之中的一环——她疏萦虽无权无势,却有家族盛名,若是受伤,恐怕比程意遥更容易让某些老臣借题发挥。

    十几日过去,顾越在云夕楼遇刺的消息没有半分传出,只听说镇远侯江辽已无故罢朝三日。彼方不提,疏程沈三人也默契地当作梦一场。

    沈家母亲却是提心吊胆,想着女儿名声一直极好,还是早早定了佳婿,以免往后熙王再追究什么人时把这件事翻出来,连累女儿清誉。

    于是,明明是要入冬的时节,沈家竟还是找了由头,办了场盛大的马球会。

    或许是球会的目的过于昭然若揭,一向最是懂礼数的沈轻云竟是皱着眉头在迎宾客。疏萦一来,便被她拉去一旁抱怨。

    “前几日阿娘悄悄问我,对苏家二公子有什么看法。”

    “阿云是怎么答的?我猜你是见都没见过这位苏二公子。不过既然是伯母看重的,丰神俊朗、才华横溢、温润如玉,想来这些褒奖之词都是配得上的。”

    从来没有听谨慎守礼的沈轻云直白地谈起自己的婚事姻缘,疏萦知晓她心中抵触,却又理解沈母的担忧,只能插科打诨,心里希望沈轻云能遇上个人品家世皆配得上她的。

    “阿萦想当然了。我见过,而且印象深刻极了。”

    即便是在马球场也梳着最端庄的发髻的小姑娘挑出一缕发丝,两手轻捻,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疏萦却从好友的小动作中看出端倪,正色问:

    “不是什么好事?”

    “于他是好事,于我也算好事。”

    “前几日王家办了个赏花宴,今日来的人里有大半那日也去捧了场。你不在也就罢了,意遥也推了没去,可怜我得阿娘命令须多走动,却孤零零一个人。想着打了招呼就在湖边坐坐好了,不巧看到一对痴男怨女互诉衷肠。”沈轻云一边捋着帕子,一边讲着仿佛别人的故事。

    疏萦听出沈轻云话中暗示,悄声问道:

    “苏二公子和……王家的哪个姑娘?”

    沈轻云像是第一次发现疏萦对八卦的敏感度,没忍住笑出了声,遗憾地回答:

    “我虽然闲的慌,却也没再关心了,只知道不是那个在宴席上大出风头的嫡女。”

    “难怪有了今日这马球会。看来伯母是愿意放开手让你自己选了?”

    “你可仔细看看座席安排,我那周围全是所谓青年才俊。阿萦瞧我像不像串着油喇喇的羊肉的竹签?”

    “我看你像待宰的羔羊,不想入虎口的话,不如先自己挑个中意的。”

    “爹娘千挑万选的苏二尚且有个王家妹妹,即便我挑了个赵二宋二,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刘妹妹范妹妹。”

    沈轻云言语间失意,倒并非对苏二的留恋。疏萦理解沈轻云感怀,却无从劝慰。

    二人说话间,沈家邀请的宾客已来齐,疏萦被沈轻云领着往沈家的主位走去,看到右手边一架黑色屏风。

    再偏头一看,正面的帘子被风吹起,墨色衣衫上的金色蟒纹,隔间四角站着的严肃护卫,将那人的身份暴露无遗。

    疏萦差点崴了脚,轻轻捏着沈轻云的胳膊小声问道:

    “沈伯母怎么还请了熙王?”

    沈轻云也是一脸不解:“母亲的名单上根本没有熙王,是后来外祖父看到了,提醒母亲加上的。母亲虽然心里排斥,但外祖父的眼界自然是比她和父亲都更远些的,也就应了。”

    疏萦闻言,只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顾越烂到骨子里的风评已经维持了三年之久,至今后宫偶尔提及,仍多是鄙夷。然而朝中总有明白人看着他做的事。改制军队、裁撤闲职,一向多疑的梁帝对他如此放权……旁人不好说,浸淫朝堂近五十年的温国公绝不会认为这位熙王只知暴戾行事全凭个人喜恶。

    沈轻云作为马球会的主角,第一场球必然是要上的。

    疏萦没什么打球的心思,老老实实在沈夫人身边坐下,看着另两位贵妇人扇着团扇,聊着京城里哪两家结了亲,哪两家生了龃龉,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场上,沈轻云刚和庶兄赢下了第一局,就被坐在末席的王家姑娘挑战。

    原本热闹的欢呼声骤停,沈夫人也从热聊中真正关注起自家闺女的战局。

    听女儿说起湖边偶遇苏二的事情后,沈夫人虽然对苏家起了厌恶之心,却也担心是沈轻云误会,白白错过一桩好姻缘。结果仔细调查一番,当真发现了苏二与王家庶女王夕卉的渊源。可偏偏查清楚时帖子早已到了苏王两家手上。

    本以为安排在末席王家应知道安分守己,没想到王家女眷各个都是蠢的,嫡女为了看庶妹好戏,以王夕卉之名称,久闻沈轻云大名,只愿切磋一场。

    王夕卉竟也不知羞,说是自己不擅长击球,想与一位表哥组队上场。苏二虽知道不合适,但当着京城权贵拒绝自家表妹,也未必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名声,只暗自骂了一句王夕卉不懂规矩,也应了上场。

    这边沈家却犯了难。

    沈轻云马球在女子中算打得不错,然而沈家其他儿子却并不热衷于马球。偏偏那苏二是个爱击球的,比起沈家三公子五公子都强上不少。

    京城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最终都会演变成贵妇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嚼舌根。沈家一开始选定苏二虽没有张扬,但探试苏家长辈的意思时也没有刻意隐瞒。

    如此,若是沈轻云在自己的地盘输给了王夕卉,实在难看。

    可要是另找擅击球的公子,沈轻云就得与外男组队,个中含义又实在耐人寻味。宴会刚开,沈家也没功夫细细相看,若是此时挑错了人,今后更多个麻烦。

    疏萦收到沈轻云求救的目光,将手中丝帕一绞后收好起了身。她六岁开始骑小马,七岁开始跟着哥哥打马球,十岁时同哥哥组队对战十五六岁的少年们也是无往不胜,只是哥哥上战场后无心马球,疏萦也就不玩了。如今对上苏二,只能说他活该。

    疏萦与沈轻云一同上马时,沈夫人一颗心也就安安稳稳落下,只等着看苏王二人的笑话。

    那两人前半场当真一球未进。

    疏萦揣着哥哥当年的绝招和自己曾经琢磨的打败哥哥的绝招,倒是一招都没用上。

    几下翻挑,少女独有的轻盈敏捷加上对击球角度的准确把握便让苏二应接不暇。

    好在下半场前疏萦与沈轻云商定让了他们几球,这才勉强保住苏二的颜面。

    入宫以来一向以娴静示人的姑娘突然束起发绑起衣袖,修长的双臂和笔直细长的双腿也不再隐藏在宽袖和衣裙下,如此马上英姿,自然不止入了一人之眼。

    主位右边一直垂着的纱幔不知何时被挂起,马场上的那抹淡水色虽在整个绿茵场上显得娇小无比,却还是占满了少年的整个视线。

    别的暗卫看不见,离顾越最近的夜四可瞧的真真的,自家主子一直攥着那早就空了的酒杯,不知道又喝了多少,试图掩盖自己既心动难耐又烦躁别的男人窥探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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